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弄成了這個樣子?”就算是楚昆陽的好脾氣也忍不住責怪韻君。現在韻君身上只穿著貼身的睡意,而在他跳下去之前韻君身上不但好好的裹著一條長長的紅裙,而且還穿著楚昆陽給她的那件蓑衣。
“喂,現在說這個話未免有些太沒有良心了吧?”韻君沒好氣的說道,“要不是我的裙子,你現在還掛在懸崖上。你這人要死不要活的,早知道就不把裙子扔給你,讓你掉下去和她們一起摔死算了。”
韻君一瞪眼,絲毫沒有楚昆陽的窘迫。楚昆陽這才意識到他剛才抓住的紅綢其實就是韻君的裙子。每個女孩的紅裙都不一樣,韻君那身紅裙恰是一幅完整的紅綢稍加裁剪,層疊裹在身上。但她的身形之美讓人不敢逼視,忽略了那件裙衣絕妙的裁剪。
陰銳從甲板上躍出,重又上演了“御風而行”的神技,緩步走回碼頭。但這一次楚昆陽已經看出了玄機,一根極細的絲線從碼頭通往甲板,陰銳其實是踏著那根絲線行走。一個長衣翻飛的人此刻也站在了碼頭上,等候著陰銳,抱著長鐵劍,微微躬身行禮。
不知道什么時候,龍華也已經趕到了白云邊。
“這完全是他們自作主張,不是我的意思。”片刻之后,陰銳搖頭嘆息道。
“我相信你,當我發現這邊出事狂奔過來的時候,發現竹林之中有一個人的速度和我相仿,應該就是你了吧。如果這件事情是你策劃授意淡淡話,那么你早就應該在現場,沒有必要匆忙趕來。”龍華嘆了一口氣,“可惜我們都來晚了一步。”
“達摩克利斯號還在,我們來得還不算晚。”陰銳說道,“有些人不懂事,犯下滔天大錯,我會懲罰她們的。”
話音落地的瞬間,陰銳的手有,翠玉候翠綠色的光芒像是流螢飛火一樣在空中閃滅,沒能爬到繩橋上面的十幾個女孩幾乎是同時喉嚨間鮮血濺起。她們顫抖著跪倒在地,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由于聲帶和喉管一起被割斷,她們發不出一點聲音。
這些女孩之中,有一個有幸站在了韻君和楚昆陽的面前,那把翠玉候飛過來的時候,被楚昆陽看準了方向和角度,伸手一捉,恰到好處的捻著那把翠玉候的刀背。堪比古劍龍屠的刀鋒離他的手掌只有一寸不到,他捏著那把翠玉候,淡然得像是端著一杯清茶。
“陰家天羅山堂的加法,真是嚴格。”龍華在陰銳出手殺人的時候沒有阻止,反而點了點頭,“不過昆陽心善,你要在他面前殺人,他是見不得的。這個女孩有幸得到了昆陽的求情,就算了吧。”
陰銳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撤手收回楚昆陽手中的翠玉候。絲線一引,翠玉候翠鳥一般飛了出去,楚昆陽放手,任由它回到了陰銳手里。剛才伸手去捉翠玉候的時候完全是憑借著眼疾手快和不假思索,若是再給他一次思索的機會,他倒未必有那個膽子去捉翠玉候的刀鋒。
陰銳轉身走向楚昆陽和韻君。楚昆陽正想離韻君遠一些,卻被這個女孩用力抱住了,十二分地小鳥依人。他的力量遠勝韻君,本來可以擺脫她,但是在陰銳面前做這樣的掙扎,反倒更叫人窘迫。那個僥幸活下來的女孩抱著楚昆陽的雙腳,瑟瑟發抖,哭得一塌糊涂。
陰銳距離他們兩人幾步站住了,但是卻并不看地上那個哭泣的女孩。他居然整理袍袖,對著楚昆陽也是長揖,“楚先生不顧己身跳上繩橋的一幕有幸得見,只不過這些人違反了我們的家法,意圖襲擊政府科考船。我心里也不是不憐惜他們,卻無法為他們開脫。”
“既然這個女孩有幸能得到楚先生為她求情,那么是她命不該絕。”陰銳說道,“大家都出自同門,你,我,龍華教授算得上是世兄,世兄既然求情,那么不應該不網開一面,給世兄這個面子。”
“我……”楚昆陽想解釋什么,但無從出口。
“看起來韻君伺候世兄伺候得不錯,這樣我就放心了。”陰銳看著楚昆陽和韻君淡淡地說,這么說的時候他竟然露出了一絲笑意。而后他也不等待楚昆陽的回答,轉身和龍華一起離去。幾個矯健的身影閃現,把碼頭上的尸體都拋入海中。
一場殺戮忽如其來又忽然結束,隨著那些身影退卻,碼頭上只剩下楚昆陽和韻君。陰銳一走韻君就不黏著楚昆陽了,自顧自地把紅綢扯回來照舊纏回身上,好像這里就是她的小樓,她睡醒了穿衣,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幫我把背后的扣子扣一下。”她轉過身,把背對著楚昆陽。這件紅裙只有一個珍珠貝的扣子,在背后的位置,自己扣不到,大概是剪裁上唯一的不足了。楚昆陽看了一眼那裂縫中雪玉般的背肌,嘆了口氣,伸手幫了她這個忙,“你這是故意陷害我吧?”
“這是肯定的,明眼人都知道。雖然我不管事,但好歹也是個堂堂的島主夫人,我倒是想和你有點茍且但是實際上我們并沒有什么茍且,要不是為了陷害你,我為什么要在我丈夫面前跟你扮出一副親親我我恩恩愛愛的樣子?”韻君倒是說得從容不迫。
“你腦子里到底在籌劃什么?”楚昆陽問,“若只是想氣氣你丈夫,保住你夫人的位置,這樣只怕用力用得過了。別的事情我萬般都想得通,唯獨這件,請教了。”
“我跟你說過這島是一座囚籠對不對?”韻君懶洋洋的問道。
“嗯?怎么了?”
“這些人也是要逃出囚籠,我也是要逃出囚籠。我還只是色誘你一下,這些人卻是真刀殺人,為什么?”韻君眉峰一挑,壓低了聲音,“因為這囚籠就要塌了,不是每個人都能逃出去的。接下來我們所有人都要搶活下去的機會,為這個機會,誰都能真刀殺人!”
說到這里,她忽然摟住楚昆陽的脖子,嬌俏得像個跟父親撒嬌的小女孩,“只有你是不用搶這個機會的,因為只有你懂星象,如果沒有你誰都沒有逃出去的機會!這時候你的命比我們之中誰的命都值錢!我們來做交易好不好?你帶我走,我以后就當你的妻子?”
四目相對,沉默良久,忽然有“咕”的一聲。韻君聽了這聲音,臉色一變,突然變得無比的難看,皺眉問道,“你餓了么?”
“是,忙了這么久有點”楚昆陽老老實實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