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參見陛下。”
“不是說了嗎?今天朕不想被任何人打擾。”皇上正在憚房裡靜坐,夏侯天賜今日到訪讓他很是難受,他只有躲在這裡,讓自己冷靜冷靜。
“回陛下,是,是太子妃求見,奴才已經(jīng)說了很多次,她就是不願意離開,此刻正跪在大殿外面,說有急事求見陛下。”
“太子妃,快,快傳。
“是,奴才接旨。”
“聽說她病了,難道是因爲(wèi)賜兒的離開嗎?又或者她好了是因爲(wèi)賜兒。”皇上喃喃自語,不由得搖了搖頭,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李凝雪。
此前真正的皇兒對李凝雪也是情意濃濃,幾次連命都不要也要和李凝雪在一起,最後一次如果不是因爲(wèi)發(fā)生瘟疫,皇兒想要去和李凝雪在一起,也不會得了重病,連命也搭上了。
後來被蛇王看中,佔用了皇兒的身體,如今又爲(wèi)了李凝雪,差點重傷而死,還弄得兩國爲(wèi)了一個女人開戰(zhàn),自古紅顏禍水呀,若不是看在夏侯天賜走時千叮萬囑,皇上真想把這女人給處死,留著她在,早晚還得出大事。
“太子妃,陛下有請。”李公公出去之後,滿臉高興,他正擔(dān)心著皇上的龍體,也不知道什麼原因,皇上突然之間像是老了很多,白頭髮冒出了一半,之前根本沒什麼問題呀,也就是在李凝雪進宮之前沒多長時間。
他們卻不知道,皇上爲(wèi)什麼變成這個樣子,就是因爲(wèi)夏侯天賜將體內(nèi)的主膽給了李凝雪,存放在皇上體內(nèi)的這顆內(nèi)膽失去了功效,所以皇上纔會如此。
“謝謝你李公公。”李凝雪趕緊的跟在後面,進到了憚房。
在憚房昏暗的燈光下,皇上正坐在蒲團上,看起來非常憔悴,李凝雪並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不對勁,她離開蒼都已經(jīng)好幾年,這人一老,一年就不比一年,只是看到此前黑髮蔥蔥的皇上,突然之間頭頂一半都是白髮,很是心疼,想到在這陌生的時空,皇上對她也很好。
“臣妾參見父皇,父皇不必過於著急,臣妾一定會把他找回來的。”
“你就好生的呆著,皇兒說過他會回來,既然你沒事了,就回去,好好照顧宇兒,負(fù)起一個母親的責(zé)任,別再折騰了。當(dāng)年若不是你帶著宇兒離開,會發(fā)生那些事嗎?你知不知道,皇兒那日回來,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皮膚,都被震碎了,那是皇兒的身子,你知道嗎?無論怎麼樣,他是朕的皇兒,朕不想看到他出事,可是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爲(wèi)了你,不停地出事,現(xiàn)在你又想要怎麼樣?”
皇上氣憤至極,不看到李凝雪還好,看到她後,他看李凝雪越看越不順眼,再怎麼樣夏侯天賜是蛇王佔有的,身子也是兒子的,幾年前他明知道皇兒會死,皇兒在臨死那天晚上到他面前告別時,他已經(jīng)接受了這個事實,本以爲(wèi)這輩子不會再替夏侯天賜而擔(dān)心,現(xiàn)在又是這個李凝雪,讓他的皇兒再次的離他而去。
“父皇,臣妾錯了,所以求父皇將他走時,告訴父皇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臣妾,臣妾想要去見上他一面,臣妾欠他的太多了,宇兒有父皇照顧,臣妾不必爲(wèi)宇兒擔(dān)心。他肯定是受傷了,臣妾受到了雪晉澈的惡毒詛咒,一定是他替臣妾解的,否則臣妾不會好過來,如果他真的要受到什麼懲罰,或者是到什麼地方去修養(yǎng),臣妾願意去照顧他,陪著他,直到他好了回來爲(wèi)止,求父皇成全,求父皇成全。”
李凝雪一想到第一次遇到蛇王時,那個空蕩蕩的黑色的山洞,想到若是蛇王去修養(yǎng),一定還會呆在那個地方,不過據(jù)她推算,蛇王這次應(yīng)該不會在那裡,就看他有沒有把去向告訴給皇上聽。
“如果他那裡不好在,你依然願意陪著他嗎?你知道他是什麼嗎?”皇上看著苦苦懇求的李凝雪,心開始軟了,畢竟這是他的兒媳婦,他覺得有必要讓李凝雪知道一切。
“臣妾知道,這也是臣妾幾年前非要離開的原因,臣妾當(dāng)時確實沒辦法接受,可是經(jīng)過了這一仗,臣妾總算是醒悟了,無論他是誰,只要他還是殿下就好,我一直想要的,不就是太子殿下好好的活著嗎?是臣妾錯了,求父皇成全。”聽到皇上這樣說,李凝雪已經(jīng)知道皇上知道了一切,看來連皇上都可以接受,她這個受了夏侯天賜那麼大恩情的人,早就應(yīng)該接受,畢竟夏侯天賜是眼前這個老年男人的親生骨肉,就像如果她的宇兒會變成蛇,她也不會害怕一樣,血濃於水。
“既然你已知錯,朕就告訴你可以找到他的方法。不過朕也不知道他所說的到底對不對,不過朕相信他,如果朕真的出事了,他一定會回來幫忙的。”皇上知道夏侯天賜有多愛眼前的這個女人,如果他真的受了很重的傷,李凝雪理應(yīng)也應(yīng)該去照顧他,古有帝王過世,妃子一起殉葬的,比比皆是。
“謝父皇成全。”李凝雪趕緊的叩頭謝恩。
“他說過,在皇家圍場的海邊,有一塊巨大的烏龜形狀的石頭,如果出事就找那裡去找有位漁翁,漁翁能將我們的消息傳回去,可是具體是個什麼地方,朕忘了問了,當(dāng)時朕光顧著不捨和傷悲,朕可真是老了,夠健忘。看來是時候培養(yǎng)小宇兒,讓他來替朕分擔(dān)分擔(dān)了。你跪安吧,朕要再在這裡呆呆,希望朕的皇兒,這次能夠平安歸來。”皇上說完之後,便回過身去,輕輕地敲打著木魚,嘴裡唸唸有詞。
“謝父皇。父皇也要保重龍體,臣妾一定會把他找回來,好好侍奉父皇的。”李凝雪跪下叩頭勸道。
“去吧去吧,朕會替你照顧好宇兒的,有朕在一天,沒有任何人敢打宇兒的主意,從今日開始,朕會派上百名暗衛(wèi)好生的保護他,他可是我們蒼都未來的希望,朕這個位置,依然還會留著等皇兒回來,如果,朕是說,如果皇兒再也回不來,朕會再多堅持幾年,等宇兒長大成人之後,將皇位直接傳給他。”
“臣妾替宇兒替殿下謝父皇,臣妾叩安了。”李凝雪再次叩了三個頭,這才起身朝外面而去。
遠(yuǎn)遠(yuǎn)地還能聽到憚室裡傳出來的木魚的聲音,李凝雪迎著夜風(fēng)習(xí)習(xí),踏出了皇宮。
在她離開後的轉(zhuǎn)角處,突然從角落裡走出了一人來,隨後那人也很快也消失不見。
***
李凝雪回到太子府後,顧不上休息,立馬安排好一切,她要立馬到皇上所說的地方去,早一日見到夏侯天賜,她也好放下心來,否則讓她繼續(xù)再在太子府裡,她會瘋的,她總是這樣,做事的時候,要麼不做,要做就要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去做,像是打仗一樣。
“娘,能帶上宇兒一起嗎?”夏侯俊宇站在馬車前,懇求道。
“宇兒,娘此去也不知道什麼情況,宇兒已經(jīng)長大了,聽孃的話,好好留在宮裡,學(xué)習(xí)知識和武功,皇爺爺明天會派人過來接你,一定要乖乖的,答應(yīng)娘,好嗎?”前途未卜,李凝雪也不知道此去是福是禍,孩子再也不能跟著她受苦,況且她已經(jīng)打算好,生死相隨夏侯天賜,兒孫自有兒孫福,前幾年她爲(wèi)孩子付出了很多,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爲(wèi)夏侯天賜付出的時候,如果夏侯天賜沒有受傷,一家三口好好的在一起,也不用分開,現(xiàn)在夏侯天賜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她還是先找到他再說。
“娘答應(yīng)宇兒,一定要回來。”夏侯俊宇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指,眼眶裡全是淚水,他還在強忍著不讓它流出來。
“好,娘答應(yīng)宇兒,會回來的。”李凝雪無奈,只得也伸出了自己的手指,如果一切順利,能夠找到那位漁翁,想要找到夏侯天賜可就簡單多了,她想自己或許很快傳回好消息。
“那宇兒在家裡等著父皇和娘一起回來。”
“宇兒這段時間要聽皇爺爺?shù)脑挘吐爮幕薁敔數(shù)陌才牛袝r間的話,要多陪陪皇爺爺知道嗎?娘說過了,要孝順,現(xiàn)在父皇和娘都不在,就由宇兒代替,聽明白了嗎?”李凝雪感謝孩子的懂事,她真的好捨不得離開,可是她不得不離開,孩子現(xiàn)在最起碼是安全的,他的成長環(huán)境也會比很多孩子的要好,可夏侯天賜的情況卻不清楚。
“宇兒一定會好好孝順皇爺爺?shù)模铮瑔鑶琛狈謩e之苦再也忍受不住,夏侯俊宇直接撲進了李凝雪的懷裡,失聲痛哭。
“宇兒乖,娘要走了。”李凝雪一狠心將夏侯俊宇遞到了紅兒手中,馬上轉(zhuǎn)身進了馬車裡,她不能再耽擱了,再這樣哭下去,她真怕自己會改變主意,要麼帶上孩子走,母子倆有可能一起喪命,她可不想讓孩子再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娘,娘……”夏侯俊宇在後面追著一直追一直追,李凝雪聽著那撕心裂肺的聲音,她自己也哭成了淚人。
“加速前進,不要停。”李凝雪再次下了狠心。
“是,太子妃。”
夏侯俊宇一個不小心,摔倒在地,他撲在地上,眼睛一直看著那輛馬車,直到消失在眼簾,他依然還在大聲地哭喊著。
跟在身後的太子府的人,也是哭倒了一大片,心裡在祈求著,這兩人根本不是壞人,爲(wèi)什麼老天要這樣折磨他們,但願這次不要再出任何問題了。
***
經(jīng)過了幾天幾夜的連續(xù)趕路,等到李凝雪趕到海邊時,她已是滿臉疲憊,可她一刻也不停留下來,帶上隨身的護衛(wèi),開始在海邊尋找起來。
在一塊大石頭上悠然坐著的一位白髮漁翁,突然嗅到了李凝雪的氣味,眉頭緊皺,滿臉憤怒,恨不得直接將這個女人給殺死。
“這個臭女人,到這裡來幹什麼?難道還害我們的大王不夠,還想繼續(xù)害,絕對不能理她。不把她殺了,算是對她不錯的,要不是長老給全族下了死命令,誰也不許對付她,我一定親手捏碎她的喉嚨。”
感覺到了氣味越來越近,應(yīng)該是在兩三公里之外,那名漁翁將魚竿一收,大手一揮,那塊巨大的烏龜石頭便消失不見,而他也隱身於一旁邊的叢林之中,站在大樹上,觀察著這裡的一切,同時他再次聞到了李凝雪後面還有一些人在跟著。
這些該死的人類,總是這麼討厭,想要通過李凝雪找到大王,然後對我們蛇族不利,你們想得美,以後你們?nèi)祟愂撬朗腔睿寂c我們蛇族無關(guān),我不會把你們的消息告訴大王聽的,免得又像之前一樣,害我們蛇族死了不少的同胞,還害得大王打回了原形,可惡的人類。
漁翁恨不得將這些人全都?xì)⑺溃贿^李凝雪他不能動,李凝雪的人他也不能動,既然身後還有和李凝雪等人不同路的人,那就拿這些人開刀好了,誰讓他們敢不安好心,竟然跟著找到了這裡。
漁翁想到此,便順著叢林的樹,繞到了李凝雪後面,不一會,便將跟著李凝雪後面的一羣數(shù)百人,全部斬殺,屍體就那樣的擺著,然後便揚長而去,這裡他已經(jīng)不想呆,他得換個地方再重新釣魚,總之他不能回龍靈國就是,否則會被大王懲罰。
他抗命不是因爲(wèi)他不尊重蛇王,如果蛇王讓他死,他立馬死都可以,他不想回去,是不想讓蛇王擔(dān)心,要是讓蛇王知道和人間的消息已經(jīng)斷了,只怕會動怒,會派新的人來,他不能再讓龍靈國再出一點事,如今蛇王已經(jīng)功力全失,若是再遇到像雪晉澈那樣厲害的人類,整個龍靈國都會被滅族,蛇王也會被殺死。
李凝雪等人沿著海邊一直找,一直找,找了兩三天的時間,將整片圍著皇家圍場的海邊找了數(shù)百遍,當(dāng)然找不到海邊根本沒有什麼長得像烏龜?shù)拇笫^。
她便命令下屬到皇家圍場的周圍去找,她相信夏侯天賜說的話,他不會騙皇上,雖然他並不是真正的夏侯天賜,可是從佔了他的身體,他一直都秉承孝道,對皇上非常好,他就算真的出事,也不會放著蒼都不管,只是爲(wèi)什麼這所謂的石頭消失不見了,李凝雪的預(yù)感越來越不好,難道是夏侯天賜歸來途中,出了什麼問題了嗎?一切她都無從得知,只能先找,實在找不到只能夠重新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