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妤跟著秦湘已有多年,哪會不清楚小姐的性子。越是別人得不到的,能引起別人嫉妒心的東西,才更珍貴。
于是便開口附和說:“而且這個盒子可是天下獨一無二的,皇上現(xiàn)在對貴妃的寵愛也是絕無僅有的?!?
秦湘果然被紅妤幾句話取悅,覺得紅妤句句說到她的心坎里,皇上對她確實和其他人不同。
如今寵冠后宮,讓自己在這后宮里說東沒人敢往西,這些都是陛下給她的。如果不是真心愛自己,秦湘這笨腦子也想不出其他理由來。
“也只有這世上獨有的東西才能配得上我。”秦湘捧著那盒子,眼神溫柔,仿佛捧著的是皇上的一顆真心。她小心翼翼地用手絹拂著盒蓋,愛惜之意溢于言表。
每次看到這盒子,都禁不住想起自己當著傅千瀧拿出它時的場景。
傅千瀧那慘白的臉色,還有皇上的對傅千瀧的漠不關(guān)心都讓秦湘覺得高興。
說起獨一無二的這個鎏金銀龜盒,讓這丫頭順便想起之前聽其他下人討論過的這鎏金銀龜盒的事兒了,這事還與那傅千瀧有關(guān)。
“小姐,我之前還聽說,傅千瀧那丫頭還專門向皇上討要這鎏金銀龜盒,可陛下連看都沒給她看一眼?!奔t妤覺得這事兒肯定能讓貴妃開心,便向她一一說道之前聽到的一些消息。
紅妤知道貴妃一直討厭傅千瀧那女人,之前還吃過多次傅千瀧的醋。這次在鎏金銀龜盒的事上更沒少讓傅千瀧難堪。
紅妤作為馬屁精,也有老馬失蹄的時候,這馬屁剛好拍在了馬腿上。
秦湘是誰?她可是當朝宰相的女兒。從小錦衣玉食,嬌生慣養(yǎng),也沒有受過任何委屈,什么都要最好的。
所以才促成了秦湘現(xiàn)在這嬌縱的性子。
如今紅妤卻那自己和一個丫鬟做比較,她傅千瀧算個什么東西?不過是皇上手中趁手的一把劍,這劍要是哪天折了,那皇上不過可惜一番,說不定還會找到另外一把更好的。
而她秦湘今后說不定會成為皇上的皇后,母儀天下。
也虧得秦湘敢想,如今正值這朝野動蕩不安的時刻。她父親手握重兵,顯然已經(jīng)對容瀲形成威脅,而她還不自知。只當父親是為國效力,如今國是容瀲的,父親輔助皇上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一國之君的容瀲,也只有自己才配的上。什么傅千瀧,和她做比較都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紅妤看小姐剛剛還笑意滿滿的臉現(xiàn)在卻烏云密布,著實讓她有點摸不著頭腦。
也不知是哪一句話惹得小姐不開心,正暗自忐忑。
秦湘轉(zhuǎn)過頭來,一張臉寫滿嫌棄和責備,剛想出聲教訓紅妤,讓她知道什么叫高低貴賤。
“娘娘,公主的丫鬟香兒求見?!遍T外一個小宮女的聲音傳來,打斷了秦湘的呵斥。
“她來做什么?”聽到稟報,秦湘帶著疑惑地輕聲呢喃。
秦湘一直以為與這位公主就沒什么來往,如今又有什么事能讓公主的心腹丫鬟親自來找自己。
雖然沒什么往來,但不影響秦湘討厭這位公主每次見到自己都一幅恨不得吃人的模樣。
況且這公主沒次看向皇上的眼神都令秦湘萬分討厭,就像自己的東西被人覬覦,可礙于身份只能敢怒不敢言。
秦湘突然想起這香兒來這邊可能與最近調(diào)查公主宮內(nèi)克扣份例的事有關(guān)。
這克扣份例的事本來并不是什么大事,但她作為一國的公主,克扣宮女的份例,說出來也不好聽。
還有一點可疑的是,公主的份例理應夠她花銷,怎么還會去扣宮女的份例?如今查到她了,她居然肯低下頭來跟自己求情,想將事情掩蓋下來。
她要是不管不顧,到時候一句話“本公主自己宮內(nèi)的規(guī)矩,錯了就該罰?!闭l拿她也沒辦法。
現(xiàn)在她這么做,顯然是這筆錢財被克扣下來是另有用途。
“讓她先在外面候著,本宮現(xiàn)在脫不開身?!鼻叵鎸δ切m女說。
“既然她現(xiàn)在有事相求,就應該有求人該有的模樣?!毕驽D(zhuǎn)過頭來,一邊說著,一邊翹起自己的手指檢查剛剛涂好的蔻丹。
“娘娘,要不要我出去好好回應一下那香兒?”紅妤見湘妃是有意為難公主那丫鬟,那自己現(xiàn)在主動幫娘娘出出氣,剛剛?cè)堑媚锬锊婚_心的事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現(xiàn)在不用,”秦湘又拿起一根玉簪左右看了看,“你幫我重新梳個發(fā)型,這發(fā)型我自己瞧著都膩了,皇上又怎會喜歡?”
“娘娘您什么樣子,皇上都喜歡?!奔t妤說著,手上的動作也不敢有所怠慢。
“你這話我愛聽,皇上每天日理萬機,哪有閑工夫在意我這小小的發(fā)型?!毕驽χS口回應紅妤。
“其他人不在乎,對娘娘您可是十分關(guān)心的?;噬蠟榱四B宮里的規(guī)矩都不在乎呢?!?
“這倒是實話。”湘妃想起之前自己夜宿丞相府的事,皇上一點都沒有責備自己,他一直對自己包容。
“娘娘,您看,這個發(fā)型好看嗎?這根鳳簪襯得娘娘真好看?!?
“嗯,不錯。”湘妃摸著那根代表著她貴妃地位的鳳凰金簪,看到鏡中的自己,皓齒明眸,膚白如凝脂,不禁臉帶笑意,十分滿意。
“娘娘,現(xiàn)在要我出去會會那香兒了嗎?”紅妤請示。
秦湘未答話,她從梳妝臺前站起來,紅妤馬上身手扶住娘娘。
“那香兒還在外面等著呢?瞧我這記性,都快忘了這么個人了,這是等多久了?”湘妃一邊說著,一邊走向偏屋的軟塌坐下。
“回娘娘,過了半個時辰零一刻鐘。”紅妤答道。
“嗯,那我小憩一會兒,你出去看看吧。”湘妃慵懶地揮手,示意讓她出去。
“是,娘娘,那奴婢退下了?!奔t妤彎腰告退,輕聲退出了房門。
這后宮的奴才也是分等級的,誰的主子受寵,那誰就可以比別的奴才高人一等。
湘妃如今榮寵有加,有眼睛的都看得出皇上對貴妃娘娘的縱容,于是紅妤仗著主子的勢,對其他奴才都是不屑一顧。
況且,這個香兒還是公主的婢女。娘娘本就討厭那目中無人,卻要惺惺作態(tài)的公主。
此番娘娘雖沒有明說要教訓一下這不懂事的香兒,但話里明里暗里都是讓自己好好“教導”這香兒。
這個季節(jié)的天氣還算涼爽,香兒在門外站這么久還不至于熱著或冷著。這丫頭都沒受什么苦,讓紅妤覺得有點可惜。
“喲~香兒姐姐,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紅妤出門便看見香兒在門外的臺階下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顯然是等得著急了。剛剛只叫那小宮女傳話給香兒讓她等著,她也不敢貿(mào)然離去。
“紅妤,什么姐姐不姐姐的,我倆同歲,你叫我香兒就好了。”香兒看見有人出來了,眼前一亮,是湘妃身邊最得寵的丫鬟。這是不是代表湘妃打算接見自己,讓自己把話帶到。再聽紅妤的語氣似乎不是特別難相處。
“哦,那香兒你這是來干什么的?我們娘娘和公主最近好像沒什么事呀?”
“我是來給公主傳話的,公主希望能請貴妃娘娘到宮中一緒?!?
“喲,你看我這記性,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時候公主和我們娘娘感情這么好了?上一次公主她撞了我們家娘娘,連道歉都不是特別真誠啊。”紅妤說出這話,口氣和之前可是差了太多。
“紅妤,你這是什么意思?”
“香兒,你難道沒懂嗎?果然像你這種奴才,連話都聽不明白。”
“你,紅妤,大家都是奴才,你別欺人太甚?!毕銉罕粴獾眉t了眼眶。
紅妤看香兒委屈的樣子,頓時心花怒放。
“我不過是陳述事實,就欺負你了?我還要跟你說,別無理取鬧行嗎?”
香兒說不過紅妤的伶牙俐嘴,氣得整張臉都漲得通紅,她強壓著心中的委屈問道:“到底要怎樣,才能請貴妃娘娘到公主宮中去?”
“簡單,要么叫你們公主再當面來向我家娘娘真摯地道個歉,要么,你跪在這里,興許娘娘看你可憐,也會考慮考慮,去見見你們主子。”紅妤趾高氣昂地看著香兒。
“你”香兒紅了眼睛瞪著紅妤,心里委屈至極。
“如果做不到,我勸你,還是早點回去吧,叫你主子來給你撐腰。”紅妤如今絲毫不留情面,帶著輕蔑的笑,對香兒說著。
香兒怒目而視,一雙眼睛早就充滿了淚水。但是她不能哭出來,她知道就算現(xiàn)在回去找公主訴苦,也得不到任何安慰。
自己對主子一直忠心耿耿,沒有半點虛情假意,而也只換來主子的不信任。
同樣都是奴才,紅妤對著自己呼來喝去,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說不恨都是騙自己的。
香兒覺得自己像一個笑話,她甚至嫉妒起了眼前這個丑惡嘴臉的紅妤。至少,紅妤的主子是相信她的。
香兒恨眼前這個女人,恨不得馬上沖過去給她兩巴掌。但她只能握緊拳頭,默默讓指甲陷進肉里,用這痛感緩解心里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