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巷子里,歐陽飛飛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清晰突兀。
陸吉祥聽了,不禁怔住,下意識的問:“他吃了什么?”
歐陽飛飛冷笑,轉過頭,目光嘲諷的看著陸吉祥:“你怎么不親自問他?”
“宋錦丞……”
陸吉祥抬眸,茫然的看著不遠處的男人。
宋錦丞已是盛怒。
他雙眸深黑,宛若寒冬降臨。
“架出去!”
他冷冷啟聲。
便衣們聽令,當即架著歐陽飛飛就往外走。
路過宋錦丞的時候,歐陽飛飛朝他吐了口唾沫,惡狠狠的:“都說虎毒不食子,宋錦丞,老娘看錯了你!”
宋錦丞冷著臉,沒吭聲。
很快,歐陽飛飛被帶離了小巷子。
而此時,整個空間里便只剩下了宋錦丞和陸吉祥,四周很靜,頭頂是明晃晃的太陽,卻讓人感受不到絲毫的溫度。
宋錦丞望著前邊的人兒。
半響,他嘆氣,提步走上前,欲伸手去拉,卻不料,陸吉祥竟然躲開。
“什么虎毒不食子?”
陸吉祥一字一句的問出聲,面色有些蒼白,就像是一張白白的紙。
宋錦丞瞬間沉臉。
“你信她的話?”
他的聲音里毫無半分溫度,宛若冷冽的冰雪。
陸吉祥沒有作答,既不承認,也沒否認。
宋錦丞看著她,心下一沉
“如果我說,她是在胡說八道,是在挑破離間,你信嗎?”
陸吉祥緩緩的抬起頭,目光看著他,眼眶周圍不知何時泛了紅,欲哭無淚的樣,真真是戳人心碎。
宋錦丞擰眉,忽然伸手就一把將她攬進懷里,在她耳邊咬牙切齒,帶著狠勁兒:“你若是敢說一個‘不’字,我立馬……”
話說到這里,卻戛然而止。
他能立馬怎樣?
他放不出任何狠話!
這丫頭就是他的心頭肉,他能拿她怎樣?不管怎樣,都是在戳他的心!
……
回到家中時,小念親正在吃奶,整個嬰兒房里都是淡淡的奶香味。
陸吉祥一聲不吭的走過來,伸手就把女兒從保姆的懷里奪了過來。
保姆受驚,連忙放下了衣服,小心翼翼的:“少夫人,您怎么了?”
“我沒事!”
陸吉祥搖頭,抱著女兒在旁邊坐下。
保姆杵在原地,完全不知所措。
隔了幾秒,陸吉祥又出聲道:“你先出去吧,讓我和女兒單獨呆一會兒!”
“哎!”
保姆點點頭,連忙疾步往外走。
在她打開房門的時候,卻發現宋錦丞在外面站著,悄無聲息的。
“先生!”
保姆低低的喚了聲。
宋錦丞罷手。
保姆點點頭,疾步下了樓。
宋錦丞稍微遲疑,最終,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房里很靜,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兩個女人,都在里面。
他無聲的走到女孩兒的身邊坐下。
陸吉祥回過頭,望著他:“對不起!”
宋錦丞有些意外。
但很快,他又彎了唇,大掌撫過女孩兒的長發,聲音溫和:“為什么要這么說?”
陸吉祥咬著唇。
她低頭看著懷里的孩子,緩緩出聲:“宋錦丞,今天我說的那些話,并不是出自真心的,我只是一時沖動而已,你別在意,好不好?”
“嗯!”
宋錦丞點頭,將人攬到臂彎里。
這時候,小念親也看到了他,咯咯咯的笑,撲騰著一雙小手要爸爸抱。
陸吉祥微微側著身子,將孩子遞給他。
宋錦丞小心的接了過來,吻了吻女兒的面頰,神色溫柔:“這丫頭愈來愈像你了。”
“是嗎?”
陸吉祥抱著男人的手臂,將下巴磕在他的肩頭上,近距離的看著男人的側顏。
對于她的肆無忌憚,宋錦丞并不在意。
他低頭吻了吻女兒的面頰,方才道:“是啊,和你一樣粘人!”
“喂!”
陸吉祥拿手捶他。
宋錦丞并不躲,彎著唇瓣:“小孩子的營養攝取很重要,她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不能讓她餓著,懂嗎?”
“啊?”
陸吉祥有些懵,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忽然說出這些話。
卻聽宋錦丞繼續道:“去把保姆叫上來,讓她繼續喂女兒。”
陸吉祥反應過來。
她挺愧疚的。
“噢……”
從沙發上起身以后,她提步往外走。
臨至門口,男人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吉祥,你要信我,由始至終,我都只有你!”
陸吉祥握著門把手,沒有回頭。
兩秒后,她走了出去。
……
夜里。
兩人一番纏綿,宋錦丞難得有耐心,即使這是大半年以來首次破例,他依然小心翼翼,唯恐弄痛了女孩兒。
而自從產后,陸吉祥的身體變得敏感了不少,哪里經得住男人這般耐心撩撥,過了沒多久,便繳械投降,驚叫連連,渾身都快化成了柔柔的水兒。
宋錦丞亦欣喜。
完事以后,宋錦丞將人抱到了浴缸里。
陸吉祥累得不行,半瞇著眼,整個人都浸泡在溫暖的水里,身
浸泡在溫暖的水里,身子懶懶的趴在浴缸邊沿,濕漉漉的頭發搭在旁邊,小臉上紅潮未退。
宋錦丞細心為她清洗,末了,又用大浴巾將她包起來,弄得像粽子似的,密密實實的。
對此,陸吉祥很不舒服。
“你干嘛?”
她扭動身子,像是蠶寶寶似的在床中央蠕動。
宋錦丞在床邊站著,手里還拿著毛巾,看著她萌萌噠的模樣,忍俊不禁。
“乖點,你別亂動。”
他輕笑出聲。
陸吉祥瞪著她:“把我放開!”
“好!”
男人頷首,在床邊落座以后,大手一伸,直接將女孩兒又抱到了自己懷里。
“喂!”
陸吉祥怒視。
宋錦丞視若不見,讓她趴在自己的腿上,開始替她擦頭發。
只是,陸吉祥早已長發及腰,這頭發一時半會兒的根本就干不了。
最后,男人感嘆:“吉祥,你頭發長長了很多!”
陸吉祥又開始犯困了,懶洋洋的枕在男人的大腿上,嘴里哼哼:“可以剪的……”
“不許!”
男人板起臉。
陸吉祥不耐煩的翻了個身,繼續道:“那你以后要天天給我擦頭發,哼!”
“好。”
宋錦丞倒是很認真的點了頭。
陸吉祥聞言,不由得挑眸睨他一眼,嘀咕著:“你今天怎么這么好說話?”
“我什么時候不好說話了?”
男人說道,一邊繼續給她擦著發。
陸吉祥轉動著眼珠子,稍微想了一會兒,才出聲答道:“很多時候都不好說話,不過……我都習慣了!”
宋錦丞都懶得搭理她。
隔了會兒,陸吉祥不知不覺的沉入了夢鄉里。
宋錦丞知道她累,倒也沒有打擾,替她擦干了頭發以后,小心翼翼的將她抱起來給塞進了溫暖的被窩。
哪想,他剛松開手,陸吉祥又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
她神色迷茫,看著眼前的宋錦丞,嘟嚷著:“宋錦丞……”
“嗯?”
宋錦丞低頭,與她鼻尖相碰。
不過,他并不滿足,又在她的唇上偷香一記。
陸吉祥的聲音很低:“你要去哪?”
“怎么了?”
宋錦丞撩開她額前的發,眼含柔色。
陸吉祥打了個哈氣,小手抓著他的大手,哼哼道:“別走,給我暖被子……”
得,這是把他當成了暖爐?
宋錦丞無可奈何,只好說道:“你先睡一會兒,我先去書房看了一下,然后才回來陪你,好不好?”
“嗯!”
陸吉祥應了聲,頓了下,又忽道:“你在外面有沒有私生子?”
她問得很突然。
男人動作一頓,繼而,緩緩直起了身子。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女孩兒,神色冷清:“陸吉祥,說到底,你還是不肯相信我?”
陸吉祥迷惑的看著他。
漸漸的,她回過神,整個人清醒起來。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有些不可思議:“我說了什么?”
宋錦丞表情不變,復述了一遍她的話。
陸吉祥連忙罷手,解釋道:“我是睡迷糊了,宋錦丞,我是信你的!”
宋錦丞沒說話。
陸吉祥連忙傾過身子,想去拉他的手,卻發現,被子底下的自己,什么都沒穿。
她又趕緊拉起被子擋胸,一時間,自顧不暇。
宋錦丞從旁邊取來了睡裙丟給她。
陸吉祥手忙腳亂的穿上以后,才從被褥里爬了出來,巍巍顫顫的伸手抱住男人。
她很認真:“宋錦丞,今天白天的那個人是歐陽飛飛,就是我們以前在海城里遇到的那個女人,好像是什么雜志社的主編,對不對?”
宋錦丞看著她,點頭。
“我記得還有一個小孩兒,叫歐陽念錦,見到你的時候還喊過爸爸,是不是?”陸吉祥繼續道。
這下,宋錦丞的臉色不好了。
他沉著聲:“你想說明什么?”
“我真的沒有誤會。”
陸吉祥握著他的手,出聲道:“當初你跟我解釋得那么明白,我怎么會再胡思亂想呢?我想那個歐陽飛飛肯定是不知道真相,所以才會把臟水往你身上亂潑的,宋錦丞,你和那個小孩子沒有一絲一毫的血緣關系,對不對?”
從明面上來看,陸吉祥的這番話,的確是向著宋錦丞的。
可關鍵是,她的最后那兩句話,卻是質問了。
她到底是有顧慮的。
宋錦丞心底泛冷,但還是點了頭,隨著她的意道:“是,我和那個孩子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陸吉祥咬牙,猶豫片刻,終究沒能忍得住:“你把那個歐陽飛飛怎么樣了?”
宋錦丞皺眉,不答反問:“你想見她?”
陸吉祥驚訝的抬起頭。
“你怎么知道?”
宋錦丞只是極淡的勾了下唇,有幾分自嘲。
他從床邊站了起來,溫聲道:“時間不早了,你休息吧。”
“宋錦丞!”
陸吉祥不可思議。
男人態度強硬,語氣更是不容置喙:“吉祥,你該睡覺了!”
女孩兒不肯動,倔強的坐立著身子。
宋錦丞深吸一口氣,心里忽然覺
心里忽然覺得煩躁。
他轉身往外走,不顧女孩兒的呼喊,摔門的聲音驚天動地。
陸吉祥震驚極了。
結婚這么久以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宋錦丞發這么大的脾氣。
隔了沒多久,管家在外面敲門,小心翼翼的:“少夫人,你沒事吧?”
陸吉祥依舊坐在床上。
她有些恍恍惚惚,對于外面的聲音,似乎聽到了,又似乎沒有聽到。
管家不放心,又敲了敲門,再次道:“少夫人,你聽得見嗎?”
陸吉祥忽然回過神,抬頭看著房門,答了句:“我沒事。”
管家聞言,放心不少。
“你有其他什么吩咐么?”
他繼續問道。
“沒有。”
陸吉祥拒絕了他,并道:“我累了,要睡覺了,管家你接著忙你去的吧。”
“好的,少夫人,晚安!”
管家離開。
房內,陸吉祥的心里很難受。
她今天是不是太過分了?
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心里就像是住著魔鬼和天使。
天使說,讓她要相信自己的伴侶!
可魔鬼卻說,這天底下的男人,都不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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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是了解宋錦丞的,她知道在結婚這幾年以來,宋錦丞對她是一心一意的。
但是,每當她想到歐陽飛飛的那幾句話時,她總覺得心中不安。
特別是在前幾日,宋錦丞還去過海城,整整五天!
他究竟是去做了什么?
陸吉祥越想越頭疼,身子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大床上,全身蜷縮在一起,下意識的雙手抱頭,想要緩解這種頭疼欲裂的感覺。
然而,只要她一閉眼,腦海里就會浮現歐陽飛飛的那句話。
虎毒不食子?
這個子,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