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觸及之處,皆是無邊無際的白。
各色的門窗早已由白色窗紙蓋掩原色,房梁之上處處白麻高懸,門口立著白色的避忌牌,我的頭上、身上,也都是一片茫茫白色,那么慘烈地素潔干凈。
我無力地垂眼望向雙手,手背上已然暴起的青筋似要跳出那幾近透明的皮膚,那般地揪心。
無盡的白色之中,唯有一處例外。是娘親的棺木,紅艷艷的周身,紅艷艷的棺蓋……
一眼看去,那朱紅竟是這般灼人的耀目。只是我從來不知道,原來這樣耀眼的紅色卻也會令人看上去感覺無盡悲涼,痛徹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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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娘親入土之后,我大大地病了一場。
病中,沒有人能夠近得了我的身,無論是誰,只要靠近我的身邊,都會被我用各種各樣的器物瘋狂打砸驅(qū)趕,只要是我手腳能夠夠到的東西,任何東西。
久了之后,陳彥廣也懶得來探我,素來憐惜我的陳王妃每次來也只是立在門邊,看上幾眼交代幾句便匆匆離去。只有劉嬤嬤她不怕我??v然所有的人都已經(jīng)在心中將我視作一場瘟疫,一場無法阻擋的瘟疫。
每晚,都是劉嬤嬤帶著渾身的傷痛抱著根本不能入眠的我,一邊以淚洗面,一邊柔聲撫慰著我身上那看不到的深重傷口。
這樣的一場大病,一直持續(xù)了月余。
終于,我痊愈了。
愈后,我便如同常人一般,再不去想娘親,再不去想那令人幾欲痛厥的悲傷。
所以,當(dāng)陳王妃輕輕撫摸著我的額頭,問我愿不愿意做她的女兒時(shí)。
我?guī)е罡卸鞯男θ莨Ь葱卸Y,“孩兒見過娘親?!?
因?yàn)槲抑溃挥凶隽岁愅蹂呐畠海也拍軌蚍Q得上是名正言順的大郡主,我才能夠凌駕于陳王府中其他弟妹之上,成為最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