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夜也是尸王大會最后一夜,這一天將要決出本屆尸王之選。由于魏總‘門’主因要事趕回尸王城,故而最后一天的大會,依然由沐長老代為住持。
而虞娘一方今天的出場實際上是有點矚目的,一來是由于昨天她和周六指及風鬼僵尸的一局太過曲折,二來則是因為謝燕九身殘志堅帶傷上場。
他昨天受了重傷,傷及肺腑,本應該臥‘床’休息,可作為虞娘的“飼主”,虞娘好不容易打敗了周六指,眼看奪冠在望了,若是連場都不能上未免也太可惜了。
陳挽風與虞娘一合計,反正上屆尸王都已經被打敗了,似乎也沒什么狠角‘色’了,就與謝燕九商量,屆時不需要他行動,他們去尋一個輪椅過來,直接推著他上場,而后一切都看虞娘自行發揮,他只需要坐坐即可。
謝燕九本就希望虞娘當上尸王,再說他也可以瓜分這筆不菲的賞金,所以在陳挽風的軟磨硬泡之下也就答應了,誰想等到了出‘門’的時候才發現,說好的輪椅呢?怎么變成獨輪推車了?!
陳挽風憨厚的笑了笑,道:“這鎮子上沒有賣輪椅的地方,現做又實在來不及,我便只找到了這個,你看,為了怕顛到你,我給你墊了一‘床’厚褥子和枕頭在上面,你且放心,我以前在碼頭用獨輪車運過米袋,手藝嫻熟保管你無一點不適,只怕舒服得等你到了地頭還不舍得下來呢。”
輪椅和獨輪車,這是一樣的東西嗎?躺在這上頭別說是去參賽,說是逃荒都有人信好不好!!!
奈何謝行九毫無反抗之力,硬是被那倆貨給抬上了車,于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這般豪氣干云的漢子,被包得嚴嚴實實的躺在一輛鋪著綠底紅‘花’被褥的獨輪車上給運到了石壇,他動也動不了,逃也逃不掉,一路上受人圍觀,氣質風度‘蕩’然粉碎。
比武之時,謝燕九連同那輛可笑的獨輪車一起停在一邊,虞娘則與對手僵尸瘋狂廝打在一起,隨著她實力越來越強,后面的這幾場她自己完全可以招架,并不需要謝燕九動手……反正謝燕九也沒法動手,他連動也動不了,就只動嘴和守在臺下的先行者聊起天來。
“你說,哥看起來怎么樣?謝燕九僵硬著被繃帶繞了一圈一圈的脖子,他昨天落地的時候,脖子給扭了一下,所以一直擰著腦袋,也正好方面跟下面駐守的先行者聊天。
那先行者也不知是從哪里招募來的,說話帶著一股淳樸的口音,一聽就是沒見過世面的實誠人,竟然道:“大哥,還真別說,要是你面前擱個破碗兒,俺都想都丟倆銅板里面了!”
“……”
要不要這么直白啊!還管不管人家心里承受底線了!人家身殘志堅容易么!行善積德說句善意的謊言會死么會死么!
那位先行者說完之后見謝行九臉‘色’不好,突然腦袋就轉過彎兒了,忙開口道:“大哥,昨日那一戰太驚心動魄了,俺們回去都說,真沒想到你能堅持下來,你太了不起了,要換了一般人兒,早撂地上起不來了,那金家兄妹可不就是么。”
“嗯。”謝燕九這才臉‘色’緩了一緩,哼了一聲。
“對了,大哥你那尸妖哪兒找的?這么有靈氣,你看那邊……”這先行者的注意力又給那邊與對方僵尸‘交’手的虞娘給吸引住了了,嘴里喃喃道:“哎喲媽呀,那‘腿’兒,‘腿’兒說拔就拔了,跟拔蘿卜似的,快快丟遠一點!”
他說這話的時候,虞娘正和對方僵尸纏在了一起,虞娘一用力,拔掉了對方一條‘腿’,她因為一時失了重心,抱著人家大‘腿’往后退了好幾步,等站穩了發現手里抱著的是對方的‘腿’的時候,面上浮現了困‘惑’的表情,好像在說……我沒想要它的‘腿’啊……
這種級別的僵尸的自我恢復能力驚人,雖然‘腿’被不小心擰斷了但安上去還能復原,于是虞娘用力一丟,就把那只‘腿’丟到臺下面去了。
對方僵尸急死了,只剩一條‘腿’又不方便行動,就繞著比武場中蹦蹦跳跳起來,這僵尸上半身依舊兇猛,可下半身蹦蹦跳跳努力站穩,所以就變得囧萌囧萌起來,虞娘覺得有趣,于是抬起一只腳學著它跳,看到這一幕的眾人頓時都哄堂大笑了起來,一掃之前的緊張氣氛,連對方飼主都笑了起來,實在提不起斗志,對著東臺表示認輸。
不認輸反正也不可能再贏,這時候自己認輸還略顯得有氣度一點,東臺上的沐長老做了判定,那飼主就急忙跑下臺去給自己的僵尸把‘腿’找回來,然后給它安了上去,最后還頗有風度的過來跟謝燕九打招呼。
謝燕九挑著眉一臉不可一世的又哼了哼,努力的給人營造出哥是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另類狂拽的錯覺。
就這么連著贏了兩場,虞娘帶著謝燕九一直到了最后一戰的決勝局,她的對手是兇煞紅衣‘女’,這次的尸王將在她們之間產生。
已經丟盡了臉面的謝燕九表示非常氣憤,這意味著他還要繼續再丟一場的臉。
由于之前這兩只‘女’僵都是經過了‘激’烈的角逐才能在最后的時刻站在比武場上,所以觀戰的養尸人對這一戰都給予了莫大的期待。
一只,是打敗了上屆尸王的尸妖,一只,是兇起來連人‘肉’都能生啃的兇煞,到底誰能成為這一屆的尸王?據說‘私’下還有人開了賭局,壓虞娘的人多,壓紅衣‘女’的人少,莊家已經把紅衣‘女’的賠率提到了一賠十七哦。
說到紅衣‘女’,現在又有了個新外號,因她日前活活從人眼眶子里吸出眼球的行為太彪悍,現在人家都叫她“吸眼‘女’”。
這王者一戰,謝燕九仍然是‘挺’尸狀歪在獨輪車上,已經放棄掙扎沒有求生了。反倒的陳挽風緊張的守在比武場外,對著看過來的虞娘做了一個必勝的手勢。
能夠站在這里接受人們的贊美與崇拜,虞娘當真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滿足,她心中對尸王這個頭銜也起了莫名的向往,而她面前的吸眼‘女’卻也不是好惹的,虞娘‘露’出尸相,齜著獠牙,嚴陣以待,與她一戰的紅衣‘女’也是如此。
三白眼惡婆婆雖然模樣兇惡,但這幾場嬴得也很光明磊落,倒是沒有周六指那么壞,也沒有趁機對謝燕九宣戰,人家就在吸眼‘女’后面盤‘腿’坐下了而已。
正當鼓聲三響,決勝局開始,所有人殷切的期盼一場更加‘精’彩絕倫的比斗時,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兩只目‘露’兇光的僵尸從對峙狀態突然產生了變化,她們死死的盯著對方,然后……然后就好像突然心心相印了?!
沒錯,虞娘的殺氣慢慢消散,吸眼‘女’的煞氣也化為無形,她們臉上的尸相都分別收斂了起來,四目相對,深深甚至深情的凝視著對方。
場上的氣氛好像詭異了起來→_→難道第一對百合僵尸出現了么→_→終于不用看到陳挽風這么個男主了→_→‘女’主的‘女’朋友要出現了→_→她們攜手江湖→_→一統武林→_→攀上尸生的巔峰→_→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但,實際上是怎么一回事呢?
虞娘其實已經不在這里了,她又跌進了幻境當中,只不過這回不再是她的瀕死夢境了而已,而是吸眼‘女’的記憶里。
這種事曾發生過一次,便是上一次虞娘在路邊偶遇吸眼‘女’,而后恍惚中好似看到了一場婚禮,那時候她就覺得自己看到的是屬于吸眼‘女’的部分生前記憶。
現在兩只僵尸相對之際,仿佛天雷地火一般,又一些詭異的事情在她們中發生了。
與上次的恍惚不同,虞娘這次很清醒,她眼中流動著暗紅‘色’的妖光,而在這些光的背后,她正看著吸眼‘女’的生前與生后。
原來吸眼‘女’和惡婆婆其實是一對母‘女’,惡婆婆是一個養尸人,但嫁了一個普通人的丈夫,生下吸眼‘女’之后為了追尋更高超的養尸術,所以拋夫棄‘女’遠去了。吸眼‘女’從小跟著父親長大,十四歲的時候她父親生了一場重病,因怕自己萬一走了她無處安身,所以急托媒婆給她定了一‘門’婚事,對方人家家境還算殷實,她父親就應了,后來她父親果然不中了,辦完喪事后那戶人家就將她接過去了,以后就過著類似童養媳一般日子。
平常日子辛勞一點也不算什么,但真正的厄運是她的丈夫一點也不喜歡她,還暗中跟自己的嫂子勾搭上了。
過了三年孝期,她也長大了,成親的那一日,吸眼‘女’深夜在房中左等右等丈夫不來,怕他酒醉失足跌了,便自己掀了蓋頭出去找,誰知卻在柴房撞破了那一對野鴛鴦的好事,結果就被自己新婚的丈夫掐死了。
后來她的丈夫把她搬到房里又潑了自己一身的酒液,再跑到爹娘房里哭訴說自己喝醉了被她頂撞一時‘激’動失手掐死了她。公公婆婆大驚之下只想保住兒子,就對外編了個幌子說她懸梁自盡了,最后用了一口薄棺匆匆葬了,并按照當地習俗以白帛覆面紅衣入葬。
因她娘家無人也無人來查,本一段冤屈應隨著逝者掩埋,誰想到那戶人家隨意將她埋葬的地方竟然是極為罕見的地‘陰’‘穴’,七七四十九日之后的一個月圓之夜,她從墳地里爬了起來,滿腹冤屈的她成了一具僵尸,回去那戶人家咬死了所有人,并將她的丈夫和姘-頭都生生啃了。
雖然仇報了,可她渾渾噩噩的憑著本能在四處游‘蕩’,過了兩個月當地傳出鬧僵尸的消息,已經有人湊了錢去請茅山道士來驅僵,幸而在茅山道士趕到之前惡婆婆先一步找到了她。
當時惡婆婆才不到四十歲,因思念‘女’兒偷偷找到舊居,隨后順藤‘摸’瓜找到‘女’兒的夫家,才知道‘女’兒被害成了僵尸。看到‘女’兒的慘狀惡婆婆內心十分悔恨,暗暗發誓再也不會將‘女’兒丟下,于是帶走了吸眼‘女’慢慢幫她修煉‘精’進。
一晃眼又過了三十年,惡婆婆已經六十多歲了,她前半生不配當一個母親,但一直在用自己的后半生彌補那不可挽回的傷痛,她也不敢求‘女’兒原諒自己,她牽腸掛肚的只是自己大限到來之后,‘女’兒該怎么在這個世上生存,為此她想盡一切辦法教‘女’兒生存之道。
吸眼‘女’已經修成了兇煞,兇煞雖然也很厲害,靈智要低于尸妖,為了讓她日后在世上活下來的機會也更大一些,惡婆婆帶她來參加尸王大會,希望能得到尸王城的三顆尸王丹,那是最快幫助吸眼‘女’突破桎梏成為尸妖的方法。
又是一出人間悲劇,虞娘與吸眼‘女’做了一次深度的心靈‘交’流,虞娘很驚訝和吸眼‘女’更加驚訝,她們甚至發現她們能夠用思想與對方溝通,這又是怎么回事呢?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等愛、羅卜咸菜各有所愛、節‘操’呢、泡泡娘、夭夭、十里尤思以及夭夭的地雷鼓勵,謝謝~?,c3沖、,c3沖、,c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