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氣,內赤外黃正四方,所發之處,當有王者……魏征。
蘇陽這一身天子之氣勃發而出,也讓王孫認清楚了蘇陽的身份,咬牙叫道:“陳陽……”
朝廷記錄,在這當今之世,唯有陳陽在紫金山上,將自身氣運和龍脈相合,從而成就了內赤外黃天子之氣,而天子之氣護佑一方,出現之時更有日暈,這種種異像,讓想要直接揮軍南下,橫渡長江,只取金陵的齊王頓住腳步。
也讓金陵城里面,那一位真龍天子“陳陽”在這世間到處游蕩。
蘇陽對王孫看都不看,徑直就走向了顧巡撫,顧巡撫看到蘇陽前來,連忙從地上起身,當頭便要對蘇陽拜下,被蘇陽伸手攔住。
“原來你到了這里。”
王孫看著蘇陽,咬牙切齒。
“怎么跟叔叔說話呢?”
蘇陽瞧著王孫面容扭曲,饒有興致的說道。
陳陽的輩分在王孫之上,是王孫的叔叔,并且此時陳陽也是蘇陽的身份之一,陰司有了論調的,此刻蘇陽拿著陳陽的身份和他說話,理所應當。
叔叔……
這字眼觸碰到了王孫的敏感神經,讓他眉間直跳,看著蘇陽咬牙說道:“你在這里正好!左右,你們把他給我拿下!”
話剛落音,就在這洞中的侍衛一并向著蘇陽涌來,他們的武器被蘇陽彈飛,定在墻上,此時個個揮舞拳頭,一個個要將蘇陽擒拿至此。
蘇陽能和他們動手?
瞧著這等人物,蘇陽眼睛都不轉一下,徑自向著王孫走去,這些手握拳頭,向著蘇陽打來的侍衛彼此相錯,盡皆打在了同伴的身上,唯有王孫身旁叫做王忠,王廉的兩個侍衛,此時仍舊守護在王孫身旁,看著蘇陽邁步而來,兩個人神經緊繃,攔在了王孫身前。
“太子殿下。”
王忠眼見蘇陽上來,看著蘇陽,說道:“您真的是太子殿下嗎?”
蘇陽和陳陽在面孔上,有極大的差別,他們作為齊王身邊的人,對陳陽的面孔都有大概認知,深知并非眼前蘇陽。
在兩個侍衛之后的王孫,此時看著蘇陽,臉面上已經有些驚恐,似乎他的這些侍衛,并非是蘇陽的對手。
蘇陽并不答話,緩步走到了兩個侍衛之前,王忠王廉眼見如此,終究是對著蘇陽打拳,只是拳頭未出,蘇陽周身龍氣沸騰,兩道龍氣自蘇陽身上浮起,卷起了這兩個人,便將他們兩人撞在墻上,就此昏迷。
這正是五龍蟄法。
蘇陽在王孫的手中,拿過了在他手上的龍珠。
王孫這個時候已經雙眼呆滯,渾身上下如同篩糠般抖動,蘇陽自他手中拿走龍珠的時候,他是一點都沒有反應。
龍珠約有乒乓球大小,晶瑩明亮,放射毫光,蘇陽手中拿著龍珠,上下打量,隨后看向了王孫。
兩個人眼眸對視,王孫眼睛里面滿是驚恐,此時和蘇陽對視,感覺自己就像是山雞遇到了雄獅,這血盆大口張來,他是躲都沒有地方躲……
“啊……”
王孫發出了一聲驚叫,雙眼一拜,撲通一聲摔倒在地,整個人便一動不動。
他被嚇暈過去了。
蘇陽有眼識,有耳識,有舌識,有鼻識,有五龍蟄法,有九霄神化內景策文,有玄真經文,有玉牒金箓,更有孫思邈的千金方翼,千金翼方,因此目光遠超常人,這人真暈假暈,他是一眼就能分辨出來的。
就這種膽識,在這天下將亂的局勢中,還想要當皇帝……
暈過去容易,死的時候就不會那么容易了。
蘇陽搖了搖頭,暫且不理會王孫,而是看向了一旁的李東金,陸云,陸娘子,此時這山洞之中,塵埃已定,一切局勢全在蘇陽手中,如何把控,全看蘇陽自己。
“陸云,你父親作孽拿來的錢財,讓你享受了半生富貴,只是這因果報應,前人有錯,后人承過,你既然是陸伯淵的兒子,就應該承擔陸伯淵的孽障,現在你家產全控,手腳筋脈被挑斷,全都是家中作孽所致。”
蘇陽對陸云開口說道。
陸云聽到了蘇陽的話,臉面有羞慚之色,連連點頭,說道:“正因如此,陸某淪落至此,心中毫無怨言。”
蘇陽看陸云坦白認過,微微點頭,說道:“坦白認過,你倒是還有一些日子能過,你就隨著他們下山吧,不過今后你的日子,不會坦平。”
陸云自己背負多少的債務,陰曹地府會清算清楚,之前是有羅剎鬼王壓著,因此陸家能過舒坦逍遙,現在羅剎鬼王已經不在,陸家背負的陰債也該找上門了。
蘇陽目光看向了李東金。
李東金此時手中抱著孩子,手中拿著長槍,目光死寂,在蘇陽目光看過來的時候,心有所感,看向了蘇陽,悲痛說道:“尊者,我放下了。”
適才陸娘子已經做了選擇,選擇要和陸云同生共死,而他被小月所棄,此時的他直面了這一段感情,為這一段感情拼搏過,在小月真正選擇了人之后,李東金自覺也應該放下了。
“善哉,善哉。”
蘇陽看著李東金,說道:“本空禪師就在靈隱寺里等你。”
“是。”
李東金對著蘇陽重重的行了一禮,說道:“我也該回去了。”
他就是因為心中有魔障,因此在學佛上面沒有長進,此時面對了感情,這一份感情也有了結果,心中縱然會有牽念,但那懸在心中的答案終究是有了,這樣心思坦平,才能夠真正的體悟佛經。
“今后你們好好過。”
李東金在陸娘子,陸云兩人身上停駐片刻,將懷中陸家的嬰兒交還給了陸娘子,長嘆一聲。
“李哥。”
陸娘子輕聲呼喚一句,看到李東金目光看來,自己卻低了頭。
“你們好好道個別吧。”
陸云看李東金這般模樣,對陸娘子囑托道。
這是什么精神?
蘇陽就在一旁看著,瞧見此時此刻,腦海中忽然想起了《大宋提刑官》里面的一段劇情,黑三,楊主簿,六月紅這三個人的關系,六月紅要和黑三成親,黑三讓楊主簿和六月紅好好“道別”一下……當然了,眼前這是真愛!
“沒有什么好說的了。”
李東金站起身來,嘆氣說道,抬起手來,看著手中的長槍,目光向著山洞外面所望,只見在這杭州城內,因為蘇陽散發了天子之氣,整個杭州城的云氣隱隱若傘,而在這云氣之中,還有一道云氣如旗,就在杭州城內萬分顯眼。
此乃將帥之氣。
“尊者,這一柄長槍是我下山時候所未有,今日這杭州城內有云氣如旗,必是昭應有將帥之才的人就在城中,我去城中尋訪一下,將這【霹靂】長槍交給他,將來他隨您建功立業,也有一份依仗。”
李東金要放下一切,對手中的長槍也就沒了眷念,此時便要將這長槍送給旁人,讓這人輔助蘇陽,做一番大事業。
蘇陽點點頭,這一柄長槍鑄就,有蘇陽的一份力,現在李東金放下了長槍,長槍自然該為蘇陽所用,而這杭州城內,將帥之才,這個人蘇陽心中也有數,不過由李東金來將長槍交給他,顯然更有意義。
李東金手持長槍,真正的告辭而去。
夜色明亮,照亮山河一切可見。
此時已經是半夜三更,不過在這深夜中,倒是有幾個書生正在趕著夜路。
“寧兄腳步慢一些,等等小弟。”
在這眾多書生里面,其中一人最快,剩下的人腳步都有些慢,彼此間拉開距離之后,后面的人便叫道。
“寧兄這是著急要回家見嫂夫人。”
書生里面也有人在起哄。
他們開玩笑的那個人,姓寧,叫做采臣,對自家娘子用心專一,和他們這些風流書生大有不同,因此他們也喜歡開寧采臣的玩笑,來笑寧采臣和他們格格不入。
“你們也快一點吧,現在官府正在殺白蓮教,你們走夜路被捕快看到,你們就是白蓮教了,今天官府所殺的劉家村,就在這附近。”
寧采臣說道,今日他又聽到了官府殺掉了一批白蓮教,拿了人頭,讓他心中義憤難平,他知道這些官府殺人,說白蓮教,全都是在屠戮村民,而現在的他對此卻深感無力,正因義憤難平,在走路的時候腳步不覺就快了些。
“哈哈哈,寧兄心中有鬼。”
一書生嘲笑說道。
話剛落音,就聽到了山林中傳來了呲呲聲音,隨即聽到了山間似有慘叫之聲,又似有磨刀之聲,諸般竊竊私語,讓他們忽然感覺汗毛豎起,一股涼氣直達頭皮。
寧采臣膽識不凡,聽到了這些聲音,大膽的向著那邊而去,過了密林,只見是一個村落,而村落里面燈火通明,里面的人磨刀霍霍,正在談論要心肝,要骨頭的事情。
應該是在殺豬……
“諸位鄉民。”
寧采臣拱手說道:“在下寧采臣,和諸位兄弟游學至此,錯過宿頭,請諸位能夠收留,我等當付寢資。”
村民們抬起頭來,看向了寧采臣和后面的幾個書生,惡言相向,說道:“你們走吧,我們劉家村里面不讓外人住宿!”
說著,這些人拿著刀對著他們靠了過來。
眼見村民如此蠻橫兇悍,這一眾書生連連后退,到了那山間道路上面,即刻就向著城中奔走,隱隱約約,他們總感覺有人在背后跟著,這一口氣讓他們跑了十多里路,終究是進入了城中,都沒有怎么洗漱,倒頭就睡下了。
天亮之后,寧采臣等人正在吃飯時候,就聽到客棧里面議論紛紛。
“聽說杭州城里來的王孫死在了劉家村……”
“他帶的那些人,一路大開殺戒,屠戮了許多村子,昨夜就在劉家莊那里,他們全都死了,死狀極慘,聽說是身上被拆的一點不剩,像是凌遲了一樣……”
“報應啊……”
客棧里面的人盡皆小聲議論。
寧采臣等人聽到這些小聲討論,立刻就想起了昨夜之事,一個個彼此對視。
“我們昨夜就是在劉家村……”
一書生說道。
“劉家村不是已經被他們屠戮了嗎?”
寧采臣補充道。
一股無端寒意充斥在這眾多書生的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