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在前頭晏客。
他總覺得心撲嗵撲嗵跳個不停,像是有好事要發生。
前些天,花花拉了白悅出去。回來的時候,白悅竟抱著匹紅綢……
真的不是他多想,他只是知道,不管什么要求,只要自己提出,花花必定是會應允的。
恰恰好,前些天,不就說了那喜服什么的么……紅色的啊。
嘻嘻……
陸離一想到花花一身的紅低眉順眼地在房里等著自己那模樣,心里頭別提有多歡喜了。
可這些個誰誰誰……怎么就沒完沒了地呢?今兒是他生辰該是他最大啊,為什么還要在這陪這么些認都不認得的人啊?
“原來今兒是離親王生辰啊……”
尖細的嗓聲傳來,在門口迎客的易戎眉一收,看著那一身素的窮書生。
“小可想討杯喜酒喝,不知總管大人允是不允?”那窮書生道。
易戎雖然當總管的時間還不長,不過好歹架子也是會端個幾分地,見那窮書生口氣不小,便斥道:“王爺雖然不吝嗇這幾杯水酒,但先生未免也太狂妄了些。”
“呵呵……”那書生笑了幾聲,又道,“看來是小可走錯了門,抱歉抱歉……小可還以為……王府找道士術士一說是真的呢。走嘍……”
道士?
“先生且慢——”易戎忙開口將人叫住了,之后便讓馬豐在大門口迎客,自己則帶了人入大廳。
陸離這會兒正扯著快要漰壞的嘴角跟人扯談呢,一見易戎帶了個人進來,一愣,待看清那人是誰時,差一點沒一頭栽倒在地。
“離親王?”跟陸離正聊著的不知道哪個問的那個官擔憂地問,怎地好端端地突然就趄趔了下呢?
“呃……沒事沒事,那個,王大人剛剛說到哪兒啦?”陸離趕緊站直了,心里更加砰砰直跳個不行,心說,哎啊今兒真不是個好日子么?怎么事兒一件接一件啊……
“哦,下官是想……”
“咳咳,不好意思啊王大人,那個我有些急事呢,”陸離見那王大人這般不會看人臉色,突然就咳了幾聲,然后忙道了聲歉,“可能要走開一會兒。”
說著,也不等那叫王大人的反應,急匆匆地,就朝易戎這邊走到。
“先……先生這是?”陸離道,差點咬著自己的舌頭。
這先生,自然就是那位‘公羊先生’了。
“只是個云游術士,見此處歡聲笑語,便厚著臉皮來討杯水酒喝。”那先生道。
“呃……”陸離被公羊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盯著看,心里頭一陣陣別扭,心說,不是翻臉了么?怎地還回來?
“王爺不請小可坐坐?”公羊又道。
陸離額上冷汗直冒,心里嘀咕著,卻是親自將公羊給引了上坐。
公羊沒理,倒是自個兒往后院走了。
易戎一見,這還得了?于是大跨了幾步,擋在公羊面前。
“先生未免太目中無人了吧?”易戎道,“這兒好歹也是離親王府。”
公羊點頭:“嗯,我知道這是親王府不過,王爺都沒說話呢,你這奴才哪來的膽子?”
易戎一窒,轉眼看陸離。
這邊的動靜弄出不少,早引來了些人的注視,好在這會兒來的都是些年經輕的官員,估計認得先生的也沒幾個,而且……雖然不知道該怎么說,他總覺這先生跟之前,竟有些不一樣了……
“各位,”陸離朝廳里那些人一拱手,陪了個不是,“本王有些私事要處理,要暫離一會兒,各位還請自便。”
說著,也不等那些人反應,領著公羊,便去了后院。
后院,主臥——
花盞一身紅衣,坐在銅鏡前,白悅連同著聞人濮,盯著花盞眨都沒眨一下,一個看得口水直流,一個,則滿面陰霾。
“花花?”陸離呆呆地,看著他家花花真遂了他的愿換上了喜服……可是,為什么,心里卻鈍鈍得,難受得緊……
花盞抿著唇良久,才輕輕應了聲:“相公……”
那一聲‘相公’,把正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不能自拔的聞人濮也拉了回來,也嚇醒了還流著口水一副傻樣的白悅。
陸離走近了,拉了花盞的手,突然一笑,道:“花花,趁著先生在這里,我們拜堂成親吧。”
花盞眉一松,往后便看到了正倚著門站著并沒進屋的公羊。
“你怎么來了?”花盞皺眉,怎么一個個地,都不讓小離省心呢?這要是讓聞人羲知道了可怎么辦……
公羊笑笑,將隨身帶著的那包裹拋了過來。
陸離接過了,打開。
里頭是兩套款式相同裁剪及繡工都極其精致的喜服。
“這是?”陸離驚訝,先生莫不是只為了送這個……話說,這個到底是……
“本來是你十六歲的生辰禮,”公羊道,“不過大概十六得改成十七了。”
“先生。”
“你在驚天寨時過得很快樂。”公羊道,“費費說過,其實那種日子也沒什么不好,他說,既然你真心喜愛花花,那娶就娶了罷,只要你自己中意,他雖然沒什么本事,但是為自個兒的外甥弄個喜服什么的,倒也是沒什么問題的。”
“他本來想說,你十六生日那天,把以前沒辦過的都辦齊了,然后自己便娶個小媳婦給陸家延續香火。”公羊繼續說著,看陸離那眼神似笑非笑,讓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他想喝他外甥媳婦一碗茶,可惜,沒喝到。”
“先生……”
“今年你十七,我就當你十六吧,這是生辰禮……啊,”公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往門上一啪,叫道,“我都忘了你真不是陸家的人了。”
陸離唇一抖,沒再出聲。
“他本就不是陸家的人。”花盞道,跟陸離牽在一起的手緊了緊,“先生也不是。”
公羊不說活了,只盯著陸離看。
“……七哥,和嫂嫂,”聞人濮突然插嘴,問,“不是早成了親嗎?”
為什么,要騙他?為什么,花花都不辨解一句?
哦,對,七哥人好相處,又會耍寶逗花花開心,比起為求自保而害了那么多人的自己,的確好上不止一兩倍。
也難怪不是么?
“是啊,早該成了。”公羊不痛不癢地這么來一句。
聞人濮又道:“七哥……愛嫂嫂么?嫂嫂呢?愛七哥么?”
愛的。
陸離在心里說。
只是小八的神色不對,他有些擔心。
“自然是愛的。”花盞頜首。
陸離一怔,愣住了。
聞人濮也不可思議地看著花盞。
“花……花花?”陸離結結巴巴的,他還是頭一回聽到花盞說愛呢……雖然沒有明明確確地說是‘花盞愛陸離’,卻著實表達著這層意思。
花盞眼一橫,瞪陸離:“你可是也說愛我的。”
陸離又是一呆,然后便猛地點頭再點頭,停都停不下來的樣子。
“所以我們今兒就把這親結了吧。”花盞道,看著公羊,“公羊先生主婚吧,這是費費的心愿。”
“費費的心愿,只是想讓小離快樂健康。”
“這是當然的,”花盞點頭,“所以才要結親的么。”
公羊沉默了。過了良久,終于是坐在了那臥室外間的榻上。
花盞與陸離一起,在屏風后換好了衣裳,再出來時,一個慵懶自若,一個言笑晏晏,頂好的相貌,同款的喜服……
“我來做那禮生。”白悅興沖沖地就站了出來,見新郞新……咳郞都準備好了,迫不及待,就高唱了一句:
“一拜天地……”
花盞陸離對著趟開的門,齊齊跪了下去。
天地為謀,或娶或嫁,只愿常伴身邊人一生。
“二拜高堂……”
轉身,對著坐在榻上的公羊又是一拜。
先生為證,是惜是愛,此生定不讓身邊人受半點委屈。
“夫……夫對拜……”
這一拜,許了彼此終生,陸離看著花盞,眼里滿是笑意,花盞看著陸離嘴角一勾,傾身上前,吻上了那含笑的眼。
“花花,要拜的。”陸離無奈道。
花盞揚眉,整個人發著光,很是得意卻又無比餮足。
語畢,很爽快地,一拜到底。
陸離扶了花盞一道起了來,就聽見白悅按奈不住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接下來是不是該送入洞房了?”
陸離眉一挑,盯著白悅看:“這兒就是洞房,還是你打算留下來觀摹以備后用?”
白悅身子一抖,第一個躍了出去。
踏出門時,好像聽到有人在說話。
這世上,有種功夫,可以長距離傳音入耳,而不被旁人所聽到,白悅聽過,可是他還做不到。
剛剛有人在他耳邊說了句話。
“幫我護好先生。”
呼——一萬傳完鳥,塔休息下,那個,筒子們給力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