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聲音,洛風往聲源那邊望去,在看到顧安安的那一刻,表情不免發(fā)生可一絲絲變化。
顧安安面對他時的眼神,依舊冰冷,她先是打量了他半會兒,而后又看向那束安置在外婆墓碑前的花,深呼吸一口,走了過去。
她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把花放下,讓兩束花放在一起,百感交集緊盯著,還有和他肩并肩站著。
很奇怪,她控制不住地,想要一直這樣。
空氣,突然靜止了一般,這樣的氛圍,似乎很適合這里,久久不能散去。
“我曾經(jīng)答應過外婆一件事。”
過了良久,洛風低沉的嗓音襲來,聽著沙啞沙啞的,似乎是在抑制著什么情緒,讓人越發(fā)不舒服。
顧安安沉思了一會兒,低聲問,“什么?”
洛風柔情看了旁邊的女子一眼,而后,若有所思地望向墓碑上那笑靨如花的外婆,溫聲回答,“她讓我好好照顧你,永遠陪著你,不要離開你。”
好好照顧我,永遠陪著我,不要離開我……
聽到這些,顧安安的心下意識地一顫,緊接著那埋在大腿兩旁的雙拳,止不住地緊握起來。
她勾了勾唇一笑,似是苦笑,又似是無謂一笑,淡淡回答,“可能是外婆不放心我,那時候看到只有你這么一個男性朋友在,所以胡亂說的,你別在意。”
面對女子的否認,洛風不以為然,反而是堅定地回答,“可能你以為是玩笑,但我一直,都把那番話當做目標。”
洛風那樣的措辭,反倒讓顧安安覺得諷刺。
目標?
呵呵。
放棄他們感情的是他,如今在還好意思在這里說什么承諾?!
如果說當初真的答應了外婆,并且如他現(xiàn)在所說的把那些當作目標,那么他又為什么在三年前放開了她,跑去和別的女人結婚?!
這……不是自相矛盾?!
還是說,他過去和現(xiàn)在說的話,沒有一句是真的?!
顧安安越想,心里的情緒越發(fā)澎湃,感覺都快要噴涌出來了一樣。
她暗暗地深呼吸,極力地想要抑制住自己的感情,努力了許久,終是緩和了一些。
“所以
呢?你做到了嗎?”
她冰冷地問著他,語氣里是滿滿的質(zhì)問,還帶著些許的責怪,這肯定是免不了的。
洛風依舊盯著墓碑,思考了半會兒,才喃喃地說了一句,“對啊,為什么當初我沒做到……”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回答顧安安,亦或者是,對外婆說的話。
在顧安安聽來,他如今說的一字一句,都是諷刺,讓她很是不舒服,越發(fā)想要逃離這里。
“那是你的事,你不必和我多說什么,我已經(jīng)看過外婆了,就先走了。”
顧安安面無表情地對洛風冰冷一說,而后,又沖著墓碑愜意一笑,道,“外婆,既然今天有外人在就先不多說了,我改天再來看你吧,再見。”
這樣的笑容,這樣的語氣,和當初的顧安安一樣無疑。
在外婆面前,她始終是如小孩一般,會乖乖地笑著,會溫柔底說著,可這對于洛風來說,即是奢侈。
顧安安說完,沒再和洛風多說什么時候,也不曾給一個眼神,便迅速轉(zhuǎn)身離去了。
洛風倒是沒有挽留,只是定定地看著那道漸行漸遠的身型,許久無法自拔。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那淡淡的氣息了,他的思緒才飛回來,視線也才重新回到墓碑上。
“外婆,如你所見,安安對我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很冰冷。”
“不過沒關系,我不會在意的,這次,我會緊緊抓住她,好好遵守和你的約定。”
“三年前,我后悔了,就因為我猶豫了一下,不想放棄我所熱愛的事業(yè),就這樣讓安安從我身邊離開,換來了無數(shù)日日夜夜的思念和悔恨。”
“我想這次,我不會猶豫,可以很堅定地完成我們當初的承諾。”
說下去,洛風的思緒,不忍飄到了三年前,一幕一幕的畫面,依舊是很清晰,仿佛就在眼前無限放大。
那時的他,在如今看來,是稚嫩的,很不成熟,一身的白大褂,倒是讓他頗為滿意。
“洛……洛醫(yī)生……”
病床上躺著的老人,見他走了進來,有些激動地呼喚了他一聲,但是卻是掩飾不住,病痛給她帶來的痛苦。
在那之前,他也曾看過無數(shù)次這種情況的病人,作為醫(yī)生,他也都習慣了,可是這位,卻讓他的情緒無限惆悵。
心里想著的是,如果這位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她應該會承受不了吧?
想到這里,洛風頗有些艱難地沖床上的老人一笑,照例過去給她檢查了一下身體后,溫柔地沖她說,“今天的身體還不錯,繼續(xù)保持,不要想太多,相信自己。”
老人勉強一笑,沖他點點頭,可似乎力度不足以支撐太大的幅度,眼皮也重重眨了一下。
洛風一笑,再沖老人吩咐了幾句后,欲轉(zhuǎn)身離去,怎知手被老人抓住了。
他能夠感覺到,那時候那么無力的她,是在用全身的力氣抓緊他,瞬間就讓他的心,止不住地一個動容。
他回頭一看,看到老人的眼睛往椅子上瞟,他知道,那是在示意他坐下。
他點了點頭,乖乖坐下。
剛坐下,老人那氣弱無神的聲音,便飄入了耳中,“洛醫(yī)生,我自己的身子我心里清楚,恐怕是撐不了多久了……咳咳……”
說著說著,老人辛苦地咳嗽了起來,看衣服讓人揪心。
洛風連忙幫她拍拍背,并安慰道,“外婆,你別說話了,也別這么說,不到最后,還是有希望的。”
在洛風的幫助下,外婆的氣順了一些,她輕輕地擺擺手,示意洛風她可以了。
待洛風重新坐下,她又笑著說,“行了,你別安慰我了,其實人老了,對于生死早就無所謂了。”
她看起來,很是豁達。
也是,畢竟她是個女強人,安氏集團出名的女強人,盡管重病,還是遮蓋不了她骨子里的那股韌勁,讓人敬畏。
“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我那寶貝外孫女啊。”
說著說著,外婆的語氣,變得柔韌起來,西湖的惆悵擔憂味兒。
“如果我走了,恐怕她的處境會不太好啊,接下來她要面對的,是各種餓狼,他們對她會像看待獵物一樣,是又快又準又狠,絲毫不留情面,我怕她會招架不住啊。”
洛風聽了這些,想了半會兒,若有所思地回答,“安安她,很聰明,很樂觀,我相信沒有是可以難倒她的,放心吧外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