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陸戰與陸傲天相會,轉而攜詹臺淺一同離去后。翩翩然間,一年時間輕輕擦過。
這一年,陸戰并未頓留于劍宗。事實上,僅在陸戰與詹臺淺相見的那一天,陸戰回過劍宗一次,目的是與魅王交待一些事情。劍宗之內,便徹底消失了陸戰的身影。
至于陸戰與魅王交待的,無非便是關于方振,凌煙紫等人的事情。因為在劍宗之內,這些人若沒有陸戰的守護,戰王或者影王,必將伸出獠牙。無論是方振與于飛令人垂涎的特殊能力,還是這些人與陸戰的親密關系,都值得他們出手。若有陸戰本人坐鎮,二王還不敢明目張膽地對他們下手。若陸戰不在,那便是另外一回事了。如此,陸戰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便是求助于魅王。
當然,魅王與陸戰本質上是沒有半點關系的。說簡單一點,魅王與陸戰之間無異于陌生人。兩人間唯一的關系紐帶,便是劍神。四王之中,包括陸戰在內的三王對劍神的忠誠暫且不論,而魅王,則必然是劍神的死忠之士。至于其中原因,陸戰本人亦不清楚。不過,這也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劍神支持陸戰。那么,魅王便一定會幫助陸戰。也因此,陸戰可以毫無后顧地離開劍宗,帶詹臺淺一起浪跡天涯。
陸戰離開劍宗這個突兀決定亦是有原因的。有陸戰自己的原因,而更大程度上,是因為詹臺淺。詹臺淺是一個思想極為簡單的女子,不喜歡甚至是厭惡劍宗這等大勢力中的明爭暗斗爾虞我詐。而陸戰,身居劍宗已經七年之久,其中王與王之間的爭斗,亦讓陸戰感到疲憊。陸戰何嘗不想暫且拋開這些,去外面的世界好好看看。因此,暫離劍宗這個決定,陸戰是毫不含糊地拍案而定。
除開關于影王以及戰王的覬覦之外,陸戰還遇到一個麻煩。這麻煩來自于凌煙紫,這個總是沉默溫婉的女子。看似柔弱的她亦是出奇倔強。她不在乎陸戰是否離開劍宗,不在乎陸戰要去何處,甚至是不在乎陸戰與詹臺淺之間有著怎樣的情感。她將這些都通通拋之腦后,唯一所求的便是,跟著陸戰。
對此,陸戰也終于是狠心了一次。那一天,他對凌煙紫說了許多果決的話,意思差不多就是僅把她當作兄弟姐妹一般的親人,并沒有男女之情。但陸戰低估了凌煙紫的決心。即使自己說得明明白白,她亦是不依不撓,硬要跟著陸戰。
無奈之下,陸戰狠著心,抬手就是一記手刀,將凌煙紫拍昏了過去。之后將凌煙紫交給了方振,便拂袖而去了。
這事是在很久以后,陸戰一次不經意間與詹臺淺提起。而讓陸戰感到訝異的是,詹臺淺睜著水汪汪透徹的大眼,問:“你為什么要打暈她啊?”
陸戰回答:“我拿她沒辦法。”
詹臺淺搖了搖頭,睜著疑惑的眸子盯著陸戰不放。持續了半響,見陸戰似乎真不知道自己想問什么,便說:“我是想問,你怎么就不肯帶上她啊?”
這個問題令陸戰沉默。似乎就連陸戰自己也不明白。
事實上,至陸戰在看到詹臺淺的那天起,他便知道,這便是一直縈繞在自己腦中的那個女孩的身影,那個對于自己無比重要的女孩。可是,重要的原因有許多許多,并不一定就是男女之間的愛情。
所以,在這段時間里,陸戰與詹臺淺同行的同時,陸戰心中也在探索這個問題。
詹臺淺喜歡自己,這一點毫無疑問。陸戰不是傻子,這一點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懂的。陸戰甚至明白,自己也喜歡她。可所謂喜歡,是否就是自己自以為是的那種喜歡呢?又或者,就如同自己對待凌煙紫一般,僅把詹臺淺當作妹妹一般疼愛?
而今,詹臺淺忽然問出這么一個問題,卻是再度將潛藏在陸戰內心中的這個疑問再度翻了出來。
陸戰試探性地反問了一句:“難道你希望凌煙紫跟我們同行?”
本以為處于女子與生俱來的矜持,她會沉默許久才回答。怎知她直接就搖頭否定了,說:“當然不希望了。能跟你兩個人在一起最好了。可是……”
“可是什么?”陸戰疑惑地問。
詹臺淺深深吸了口氣,酥胸起伏一陣,似心緒也不平靜。詹臺淺認真地盯著陸戰,道:“這本不是我希望與否的問題,而在于你的意愿。一如你所說的,你僅把凌煙紫當作手足姐弟般的親人。在我的感覺中,其實你在對待我與對待凌煙紫上,并沒有什么出入。其實,你看待我,也就如同兄長看待妹妹一般。既如此,那么你帶上凌煙紫又何妨?”
聽著詹臺淺清靈動聽的話音,陸戰的身體卻是輕輕一震。這時候,他感到心里出奇的難受。陸戰強行壓下起伏不定的心緒,轉而說道:“怎會無妨?至少,在我心里,我不希望我們兩個的世界里還會有第三個人!”
陸戰說著極為平靜,卻聽得詹臺淺俏臉泛紅。她輕聲問了一句:“你是說,你喜歡我?”
看著眼前正露出羞澀之態的女孩,陸戰輕輕點頭,肯定地說:“或許我以前迷惘過,可我現在肯定。我喜歡你,我想一直與你在一起!”
那一晚,陸戰第一次與詹臺淺同宿一室,同臥一榻。當褪去那一身沉重的長衫,一如拂去披在生靈體表的虛偽,露出白凈光潔的軀體之時,一如初生嬰兒的純潔無邪。當兩人交織一起,纏綿與狂亂,一如火山迸裂的激蕩火熱,久久而不冷
卻。
往后,兩人游歷于東玄域這片偌大的陸地之上。因為這片大陸太過混亂,各種勢力復雜交錯,即使陸戰并無心攪合,亦無端被卷入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爭斗之中。當然,陸戰是劍宗的第四王,冥王!一般的小勢力在陸戰的眼中就若同碎石爛瓦般可笑。陸戰數次出手,一卷冥王嘆息,震驚世人。
冥冥中,似命運地牽引。忽有有心人回憶起了七年之前,響徹整個東方大陸的大道之音。那聲音似乎是……冥王陸戰!
陸戰游歷之時,并未化名,就用的本名陸戰。這毫無疑問,引起了一場驚濤駭浪。甚至要謠言突起,有好事人造謠,說:冥王重現,世界將滅。
對此,陸戰一笑置之。陸戰心里清楚,那聲“冥王陸戰”,是七年前圣師楊桑的感慨之音。而且,所謂冥王,亦并非世人所想象的冥王,僅是一個稱謂而已。
倒是詹臺淺,對于冥王這個稱呼極為疑惑。她知道,陸戰在劍宗的地位便是王,而且被稱為冥王。可怎么也想不到,所謂冥王,在外界還有這么一個驚人的來歷。
“我若真是冥王,你豈不就是冥妃了?”陸戰哈哈笑著打趣了一句。
詹臺淺嗔怪地緊了緊陸戰的手臂,道:“怎么總感覺這像是死人的稱呼。”
陸戰:“……”
這一天,兩人游歷間,不覺中來到了東方大陸靠南的一個城市。這是一個較為偏僻的城市,人流稀少,顯得蕭條。至這城市再往南,便進入一望無際的荒漠區。
“陸戰,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一件事嗎?”
一間簡陋的客棧里,詹臺淺與陸戰相對而坐。或許是到了此處,詹臺淺想起了以前的事,便笑著說了一句。可剛剛出口,她心里便有些懊悔了。她本該知道的,陸戰已經忘記了以前的一切。
陸戰盯著詹臺淺,忽然笑著說道:“不記得了。不過,我大概能夠猜到。”
詹臺淺驚訝地看著陸戰,便見陸戰伸手向窗外指了一下。因為這間客棧已經在城市邊緣,而且陸戰與詹臺淺此時是在二樓,所以透過窗外已然能見外面黃沙莽莽的蕭條。陸戰說:“不知道我猜得對不對。我看到外面的荒漠,便不由得想象起荒漠之中拂曉之際,大漠圓月緩緩落下的情形。我想,看看這里的月落。”
詹臺淺嬌軀一顫,美目凝視陸戰良久,卻不說話。陸戰便問:“怎么了,我猜錯了?”
詹臺淺搖了搖頭,道:“這里再往南的地域,被稱為南荒。多年以前,你答應過我,要帶我來看南荒月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