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友輝的朋友從醫(yī)院里走了出來,那人看到段友輝在路邊打車,急忙小跑過來:“我都給忘了,這個點不好打車吧,那小子沒事了,我給你送回去吧!”
江淮茵此時已經(jīng)調整好了狀態(tài),看不出來剛才哭過。
“嗯,這是我朋友,先把她送回去吧。”段友輝瞅了一眼江淮茵,又看向了那人。
“行啊,上車吧。”那人笑著說。
江淮茵有點沒反應過來,她便順著意識說了聲謝謝,她又看著段友輝頓時欲言又止。
段友輝的朋友徐平風開著車,不一會他納悶道:“輝哥,你這位朋友我怎么沒見過?。俊弊炖锖Α?
“我之前失業(yè)后,經(jīng)常在小區(qū)附近的店里吃飯,”段友輝停頓了一下又說:“是她家開的?!?
“奧,那是挺長時間沒見了吧?”徐平風說。
“確實?!倍斡演x側頭看了一眼江淮茵再沒說什么。
“挺有緣的?!毙炱斤L嘖了一聲,像是在感嘆世界的渺小。
到了地方,江淮茵下了車。
車里徐平風沒之前那么安靜了,一句接著一句的問道:“你們不會就真的是這樣的關系吧?”
“總的來說,就是沒一點關系?!倍斡演x看著前方,不咸不淡的說。
“你就不想來一場多年后重逢的愛戀?那多好!”徐平風笑著說。
段友輝知道徐平風的意思,他現(xiàn)在的生活,除了事業(yè)上的事,別的他真沒想過。
“我一個人挺好的,有時間還可以去看看兩個女兒,心情也會好很多?!倍斡演x平淡的說。
“不是我說你啊,你已經(jīng)對你前妻夠好的了,你現(xiàn)在就應該重新談個戀愛,你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兒有什么意思?”徐平風說。
“這也得隨緣吧。”段友輝看向窗外。
“緣分已經(jīng)來了??!你的得抓住了!”徐平風一臉正經(jīng)的說。
“什么和什么你這一天,別瞎說!人家結婚了?!?
“你這,哎,”徐平風嘆了口氣:“你身邊這么長時間終于出現(xiàn)一位女性朋友,我以為你的愛情要來了,這下好了,人家結婚了!”
段友輝沒說什么,徐平風又還是那些話讓他早點安個家之類的,他沒聽進去多少。
再后來徐平風給他打電話讓他來參加自己的婚禮,順便當個伴郎,段友輝一口拒絕了,說是自己已經(jīng)結婚了。
“這什么情況,你老實交代啊!”徐平風拍著段友輝的肩頭,有些激動又有些震驚。
段友輝看著江淮茵兩人牽著的手又往自己那拉了拉說:“我們領了證,還沒辦婚禮。”
“輝哥,你是真行??!我要是不找你當伴郎,都不是到你是已婚之人了!”旁邊的幾個人也都嘮了幾句,又過了一會,徐平風又去忙活了。
兩個人的緣分就像是老天爺?shù)陌才?,把他們一點一點的拉近在纏繞在一起,段友輝和江淮茵沒有互補,只有彼此之間的共鳴與默契,才讓兩個人從都沒有想過在一起的想法,到后來相信了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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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用微波爐把菜熱一下吧?!苯匆鹌鹕硪N房。
“不用了,我不餓,”段友輝笑了笑:“媽的病算是康復了,你也不用老是惦記了?!?
江淮茵坐了下來:“是呀,對了,蜜蜜的心理醫(yī)生你找的怎么樣了?”
“平風認識一個這方面的朋友,而且他朋友的老師還是心理學教授,我托他幫我約了時間。”
“那太好了,平風這人辦事靠譜,他朋友還是教授的學生,一定會把蜜蜜治好的?!?
六月末,段友輝跟公司請了一天的假,領著解語蜜來到了徐平風說的那家心理咨詢室。
店外布置的格外童真可愛,但不幼稚,每塊玻璃上都貼滿了小動物的圖案,根本不像是心理咨詢的地方。
門口,段友輝慈愛的順了一下她的頭發(fā)。
“你喜歡喝什么啊?阿姨這什么都有的?!迸怂氖畮讱q的樣子,年齡說不上大,但是陳教授的學生,自身經(jīng)驗也是深厚。
“香梨汁?!苯庹Z蜜聲音不大,乖乖聚聚的坐在爸爸旁邊。
“好巧啊,我侄子也喜歡喝香梨汁?!?
女人看了一眼段友輝示意他喝什么,段友輝笑笑道:“水就可以了,謝謝。”
三分鐘后,女人把水和香梨汁放到兩人面前。
女人坐了下來:“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褚蔓如露著微笑。
“解語蜜?!彼怨缘恼f。
褚蔓如表現(xiàn)的熱情,人也是開朗,尤其很喜歡小孩子:“名字很好聽??!”她點了點頭,保持著微笑。
解語蜜也不好意思的說:“謝謝?!?
“我和你爸爸的朋友認識,我叫褚蔓如,你可以叫我蔓如阿姨?!?
解語蜜輕輕點了下頭:“好?!?
聊了很長時間,褚蔓如絲毫沒有提及關于解語蜜之前的事情,后來她和解語蜜商量讓爸爸先出去,她和自己聊聊天,解語蜜同意了。
她們來到一個貓爬架旁邊,褚蔓如稍微蹲下身子和解語蜜一起逗著小貓。
“蜜蜜喜歡小貓嗎?”褚蔓如看著解語蜜說。
解語蜜看著小貓,表情變得比之前開心了許多:“喜歡。”她對褚蔓如笑了笑。
“這只小貓叫夢彩,它很喜歡我侄子,”褚蔓如用眼睛示意她和小貓玩:“看看它喜不喜歡蜜蜜?”
夢彩是一只海豹色的布偶貓,它在上面慵懶的躺著,時不時還給自己順順毛,解語蜜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夢彩,小貓沒有躲,而是順著解語蜜的小手在那里蹭著。
解語蜜高興的又往前站了站:“看樣子夢彩也很喜歡你哦?!鳖櫬缱诹伺赃叺囊巫由?。
解語蜜在褚蔓如那兒玩了一小天兒。
逗貓、抓魚、吃點心,走的時候還和夢彩約定還會來玩。
下午三點鐘他們回到了家。
家里江淮茵一人在客廳看電視,聽開門聲側頭望了過來,看到回來的兩人:“回來啦!”
“嗯,暗暗沒在家嗎?”段友輝在解語蜜后進屋。
江淮茵看了一眼段友輝:“讓同學叫去玩了,也快回來了,”含笑和解語蜜說:“今天怎么樣?開心嘛?”解語蜜不自覺的走到江淮茵面前,點頭笑了笑。
江淮茵撫上她的肩膀捏了捏她的小臉蛋兒。
快吃飯的時候顧暗回來了,解語蜜在魚缸旁看小金魚。
屋內濃濃飯香,顧暗換上拖鞋走到客廳,就看到解語蜜站到一個矮凳子上面,凳子是顧暗小時候經(jīng)常坐的,他看了一眼小女孩兒,粉嫩的小嘴巴抿成兩條肉嘟嘟的紅,拿著一小袋魚料再給魚喂食。
不知怎的,解語蜜微笑著轉過頭望了過來。
她本是看到一只黑色的小金魚被卡在幾顆石子堆積的空隙里掙扎的想要出來,不一會兒,游來一條金色的小金魚,它一點一點用頭把那幾個小石頭從黑色金魚身上推了下去,黑色小金魚重獲自由。
黑色小金魚有時候會在金色的那條小金魚身后一起游,可每當金色金魚回過頭,黑色小金魚便扭頭轉身就往旁邊游,煞是好笑。
她不由自主的激動起來,沒想到一回頭,就看到了剛剛回來的顧暗。
顧暗則是不明她為何笑的如此開心,往魚缸里看了看。
“哥哥,那只黑色的金魚好像你??!”解語蜜轉過頭看著魚缸,手指還指著缸里的一條魚。
顧暗走了過來在解語蜜身邊停下,解語蜜站在板凳上和顧暗一樣高。
魚缸里有兩只魚,都在吃解語蜜喂給它們的食物。
“為什么?”顧暗輕挑了下眉,歪頭看她。
“因為它想說謝謝,卻不好意思啊?!苯庹Z蜜笑了,“就像你把故事說給爸爸,讓他給我讀,不好意思自己給我?!?
顧暗被她一說,瞬間覺得不好意思起來,不知道說什么,眨了半天的眼睛說了句:“你才是魚!”說完,就聽見江淮茵在廚房里叫段友輝端菜吃飯了。
晚上解語蜜洗完澡上床睡覺,江淮茵敲著門問里頭的解語蜜睡了沒有,解語蜜從被自己探出頭悶悶的說一句沒有。
江淮茵把要掉到地上的一角被子連同解語蜜腳旁的被子都嚴嚴實實的蓋在了解語蜜身上,防止漏了一點風進去。
“乖乖睡吧,阿姨在這陪著你,別怕。”解語蜜感到很溫馨,她怕了黑漆漆的房間,不敢一個人睡,自從知道了她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后,這段時間爸爸和江阿姨都會陪著她。
八月過得很快,九月也到了中旬,她每個月都會和段友輝去一次顧蔓如的心里咨詢所,顧暗也上了兩個星期的學了,她也很想去學校,可她知道自己生病了,她控制不住自己去怕,怕那些記憶,它游蕩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解竹梅狠狠掐著阿默的脖子,表情分明是置于死地,沒有一點理智的,她上前想去阻止,卻每次都撲空。
每每一個安靜的時刻,眼前就會浮現(xiàn)那天的場景,讓她頭疼欲裂,抓狂,喊叫,仿佛聽不見周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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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語蜜坐在甜品店外面的長椅上,呆呆的望著前方,眼睛卻空洞洞的,無精打采沒有一點精神。
褚蔓如從甜品店出來拿著一份奧利奧酸奶蛋糕走了過來,她把蛋糕放在了解語蜜面前,坐到了解語蜜對面。
解語蜜動了動小腦袋:“謝謝。”緩過神看著褚蔓如笑了笑說道。
“蜜蜜,”解語蜜抬頭看她:“蔓如阿姨的小侄子今天被我領來這里玩,可他不愿意出來,也不怎么交朋友,你要不要幫幫阿姨,試著和他做朋友,讓他去上學?!?
解語蜜聽見上學兩字突然愣了一下,難道這個人也是因為生病而上不了學嗎?
兩個人來到了褚蔓如的辦公室,辦公桌旁是一個男孩在看書,筆直的背和一臉嚴肅的表情,看著卻一點也不好相處,聽到聲音,他抬頭看了過來,依然是沒有一絲溫度的注視。
回來之前褚蔓如又去甜品店買了一份甜點,她滿是笑意走了過來,把東西放在男孩兒面前的桌上。
解語蜜先是沒看清,越是向前,她便認出了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