夜色闌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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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么想的？”宋鶴云抬手握住茶杯，一邊轉(zhuǎn)動一邊問，“照片上那個女孩子，和你媽媽年輕時候長得像嗎？”

“宋阿姨，既然您開門見山，那我也就不再回避這個問題了。無上龍印”顧以涵嘆了口氣，如實(shí)相告，“照片年代久遠(yuǎn)，相紙發(fā)黃，圖像模糊，我不確定所拍的女孩是不是我媽媽。再者，我從未見過我媽媽二十出頭時的模樣……”講到這里，她忽然想起銀行保險箱的事，或許那本一年前收到卻始終沒有瀏覽過的影集里有線索……

宋鶴云無奈地笑笑，“想想從記事起你媽媽的樣子和這照片有相似之處嗎？比較一下。”

“不像。丫”

“哦，是嗎？”宋鶴云將信將疑，“據(jù)我所知，錫堯喜歡的這個女孩子不是沈傲珊。”

“巖昔哥哥跟我提過這件事，說是有人冒名頂替。”

宋鶴云忽然問道：“小涵姑娘，介不介意跟我談?wù)勀銒寢屖莻€怎樣的人？”

顧以涵回過神來，說，“我媽媽是一位建筑設(shè)計師。反撲——獸到擒來她工作起來十分狂熱，我五歲的時候，她在g市乃至全國已經(jīng)小有名氣。她帶我走過很多地方，天南海北到處游歷尋找靈感。我記憶中，她留著一頭極好打理的短發(fā)，穿衣服也是中性打扮。而照片上的女孩，長發(fā)飄飄，一身純白蕾絲連衣裙，完全找不到一點(diǎn)我媽媽的影子。媲”

“是這樣啊……”宋鶴云如釋重負(fù)地?fù)釗嵝乜冢捌鋵?shí)，我也覺得不是同一個人。”

顧以涵詫異地問：“您把這樣的想法告訴過孟伯父嗎？”

“沒有。現(xiàn)在是個非常時期，我不愿在他氣頭上再火上澆油。”

宋鶴云講完，意味深長地瞥過來一眼。

顧以涵不由得內(nèi)心一冷，“您是說，這些原本就是無憑無據(jù)的猜測了？那……那為什么伯父以此為借口阻止我和巖昔哥哥在一起？！”

“錫堯尸骨未寒，現(xiàn)在不是談婚論嫁的恰當(dāng)時候。韓娛之權(quán)世界攻略”

“我并沒有想過要對錫堯大哥不敬，巖昔哥哥更沒有！”顧以涵垂首，抹抹眼淚，“他如今失去親人，我在他身邊只是為了能夠陪伴他溫暖他……”

宋鶴云搖頭嘆息，“你終究是個孩子，考慮事情難免不周全。”

“我年輕，該學(xué)的東西很多，但至少我不會主動跟誰去作對——”顧以涵說，“宋阿姨，去年巖昔哥哥受傷期間，我與您相處了一段日子。我是怎樣的人，您是清楚的。”

“你很懂事。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老孟是不會支持你和巖昔執(zhí)意結(jié)婚的決定的！”宋鶴云幽幽說道：“假如你和巖昔不顧老孟的反對，執(zhí)意急著結(jié)婚，不僅老孟斷然反對，還有一重阻力來自江淑儀。”

江淑儀？

這個名字很耳熟，顧以涵拼命在記憶中搜索，卻一時找不出答案。59文學(xué)“宋阿姨，您所說的是哪一位？”

“錫堯和巖昔的姨媽江淑儀啊，你們不是在烏克蘭見過面嗎？”宋鶴云問，“她那人向來雷厲風(fēng)行個性鮮明，有著讓人過目不忘的本事，你不會忘得一干二凈了吧？”

顧以涵想起瓦西莉亞葬禮上那位舉止優(yōu)雅談吐大方的貴婦，不由得結(jié)巴起來。

“是她，巖昔哥哥的姨媽……為、為什么她會、會反對我們？當(dāng)時她送了一瓶很昂貴的保養(yǎng)品給我，我還以為她對我印象不錯……”

“她那個人，外號叫火狐貍，心里彎彎繞很多。”宋鶴云說，“從不輕易表露所思所想，即使面對厭惡反感的人，也能笑靨如花。”

顧以涵倒吸一口涼氣，脊背上滲出了冷汗。

那些越是面上波瀾不驚的人，心中越有丘壑，自己到底還是涉世尚淺，人與事均看不透徹。

江淑儀和孟巖昔，身為姨母外甥，必定是無話不談的。保險孟錫堯去世的消息傳開之后，想必由始至終兩者都保持著聯(lián)絡(luò)。怪就怪在這里——假若江淑儀真的出面阻止她與孟巖昔的婚事，必定直接跟孟巖昔攤了牌。但是，他為何從未提過？他守護(hù)著自己的信念，涇渭分明地與家人作戰(zhàn)，比她還要立場堅定。

他是她對于愛情最高理想的實(shí)質(zhì)體現(xiàn)。

不可忽略的思念排山倒海，這一刻，她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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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伯父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了？”顧以涵抬起頭，把話題引到了孟永錚身上。

“別擔(dān)心，丹青發(fā)了短信給我，說老孟病情穩(wěn)定。”

“那就好。”顧以涵淡淡地說。

宋鶴云飲了杯熱水，重新打開了話匣子，“小涵姑娘，我把你當(dāng)成自家孩子，實(shí)話和你說了吧——江淑儀十分肯定地告訴老孟，而且特地給我打來電話通了氣，務(wù)必要堅決反對你和巖昔的事情，如果能用一種不會兩全其美的方法讓你倆分手，最好不過。總裁私寵纏綿妻如果達(dá)不到預(yù)期，必須快刀斬亂麻。”

“她一定知道錫堯大哥當(dāng)年的事情，所以懷疑我和這個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咳，真是說來話長。自從婉儀——錫堯和巖昔的母親過世后，他們哥倆跟老孟越來越疏遠(yuǎn)，若有了心里話只跟江淑儀念叨。所以，盡管平時是我在照顧錫堯和巖昔的飲食起居，但江淑儀更為了解他們內(nèi)心的想法。”宋鶴云的言談中隱含著怨氣，“有時候，我也很灰心，想著自己到底只是繼母，很多事情無能為力。但他們哥倆對我非常尊重，慢慢的，我也想開了一些。”

顧以涵說：“在烏克蘭的時候我們經(jīng)歷了很多事，每次想起來我都心驚膽顫。瓦西莉亞突然辭世，外表憨厚的魯索爾竟是人蛇集團(tuán)的骨干成員，最令我不理解的是，巖昔哥哥的姨媽看上去和藹可親，給我的感覺也是非常通情達(dá)理的一個人，為什么她會這么討厭我？”

“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難怪巖昔哥哥總說我是小傻瓜……”突如其來的傷感讓顧以涵鼻頭一酸，“我還不自知呢。”

宋鶴云解釋道：“小涵姑娘，容我慢慢講給你聽。江家祖上是清朝中期御賜的紅頂商人，根基深厚，家大業(yè)大，數(shù)十代的傳承仍能在商界立于不敗之地。他們家的后代晚輩，無論男孩女孩均一視同仁，家教甚嚴(yán)。錫堯和巖昔的母親江婉儀就是一個典型的成功例子，我與她曾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比親姐妹還要親，正如你們口中的閨蜜一樣，彼此之間毫無秘密。”

“是嗎？”顧以涵忍不住插言：“原來是這樣的淵源……”

宋鶴云抬手?jǐn)n了攏鬢角的白發(fā)，“幫婉儀照顧錫堯和巖昔，是我心甘情愿做的事情，跟老孟無關(guān)。我把他倆當(dāng)成親兒子，上心程度很多時候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對丹青和華章。”

“這……”顧以涵想起這幾天孟巖昔的造次，不禁赧然，“宋阿姨，巖昔哥哥可能無意中出言不遜，傷了您的心，千萬要原諒他啊……”

宋鶴云微笑著拍拍顧以涵放于桌旁的手，“我了解巖昔，錫堯的犧牲讓他心痛地失去了理智，我不會怪他。”

“嗯，您大人大量，過后巖昔哥哥會跟您道歉的。”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宋鶴云擺擺手，說，“咱們繼續(xù)說說江家的事情吧——整個江家的女孩子里邊，江淑儀算是個另類，她不如婉儀那樣溫婉可親，更不像她們的母親那樣賢良淑德，她的人跟她的名字完全不搭調(diào)。她們這一分支的同輩人里沒有男孩子，所以自小她便被父母當(dāng)作男孩子來養(yǎng)育。”

顧以涵好奇地問：“真的啊？”

“我中學(xué)時候常和婉儀一同上學(xué)放學(xué)，所以見過比真小子還像男孩的假小子江淑儀。她十六歲便留學(xué)法國，學(xué)習(xí)聲樂和鋼琴。”宋鶴云說，“或許是受了西洋教育和新自由主義風(fēng)氣的影響，她為人行事的方式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而且固執(zhí)起來誰的話都聽不進(jìn)去，無論在家里還是在工作中，都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

“唔……”顧以涵蹙起眉頭，“巖昔哥哥一定很怕她！”

“不，巖昔這孩子最可貴的地方就是心中有數(shù)，他是最先跟江淑儀作對的人。”宋鶴云寬慰道，“當(dāng)然，還有老孟。小涵姑娘，我跟你透個底——你認(rèn)為老孟他不想把這盤根錯節(jié)的關(guān)系查個水落石出嗎？不是。他很喜歡你，從你第一次來家里他就覺得你可親可人疼，他也曾和我提過讓你融入這個家，但目前顯然行不通了。”

“為什么？”

顧以涵問出這三個字，突然覺得言語在重重阻力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是作者“修一一”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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