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天而起的血柱以無敵的姿態瘋狂碾壓,陷入血陣中的四人幾乎陷入了彌留之際。或許,昏迷過去也算一種幸運,至少不會品嘗到這無休止的絕望,昏迷中陷入永恒的長眠。
可是,魂涯不甘。這少年,如此驚艷無雙,不能隕落于此。他有著空前絕后的靈魂力量,他亦有著越挫越勇的堅定信念,他還有著太多的牽掛未曾了結。他,不能殞命于此!
陸峰右手中一粒圓潤珠子流動而出,旋轉漂浮而起,灑下幽暗昏惑的光華,若同幽黑的瀑布,涓涓流淌著灑下,將四人籠罩,守護下來。
絕對姿態碾壓而進的血柱終是受阻,被黑色瀑布阻擋再外,難進分毫。
可是,魂涯卻并不好受,本是靈魂狀態的魂涯,根本就無法透支出太大的力量,即使曾經是睥睨天下的絕世強者,現在亦顯得極為無力。僅僅是擋下這恐怖的血陣,魂涯基本上就得全力而為。甚至,魂涯都不知道能阻擋多久,或許,根本就無法支撐到陸峰再次蘇醒過來。
只是,魂涯與陸峰早就生死相連,魂涯即使因此陷入永久的沉睡,亦將透支完僅剩的一切力量,直到,兩人一同走向毀滅為止。
“臭小子,能遇見你,我甚感欣慰。若是在此滅亡,我魂涯認了。只是……霜雨,我……終究沒能再見到你……”
遠處,黑袍男子顫抖著身子,死死盯著龍背之上,沖天而起的數道血柱,透徹深邃的眸子里有了罕見的恐慌色調。微風輕嘆,若踏風而行的男子,縹緲虛幻著掠進,僅僅一瞬,他破入了血陣,站在了沉睡的少年身前。
他伸出修長的手掌,輕輕撫摸陸峰的頭顱,以及一頭烏黑的長發,很柔和,若同關懷弟弟的兄長。
“你不會死,我的仇恨將由你來承接,因為,你是我的……”
另一方向,山體平臺之上。
葉瑩瑩死死盯著真龍,美目中寫著無盡怒火。手中長劍流淌血芒,恐怖滔天,驚天的殺伐之意至其嬌巧的身軀之上席卷而開。
她動了,一抹白影擋住了她。
吳瀟面色略顯凝重,輕言細語著道:“陸峰,還活著……并且,他不會死!”
葉瑩瑩掙扎半響,沒能擺脫掉吳瀟的大手,抿著嘴,有些失落地說道:“姐姐在這里就好了……”
陸峰感覺靈魂躁動,甚至意識渙散,只是隱隱間感覺全身傳來劇痛,以及一抹冰冷徹骨之寒。
陸峰掙扎著,要努力睜開昏惑的雙眼。良久之后,陸峰甚至都感覺全身力竭,才勉強張開了沉重的眼。
入目處,幽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隱隱間有凄厲的嗚咽聲在盤旋,悲涼刺骨。而凌亂的嗚咽聲中,陸峰感到了冰冷的寒意,全身僵硬,甚至是靈魂都漸漸走向了冰封。
“我死了?”陸峰勉強著站起身體,無論如何打量四周,都只有漆黑一片。而回應陸峰的,也僅僅是那痛徹骨髓的嗚咽聲響。
陸峰反手一抓,抓到斜掛后背的斬天……不,這劍柄不可能是斬天。陸峰輕移手背,卻是震驚地發現,后背僅僅只有一把劍。
“沒可能的。”陸峰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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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將幽冥交給自己之后,自己一直將幽冥與斬天并排斜掛在后背。也就是說,陸峰應該有兩把神兵的。而握住后背長劍的劍柄,陸峰知道,這把劍一定不會是斬天。那么,它只可能是幽冥。可是,屬于自己的斬天到底哪里去了?
陸峰疑惑中,后背的幽冥卻是嗡嗡戰栗了起來。起先還不明顯,可片刻之后,幽冥便劇烈無比地顫抖了起來。瞬間掙脫掉陸峰的手掌。嗡嗡顫抖中,幽冥竟是直接脫鞘而出,若同仙劍,自動飛舞了起來。
陸峰驚駭,甚至驚駭的不是幽冥脫離控制。而是因為,一片漆黑中,陸峰能清晰地看到幽冥。幽冥劃動,走過的軌跡留下不知名的黑。這種黑無法以視覺感官來形容,它將眼前的一片漆黑淹沒,刻畫出另一種黑。
凄厲、折磨、掙扎、苦痛……仿若用一切詞語都無法形容這深入骨髓的黑。或許,這黑就若同幽冥劍之名,它來自于幽冥。
與此同時,幽冥懸浮在陸峰身前。嗡嗡聲響停止,反而是發出鄭重莊嚴地聲響。
“幽冥者,輪回另一極點。無盡幽冥刻畫極樂凈土,此為冥王慈悲,解眾生于水火……融入幽冥之黑,可得超脫……”
陸峰皺眉,有些狐疑地盯著眼前的幽冥劍。
“無盡的黑代表著超脫?”陸峰哈哈一笑。對著眼前的幽冥劍搖頭,“我更向往曙光,更喜歡天光之明……因此,我拒絕。”
眼前的幽冥劍就若同一個人,而且是強悍無匹的人類強者。它聞言,輕聲一嘆,“若非我當時在沉睡,我一定不會同意楊桑將我轉交給你。記住,你的斬天,記錄著照亮一切昏暗的曙光!”
陸峰大驚,“你是誰?”
“幽冥兵魂!”
陸峰眼角**,死死盯著眼前的長劍。可是,幽冥劍卻在這一瞬跌落了下來,落在地面發出叮叮脆響,便沒了反應。
陸峰回憶幽冥所說的話語,斬天中記錄著照亮一切黑暗的曙光。也在這一瞬,陸峰恍然發現,自己的手中一直捏著斬天。它坑坑洼洼的劍身流淌出一抹光華,在這無盡的黑暗中,如是多出了一片生機。
斬天顫抖著,亦有聲響在陸峰耳畔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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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茫盡暗,無邊無垠。破碎昏暗,照亮天涯者,謂之曙光。曙光者,集蒼穹光之一面,奏永恒律動……吾稱其為……永恒曙光!”
“永恒曙光?”陸峰輕聲呢喃,而嘴角卻有了笑容。
大量的信息若潮水般涌進陸峰的腦海,而陸峰也毫無忌諱地吞納一切。僅僅片刻,一部絕巔武學在陸峰的腦海中成形……
上官貞恢復了過來,因為魂涯與黑袍男子的介入,恐怖滔天的血陣威壓被一道無形的風壁盡數抵擋在外。這白衣漂亮女孩畢竟有著極強的力量,周身壓力盡褪之際,便恢復了意識。
“你是誰……你能救救陸峰嗎?”上官貞抿著唇,極美的容顏上有著焦慮,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盯著橫躺在龍背上的陸峰。
黑袍男子透徹的眸光中有一抹奇異之色,轉瞬即逝,冷冷地回答道:“我會阻擋這血柱,直到陸峰醒來為止。若要活著出去,就讓他用自己的力量擊穿這血陣。”
說完,便不再理會上官貞。只是目光在攝魂珠上不停掃動,隱逸著滔天仇恨的眸子變得黝黑深邃,似洞穿了攝魂珠內,那個……另一個時代的恐怖靈魂。
魂涯額間生汗,這一瞬竟在這男子身上感受到了壓力,這讓他無法置信。要知道,魂涯曾經可是介于天人間隙之間的恐怖強者,即使是靈魂狀態,也不可能被這樣的低階武者所窺探。可這卻真的發生了,魂涯盯著男子的若電的眸光,他知道,他窺探到了自己的存在。
可是,他真的僅僅是在這星辰空間內掙扎求生的低階武者嗎?
這個念頭剛一升起,魂涯心頭驟然升起了一個可怕的推論。
“難道,那個青年……早已有問鼎人魂境的恐怖實力?”
魂涯心緒連連,久久無法平靜。也在這時,黑袍男子的聲音突兀響起,依舊是冷漠冰冷,似乎是對上官貞說的,“我不希望陸峰知道我出現過。”
上官貞張著疑惑的漂亮大眼,卻是螓首輕點,“呃……我不會告訴他的……”
可是魂涯心里知道,這話是男子對自己說的。心神戰栗中,魂涯甚至會聯想若自己回到巔峰時期,由能否與其一戰?
“可是……我已經知道了。”
陸峰驀然張開雙眼,眸光直視那將容顏隱于黑袍下的男子,犀利的眸光閃爍,若同毒蛇般鎖定這黑袍男子。
他手臂輕顫,似乎有些驚異,但不難看出,他的眸子中還有著一抹振奮。與陸峰對視片刻,他不動聲色地轉身。微風輕嘆,縷縷流束涌動,就似實質的悲哀。盤旋著將一道血柱分割出一個窟簍。風的嘆息中,他的身軀若虛若幻,卻肉眼能見,緩步踏出了血陣。
“柳銘恨!”陸峰信眉一挑,忽然一喝。
男子剛剛踏出血柱,窟簍還在緩慢的恢復,背影依稀可見,他頓了下來。靜立半響。似乎想回頭,但卻生生止住,僅僅是冷漠地說道:“你……認錯人了!”
“果然是你,那驚天的恨意無論怎樣隱藏,都無法掩蓋。”陸峰淡笑。
他的確是柳銘恨,與陸峰在窺天有過一面之緣,卻是匆匆拜別。那雙恨意滔天的眼眸,以及那震人心魄名字,給陸峰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黑袍男子……不!柳銘恨終究是沒有回頭,直到血柱完全恢復,將兩人的視線徹底阻隔開來。
“謝謝……”這是陸峰心里的話,總歸是沒能說出。直視血柱良久,忽然一笑。
“老鬼,別浪費力量了。”陸峰輕聲說道。
魂涯點頭,這樣下去,對自身的消耗的確太大了。幽黑瀑布消散,一顆圓溜溜的珠子沒入了陸峰手心。也在這一瞬,滔天威壓碾壓而來。
“若無法超越境界的極致,那么,我就用超越武學界限的神術,破開你這血陣!”陸峰冷笑中,印法變換,周身爆發出璀璨神輝,若陽光般輕柔傾灑而下,暖軟無比。而那恐怖滔天的血柱便在這絢爛的光華下有了一分消融的跡象。甚至,威壓都瞬間弱下了數倍。
“明月照遍天涯般,給我消融掉這令人厭惡的血陣!”
“永恒曙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