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軒沒有尖叫,沒有歇斯底里,他只是用手指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大塊,估計已經都掐成青紫色了,劇烈的疼痛感傳遞到大腦,不停地提醒著蕭軒,自己現在不是在做夢,自己先前所看到的一切,都他娘的是真實的!
深吸一口氣,冷汗已經不自覺地流淌到了眼睛里,模糊了蕭軒的視線,蕭軒下意識地按住了手機開關機鍵,熄滅了手機手電筒,對面的隔間里再次陷入了一片漆黑,一片類似于死寂的漆黑。蕭軒現在很后悔,后悔自己之前為什么要打燈,為什么要讓光線照進去,從而讓自己無比清楚地看到這般恐怖的一幕,這一幕,可能會成為蕭軒終生的夢魘,當然,如果他還能活到終生的話。
隨后,蕭軒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挪動著自己近乎僵硬的雙腿,走到了自己的臥鋪隔間里,直接在虎哥的床鋪上坐了下來,此時,心神震驚之下的蕭軒,心中早就無所謂于虎哥懷里是否有槍這件事情了,甚至,他現在腦子里已經在開始深度懷疑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東西,那個鉆入媽媽肚子里的小男孩以及虎哥懷里的那把槍,是不是都是自己臆想出來的,自己的精神,是不是有毛病?
自己現在,真的是精神病個了么?自己整個人這都是怎么了?
“咦,你怎么了?”虎哥明顯看出了蕭軒的魂不守舍,湊上前來關心地問道,若非是那把懷中的槍破壞了虎哥的形象。興許虎哥現在在蕭軒眼中應該是那種很爽直熱情的蘇北漢子。
“沒事,我好像發燒了,我去睡一會兒。”
蕭軒很是魂不守舍地爬上了自己的那個連坐都坐不起來的上鋪,平躺下去,閉上了眼睛,虎哥在下面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隨后也重新躺下來開始準備繼續睡覺,那邊的小李也合上了手機,同樣是開始繼續休息,哪怕知道睡得肯定不好。但多躺躺多瞇一會兒總是好的。而此時。那個蕭軒下鋪也就是虎哥上鋪的那個神經兮兮的女子,還沒有回來,她的這個廁所,似乎上的時間太長了一點。
蕭軒感覺自己的腦子里“轟隆隆”的作響。他不清楚這是火車行駛時所發出的聲音還是自己腦子里所發出的聲音。總之。他現在正陷入一種對自己深深的懷疑之中。
那顆滿是鮮血的人頭,那虎哥懷中的手槍,那鉆入媽媽肚子里的小男孩。他們的形象,一個接著一個地在蕭軒腦海中浮現,蕭軒感覺自己的精神正在不斷地崩潰,正在不斷地恍惚,他忽然感覺好難受,胸口好疼,他想掙扎,卻不知道該如何去掙扎,一股深深地無力感籠罩著他,讓他覺得自己再做什么都是白費功夫。
漸漸的,蕭軒忽然感覺自己面前像是出現了什么東西,緊接著,自己的嘴唇邊,像是出現了一抹涼意以及一抹芬芳,同時,一個低沉卻又清脆的聲音在蕭軒耳邊響起:
“信神吧,信神吧,信了神,魔鬼就會遠離你了。信神吧,信神吧,信了神,魔鬼就會遠離你了。信神吧,信神吧,信了神,魔鬼就會遠離你了。”
這聲音像是充滿著魔力,先前還只是在蕭軒耳邊回蕩,下一刻就像是在蕭軒腦海中不停地轟鳴,讓蕭軒自己都開始情不自禁地跟著這個聲音開始了呢喃自語:
“信神,魔鬼遠離我,信神,魔鬼遠離我,信神,魔鬼遠離我……”
就在此時,那抹濕滑油膩的感覺再度出現,“滴答”“滴答”“滴答”的水滴聲又一次在蕭軒意識中回響,蕭軒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隨著這“滴答”“滴答”聲飄浮了起來,他的眼睛情不自禁地睜開,潛意識中,他其實已經清楚自己將要看見什么東西了,果不其然,雖然當睜開眼后周圍是一片漆黑,但是當蕭軒將手機背景燈打開時,發現了自己胸口上的一灘血漬以及那顆漂浮在自己上空正半睜著眼冷冷地盯著自己的人頭。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蕭軒近乎是處于一種精神崩潰邊緣,此時情不自禁地開口問道,他現在腦海中,倒是沒有多少對這顆人頭的畏懼了,他此時的意識,完全是在動蕩之中,一些原本應該出現的情緒,像是消失了一樣,他很想知道,這些東西,為什么要糾纏著自己,這個魔鬼,這個該死的魔鬼,為什么要糾纏著自己!
“呵呵,是你,是你,是你把我弄進來的,是你召喚我來的,呵呵,是你,是你……”
人頭開口說話了,發出的是一種似哭似笑的聲音,很刺耳,蕭軒感覺自己的耳膜正在遭受著一種痛苦的折磨,像是正在被一把重金屬摩擦一樣,這般劇痛,終于徹底刺激到了蕭軒的潛意識,他再度睜開了眼!
周圍,依舊是漆黑一片,蕭軒心里明白,剛才所看見的人頭,依舊是在自己的夢中,但是,這一次,蕭軒忽然發現,在自己的身前,居然有一個人,這個人和自己貼得很近,非常之近,因為上鋪空間的狹窄,要想容納兩個人的話,只能互相貼在一起,因此,蕭軒甚至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拍打”到自己身上的溫熱感。
在入睡前,蕭軒手中本就握著手機,此時幾乎不用絲毫地猶豫,他打開了手機背光,在她面前,赫然出現地是一張女子蒼白的面容,對方的眼眶之中本是黑黢黢一片,一張嘴變成一個“o”形,像是一只“黃皮子”,也就是黃鼠狼的表情,而且她那蒼白的臉上即使做著這樣一種奇怪的表情,但是蕭軒卻依舊能夠看出她的一種全神貫注和陶醉,像是正沉浸在什么意境里似的。
隨即,蕭軒也發現,在自己的嘴唇上,貼著什么冰冷的東西,目光下視,居然是一個類似于十字架的玩意兒,但是這個十字架每個頂端都雕鏤著一顆野獸的頭顱,有的是獅子有的是野牛有的是毒蛇,這絕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十字架,這更像是一種邪、教才會去供奉收藏的信物。
再回想起自己之前睡著時嘴唇上所感受到冷那抹舒服的冰涼寒意,蕭軒心里大概猜出了七七八八,對于這個現在還保持著趴在自己身上姿勢的女人,蕭軒心中忽然升騰起了一種極大的厭惡感,因此他此時毫不猶豫地提起小腿膝蓋,重重地頂在了女人的小腹上,要知道蕭軒在學校里可是一名足球運動員,腿部的肌肉可是極為發達的,這膝蓋上頂時所蘊含的爆發力即使是一個真正的練家子真的是在毫不知情地情況下生吃一記估計也是吃不消的。
“啊!”
趴在自己身上的女子發出了一聲慘叫,同時,她像是清醒了過來似的,整張臉迅速恢復了正常,不過變成了一種正常人臉上會出現的痛苦神色,不再是那種類似于黃鼠狼的表情了。
“你在我床上做什么!”
蕭軒當即毫不客氣地發聲質問,同時雙手還抓住了這個女的兩肩,將其推開自己,只是這上鋪的位置空間本就這么大而已,蕭軒自己都坐不下去,現在推這個女子,當對方的后背貼在車廂頂部時,其和蕭軒二人之間的距離,也不是很大。
“信神吧,信神吧,信神吧!”
女子居然一邊保持著那種痛苦的神色一邊繼續對著蕭軒喊道,她的聲音越來越尖銳越來越大,整個人給人一種越來越瘋癲的感覺,但是,周圍,似乎除了蕭軒一個人,其他人都沒被影響到,蕭軒眼角余光甚至注意到,在自己對鋪,也就是對面上鋪那個身材比較臃腫的男子此時居然還在陷入沉睡之中,而睡在下面的虎哥和小李也都毫無反應。
“難道說,我還在夢中?”
蕭軒心頭不禁升騰起這樣一個疑問,只是此時這個女子的聲音實在是太過尖銳和讓蕭軒心煩意亂,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抓住了這個女子的脖子,死死地按了下去。
“我讓你叫,我讓你叫,我讓你繼續叫,啊!你叫啊!你繼續叫!你倒是叫啊!”
蕭軒滿臉猙獰地吼道,同時,他的手掌上的力氣不斷增大,而這個女子在喉嚨被蕭軒死死掐住后,就再難以發出聲音了,漸漸的,她原本一直在揮舞著的雙臂也垂了下去,那張本就很蒼白的臉,現在變得更是變成了徹底的慘白,徹底成了死人的臉才會具有的那種白色。
蕭軒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掐了多長時間,似乎一直掐到了自己的雙手已經麻木到失去了知覺,當他松開手掌時,這個女子,不,或者說這具女尸就直挺挺地躺在了他的身上,已經死去有些時刻的身體已經不剩下多少余溫了,開始映襯出一絲小許的冰涼寒意。
“我……殺人了……我真的……殺人了么……”蕭軒嘴唇微微顫抖,同時顫抖的,還有他的內心深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