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牛周明亮望著謝春的背,默默地看了好一會兒,突然靠了過去,伸手抱住謝春的腰。
謝春渾身一哆嗦,“你干嘛呀你?”
一胳膊肘將周明亮推開,周明亮揉了揉鼻子,沒再靠近了。
反倒是謝春翻過身,指著周明亮說:“你丫滾回自己房間睡去!”
周明亮說:“我不回去。”
謝春瞪著周明亮,周明亮重復了一遍:“我不回去。”
謝春翻身而起,扭著周明亮的胳膊就往外拖,周明亮賴在床上不起來,一個長手長腳的大男人就跟條八爪魚似的黏在被單上。
“你再拖我叫人了!”周明亮說。
“你叫啊,看你還要不要臉!”謝春滿不在乎,扒了一把周明亮的板寸頭。
“臥槽,你起不起?”
“不起。”
“行,周明亮你行!你不起我還拿你沒辦法了是吧?”謝春插著腰在房間里轉了一圈,四處打量了一下,好像確實沒什么辦法。
于是,他氣呼呼地冷哼一聲,往門口走了。
“你干嘛?”周明亮問。
謝春正扭著門把手,冷笑地回頭:“你周大爺要霸占我的床,我只能認栽!”
“……”周明亮不知道做什么表情。
謝春冷冷道:“所以我只好去霸占你的床了。”
說完謝春就出了門,周明亮愣了一下,緊跟著追出去。
只聽嘭的一聲,謝春已經把房門關上了,順便還卡擦一下反鎖了。
周明亮在外面敲門,謝春根本不應。
“春兒,你讓我進去,開開門啊,春兒!”
張栩跟思文就在客廳里,兩人拿一個手機正在放電影,聽到周明亮喊,思文回頭笑著問:“亮哥,被趕出來了呀?”
周明亮點點頭,“該怎么辦啊?”
思文道:“這是你們兩個的事情,我也沒法給你建議啊。”
周明亮突然想到什么,湊上來問:“你倆吵架的時候都是怎么和好的?張栩,你平時都怎么哄思文的?”
張栩想了想,看了看思文,最后說:“亮哥,我跟你不一樣啊,春哥又不是女孩子,這方面我一點經驗都沒有,亮哥你還問我,我都想跟你請教呢。”
“你想請教什么?”思文掐了一下張栩。
張栩連忙道:“不請教,不請教。”
一副媳婦兒說什么都對的樣子。
周明亮大概明白了一點,轉頭進廚房將兩人吃過飯的碗洗了,一邊刷碗一邊念念叨叨的。
張栩半個小時后路過上廁所,還以為周明亮被刺激傻了。
“咋了啊哥?”
周明亮不以為意,“沒咋。”
張栩道:“這碗你刷六遍了,哥你心不在焉啊。”
周明亮嘆了一口氣,“你說你老婆不跟你親近,把你關在門外,你什么想法?”
張栩道:“我自己拿上搓衣板,跪她面前,求她原諒!”
周明亮又說:“那你覺得你春哥是心軟的人嗎?”
張栩搖搖頭,“不是。”
周明亮道:“那不就得了。”
張栩拍拍周明亮的肩膀,一臉同情,“哥,任重道遠啊!”
周明亮沒搭話,張栩鉆進了衛生間,周明亮默默對自己說:“任重道遠,決不放棄。”
張栩出來時,周明亮的碗還沒刷完,張栩嘖了一聲,“哥,我想到一個辦法能夠幫你。”
“什么辦法?”
張栩招招手,周明亮耳朵湊過去,“你得對自己狠一點。”
“怎么個狠法兒?”
張栩拿手背敲敲周明亮的胸口,“你說你要是沒地兒睡,春哥還能把你趕出來?”
“什么意思?”周明亮腦子有點木。
張栩拿看白癡的眼神瞅他,“哥,你好好想想吧,咋這么笨呢?”
周明亮突然像靈光一現,腦海中恍然大悟。
兩個勾肩搭背的同伙彼此挑挑眉,心有靈犀地說:“懂得起,懂得起。”
第二天謝春一早起床,每周一都有晨會,他得提前十分鐘到公司。
他起來的時候,餐桌上已經擺好了熱騰騰的早餐,白粥,油條,加咸菜。
都是謝春喜歡的,謝春最喜歡吃白粥配油條了。
但如果是皮蛋瘦肉粥,他就更喜歡了。
油條是他每天的早餐必備,但也沒有經常吃。因為有時候趕不及,他就不吃早餐去上班了。
周明亮起得很早,那對小情侶還關著門在睡大覺呢,沒畢業的孩子生活就是如此美好。
謝春抄起一根油條就往嘴里塞,然后端上粥狠狠喝了一大口,爆爽。
周明亮切了一小碟酸蘿卜,從廚房里端出來,見謝春的吃相,不免露出大白牙的笑容。
“樓下買的?”謝春邊吃邊問。
周明亮說:“油條樓下買的,白粥是我做的,咸菜和酸蘿卜就是從家里帶過來的,你知道的,我奶奶很會做這個。”
“是啊,就是這個味道,好吃得很。”謝春笑了笑,又猛喝一口粥,“粥熬得不錯,特香。”
周明亮嘿嘿一笑,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你快出門,不然來不及了。”
“幾點了?”謝春慌張地把最后一節油條塞進嘴里,說話含糊不清。
周明亮說:“八點十五了,二十不出門你就等著遲到吧。”
謝春當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遲到扣錢不重要,但要被點名批評這事兒挺煩的。
扯了一張紙,擦擦嘴,擦擦手,“亮子,碗你收拾了哈,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
一如多少次匆匆忙忙的早晨,謝春站在玄關處穿鞋,周明亮自己啃了一根油條,看著他出門。
周明亮的公司更近一些,他八點半出門都綽綽有余,所以每次都是謝春先走一步。
身姿挺拔的男人,穿上襯衣西褲,扎上皮帶,顯得人模狗樣帥氣逼人。
就在謝春扭門把手,準備開門出去的時候,周明亮突然靠近了,在他臉上啄了一下,謝春猛的轉頭,“干啥?”
周明亮笑著,不說話。
謝春抹了一把臉,“別鬧啊,大清早的。”
周明亮說:“早安吻。”
謝春臉色一變,“滾!信不信我揍你?”
“你丫占了便宜還賣乖,老子豆腐是你隨便能吃的嗎?再有下次,別怪我翻臉啊!”
周明亮表示,翻臉就翻臉,反正大家都沒臉沒皮的更好。
謝春匆匆出了門,下樓,出了小區,融入了上班族的人潮之中,每個人都快步走著,誰也沒時間去注意誰,誰也沒時間去思考問題。
索性謝春把周明亮拋之腦后,一心想著待會兒的晨會。
晚上七點多鐘,謝春下班到家。
那對小情侶上課去了,還沒回來。家里空無一人,謝春把鑰匙往茶幾上一扔,癱在了沙發上。
工作一天的疲憊感席卷而來,他閉了會兒眼睛,放空腦子發呆,再次睜開時,猛然發現客廳里多了一個行李箱,就放在周明亮房間的門口。
謝春心里一咯噔,下意識的想法是,周明亮要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