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中廳的時候,蒲陽不由得似笑非笑的看了秦瑤一眼,因為這里也稱為“狐仙堂”,相傳是天師祀奉“狐仙”之所,
堂內設有供桌、神臺,常明燈等供品器具,黃色綢布繡著兩條龍和“大顯威靈”的字樣。建筑結構,前與前廳用以天溝搭接,又以磚墻石門分之,后與后廳天井廂房連綴。前門額上書“道自清虛”四個金光大字,東西二門分“紫氣”、“金光”,各有額書。
“怎么樣?發現天師府都有狐仙堂,是不是覺得特高大上了?不會覺得緊張了吧?”
蒲陽傳音給秦瑤,調侃了一句。
剛才進來天師府,小白是無所畏懼,不知道緊張。而斷羽向來生活在昆侖仙境,對于這樣的環境,也沒有覺得有什么不適應。秦瑤更細心,考慮的也更多。她們就算是妖仙了,同樣還是妖族,來到這道門圣地,壓力還是很大的,也擔心會無意中觸犯什么禁忌。
現在看到狐仙堂,她也是有點驕傲!
這當然并不是說明天師府畏懼狐族,應該是吸取民間信仰了。兩千年下來,歷經數十代,有多少朝代變更的大環境,自然不可能每一代都是實力雄厚。而狐族曾經一度是非常壯大的,堪稱代表性的妖族,比如蒲松齡《聊齋志異》就被歸納為“鬼狐傳”。
私第是歷代天師的住宅,名“三省堂”,為江南院落式,是明建清修之物。
這區建筑也是天師府的主體,面積達到二千多平方米,分前、后、中三廳和東西廊房,以及前左右花墻廂房,并與后花園和敕書閣結成一體,雕梁畫棟,金碧輝煌。
院門前上書白底藍字對聯一副,上聯“南國無雙地”,下聯“西江第一家”。院門隱壁畫有“鶴鹿蜂猴”巨畫一幅,象征高官厚祿,宰相門第。
繞隱壁登上三省堂,三省前后中三廳:前廳為客廳,面闊五間,三明二暗,四柱前伸,石階五級,敞門而進,東西花欄,各設臺階,廳前地面有一綠色園石,名“匝送石”。
堂壁掛有墨龍穿云圖和祖天師像,東西四壁皆書名詩古畫。堂壁上方懸匾三塊:“道契崆峒”一匾置位正中央,“仙派名裔”排于東,“納甲周呈”列于西。
后廳是天師的食宿生活廳,面闊五間,用以房室四問,宴廳一間,前有天井后有院,東西廂房上有樓,廂房與中廳連接,天井周十柱明現,門窗四壁,雕刻精致,中置金魚大缸,兩旁假山列之。
宴廳擺設為清代款式,四壁名畫詩詞,中堂正上方懸黑底花邊金字匾一塊,上書“壺天春永”,據說是袁世凱送六十一代天師六十辰壽匾。廳前上方懸“福備箕疇”一匾,說為清代一狀元徐甫所題贈。
蒲陽他們到底不是來旅游的,也不是來上香供奉的。一路聽著介紹,一路觀察著天師府的格局,同樣也是在感受著這道門圣地的與眾不同。
之前在空中的時候,他們就看出了這里布置有聚靈陣法,此刻身在其中,更是有明顯的感覺。別說在這里修煉,就是普通人進來,都能感受到一份舒坦祥和。
順后廳東西門而進便是靈芝園的八卦門,門上方置有“雙龍戲珠”一圖,工藝精巧,觀者贊嘆不絕。墻壁上書對聯一副,文曰:“八卦涵宇宙,雙龍衛乾坤”。靈芝園面不闊,乃一小院,是天師內室散步的地方,種有奇花異草,金桂銀桂,四季飄香。兩側有狹小廂房,原供丫環家仆之宿,現修作圖畫資料展室之用。
前接靈芝園,后靠納涼居,是整個私第建筑區的最后一座。是天師府藏經納籍的地方——敕書閣,帶路的就只是介紹了一下,沒有領著過去。
在私第后廳西墻外的鄰屋頂部建造有“觀星臺”,從后廳西廂房登梯穿墻可以到達。是張天師觀察南星北斗,測定天機之所。這也只是遠遠指著介紹了一下。
二門院內,私第以西連接一區四合院為“萬法宗壇”,萬神集聚之所。紅墻綠瓦,油漆雕畫,脊獸騰飛。門懸“萬法宗壇”一匾,院約一千二百平方米,里面建殿三座:正殿五間,朝院門居中而立,階前置一“九龍三腳”焚香大爐鼎,東西二殿,合面而建。
正殿為“三清殿”,原殿內祀奉尊神,諸神、天兵天將共一百三十八尊,現塑有“三清”、“四御”、“三官”、“三張”(即第一代天師張道陵、第三十代天師張繼先、第四十三代天師張宇初)共十三尊,以供朝拜。
東側為“靈官殿”,塑有王靈官踩火球,掐指舉鞭,紅臉長須,金袍綠帶之象(為道教護法神)。西側為“玄壇殿”,塑有趙玄壇(又名趙公明)黑臉長須,帥袍金甲,乘虎揚鞭之象(道教奉為財神)。
院中十字甬道,珍花異木,松柏長青,千齡羅漢松二本,一雄一雌,盤根錯節,葉翠蔥郁,并列峰冠,稀貴罕見,使萬法宗壇的四合院,顯得格外肅穆威嚴。
經過這里,蒲陽他們沒有靠近,已經感覺到里面蘊含有強大的元氣!
對于這一點,蒲陽是有點納悶的。不管是之前沒有接觸到這方面,還是這一年多以來的突飛猛進,他都可以感覺得到。一般人理解的神、仙,是有很大偏差的,或者說是神話故事里的印象。
真正的神、圣、仙、佛,應該都是人修煉達到的某種境界,某種稱謂。比如在昆侖仙境,林海風就說過,對于普通人,修煉有法力,能施展法術,就能當作是高人異人,到虛境水平,就能會誤以為是神仙了。而真正的是在道境巔峰之后,才有人仙之境。
“你覺得……這里面只是供奉的神像嗎?還是有天師府的泰斗高人在其中?”
蒲陽忍不住傳音問了一下秦瑤的看法。
秦瑤同樣感覺到了,不過她卻是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你還記得慕容書嗎?他說信眾對樹神的朝拜、供奉香火的時候,只要心念夠誠,意志夠堅定,他就能吸納到信仰之力。那也是他主要的提升方法,這會不會是一樣的效果?”
蒲陽微微的點了點頭,他現在也不敢說是不是真的有神仙存在,但可以肯定的是,就算有神仙,也肯定是在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空間,即所謂的“天”,九層天,三十三層天,興許就是很多不同層次空間的說法。
那樣的話,人間凡人供奉塑像,按道理神仙是感受不到的,或者能吸納到信仰之力,也不會出現干涉人間的事。
那會不會是千百年來,大量的信仰之力留在天師府?比如這萬法宗壇就勝于別處。
想到這個可能,蒲陽不由得恍然,難怪蓬萊會有靈氣枯竭的一天,而天師府歷經千年不衰。除了和統治階層的關系等因素之外,入世累積的大量“人氣”,這是蓬萊、昆侖等仙山仙境所不能比的!
私第后廳之西,有一組外觀簡陋,約五百平方米的房屋,以連堂三進的格式,用天溝天井連成一體,建筑布局緊湊,由私第后廳經西廊道入拱門而進。
拱門石上有飄旗形狀的額塊,鑿有“橫金梁”三個不太顯目的小字。前后三廳,各廳三間,中為廳堂,東西為房室共十間。后廳視為正廳,前帶廊道天井,后有天溝,天溝后門通百花池至納涼居。字畫對聯均不存,唯有后廳堂上方懸“為觀其志”一匾。
百花池位于府第的西后端,水面約二千米方米,池周奇花異草,夏季荷花滿池怒放,水碧花香魚擺尾,垂柳曲橋湖心亭。池畔南岸,古木濃蔭,白鶴盤旋,百鳥歌鳴。
納涼居建于百花池岸,面閥四間,倚墻臨水,門額上書“納涼居”三字,這是張天師品茶納涼,觀花賞月之所。
味腴書屋坐落私第東部,書屋為院落式,面闊約八百平方米,分前后二進,后為正屋有樓,中有天井兩廂,門前老桂倚墻,婆娑作態。石門鑿有隸書聯一副,上聯“泮芹蔓衍芹期來”,下聯“丹欄花開欄可攀”。書屋后門遠朝西華山,近臨池中水,門額上書“秀接衡陽”四字。
在這巨大的天師府里面大略的逛了一遍,那人帶著蒲陽三人到了一個客廳里面,讓他們稍等片刻,說天師馬上就來。
他才剛剛離去,馬上有人過來奉上了茶水,看樣子也是早已經吩咐好了的。
沒有外人之后,秦瑤小聲的提醒了蒲陽一句:“等會兒我們不說話,就你和張天師交流。注意禮貌和分寸,除了是道門領袖,當代天師也是宗教協會領導、全國人大代表。”
蒲陽頷首笑道:“明白,除了是道門高人,在世俗間也是有分量的人物嘛。不過張天師能算到我們來了,派出的是普通弟子,而不是高手出來迎接,足見沒有對我們下馬威的意思,我相信這會是一個愉快的會談。”
秦瑤看他這正兒八經的模樣有點好笑,然后對小白示意了一下,茶水什么的不要喝,不是怕下毒,而是作為妖族,她們必須更加的小心一點。
張天師并沒有拿架子,在之前那人離開不久,當代天師張景岳便面帶微笑進來了。
“蒲師傅,久仰大名,你是史無前例的年輕才俊,今日一見,果然不凡啊!”張景岳客氣的一禮,并先客套了起來。
“天師太客氣了,叫我蒲陽就好了。”
不說張天師的身份在那里,就以張秀璿平輩論交的份,蒲陽也趕緊帶著她們兩個行了晚輩禮。
“天師請恕我們冒昧,這次突然造訪,實在是有不得已的原因。”蒲陽沒有多廢話,單刀直入的拿出了韓松嵐的手機,打開那個錄音遞上。
張景岳一直面帶著微笑,聽完了韓松嵐的簡單介紹。
然后蒲陽也馬上補充一些更詳細的信息,包括在煉獄世界得到的信息。
張景岳頷首笑道:“蒲陽,你果然是一個宅心仁厚之輩,之前的種種傳聞,有的夸大其詞,有的不得已而為之。秀璿沒有看錯你,天師府也沒有挺錯你。”
蒲陽忙道謝:“一直以來,我因為太過于魯莽,又有這么一些妖族朋友,沒有和大家好好的溝通,出現了很多的問題。在天下人責難的時候,天師府屢次明幫暗助,蒲陽實在不勝感激!”
“哈哈!我這話是不是有點邀功了?其實我們也沒有白幫你,無論是交易,還是后來幫忙,你都有給予報酬,用不著說感謝。”張景岳呷了一口茶。
看他氣定神閑的樣子,蒲陽不由得提醒了一句:“張天師,您看這事……”
張景岳微微一笑:“不妨事。世間萬事萬物,自然有其規律,有興就有衰,有生就有死。小到一個人一件事,大到一個國家一個朝代。整個世界也是如此!”
“您的意思是……?”蒲陽暗暗皺眉,這是要推脫不管?
“世界有其規律,當然人為的過度的開發或破壞,也可能會加速或改變其規律的軌跡。上古曾經有過異空間降落人世間,女媧大神煉石補天,便是修復了空間的裂縫,使得兩界歸于平順。時光荏苒,到今日再出現空間之門……”
張景岳有點唏噓:“這或許又是一次劫難,但這并不是唯一。你說的煉獄世界,并不是唯一的異世界,還有其他的世界,也有一些發大愿的大能者,想要把空間裂縫修補,這自然是千難萬難之事。我很佩服此等毅力決心,但我未必能夠做到。”
蒲陽不由得一愣,原來張天師以為要讓他去修復那個空間之門!
隨即他又暗暗自問了起來,對啊,為什么不能是去修復那個空間之門呢?早做準備的防御,也只是減少損失,終究還是一戰,而修復那個空間之門,才是讓兩界祥和的關鍵。
同樣張景岳的感嘆,也讓他暗暗驚訝,莫非張天師也知道酆都世界,也知道虛無大尊和父母他們一眾人的補天大計?
“如果你問我的看法,我的回答是——順其自然。”張景岳緩緩給出了答案,很正式的回答。
“順其自然……”蒲陽重復了一句:“我們什么都不用做了么?那普通人呢?萬一他們真的大規模里應外合的進攻人間世界,攻陷了各大門派,其次就是普通人了。”
張景岳微微搖頭:“那空間之門出現已有數月,我也是一直在考慮。我不站出來修復了它,不是怕其他人責難,也不是有貪婪之念。而是覺得這是逆天之舉!”
蒲陽暗暗皺眉,逆天又如何?人類現在的科技發展,對這觀念來說,很多不也是逆天行為?電的發明,照亮了黑夜,改變了一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空調改變了四季溫度,這些“逆天”大家都是接受和天天享受的。
“兩個世界可能都到了一個瓶頸,需要一次碰撞,才會有新的火花,才會有一次進化的契機,修煉的飛躍。至于普通人類,不會受到什么影響。比如這次前往煉獄世界的,幾乎都是道境的強者,難道會在那邊燒殺搶掠?他們能到我們這邊來的,境界都差不多,同樣不屑于搶奪普通人的東西。大家在乎的是修煉的資源!”
“您的意思是……”蒲陽斟酌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需要一次戰爭來刺激修真界的進化?道境級別當然是高高在上,不屑爭奪普通民眾的資源,但如果開戰,同樣也不會在乎被連累波及的普通人的死活!”
秦瑤忙握了一下蒲陽的手,暗示他說話別太沖了,他們是來找張天師幫忙的,這樣是說服不了誰的,只能讓大家不歡而散。
張景岳卻不以為忤,笑著說道:“不錯!你對普通人還是很有責任感的,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是蒲家人吧?我雖然和你們蒲家沒有什么交集,但也是聽說過你們世代以守護人族為己任。”
蒲陽努力笑了笑:“別人不敢說,天師府同樣也是這樣的職責。而且我們人單力薄,能幫助和守護的人很有限,天師府才是做得更好。”
張景岳也沒有客套什么,又回到了正題:“這么說吧!你們的來意,我大概能猜到。但從資源和能力兩方面,我都沒有把握,還有我的觀念。現在更有不少人前往了那邊,真的把空間之門封了,他們就回不來了。當然,這也是包括我們天師府的人。至于他們會不會攻擊過來……”
“我會以張天師的名義發出信息,讓天下正道都進入備戰狀態,而且于外族一戰,是修真世界的問題,誰都別牽涉到了普通人。這是我能做的!”
看他說得很認真,蒲陽也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這本來就是我的目的,您不說把空間之門修復了,我都沒想到這一點。”
“……”張天師愣了一下,隨即又笑道:“不管如何,你的出發點是極好的。以你的年紀,能做到這一部,已經是英雄之舉了。若不是要借重我們天師府的牌子,只怕你早就做了,也不會來找我了。”
“我說沒用,這事也跟昆侖派商量了,但他們不靠譜,能得點張天師的應允,我們都非常感激!”
蒲陽說完了正式,目的也是達到了,便直接提出告辭。
張天師也沒有挽留他們,也沒有更深入的探討,或者述及私人關系之類的。客客氣氣的讓之前引他們進來的那個弟子,再送他們出了天師府。
“你說……張天師是什么水平?比你如何?”出來之后,秦瑤呼了一口氣,馬上問了一個好奇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