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平是偷偷從樓梯跑上來的,因為他想問問姐姐,他是不是真的像媽咪說的那樣,不希望自己好,這樣,姐姐就能一個人獨占爸爸和外公的寵愛了。
其實他并不太相信媽咪的話,但他總是見到媽咪一個人自己說話,說姐姐各種不好,說外公偏心,說爸爸沒良心。
今天,還偷偷罵姐姐心思惡毒,不愿意好好給他治病。
他想聽姐姐親口說不是的!
姐姐疼他,外公爸爸也疼他,他不是傻子!
他抹著眼淚來了,和和舒曉明前后只差了半分鐘。
那時候,舒曉明和舒安寧正在爭執(zhí),誰都沒發(fā)現(xiàn)悄悄躲在樓梯口偷聽的他。
后來,他看到媽咪也來了,對姐姐叫,對爸爸吼,最后,還說不管他死活!
舒安平很傷心,又抹著淚跑了。
他要做壞事,他要做個壞孩子!
可是,誰能陪他一起呢?
蹲在角落里想了半天,他從腦海中少的可憐的人中選出了一個。
哼,蓮妹妹說他最厲害,他要去找蓮妹妹,當厲害的哥哥!
當事的三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們的對話傷了一顆純潔的心,也沒有發(fā)現(xiàn),有一個人含著眼淚來了,又含著眼淚走了,只在樓梯上流下了一灘的傷心淚。
“安寧,什么時候可以開始治療安平?”舒曉明是一家之主,他不能像女人一樣意義用事,該表的態(tài)度拿出來,該做的事也不能耽誤。
站在離萬思雅咫尺的地方,舒安寧總覺得不安全,“到下面去說吧,具體的實施方案和時間,我詳細說給你們聽。”
周翠琴僵硬的點頭。
事已至此,再多說也沒用。
她了解自己的男人,在很多時候會縱容自己,但一旦他下了決定的事情,絕無改變的可能。
如果她不聽勸,下場真的可能是又要帶著兒子四處求醫(yī)。
可是,這么多年,國內(nèi)國外,無論是知名的國際醫(yī)生還是隱居田園的世外醫(yī)生,她求了不知道有多少,沒一個人有把握治好兒子,最多的給她一成的希望。
只有黃主任,告訴她能有兩成的希望,但那頂多也只是有三成,連一半的幾率都達不到,她怎么甘心,怎么會愿意讓兒子涉險!
現(xiàn)在安寧說用藥之后,至少有七成的希望,她又怎么能不動心,就算她受再多的委屈又有什么關系!
不動聲色的掃了眼病房,眼神陰晦難明。
把柄,只有能夠威脅到人的時候才叫把柄,反之,如果撕破臉揭開也沒什么好處,還不如留待下一次,用在更合適的地方,為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
“好。”
舒安寧當沒發(fā)現(xiàn)她那一眼,心里卻咯噔一聲,不詳?shù)母杏X更強烈了。
幸好周翠琴還有顧忌,沒直接硬闖,不然今天她和舒曉明就要悲劇了。
她不知道的是,別看舒曉明此時一臉的冷淡,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其實他后背都快被汗?jié)窳恕?
就不知道他究竟是怕周翠琴發(fā)現(xiàn)萬思雅多一點,還是怕舒安寧會因為周翠琴發(fā)現(xiàn)萬思雅而對他采取報復更多一點。
不管怎么樣,有驚無險
,三個人一起下樓了,如果不看表情,單從三人走在一起的背影看去,很是像讓羨慕的和睦一家人。
舒安寧帶著兩人去了周豐仁辦公室,和外公把弟弟的檢查結果詳細敘述一遍后,才開始講解她的治療方案。
“安平的毛病,其實算不上病,他應該是在母體中受到了強烈的撞擊,導致腦部神經(jīng)和重要腦細胞受損,讓他看起來智力不高……”
舒安寧語氣緩緩,吐字清晰,用通俗的話把專業(yè)的名詞鋪開來講,讓不懂醫(yī)的父母也能聽的明白。
這樣說了一個多小時,又在周翠琴的催促下定了最快的時間為弟弟治療。
當然,有著外公和舒曉明的支持,周翠琴盡管不滿也不再逼著她說“拯救者”的事情了。
畢竟,兒子確實需要她醫(yī)治,萬一惹毛了拍手不做,到時候受苦的還是自己。
不過,她還是會叮囑黃主任盯著安寧,萬一有不對的,及時阻止。
舒安寧不知道周翠琴心里的想法,不然,被母親這樣不信任,不知道該怎么傷心呢。
她說完該說的,看著媽咪面無表情的臉,頓覺身心疲憊,好想逃離這壓抑的氛圍。
正當她想著用什么借口離開時,夜風心有靈犀的打來了電話。
接通電話,說了一句掛上,她笑著道,“外公、媽咪……”
頓了頓,她小聲的喊了聲“爸爸”。
她告訴自己,不是因為他臉上的期盼,也不是因為突然發(fā)現(xiàn)他鬢角染了白發(fā),喊他一聲“爸爸”,是因為不想讓媽咪發(fā)現(xiàn)她對父親的厭惡,以免產(chǎn)生懷疑。
“夜風有事找我,我先過去了。”
周豐仁慈愛的點頭:“去吧。”
周翠琴和舒曉明也點點頭。
“外公別太累了,明天我回去給您做好吃的。”
周豐仁臉上的皺紋因她這句話舒展了許多:“好,外公買好菜等你回去。”
舒安寧走出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夜風歪歪的靠在對面的墻上,站沒站像,但那無拘的妖孽樣仍勾的路過的小護士們不住的張望,還有人因此撞到了墻上,抱著的文件散落一地。
她看著一邊撿文件還一邊不忘看夜風的小護士,額上無形的黑線落了一地。
夜風見她出來,嘴角翹起,笑容萬分燦爛,讓她恍惚看到了百花盛開。
“嗨,醒醒。”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她才發(fā)現(xiàn)居然會被他瞬間迷了眼,花癡了一把。
她惱羞的瞪他:“醒什么醒,我不知道多清醒!”
“是嗎?”夜風手臂搭在她肩上,摟著她往外走,戲謔道,“也不知道剛才誰看我看的眼睛都直了。”
能用英俊的外表征服喜愛的人的眼睛,他也是滿滿的成就感,“寶貝,你老公帥吧?”
“帥,比蟋蟀帥多了!”她笑出聲,“湊不要臉,自戀!”
夜風甜言蜜語不要錢:“只在寶貝面前自戀。要是別的女人,我還懶的讓她們看一眼呢。一個個長的歪瓜賴棗還沒有自知之明的出來作怪,比蒼蠅還膈應的慌。”
說這句話的時候,正好經(jīng)過撿文件的小護士身邊,頓時,人家小護士一顆純潔的心被傷的七
零八落,眼淚唰的就流了出來,然后捂著臉跑開了。
“哎,等等。”舒安寧出聲喊人,小護士瞬間停下,轉身,濕漉漉的眼睛期盼的看著……夜風。
舒安寧心里不爽,難道她的聲音聽起來像男人?
指著地上的文件,微笑道,“這些都是病人的資料,不能亂丟,麻煩把東西撿好了再去哭。”
別怪她惡劣,實在是她太了解夜風,要不是小護士做了什么討人厭的事情,他絕對不會毒舌的和一個不相干的小護士計較。
小護士原本被打擊的心又碎了幾瓣,雙眼瞬間通紅,哇的一聲痛哭著就要跑走。
“站住!”舒安寧收斂了笑容,嚴厲的道,“我說,把病人的資料撿起來,你沒聽到?”
小護士從來沒見過一向帶笑的副院長發(fā)這么大的火,頓時覺得更加委屈,跺著腳哭喊,“我不撿,我就不撿!”
舒安寧臉色冷峻:“如果你敢丟下資料跑,明天就不用來醫(yī)院上班了!”
小護士又哭又喊:“憑什么?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工作,你憑什么不讓我來上班!我就不,我就不!”
舒安寧滿臉黑線。
哪來的奇葩?
“把東西撿起來。”她語氣不重,夜風卻明顯的感覺到身邊的氣溫在降低。
哼!
讓你勾搭本少!
讓你明知本少是副院長的未婚夫還紅果果的來勾搭!
要不是本少躲的快,非被賤女人給撲上不可!
還敢把病人的資料扔地上,簡直自作孽不可活。
本少家的寶貝可是最討厭對工作不負責的人,活該被訓!
夜風不管舒安寧是因為什么原因,總之只要是教訓面前的丑女人,他心里就爽歪歪。
可轉眼,他暴戾的因子瞬間就被點燃了。
因為,小護士居然不按常理出牌,不要臉的往他懷里撲,嘴里還委屈的叫著,“夜少,她欺負我!”
“滾!”夜風側身躲過,抬腳不客氣的踹過去,一腳把人踹到幾米遠,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一邊叫,還一邊在控訴夜風沒良心。
至于夜風怎么沒良心,人家沒明說,自己可以去想象。
夜風飛快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她勾引我!”
舒安寧眼睛瞇了瞇,總覺得這一幕怪異的很。
跑到院長辦公室門口,去勾引院長外孫女的未婚夫,然后當著醫(yī)院二把手的面去撲人家的男人,這是多有才腦子多不好使才能干出的事情?
她不相信會有人這么蠢。
就算是夜風魅力無邊,就算被夜風魅力魅惑,喜歡的不要不要滴,也沒人會無恥又腦子抽筋的這么干吧。
醫(yī)院那么大,有的是機會堵夜風,何必要做的這樣明顯,這樣紅果果?
想讓她誤會,和夜風吵架然后趁虛而入?
但這手段也太低了,而且太過刻意,讓人一眼就看穿,只要是腦子沒毛病的人都不會這么做。
而能在醫(yī)院上班的人,又怎么可能會腦子有毛病?
所以,這很不正常!
可她一時又想不通小護士不正常的原因是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