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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濃烈的塵土漸漸的散去了,我殘破的軀體也恢復得差不多了。這時,一個身影出現在我面前的不遠處,並遮去了太陽讓我無法看清他的面部。

“難怪,我們一直都在打賭猜是誰幹掉了那頭大笨龍,但沒有哪個猜到會是你。”來者用一種傲慢的語氣敘述道,其中還夾雜著硫磺味的地方話。

我向後挪動了幾步,想要離那傢伙遠一點。

“梅西,你越來越不行了,以至於我們地獄都不好意思與你爲敵?!?

他已經自報家門了,我也不必再去猜測什麼。

“之前有兩個傢伙說你在遠東出現過,現在你又跑到這兒來了。你的行蹤還是那樣飄忽不定,只是現在的你連打死一頭大笨龍都這麼費力,我們都替你感到難過。”他說著就走了過來並用一隻手輕鬆的將我舉了起來,“看你連站起來都這麼費力,還是讓我來幫你吧?!?

“謝謝你的好意,我覺得躺在地上更舒服一點?!?

“哦,對不起?!彼b模作樣的把手一鬆,而我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看到我現在的樣子很好玩嗎?你想怎麼樣,出手啊!”

“我絕對不是有意的,要知道我們一直都在尋找您,沒想到卻讓我在這碰到您了?!?

“想要我的匕首?很抱歉,這已經被我弄丟很久了?!?

“這個我是絕對相信的。”

我開始注意他的言辭,並猜測他的意思。尤南加利就是眼前的這個傢伙,他是某層地獄獄主的副手,有著不凡的身手和威望,所以從他的話語中,我還是能得到有用的訊息的。

“難道我的匕首在你們那?!?

“一直由我們地獄替您保管著?!彼非飞砗芗澥康恼f道。

“那你們爲什麼還要找我?”

“這次可不是某個獄主想要找你的麻煩,而是我們偉大的獄神冥王想要見你?!?

“以我的身份和地位,我恐怕受之不起?!?

“別那麼多廢話了,快起來跟我走吧?!?

“既然是你們請我,也不問我想不想去嗎?”我當然要拒絕一下,去地獄,只怕是有去無回啊。

“那兩個躺地上的是你們同伴?既然你不想去,那我只好拿他們去交差了?!彼f完轉身要走。

“拿他們交差?”

“兩個將死之人,順便給帶回地獄去?!彼ǖ哪_步聲中傳來淡淡的話語。

“如果我跟你走呢?”

“我對他們網開一面?!?

“成交!”我從地上毫不猶豫的站了起來,尤南加利停住了腳步,他轉過頭來用一隻側眼看著我。

“你想好了?”

“跟我打交道的那些地獄裡的傢伙中,就你的廢話最多。”

他不再說什麼,從懷裡取出一個鑰匙樣的東西,在地上畫了個圈,接著就有一股巖漿從圓圈中噴了出來,然後圈子上就生成了一團霧氣。

“請進吧。”尤南加利擺出一個有請的動作。

“哦,地獄的入口就是這樣啊?!?

“並不全然,你應該見過大小惡魔被召喚出來時的樣子吧,它們也是通過門進出的,還有魂魄要進入地獄又是通過別的入口進入的。”

“看來你地位不低啊,還有專人通道?!?

他顯得不耐煩了,一把將我推了進去。

這時,我只感覺自己在不斷的墜落,四周是各種深沉顏色糾結的迷霧,時而還夾雜著些暖色系,這些迷霧交織變幻出離奇的樣子,像是用動態的影像講述著一個個故事。

在空間中墜落了很久才著陸,不過不是那種有引力作用的硬著陸,而像是很平和的躺在了地上一樣。

“快走吧,前面的路還很長吶?!?

此時,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座懸浮在空間中的石橋,這個石橋是由一個個石塊自由拼接成的,橋下是深不見底的淵潭,同樣這座橋也看不到盡頭。

“漫漫黃泉路,聽說每個人走這條路所花費的時間都不一樣,因爲一個人要用在世間存活的時間來走完這條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我不是要走好幾十億年的太陽出來到落下的時間了吧?”

“那是相對於鬼魂,而對於你這個還活著的三眼人,這恐怕不適用。”他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後說道。

這時我才發現自己額頭的第三隻眼睛能順利睜開了,我驚喜道:“我的眼睛居然自己睜開了!”

“到了這,你是什麼就是什麼。”

但很快我又發現一個令人沮喪的事情,我的能力並沒有恢復,我還是和一個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在對地獄情形的詳細敘述,請關注外傳,那將會有個我以前寫的小短篇,爲了將故事連成一片,我會將那上面的主角進來客串一把,敬請關注。)

這條黃泉路像是會自己伸縮長度一樣,剛纔還看不到盡頭的,而現在我們就離開黃泉路上了嘆息荒原。

整個一望無際的嘆息荒原上魂影攢動,都在那發出長吁短嘆。

越過嘆息荒原,一條寬闊無邊的黑水河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看著這凝固不動濃黑如墨的河水,我不禁產生了好奇:“這條河到底多深啊?”

尤南加利微微瞟了我一眼,輕輕啓口道:“這不是真實的河流,這是你心裡的河流。”

“什麼意思?”

“你的城府有多深,這條河在你眼裡就有多寬有多深,所以越是聰明的人越是不敢渡過這條河。”

“如果是個白癡的話,他也不至於會下地獄的。”

“沒錯,就算有個單純的白癡來到這,在他的眼裡,這只是條清澈的小溪?!?

“爲什麼要這樣做麼?”

“這你應該問地獄的三位一體?;蛟S,這是爲了讓那些在世上算計過別人的人再渡過這條河的時候多一點恐懼感吧?!?

“哦?”

“準備一下吧,我們要登船了。”

“船在哪?”

“那?!庇饶霞永钢用娴囊粓F濃霧說道。

果然不多久一條小破船劃出了濃霧,很難想象就這樣一條小破船每天運送著大量的魂魄到對岸。

待船隻一靠近,尤南加利就拉著我跳上了船,船身劇烈的晃動了幾下就恢復了平穩,接著,無數的魂魄按順序上了船。

“卡隆,這位是冥王請來的客人,我想不應該讓冥王等得太久。”尤南加利對那個劃槳的長毛怪說道。

那個長毛怪用他那火炭般的小眼睛打量了一下我,便回覆到:“是,上位者?!?

等這一批魂魄都上了船,卡隆就推開岸邊將船劃進了濃霧之中。船雖然在前進卻聽不到水流的聲音。

我扶著船梆看著平靜得怪異的水面,感覺真像是在看一個人的心,能夠看到表面卻看不透裡面。

很快,船就在靠在了一個由各種骨頭堆成的碼頭上。下了船,一個由骨架做成的馬車停在了我們面前。

“看來地獄其他的資源沒有,倒是骨頭資源不缺啊?!蔽蚁胗饶霞永┝艘谎?,想看看看他什麼反應,沒想到他不爲所動。

“請上車吧?!?

坐上車,那前面的四匹馬骨架子就撒開蹄子跑了起來,很快車子就接近了一個巨大的在地面開鑿的洞口。

這時一個巨大的三叉戟從空而降,紮在地上並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到了這不知道要下車啊!”一個漂浮在空中的牛頭怪紅著臉飛了過來,看他的模樣似乎剛跟人吵過架。

尤南加利從車子裡鑽了出來,我也從車裡下來。

“原來是您啊?!蹦莻€牛頭怪獻媚的笑道。

“這是冥王……”

尤南加利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熟悉聲音就將他打斷了。

“那個有三隻眼的傢伙,你也有下地獄的時候啊,哈哈哈哈?!?

我循著聲音看到了烏納普,它就是我取名叫做內褲頭的惡魔,只是它的頭上還有一個牛角了。

“哎呀,是老夥計啊,你怎麼改了個髮型了?”我調侃道。

它氣得咬牙切齒道:“就是上次拜你所賜的,嘿嘿,現在在地獄裡,我看你往哪裡跑。”

它揮起一拳向我衝來,但半路上卻被一個手掌攔了下來,並被推了出去。

“他是冥王請來的客人,小傢伙注意點。米諾斯,你看著他。”尤南加利吩咐道。

“是?!蹦莻€漂浮在空中的牛頭怪應了聲就將插在路中間的三叉戟拔了出來。

骨架堆成的馬車繼續上路了。我們沿著一條不斷向下盤旋的大道上行駛著,大道兩旁是茂密的枯樹,沒有絲毫的生氣。

“你們地獄物產真豐富啊,還有樹?!蔽翌┝艘谎塾饶霞永?,見他冷冷的沒有理睬我,只好自己乾笑了兩聲以解嘲。

說實在的,行駛在這條陰森的大道上,一些不確定的因素引發的困擾一直糾纏著我,所以此時心中不免有點怯意。

長途的顛簸沒有消除心中的緊張,反而有加重之勢。這時我又擔心起查理和薇,不知道他們醒了沒有,也不知道地獄的什麼傢伙有沒有爲難他們。因爲地獄的傢伙們做事很不講原則,所以他們的話一般不能信。

也不知過了多久破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這是哪啊?”

“歡迎來到地獄的第十八層?!?

聽到這句話,我不免心驚肉跳一下,感覺自己像是一隻無知的小羊羔,主動的跳進了惡狼的嘴裡。不會是把我騙過來跟我算帳的吧。

下了車,還沒有過多長時間我就感覺分外難受,似乎是受到周圍環境的影響:龜裂的土地上不時的冒出一叢叢火焰,跳到著吞噬一切枯骨的力量;連際到無限的空中,那像是由濃黑的雲層不斷盤旋著的帷幕,整塊空間中唯一能看見的物體也只有懸浮在空中的巨石,巨石上有個城堡,黑色的城牆反襯出無數白骨堆壘的痕跡。

“現在該告訴我,爲什麼請我來了吧?!蔽矣^察了一下四周問道。

“馬上你就會知道的?!彼恼f道。

“你不告訴我,那我沒有義務非得跟著你走了。”

“沒關係,要是你被哪個魔鬼帶哪去受苦了我也沒有沒義務去解救你,我想你在這的仇家不少吧。”

“還好吧,我能把他們放回來,他們應該感謝我纔對?!?

尤南加利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他踩著無聲的步伐向那城堡走去,我只好無奈的跟著他,反正都是死路一條索性跟著他見機行事吧。

到了懸浮在半空中的巨石那,尤南加利拉著我一下子跳上了巨石上,還是毫無聲息的,像是沒有重力一般,但我卻像兩腿灌了鉛一樣沉。

城堡外圍的城牆上偶爾穿過些呆頭呆腦的小惡魔,其他的一切就像是死灰中的幻境,毫無生氣中的震撼。

進入城堡,尤南加利領著我熟悉的穿過重重的廳堂走廊,他的步伐很快像是有人催促他一樣,所以我也沒有來得及觀察四周的景象。

很快我們就來到一個空間很大的大廳內,空蕩的大廳內只由周圍一圈形態各異似乎是不加雕琢隨意生成的柱子來支撐著整個頂棚。大廳的中央往裡有排臺階,臺階是是三個高大的寶座。

尤南加利繞過寶座走到了後面的黑洞前,那個黑洞是在牆上憑空生成的。他回頭看了我一眼就鑽進了黑洞中。

我停下腳步打量了一下四周,並思量著有沒有跟著他下去的必要。

看著四周不斷幻化的景象,那個黑洞卻漸漸的變成了觸發我好奇心的源泉,裡面會是什麼呢?反正都已經到這了,還有什麼情況會比這更糟呢,下去吧。

心意已決,我鑽進了那團黑洞裡。

穿過一個如墨般漆黑的空間後,感覺自己像是被屏蔽的視線突然打開了一樣,我發現自己站在太空裡,四周都是遙不可及的星辰。

尤南加利正在不遠處等著我,他的後面站著一排人,清一色的都披著破敗的黑斗篷,不過我卻從那些斗篷裡感受不到一點氣息,就像那些斗篷都是用沒有生命的木架支撐起來的一樣。

不過一個手持麥克風並跳來跳去的小惡魔淡化了這個場面的嚴肅氣氛,只見它對著麥克風用可笑的顫音大聲吼叫道:“這絕對是地獄從古至今的第一大盛事,地獄三大當家的和十八個獄主羣集在被稱爲地獄第一大秘密的秘門前,而一個和地獄作對多年的三眼狼人卻被邀請來到這,究竟會發生什麼呢?我們拭目以待。”接著又一個惡魔扛著攝像機對著它們的前輩就是一通展現偉岸身影的特寫。

那個跳來跳去的小惡魔似乎惹惱了什麼大人物,當它又彈起它的蛙腿時一個大掌一下子將它扇飛了,空間一下子消停了。

尤南加利立刻跪在了衆斗篷人面前。而過了很久那羣人卻再沒有發出動靜,同時我也一頭霧水的看著眼前的一出啞劇。

這時一把匕首從領頭的斗篷人的手中浮現出來,尤南加利恭敬的接過匕首後一步步的向我走來。

我本能的向後撤著步子,他們想要幹什麼?想用這樣拙劣的手段至我於死地嗎。

“躲避是沒有用的,我認爲你應該學會配合點,我們尊貴的賓客?!蹦莻€手持麥克風的小惡魔嘟囔著。

“不用擔心,又不是要你的命,只是物歸原主而已。”尤南加利依舊用他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道。

“你們地獄什麼時候做到拾金不昧了?”我瞅了瞅他手中那把熟悉的匕首,

“當然不,我們來做一比交易怎樣?”

“什麼交易?”

“我把匕首還給你,你將那道門打開?!彼晦D身將手指向衆人身後的一道懸浮著的大門。這道黑色的大門似乎蘊藏著巨大的能量,通過射向那的光線可以看出四周的空間都已經發生了扭曲。

“既然你們有匕首,爲什麼不自己打開呢?”

“如果能打開的話就不用麻煩你了?!?

“好吧,我試試?!蔽覐乃盅e接過了匕首,立刻那熟悉的感覺就涌遍了我的全身。我一下子就拔出了匕首,並衝向了那羣斗篷人,此時那涌上來的力量使我的信心和大膽的計劃都得到了復甦和實施。

但事實證明這是個愚蠢的計劃,那羣人中的一個傢伙立刻伸出一個觸手將我捆起來並扔到了那道門前。

而那條觸手收回的一瞬間卻被我用匕首無意識的劃中了,一段虛無的如同光線般的觸角就這樣被斬斷了。

那個傢伙似乎憤怒了,剛從列隊中跨出一腳卻被其他的斗篷人給攔住了。這時,尤南加利立刻閃到了我的面前,他的臉色十分難看,輕啓著嘴脣隱隱的說道:“雖然你能夠超然地獄的存在著,但在這我們照樣能讓你感受生不如死的滋味,我勸你還是放聰明點?!?

“那傢伙自己撞上了我的匕首,難道我還要爲他自己犯的錯負罪嗎?”

“好吧,上位者們似乎並沒有過於激動,這件事也就到此爲止吧。我並不希望你遭到什麼不測,在這的每個人對付你跟捏死一隻爬蟲沒什麼區別,好自爲之吧。”

這話說道這已經很明瞭了,我看了一眼那個不幸的傢伙,沒想到他的觸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長了出來。

我從地上站了起來,開始研究起前面的那扇像星雲一樣門,觀察了一下之後我不情願的尋找起小眼洞來。這時我的心不由的一觸動,在先前的山洞裡查理用他的劍打開了洞門,將魔龍給放了出來,現在我用自己的匕首將這個門給打開,會有什麼東西在裡面呢?

這世界上有的事情還真就這樣的相似,我從著一團不斷轉動的星雲中實在找不到什麼門鎖之類的東西就試著將匕首給插了進去。

剛開始並沒有什麼反應,漸漸的那團星雲加快了旋轉的速度,並且越轉越快。那旋轉產生的能量越來越強大,我的腳步都變得飄渺起來,似乎達到了隨之旋轉的零界點。

這時,這整個像太空的空間裡的各個遙遠的星系也都加快了運動速度,此時要不是尤南加利拉著我恐怕我早就不知道被帶飛到哪去了。

漸漸的那團星雲中閃出一個黑洞一樣的物質,待一切恢復了平靜之後尤南加利一把將我推了進去。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這樣做了他們的探路者,在裡面滾了幾滾後我爬了起來,一邊觀察四周的情形一邊“問候”起尤南加利的祖宗來。

四周是一圈像歐洲的黑森林一樣的帷幕,令我感到驚異的是天空中居然還掛著一個特大號的滿月,不過這裡是地獄,所以我變身成狼人的詛咒就暫時的失去了效用。不過更令我感到驚異的是,這四周的景物是那麼的熟悉,像是經常在夢裡出現過。

夢裡,沒錯!是惡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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