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徐知身下的駿馬往前踏了一步,他大咧咧地把刀扛在自己肩上,挑釁道:“王爺,你底下的人可是不太有用啊,你是沒看到他們剛才屁滾尿流的樣子,真像一群無知的黃毛小兒,不入眼,不入眼啊!哈哈哈!”
徐知仰天大笑,身后的兵士們也附和似的跟著一起笑,一時間,回蕩在山谷里的,只有空蕩的,放肆的笑聲。
“本王治軍的手段自是沒有將軍高明,不過可惜,將軍的謀略,也實是不如本王手下的幾個‘黃毛小兒’高明。”宇文徵的聲音清清冷冷響起,不大,卻四兩撥千斤般的叫全場為之一靜。
徐知笑容一僵,擰緊了眉頭,問:“什么意思?”
宇文徵漂亮的眉眼彎了起來,笑容無害溫和,一雙黑眸卻似載滿了寒星,涼水一樣的冰:“將軍可知何為請君入甕?”
徐知如雷轟頂,臉色忽變,終于意識到自己的愚蠢。
可還不等他下令撤退,四面崖頂突然冒出了一波又一波的伏兵,把他們所處的這片荒地圍了個水泄不通,最前排是一圈神色冷肅的弓箭手,待發(fā)的箭矢直直指向領(lǐng)頭的徐知和他引以為傲的幾萬大軍。
馬蹄凌亂,那些長久浸染于戰(zhàn)場的感知靈敏的戰(zhàn)馬們似也察覺到了涌來的殺氣,不安的刨著腳下黃土。
宇文徵只是直直看著徐知,漫不經(jīng)心地,運(yùn)籌帷幄地笑著。
徐知腦門上出了厚厚一層汗,環(huán)視著自己的處境,罵了一聲極不入耳的臟話。
簡云苓眼中露出厭惡,面上卻溫婉可人地柔柔淺笑,道:“將軍,你現(xiàn)在有兩條路可以走,要么,束手投降,我保證,你底下的這些將士會得到最好的優(yōu)待,你的尸體,我們也會厚葬。可如果,你一定要賠上這么多人的性命負(fù)隅頑抗,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們這些出身異族的兵士們可好久沒有大開殺戒了。”
徐知的兵士們都看向他們一心信任的將軍,一個個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的都是對生的渴望。
但是徐知想都沒想就拒絕道:“少廢話,我徐知的兵可以馬革裹尸不還鄉(xiāng),就是不能慫著膽子認(rèn)輸!將士們,聽我號令,拼了!”
簡云苓清晰地看到那些希望的光芒一簇簇滅了下去。
“將軍還真是愛兵如子啊!”她低哼一聲,秀眉冷冷挑起,忍不住諷嘆:“你心狠,我們卻不能同你一樣狠。你身后的這些孩子,也都是我大梁的子民,他們不過是跟錯了人,不值得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所以,你們中如果有誰現(xiàn)在愿意放下兵器,回頭是岸。之后,你們想返家的可以返家,想歸順的可以歸順,我和王爺保證,既往不咎,而且會一一善待你們的家人。”
最后一句話,簡云苓是對這那些風(fēng)霜染甲的戰(zhàn)士們說的。
對于這些在戰(zhàn)場賣命的孩子們來說,家和親人是最大的誘惑,一聽到投降后可以返家,有不少人都露出了動搖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