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神族來自九洲外的另一個世界。相信各位早就得到這個結(jié)論了。
雪夜,又是一個雪夜。
王策莫名的撿起回憶,十七歲生日那一天,他正在返回北唐京城,也是一個雪夜。那一年很冷,暴風(fēng)雪格外的猛烈。
似乎很多記憶,都和冬季有關(guān)。
王策默不作聲,飛翔在云端,余光掃視,發(fā)現(xiàn)老汪太監(jiān)托住唐帝飛行。王策忽然想笑,嘴角微微『抽』動一下,到底沒笑出來。
現(xiàn)在是凌晨,百姓入睡了,也鮮少有人會傻乎乎的在這時候漫天『亂』飛『亂』看。
顧博的修為,絕對不會低于琉璃境,他能飛,卻沒有自己飛。這時,根本就不必害怕被外人看見,也沒有外人。
可唐帝還是一派“咱不懂武學(xué)”的模樣,是『交』給老汪太監(jiān)馱著飛行。裝到這個份上,有什么意思?他在裝什么,偽裝什么?
就是一個愛裝的家伙。王策嗤之以鼻,淡淡的環(huán)顧大地,這才下了間中的下了一些雪,就把大地覆蓋出白皚皚的一片了:“今年,看來又是一個堪比十三年前的暴雪季節(jié),百姓怕是難過了。”
唐帝心疼的嘆息道:“往年的冬天,凍死人數(shù)就會達(dá)到二三百。今年這數(shù)字,怕是要翻上兩三倍。”
王策點頭,九洲各國普遍是很注重民生的。北唐吏治相當(dāng)出『色』,這數(shù)據(jù)和實際情況的出入肯定不會太大。
北唐各地官府,只要稍微上心一點,每年冬季來臨前,都會有一『波』由官府主持的救濟(jì)。不過,無產(chǎn)者總是有的,官府也不可能照料周全,每年都會有被凍死的人。
大世在南邊一些,天氣好了一些。可每年冬天,凍死的人數(shù)起碼達(dá)到數(shù)千上萬呢。
飛行一會,王策很快從空中俯瞰,發(fā)現(xiàn)了下邊一個鎮(zhèn)子。似察覺他的眼神,老汪太監(jiān)輕聲道:“下邊就是北鎮(zhèn)!”
飛過北鎮(zhèn),就來到北鎮(zhèn)再北一點的山林中,也就是北衙的某一個重要基地。
然后,老汪太監(jiān)微笑道:“就是這里。”
從此往下,飄落在地上,王策不知是有意無意的一路留下腳印。老汪太監(jiān)不忘了揮手,氣勁卷動,卷起飛雪把腳印毀滅掉。
王策注意了,這才提氣,沒有在雪地上留下腳印。
很快,就來到背靠一條山脈的北衙基地中,沿山路蜿蜒。很快就來到一個隱蔽的山縫,悄然的沿著此處往里邊走。
一如其中,王策就嚇了一跳,山腹中居然是幾個被有意分隔開的空『洞』。此時里邊倒是有人,王策三人何等修為,點了一指就讓本地守衛(wèi)暫時昏『迷』了。
從這個空曠的山腹中來看,那些擺設(shè)那些工具,以及一股熾烈的地火。王策就知道這里的用途了,唐帝微笑輕道:“此地,是北衙的一個鍛造基地,也有煉師和『藥』師在此效力。”
王策甚至看見了破罡弩,點頭表示明白。
跟老汪太監(jiān)和唐帝,不緊不慢的在此地轉(zhuǎn)悠一下。一點頭,裹住罡氣跳進(jìn)這股子熊熊燃燒的地火中,王策當(dāng)場就震撼了,這難道就是飛蛾撲火的『精』神?
王策釋出罡氣,跳入地火中。落足在一個坑中,再從斜面施施然的推開一個沉重的卻像是自然形成的碩大金屬塊,進(jìn)入一個狹窄的甬道。
走出這個狹窄小甬道,眼前豁然一寬,來到一個不大的小『洞』『穴』中。
王策回頭看了一眼,沒有神化修為,是招架不住地火,也推不動金屬塊來到這里的。倒是足夠隱秘了。
……
……
唐帝在前,施施然帶路。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好一會,王策只能感覺甬道是向地底。走了好一會,才來到一個較為寬敞的大『洞』『穴』當(dāng)中。
“老汪。”唐帝『交』代。老汪太監(jiān)鼓起罡氣,一時就把這里給照亮了。
王策注意到,這四周有相當(dāng)明顯的人為開拓的痕跡,顯然是被人有意開拓成現(xiàn)在這個模樣。
眼神轉(zhuǎn)悠一會,王策的目光定在『洞』『穴』中央的一處。
一片大地冒出冷火焰撲騰撲騰,王策的重璃罡中的火『性』就屬于冷火。
冷火焰上空數(shù)米,有一個冰雕『玉』墜的透明冰棺,被冷火焰形成的氣流推動懸浮在半空當(dāng)中。
棺中有人,一個白衣人。
如果是旁人,只怕驚呆了。王策卻是見過宋武神的主兒,驚訝了一下,就泰然處之:“古武神?”
唐帝目光沉靜,定在冰棺上,行禮拜了一拜,凝聲:“五千年了,子孫后代不孝,始終未能將古武神從沉睡中喚醒。”
王策繞著審視一會,伸手去『摸』。唐帝突然凝聲:“小心,這寒氣很厲害。”
王策搭指頭在冰棺上邊,饒是有罡氣保護(hù),幾乎剎那手指就麻木了,然后手掌麻木,蔓延到胳膊乃至肩膀。
好在王策縮得快,不然一下子就得被凍僵了,嘆為觀止:“天下之大,果然無奇不有,竟然有如此厲害的寒氣,只怕也沒人敢聚這么厲害的寒冰煞氣入體。嗯?”
忽然感覺寒氣從身體里褪去,卻是留下一種被架在火上烤的熾烈感。王策驚訝的抬手在眼前,這才發(fā)現(xiàn)手竟然是一片宛如被火焰燒過的焦糊,頓時倒『抽』一口涼氣:“冰火煞?”
竟然與王策的重璃煞相似,一樣是火煞中含有水煞,水煞中又含有火煞,形成一種極為古怪的,卻是極其上乘的煞氣。
王策的重璃煞,堪稱天下最頂尖的煞氣了,攻防都極為強大。可是與這冰棺與冷火相比,竟是還隱隱遜『色』一籌。
此地,簡直就是一個千載難逢的絕頂煞氣的『交』匯點。大自然的威力,當(dāng)真鬼神難測。王策油然升起一種虔誠。
王策端詳里邊的古武神,心中愈發(fā)的感慨震撼。古武神居然淡定的躺著這種煞氣形成的冰棺中,實力簡直匪夷所思,也絕對不輸宋武神多少。
也難怪宋武神要偷襲,甚至認(rèn)為偷襲也未必能殺死古武神。
王策思緒紛紛,末了,千言萬語化為一個嘆息:“三大武神啊……”荒洲一行之后,他就再也不知該如何評價三大武神了。
對人類來說,三大武神究竟是蓋世英雄?還是蓋世害蟲?
是救世主?還是毀世者?
三大武神擊敗神族,為人類爭取了屬于自己的權(quán)利,為人類重建了秩序。可,宋武神所作所為,卻是在暗中摧毀秩序。
宋武神謊話連篇,不少話都是顛倒黑白。可總有一些是發(fā)生過的,是真的,練武神被自己人暗算死的,這是一定的。
是宋武神,是古武神?是誰暗算練武神致死的?這已成一個千古之謎了。
王策搖頭,失神的看著這個至今沉睡的古武神,忽然道:“宋武神,大律,很多人追殺武神后裔。確切的說,是追殺顧氏,據(jù)說是為了一些秘密。”
“是什么秘密?”王策轉(zhuǎn)頭,目光灼灼,眼中分明在說“你不要告訴我只是為了武神卷和劍神三式,我知道那是原因,但一定不是全部”。
唐帝蒼老的容顏上,一下子就變得『精』彩起來,沉『吟』說起了不相干的話題:“神族其實并不可怕,也并不敵視人類。”
“其實,如果沒有神族的指導(dǎo),我們不會發(fā)展得這么快。”
說起神族,以唐帝的心『性』,也不免一時恍惚,他回憶父輩的述說,一邊回憶,一邊發(fā)出一個深沉的嘆息:“我本想,在恰當(dāng)?shù)臅r機(jī),再與你說這些隱秘。”
“今日,你既是來了,也提前有所發(fā)現(xiàn)。那我就不妨把這些提前跟你說了。”
王策安靜的等待,也許是五千年來,人類最大的秘密。
……
……
唐帝的話音,在『洞』『穴』中回『蕩』。
王策想起了往事,通過被軟禁兩年的日子,他對三大武神都或多或少有一些了解了,歷史的真相也就在眼前晃悠,隔著一些歷史『迷』霧。
三大武神中,練武神如何,不得而知,宋武神連續(xù)栽培十代人皇,收獲卻不大,可見比較缺乏遠(yuǎn)見。古武神一定是其中最有遠(yuǎn)見的。
關(guān)于神戰(zhàn)的傳言很多,其中一個是古武神悲天憫人,見中洲被打爛。所以幫助人類遷移,來到東洲,那是人類第一次大批踏出中洲以外。
古武神以打爛中洲為名,親自幫助大批人類遷移,來到東洲,他也以保護(hù)人類為名,在東洲隱居。
王策覺得有一點小人之心,但不可否認(rèn),此舉讓東洲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成為古武神的自留地。古武神的后裔,從此扎根在東洲。
對比之下,練武神的后裔沒有地盤,漂泊無定,甚至連先祖的聲望都幫不了多少。
也因古武神此舉,顧氏成為兩大武神一名圣人,三脈當(dāng)中唯一能傳承完整的后裔。圣人后裔,練武神后裔,各自都一度陷入差一點死絕的地步。
王策看了沒有存在感的老汪太監(jiān)一樣,這就是有地盤和沒地盤的差別。
老汪太監(jiān)這個被連續(xù)三四代北唐皇帝栽培的家伙,居然是顧博的人。這就足見,顧氏在北唐是多么的根深蒂固。
往往每一代皇帝都會蓄意栽培一些有武道天賦的小太監(jiān),把其中最出『色』的,武道天賦最好最忠誠的,留給下一代皇帝。三四代北唐皇帝栽培,也誕生了少數(shù)佼佼者,老汪太監(jiān)就是其中修為最高的。
這也真的合該北唐皇帝倒霉。三四代栽培的小太監(jiān),只怕不下數(shù)百人,也有少數(shù)人武道有成,偏偏挑中老汪這個顧氏的人作為最心腹……
把死敵的人放在身邊,不遭殃那才沒天理。
老汪太監(jiān)被王策的奇怪眼神瞪得渾身不自在,悄然無息的退了幾步。
恰逢唐帝娓娓道來:
“神族來自另一個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