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阿琪換上了一身紅夷蠻種普通婦女常穿的粗布兜帽長裙,已經繞著圣火殿轉了三圈。她生的十分美艷,粗布長裙下掩蓋住的身材更是惹火。這一幅美麗的外貌也是她重要的武器,在多次歷險中,都是靠著這個武器,為自己換取了一線生機。
可是這一次的歷險,和以往全然不同,【大羅界門】發(fā)布的信息中,一切信息都是“不詳”。以往的大羅界門,可是一直扮演著“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角色,最多只是將已知的信息,隱藏在文字游戲中,等待著方戒的持有者們自己去發(fā)掘。
第六大境的楊阿琪不敢輕易闖入圣火殿,里面有多位七山之力,而且她還隱隱感覺到,暗中潛伏著一種無比神秘、深遠的宏大力量,若是面對這種力量,自己會瑟瑟發(fā)抖,生不出一絲反抗的意志。
楊阿琪經驗豐富,今日便到此為止吧,過猶不及,萬一被神殿的人發(fā)現(xiàn)得不償失。她從圣火殿前面的廣場穿過,走過了一條狹窄的箱子,拐上了大道之后,攔下一輛馬車,讓車夫將自己送回旅店。
她住的旅店距離圣火殿有四個街區(qū)。馬車停在旅店門口,楊阿琪下車回了房間。這一路上包括車夫和旅店老板在內,沒有任何人意識到,楊阿琪和他們是不同的,在所有人的眼中,楊阿琪只是一個再常見不過的同族女人。
而在楊阿琪的身后,一直有個人跟著她,不管是她在圣火殿外面踩點,還是她上了馬車回到旅店。楊阿琪自始至終也沒有意識到自己被跟蹤了。甚至那人經常就站在她身后區(qū)區(qū)三步的距離。
楊阿琪攔下馬車之后,那人似乎不平衡:你能坐車,我要步行?這可不行,于是他也跳上了馬車,就站在車廂后面。
可是對于楊阿琪,對于整個哈姆來頓城來說,這個人就好像根本不存在。
孫大人是從國師發(fā)現(xiàn)的線索中找到楊阿琪的,但是國師發(fā)現(xiàn)的那個人,并不是楊阿琪。是她的隊友名叫“陳同”。
孫大人當然不會忘記【大羅界門】,畢竟涉及到饅頭哥。但是這一年多來,【大羅界門】在八荒世界似乎十分“安分守己”,可是在自己計劃的關鍵時刻,它為什么忽然跳了出來?
只用了半天時間,孫大人就摸清了陳同和楊阿琪這只小隊的底細:一共五人,都是最資深的“歷險者”,第六大境的修為,但極可能攜帶著可以發(fā)揮出七境實力的“道具”。
這樣的陣容說明【大羅界門】所圖匪淺。孫大人在旅店外停留了一會兒,才轉身返回。孫大人租住的旅店內,國師典雅溫婉,妹妹可愛活潑——沒有了吱吱喳喳兇焰四射的喜鵲,沒有了上躥下跳沒事找事的小公主……世界安靜了下來,生活多么美好!
“哥,回來的正好,吃飯啦。”
小公主把自己在籠子里縮成了一個米粒大小的毛球,藏在鳥籠的縫隙里,只有每天吃飯的時候,她忍不住被勾引出來,一張嘴就沒好話:“哥哥又去尾行身材熱辣的大姐姐,果然就像映劍仙嫗所說的,有許多變態(tài)的喜好呢!”
“國師大姨你要看好他!”
孫大人腦門上崩起了幾根青筋,一揮手法器鳥籠多了個“禁止發(fā)言”的功能,小公主在鳥籠里蹦來跳去,只見她張嘴卻聽不到聲音了。
國師背過身去掩口暗笑,用一柄小小的紙扇半遮著俏臉,桑島那種美人韻味,渾然天成。
孫大人就很郁悶:“國師想笑就大大方方的笑。”
國師整了整神態(tài),仍舊端莊典雅,在孫大人面前的蒲團上跪坐下來,雪白長裙上繡著緋紅的櫻花,散開在身旁便如同花與雪同在。
國師問道:“大人準備怎么處置這些外來者?”
“本官自有安排。”孫大人心中早已想好了計劃,只不過此事中還有些不解的疑惑之處:這些“歷險者”乃是【大羅界門】直接投送到紅夷蠻種大陸。按說這種“虛空投送”的操作,必然涉及到天軌層面的某些規(guī)則,孫大人應該有所感應才是,但這一次孫大人毫無察覺。
孫大人推測:很可能是【大羅界門】在很早之前,就已經依托天軌建立了某種特殊的“通道”,并且運轉了很多次,所以這一次也就不會引起天軌的“震蕩”。
若真是如此,對孫大人而言反而是個好消息,只要找出這條“通道”,就能抓住【大羅界門】的跟腳!
……
這天晚上,在哈姆來頓城皇宮不遠,只有貴族才能消費起的一家俱樂部中,楊阿琪、陳同和另外三位同伴會合,他們坐在包廂里,椅子坐墊和靠背,是小羊皮包裹了松軟的鵝絨,他們舒舒服服靠在椅子上:“這些紅夷蠻種可真會享受。”
歷險者們很少有時間能“停”下來享受,越高階歷險的壓力越大。可是他們端起面前的美酒喝了一口,卻噗的一口吐出去:“這什么玩意兒?”
楊阿琪擺擺手:“好了,我們不是來享受!匯總一下大家偵查到的情報。”每個人都說出了自己收集的信息,五人一起商量,最后楊阿琪說道:“綜合大家的情報可知,那個所謂的圣女所擁有的力量,是我們現(xiàn)在無法對抗的,即便是我們付出巨大的代價,動用這一次的特殊道具,怕是也力有不逮,所以只能智取。”
五人一起點頭,彼此對視后,有人提出來:“我覺得圣女的破綻在于,在教廷的根基不穩(wěn)!”
大家一起討論起來:“教宗未必愿意成為圣女的綠葉。”
“我們可以給教宗制造一個機會,讓教宗以為,可以解決掉圣女,和以前一樣獨霸教廷。”
“可是現(xiàn)在的教廷畢竟和以往不同,信徒們認可【真水之主】乃是【永恒神火】的父神,信仰上兩神并列。”
“那就想辦法讓教宗取代圣女,成為【真水之主】的圣子……”
他們都有著豐富的經驗,在一次次歷險中,并非都是依靠戰(zhàn)力取勝,很多時候計謀、戰(zhàn)術才是最重要的。彼此商議補充,一個計劃很快成型。
楊阿琪滿意,點頭舉杯:“明天就開始執(zhí)行這個計劃,祝我們旗開得勝,完成歷險!”大家碰杯一飲而盡。
“噗——”幾乎是一起吐了出來:“這什么玩意兒?晦氣!”
商量完了正事,他們開始放縱享樂起來,這家高檔俱樂部,致力于為尊貴的貴族老爺們提供各種優(yōu)質服務,只要您的金幣足夠多,可以在這里買到您想要的一切。
而歷險者們心理壓力極大,楊阿琪五人幾乎沒有底線。很快一群俊男美女被領了進來,大家各自挑選,然后拉進懷里嬉笑揉捏。楊阿琪要了一男一女,都是紅夷蠻種中出色的美人,她如同女王一般端坐,訓斥調教兩人。
包廂內頓時一片淫靡。
孫大人就坐在隔壁包廂,倒是對本地的這種高年份烈酒蠻有興趣,孫大人一向愿意嘗試各種新鮮事物。在孫大人的酒瓶旁邊,擺著兩只鳥籠。
喜鵲的那一只鳥籠中,還有一只酒杯,喜鵲把嘴伸進杯子里,吸熘一下就喝光了。她居然十分喜歡這酒,喝完之后用翅膀在酒杯邊輕輕點著:滿上滿上。
老爺又給她倒了一杯,吸熘又喝光了。喜鵲便不耐煩:換大碗。老爺干脆丟給她幾瓶,兇鳥大喜。
老爺今晚出來辦事,喜鵲和小公主一起苦苦哀求,請老爺把她們帶出來玩耍,喜鵲是真憋壞了,小公主則是實在不想待在絆腳石的手中。
另外一只籠子里,小公主又開始作死,上躥下跳的提出了瘋狂的建議:“哥哥、哥哥,他們正在挑人,哥哥可以過去啊,以哥哥的實力,他們根本看不破,哥哥可以跟他們玩角色扮演,映劍仙嫗跟我講過這個……”
鳥籠的“禁止發(fā)言”再次落下。
喜鵲喝了整整二十瓶十八年份的烈酒,進入了一種“微醺”的狀態(tài),很舒服。孫大人拎著兩個鳥龍走了。隔壁包廂的歷險者們,一直荒唐到了半夜,這才醉醺醺的結賬離去。
他們的賬單中,多出來隔壁的二十瓶酒錢。按說第六大境的歷險者,便是爛醉如泥,也能發(fā)現(xiàn)賬單上的異常,可是這一次他們視而不見,痛快的一并付了錢。
隔天清早,他們便找機會接觸教宗,教宗十分警惕,經過了幾次并不愉快的爭端后,他們終于和教宗“化敵為友”坐下來商談。
教宗的確心有不甘,可是他不敢輕舉妄動。楊阿琪巧舌如黃,說服了教宗。歷險者們制定的計劃的確十分完美:
首先,圣女“自封”于起居室,而整個圣火殿中全都是教宗的人,只要做好準備,教宗和歷險者們一起出手,擊殺圣女并且封鎖消息,絕不成問題。
然后利用操尸手段,控制圣女的身體。
歷險者們手中恰好有一件水行法寶,可以在城外大河中重現(xiàn)當日【真水之主】的神跡,威力上自然差了很多,但聲勢可以造的很大,那些凡夫俗子的信徒們必然看不出其中的差別。
兩者結合,讓圣女回歸【真水之主】的神國,同時將教宗加冕為【真水之主】的圣子。教宗從此以后,身兼【永恒神火】和【真水之主】的兩大神職,仍舊是教廷的第一人,不用再同別人分享全力和榮耀。
而歷險者們可以從神女身上尋找線索,找到圣女背后的指使者,完成這一次的歷險任務。
教宗有些擔心自己這么做,會被【真水之主】看穿,但是歷險者們拿出了很多證據(jù),向他證明根本沒有什么【真水之主】,所謂父子關系也是胡編濫造!
關于“父神”這個身份,教宗自己也是深深懷疑,看到了歷險者們從【大羅界門】中得到的證據(jù),教宗再也沒有顧慮,立刻決定出手!
準備了兩日之后,教宗派了親信的樞機主教,將五位歷險者接進了圣火殿,他親自出手封禁了圣女的起居室,然后大家一起出手。圣女的確很強大,可是歷險者們動用了那件特殊的道具,可以一擊滅殺七境!得手之后,一切按照計劃進行,這一次親眼目睹城外大河神跡的,只有哈姆來頓城中的幾十萬人,遠不如浴火節(jié)的規(guī)模,不過這也就足夠了,教宗心滿意足的獨攬大權,果然那所謂的
他們離開哈姆來頓城,迅速趕往圣女的出生地,并且推測暗中支持圣女的存在,很可能是一位原本沉睡在大海中的古老神明,隨著源復蘇的來臨,她即將醒來。
他們在小漁村中細心查找,根據(jù)圣女離開此地之前的行動軌跡,找到了海中一處彩珠地,然后在海底尋找到了一座巨大的巖石裂縫,鉆進去后發(fā)現(xiàn)了一片恢弘華麗的海底神廟,果然是一位神明的遺跡。
不過神明早已經隕落,現(xiàn)在正處在一個努力涅槃的時刻。好不容易凝聚的神力,在支援圣女哈姆來頓城顯圣,拯救圣火殿的行動中消耗殆盡。
歷險者們抓住了這位古老的神明,完成了這一次的歷險,然后轉動手指上的方戒,向【大羅界門】請求“回歸”。
整個過程中,只有這個“回歸”的請求是真實的!他們發(fā)出請求,也就引動了【大羅界門】的某種規(guī)則。一直隱身暗處的孫大人嚴密關注,終于捕捉到了一絲規(guī)則層面的細微波動!
楊阿琪五人等了好半天,【大羅界門】毫無回應,他們一片茫然:“怎么回事?”他們又一次請求回歸,剛才那一次【大羅界門】還有些回應,只是沒有將他們拉回去,而這一次大羅界門一片死寂!
五人頓時感覺到全身由內而外、從元神到肉體,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痛苦!這種痛苦洶涌襲來,發(fā)源于他們被大羅界門強行灌注拔升的境界!
“噗——”
五人一起噴出鮮血,楊阿琪全身抽搐,倒在地上縮成了一團,其他人和她的情況相差無幾。楊阿琪嘶啞吼叫道:“我們被大羅界門放棄了,為什么!?”
生命的彌留之際,他們已經開始擴散的童孔看到,眼前的一切都在消散退去,他們并不在捕捉古神的那一片海底神殿,他們就在圣火殿、圣女的起居室內!
“一切都是幻象……”
“有人利用我們反向追蹤【大羅界門】!”
“是誰?竟然能夠讓【大羅界門】毫不猶豫的放棄我們,斬斷追蹤的線索?大羅界門很忌憚對方啊……”
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答桉了。孫大人沒打算讓他們做個“明白鬼”。
而教宗的所作所為,圣女早已經邀請了席蘭皇帝、八位樞機主教一起“觀看”,教宗謀殺圣女罪名成立!
教宗以為圣火殿里都是自己人,可是他對于“人心”向背把握錯誤。所以他會被審判,之后便是圣女都掌大權,一身挑起兩大神職的時代!
教宗想要獨霸神權,巧了,孫大人和國師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