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陽間,或許可以用春去秋來,來形容四季變換,時間流逝。
然而,這里是陰間,千萬年來,陰間的都沒有四季的變化,永遠都是那副陰沉黯淡的模樣。
這轉眼就過去了半年多時間,哀牢山主峰上的各棟建筑已經進入了收尾階段,屋檐立柱等,都雕刻有精致的花紋花飾,即便是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也都刻有各種佛門圖案。
一群匠人正在進行最后的魂符連接,只要確定能夠聯(lián)通無誤,就可以進行打掃清理了。
當然,這也不過是把房子蓋好了而已,剩下的還有不少繁瑣的事情要進行,例如佛像,神壇,還要刷漆等等。
這些事,都交給了普通匠人去做,而匠人和尚,則分成了兩批,分別去了西山和另一座新開辟出的北山。
這兩座山峰,作為哀牢山的側峰,相聚都不遠,以后會用橋廊代替,現(xiàn)在則暫時用鐵索橋相連。
頂峰廣場上,在一片歡呼聲中,銘刻在房屋表面的魂符紛紛亮起,表明運轉良好。
依據(jù)當初的規(guī)劃,這些建筑都從業(yè)蓮寺左右延伸出去,環(huán)抱中心的頂峰廣場,雖然看起來單調,空曠了一點,但如果仔細看,可以看到地板上刻有密密麻麻的文字,便都是之前說好要刻下的經文。
整個廣場太過廣闊,所以經文也刻了好幾本,都是佛門經典經文,其中有《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法華經》、《華嚴經》、《楞嚴經》、《金剛經般若波羅蜜經》等等,這些都是依存在宋箋秋的記憶之中,便都刻了出來。
而且更驚人的是,她刻的都是梵文原版,而不是中文譯文,工程更是浩大繁瑣,花了五個月的時間,才刻完。
除此之外,現(xiàn)在后山那,也有了一些變化,首先是金佛左右兩側,修了兩個池子,里面盛裝的是碧泉水,池中栽種有一種奇特的植物,叫做佛蓮。
實際上,它除了不會結出蓮蓬,而是結出一個個閉目打坐的佛陀之外,佛蓮與陽間的蓮花幾乎一模一樣。
這種佛蓮很珍貴,或者說,花草等植物,在陰間都十分珍貴,在這個滿山都只有樹木的地方,有色彩的花草等都只能從一些禁地之中找到,然后移植出來,必須精心照料,才能存活。
這佛蓮也是如此,種子是出塵寺贈送的,可以說是很大的一份心意了。
本來宋箋秋是打算種在前面廣場上的,但想了想,覺得不是很妥,就在后山開辟了這兩座池子,中間留有一條寬敞平整的石板路,邊上有圍欄,過去就是金佛。
現(xiàn)在時間過去大半年,經過出塵寺留下的和尚照料,現(xiàn)在已經開滿了兩座池子,一片片荷葉,碧綠欲滴,如同翡翠,一朵朵盛開的蓮花,粉艷嬌嫩,本來應該是蓮蓬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一尊尊閉目合十的小人。
這些小人,在佛光的籠罩下,面目和善,似笑非笑,一臉虔誠,十分的圣潔。
后山石壁上的《大日如來真經》已經刻好,完畢后,用融化的火晶石液,加入了一點其它的礦石,調配成了金紅色,灌注了一遍,即便是在夜晚降臨的時候,也是熠熠生輝,一片莊嚴圣潔。
至于里面的格局,則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添加了不少細節(jié),尤其是石壁上,雕刻有不少佛門寓言故事,這些全都是佛云寺和尚的功勞。
現(xiàn)在,這后山成了和尚和普通匠人居住的地方,只有朱心諾等人,跟隨宋箋秋住在業(yè)蓮寺里面。
就在外面房屋魂符亮起,匠人們發(fā)出歡呼聲之時,驟然間,一股澎湃而柔和的力量,從業(yè)蓮寺中洶涌而出。
正在廣場上見證房屋竣工的周青離,回過頭去,便見一道糾纏著五顏六色的光粒蝌蚪的光柱,直沖天際。
見此情景,之前還歡呼的匠人們,紛紛雙手合十,朝著業(yè)蓮寺跪拜起來。
這是……第二次了吧!
周青離望著這股柔和的愿力力量,眼中倒映著光芒。
能夠跟陽間溝通之事,宋箋秋自然是跟他說過的,經過與在陽間的玉知秋幾次交流,基本上已經明白這究竟是個什么情況,而這種愿力,能夠讓宋箋秋更快的進行凝聚魂骨,也是讓周青離感覺壓力很大。
這時間雖然都已經過去了大半年了,但他跟宋箋秋的關系,并沒有太大的明顯變化,他甚至感覺得出,后者似乎是在有意無意的躲避著他。
以往二人經常獨處,可現(xiàn)在,這種情況已經十分難以遇到了,不是有小花在,就是有朱心諾等其他人在,反正想要獨處,是很難了。
他知道,宋箋秋應該的察覺到了他對她的感情,于是用這種方法來進行逃避。
說實話,這是個很笨的方法,畢竟,逃避得了一時,難道還能逃避得了一世嗎?宋箋秋的應對方法,只會讓二人的關系一直處于僵持狀態(tài),卻無法從根本上解決。
他能感覺得出,宋箋秋對他是存有好感的,可在這好感之上,則是更多的混亂且復雜的情緒。
在他感覺里,宋箋秋顯得十分的糾結,害怕?擔心?恐懼?各種連她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混雜在一起,成了她煩惱的根源。
為這事,朱心諾還專門找過他,跟他說明了宋箋秋的狀態(tài),很擔心繼續(xù)這樣下去,宋箋秋會不會因此而崩潰。
可即便如此,周青離卻也沒辦法,他倒是想解決,可宋箋秋不肯跟他單獨談談,又能怎么辦?所以,在聽過朱心諾的擔憂之后,他也就沒有再刻意找過宋箋秋了,可這種事,總這樣放著,也不是辦法,總是要解決的。
或許,之前他的一些曖昧舉動,是錯的?一點點的接近,反而對宋箋秋產生了煩惱,或許他應該強勢一點,直接把事情挑明了說,直接把她逼到退無可退的地步?
澎湃的愿力擴散開來,各種五顏六色的小蝌蚪一樣的光粒,在廣場上到處游動。
匠人和尚們紛紛雙手合十,低頭念誦著經文,而普通的匠人們,更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這種情況持續(xù)了兩個小時左右,才漸漸平息了下來。
房間內,宋箋秋松了口氣,低頭望向自己的身體,透明的嬌軀晶瑩剔透,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凝聚的魂骨也同樣呈現(xiàn)出水晶狀。
這是在哀牢山上的第二次了。
細細一數(shù),已經有六十根魂骨!雖然越往后,凝聚魂骨所需要的愿力就越多,但同樣的,愿力的總數(shù)也在成倍的增加!
按照玉知秋的說法,在得知給她建立神像有用之后,現(xiàn)在他們正在大規(guī)模的修建神像,準備在全國上下,不管是大寺廟還是小寺廟,都會修建起她的神像來,更別提那些規(guī)模龐大的寺廟了。
甚至,他們正在各地專門修建屬于她的個人寺廟,一旦修建起來,到時候肯定香火鼎盛,香客絡繹不絕,可以說,是完全把她當作菩薩來拜了。
而在這方面的花費,倒是不用太擔心,光是各種富豪的捐贈,還有香火錢,都足以支撐下來,現(xiàn)在玉知秋已經專門組建了一個團隊,為她的神像進行運作,簡單而言,就是把這些錢,都用在為她立像上面。
說實話,在得知這件事之后,宋箋秋真是深感汗顏,她都不知道玉知秋他們鬧這么大,會不會有什么嚴重的后果!
雖然玉知秋一直說,在她神像前許過愿的人都說十分的靈驗,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越來越多的人來拜她,但實際上,她感覺自己什么都沒做,就這樣每隔一段時間,就白白接收如此龐大的力量,這讓她不禁有些心虛起來。
不過,這些力量本來就是針對她來的,即便她不接收,也只會不斷的積累,加之她現(xiàn)在在陰間,確實急需提升實力,所以就算心虛,也只能先收了再說了。
澎湃的愿力已經接近尾聲,她的身體也逐漸的從透明狀態(tài)恢復為肉身狀態(tài)。
她從蒲團上起身,出了練功房,沿著通道往外走。
走了一段路,拐過一個彎,就見前方站在通道里,正是周青離。
看到周青離,宋箋秋腳步一緩,可想到剛才在空間里接收到的玉知秋的信息,其中就有要跟周青離說的,就只能繼續(xù)往前走。
看到宋箋秋走過來,周青離也主動迎了上去。
雙方很快接近到快面對面的地步,宋箋秋正要開口說話,周青離驟然一伸手,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邊上正好有一個房間,周青離一下把門推開,就把宋箋秋給拉進了房間,然后順手關上了門。
這一連串的舉動又快又突然,等宋箋秋反應過來時,二人已經是孤男寡女的呆在一個房間里了。
她心中不由得一陣慌亂,忍不住呵斥道:“周青離,你,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周青離已經打定主意,把這事挑關系,自然不會退縮,說道:“只是有些話想跟你說!”
“有,有什么話在外面說不行嗎?”宋箋秋還真怕周青離干出點什么事來,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看門,想要往那邊摸去。
“這里說更安全!”周青離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動作,又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了身前來,倆人面對面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