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諾還沒有起牀,就被電話鈴聲吵醒了。
“林先生,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昨晚我們又做夢了。剛剛真真說肚子疼,我們來了醫院,醫生說,孩子現在臍帶繞頸,很危險。林先生,求求你了,我和真真已經快四十了,要是這個沒了,我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有孩子了,我求求你,求求你。”電話那頭,張先生幾乎哭了出來。
“對不起,我幫不了你們,你們不配做父母。”諾冷淡的說著,對於狠心殺害自己孩子的父母,不如不要讓他們生下孩子,省得那個孩子還沒來得及看清這個世界就要離開。
電話那頭的張先生靜了很久,諾都要掛斷電話了,張先生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唉,林先生,看來您真是個高人,我知道有些事始終是要面對的。可以請您來醫院嗎?我想當著真真的面說出事實,但請您一定要相信我,一切都是我做的,真真和她現在肚子裡的孩子真的是無辜的,請您一定要救救她們,這幾年的事情,已經讓真真到了崩潰的邊緣。要是這個孩子也沒了,真不知道真真還能不能活下去。”
若夢和諾一起來到的醫院,諾出門前若夢正好醒了,聽說他要去醫院看那對殺害自己孩子的父母,若夢也非要一起跟來,雖然諾很不想她來,但她一定要看看那對父母怎麼爲自己所做的一切辯解。
推開病房的門,真真正躺在病牀上輸著液,張先生坐在病牀邊,握著真真的手,兩人不住的抽泣,真真原本微微隆起的肚子平了下去。看來,這個孩子也沒了。
看到他們這麼傷心,若夢差一點想去安慰他們,但想到他們曾經殺害了自己的親生骨肉,若夢忍住了,甚至,看到他們的表情,若夢覺得很噁心。
看到若夢和諾來了,張先生給他們搬了兩張凳子請他們坐下。他沉默了很久,不知道怎麼開場。
“真真,對不起,我知道你現在很傷心,但有些事始終是要面對的。”真真沒有說話,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丈夫話,她只是靜靜的躺在牀上,任憑眼淚一滴一滴地劃過臉頰。
“其實,明明的死不是意外,是我做的。”
話音剛落,真真蹭的一下坐了起來,她看著眼前的老公,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不認識眼前這個和她同牀共枕了十年的男人。更不相信,剛剛的話是出自他的口中。
張先生沒有看自己的老婆,他低下頭,繼續說著:“老婆,對不起,我沒用。那天你和老總走進酒店的時候,我就在街對面的角落。我可以攔住你們的,可是我沒有。我很想衝過去,但我更捨不得我的工作,我努力了那麼久,卻一直沒有得到晉升的機會。我一直站在酒店門口,看著你走出酒店,看著你坐在街邊的長椅上哭了很久。後來,我升到了現在部門主管的位子,我知道是因爲什麼,但我一直裝做不知道,我告訴自己,這一切是自己應得的。這麼多年的努力,我只想讓你過上富裕
的生活,想讓你住上大房子。直到明明的出生,你也說過,爲什麼孩子不像咱倆呢,我安慰你說長大點就像了,其實我自己心裡清楚,我根本就不是孩子的爸爸。我很想騙自己,告訴自己這就是自己的孩子,可是,每當看到他的臉,我都感到他都在提醒我,我是個沒用的男人,我要靠自己的老婆才坐上現在的位子。特別是每次晚上被他的哭聲吵醒,我都感到他在嘲笑我,嘲笑我爲了工作,連老婆都可以出賣。我知道我自私,可我的自私也是爲了你啊,我想讓我們的生活過得更好一點,可是你也知道,我沒有關係,沒有錢,更不會對領導阿諛奉承,所以,每次老總色迷迷的看著你的時候,我都裝做沒看到,甚至,我還暗示過你,這個社會,笑貧不笑娼。你是個聰明的女人,其實你早就懂了我的意思。我以爲,只是睡一晚,一切就過去了,也許真的可以過去,我升職了,老總也沒有再找過你,我們都裝做對方不知道,還像從前一樣和睦的生活。但我沒想到,這個孩子不是我的,這個孩子不光是你的恥辱,也是我的,我不能讓他繼續活在這個世上。所以那晚,我給你喝了混有安眠藥的水,我還在孩子的奶粉裡混了點,等你們都睡著了,我就把被子捂到了他的臉上,然後死死的捂住,直到沒有了呼吸,他都沒有哭一聲。那晚,我睡得很香,真的,很香,我覺得,一切都隨著這個孩子的消失而消失了,再也沒有人嘲笑我了。”
真真顫抖著聽他說完了這一大段話,那屈辱的一晚,她以爲自己可以忘記。當她看到老公升職時開心的樣子,她覺得自己做什麼都值了,所以,她把那一晚深深的藏到心裡,希望時間可以讓她忘記一切。其實她不在乎有沒有錢,住不住那幢別墅,更不在乎開不開好車,她只在乎自己的老公開不開心,只要自己的老公開心,不要說那種屈辱,就是死,她也心甘情願。
可她實在沒有想到,原來,老公是知道的,甚至,老公是希望的,他希望自己的女人爲了自己去和別的男人上牀。這真是自己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嗎?這還是當初站在自己身前爲自己擋風的男人嗎?
“那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你這個兇手!”真真歇斯底里的叫喊著。
“那是你的親生兒子,只有有親緣關係的人,纔會感受到鬼的怨氣,你和你老婆都能夢到哭泣的小孩子,這就是證據。”諾證實了真真說的話。
一直低著頭的張先生聽到諾的話,整個人都呆住了,“不,不可能,我,我殺了自己的親生骨肉……”
若夢和諾都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們沒有同情這位張先生,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最無辜的是那個孩子。
就在這時,病房的空氣突然陰冷下來。“爸爸,爸爸,我害怕,爸爸,爲什麼要殺我?”一個小嬰兒一步一步向張先生爬來,張先生被嚇傻了,只是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嬰兒。
“媽媽,媽媽救我
,明明害怕。”嬰兒突然看向真真。
真真眼含著淚,看著眼前的嬰兒,“明明,我的明明。”她衝下牀,想抱起嬰兒,可是手卻從嬰兒的身體上穿過。真真跪在地上,眼淚不住的流,“明明,媽媽對不起你呀,媽媽沒有保護好你。”
“爲什麼,爲什麼要殺明明?爸爸,我是你的親兒子,爲什麼要殺我?”突然,原本只是在地上爬的嬰兒站了起來,飛起身子,一把掐住張先生的脖子。“爲什麼,爲什麼要殺我?”嬰兒的眼中再不是一般嬰兒的那種清澈,從嬰兒身上散發出的鬼氣越發的強大,幾乎整個房間的空氣都要被嬰兒吸進身體裡去了一樣。
本來,諾不打算管這件事的,鬼也有鬼的生存之道,惹上鬼的人,必定有被鬼纏上的原因。可是看著眼前的這個嬰兒,諾又不管不行了,嬰兒的怨氣很重,相信用不了多久,嬰兒就會失去理智,到那時,恐怕事情就不可收拾了。看來,不得不把這個還沒成器的小鬼嬰消滅掉了,諾將自己的法力聚成一個光球,向嬰兒的方向拋去。
突然,一個黑影衝向嬰兒,幫嬰兒擋住了諾的法力。諾定睛一看,那個黑影居然是梅姐。自己常期和梅姐生活在一起,已經習慣了梅姐的鬼氣,居然一直沒有發現梅姐也跟著來了。
梅姐幫嬰兒擋下了諾的法力,好在她一直在諾的指導下修行,不然這一下,恐怕梅姐也要灰飛煙滅了。雖然沒有那麼嚴重,但梅姐的樣子也虛了不少,胸前出現一個大洞。
“諾,不要傷害這個孩子,他是無辜的。”梅姐支持不住,跪在了地上,卻還不住的肯求著諾。
嬰兒也感到了周圍發生的一切,他看著眼前救了自己的女鬼,從張先生的身上跳了下來,走到了梅姐的身邊。
諾和若夢都很緊張的看著嬰兒的一舉一動,不知道嬰兒要對梅姐做什麼,只是,即使這個嬰兒要傷害梅姐,諾和若夢也什麼都做不了。此刻他和梅姐離得很近,如果諾現在出手,一定會再次傷到梅姐,梅姐現在已經很虛弱了,要是再傷一次,恐怕梅姐就沒辦法再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了。
嬰兒一直站在梅姐的身邊,歪著頭,看著梅姐。突然他張開自己的雙手,若夢嚇得抓住了諾的胳膊,她很怕嬰兒會傷害梅姐,現在的梅姐,一點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而她們,卻也做不了什麼。
“媽媽。”
梅姐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嬰兒又一次張開自己的雙手,還墊起腳尖,“媽媽。”梅姐意識到,嬰兒是要自己抱他。出於一個媽媽的本能,梅姐下意識地將嬰兒抱在了懷裡,梅姐剛把嬰兒抱到懷裡,嬰兒就順勢摟住梅姐的脖子,“媽媽,明明怕。明明每天都陪在媽媽的身邊,有時候,媽媽還對明明說話呢,可是你有新寶寶了,就會不要明明不理明明瞭。”
“不怕不怕,媽媽愛你,明明乖。”梅姐摟住嬰兒,溫柔地拍著嬰兒的後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