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氏今天一來京城,就被盛七爺呵斥了兩次,這是以前十年從來沒有過的事。
她心下一凜,知道自己太過急躁了。
千算萬算,她算錯了王氏的女兒盛思顏。
她真沒想到,這個才十歲的小丫頭,居然說話做事滴水不漏,又能討好賣乖,在盛七爺面前裝足了孝順乖女的樣子,輕輕松松就讓她這個長輩吃了兩個排頭。
王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的女兒。
她可不能再跟這個小丫頭正面起沖突了。
盛七爺看上去十分疼愛這個女兒,她又生得好,口齒伶俐,自己的女兒大丫完全不是她的對手。
自己要再送上門讓她修理,自家的一番盤算可就真的泡湯了。
涂氏忙低下頭,不想讓盛七爺看見她眼中精明的算計,笑著道:“是妾身想左了,忘了這是京城,七爺恕罪則個。”一邊說,一邊款款上前,挽著盛七爺另一邊的胳膊。豐滿的胸脯緊緊貼著盛七爺的胳膊,目光中開始帶了水意,一汪一汪地往盛七爺面上潑過去。
盛七爺回頭瞥了一眼,臉上一紅,將胳膊想抽回來,卻被涂氏緊緊抱著。
盛思顏見這涂氏還是顧左右而言他,并不命她的孩子們改口叫她“姨娘”,心知這女人真的所圖不小,也納悶她哪里來的膽子,居然真的想扶正?她憑什么?就憑她那一身肉?
盛思顏記得在路上,爹說過這女人有納妾契書的,等回去之后,得從爹那里哄過來,給娘親拿著,不然娘親恐挾制不住這女人。
一番思量,盛思顏眼神閃了閃,脆生生地道:“二姨娘,這是在大門口。您給我爹留些面子吧。”
盛七爺將涂氏狠命一推,虎著臉道:“光天化日之下,你這是要做什么?”
涂氏嘻嘻一笑,往后退了一步。
旁邊的隨從看傻了眼。
盛七爺甩著袖子進了角門。
盛思顏笑著對涂氏道:“二姨娘。您帶著大丫他們跟著我走。”說著,也轉身進去了。
涂氏看了看緊閉的大門,納悶地問在旁邊伺候的門子:“七爺怎地不走大門?而走這小偏門?”
門子道:“大門是逢年過節,有貴客上門的時候才開的。平時大家都走角門。這京城里凡是有些體面的人家都是這樣的,二姨娘剛從鄉下來,不熟悉吧?”
涂氏被門子這聲“二姨娘”叫得又一次漲紅臉,又聽見對方語氣里似乎鄙夷自己是從鄉下來的,便下死眼盯了這個門子幾眼,只想等晚上伺候盛七爺歇息的時候,要好好吹個“枕邊風”。將這門子趕出去。
不僅這門子,凡是怠慢他們這一房的下人,都要趕走!
涂氏一邊想著,一邊帶著三個孩子跟著進了角門。
前面盛思顏早已坐上小轎去二門了。
涂氏和三個孩子坐的小騾車往二門上去。
她的大哥沒有進去,就被門子安置在外院的客院里。
盛七爺先回的內院。對王氏道:“涂氏他們四個人今兒來了,你看著安置吧。”說完又道:“我耽擱一天了,今天要進宮看看陛下的情形,晚上不回來了,就歇在宮里的太醫坊。”
王氏知道那是盛七爺的正事,忙給他包了一個衣包,又命婆子送了個食盒去外院。讓盛七爺的小廝帶著,跟他一起進宮。
盛七爺進宮后,會先去內宮太后娘娘的安和殿查看夏明帝的病情,然后才去太醫坊他的住處搗鼓他的藥方和配藥。
太醫坊在外宮,可以帶小廝隨同前往。
涂氏帶著三個孩子進內院的時候,盛七爺早就走了。
這一路行來的精致景色。看得他們四個人目瞪口呆。
盛國公府是剛剛才建好的府邸,說起來,比另外三大國公府都要差很多,但是已經足夠讓涂氏他們一家人震撼了。
一進角門,他們就被四處各樣假山嚇了一跳。再往里走。看見條條長廊,四通八達,遠處樓臺閣亭若隱若現,曲徑通幽,居然像是迷陣。
盛國公府東面多山,西面多水,四周高墻環抱,繞著深宅大院,中間有曲廊溝通。
國公府中間有一汪長條形的小湖,正好將國公府隔成前后兩院。湖上有一座互字型的廊橋,名叫含暉橋,橋上有亭,亭中設門,正是天然的二門。
湖中假山精美,湖石玲瓏剔透,洞壑儼然。
他們在含暉橋前方下了騾車,跟著婆子走上橋面,來到設在橋中的二門前面。
那守二門的婆子覷著眼睛打量了涂氏半晌,笑著道:“這就是二姨娘?果然好模樣。”
涂氏笑了笑,“七爺讓我們去見他。”
“國公爺?哦,國公爺剛才走了,進宮去了。”那婆子笑瞇瞇地道,“您請進。夫人在正房候著您了。”
“七爺走了?”涂氏還有些不信,“怎么可能呢?我們一家才來,他就撒手走了?”
守二門的婆子皮笑肉不笑地道:“二姨娘,這些話,我老婆子不知道,您要不信,改天問問國公爺就得。”一邊說,一邊讓開身子,讓他們進來。
內院的上房里,盛思顏正跟王氏說話:“娘,您可小心點兒。這二姨娘可不是善茬。”
王氏早已問過今天跟著盛七爺出去的小廝,對在外面發生的事心知肚明。她也有些詫異這涂氏怎地如此囂張?
“娘,爹說,他納妾的時候,簽了一個什么文書,您見過嗎?”盛思顏連忙提醒王氏。
王氏點點頭,“你爹把納妾書給我收著了。”
盛思顏放了一半的心,展顏笑道:“那就好。”雖然王氏有正室的名份,本來就比涂氏要高一等,但是她也愿意看到爹的心是偏在娘這邊的。她不想只有名份壓著涂氏……
王氏笑著擰了一把她的蘋果頰,“這些事不當你操心,你就別管了。”說著,對身邊的丫鬟吩咐道:“去跟二姨娘和幾位公子小姐說一聲,就說他們遠道而來,辛苦了。讓他們自去歇息,今日在他們各自房里吃飯。明日等七爺回來之后,再一起見吧。”
丫鬟屈膝應了,出去傳話。
盛思顏拊掌笑道:“高!真是高!”
“高什么高?”王氏斜睨她一眼。“越發沒個正形兒。”
“想不到娘居然深通兵法之道!”盛思顏笑瞇瞇地道,“這是要讓對方氣勢洶洶而來,卻在一等再等中,泄了氣勢,不得與人爭鋒啊!”
王氏啐了她一口,“好了,哪有這么多說頭。你爹不在府里,我不想單獨見他們而已。等你爹回來了再說。”
盛思顏點點頭,“行,娘比我想得周全。”說著。又將自己在馬車里跟爹說的話說了一遍,“娘,大丫他們幾個人,這樣安置可好?”
王氏出了一會神,道:“也只有這樣了。真沒想到。這涂氏居然這樣不懂規矩。”說著搖搖頭,似乎覺得很不可思議。
盛思顏也認為涂氏有些不可思議。而且她覺得涂氏不是那種不知天高地厚、不懂看人臉色的愚昧婦人。
到底是什么讓她有這樣的底氣和膽量,來要王氏和盛思顏的強呢?
王氏是正室,盛思顏是嫡長女。
涂氏看上去也不腦殘啊?
為何會以一介小妾的身份,一直跟他們過不去呢?
盛思顏總覺得其中有些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她咬了咬下唇,又一次問起來:“娘,您娘家沒人了嗎?”
王氏一下子愣住了。她背轉身。久久地看著漏窗上映出來的窗外如畫般的美景,過了好半天,才淡淡地道:“你去廚房看看,今兒我想吃點蝦油拌角瓜。”
又一次將話題轉開了。
盛思顏在心里低低地嘆口氣,依然沒有追問下去,帶著一個小丫鬟去廚房要菜去了。
這邊涂氏剛走到一半。就聽有丫鬟過來對帶路的婆子道:“夫人吩咐了,今兒不見客。明日再說。帶他們去預備的院子里歇息吧。”
涂氏一愣,忙攔著那丫鬟道:“這位大姐,王氏……夫人為何不見我們?”
那丫鬟正色道:“二姨娘,你注意些說話。夫人的姓氏。也是你能隨便叫的?我念你是第一次,就不責罰你了。”
一個丫鬟居然能責罰自己這個主子?!
涂氏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了。
她愣愣地看著那丫鬟裊裊遠去的背影,對身邊的婆子道:“這國公府的下人恁地不守規矩,七爺難道不管一管?”
那婆子愕然,“怎地不守規矩了?那可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要說規矩,誰也比不上她!”
“可是她對主子如此無禮,也叫守規矩?”涂氏疑惑問道。
“她哪里對主子無禮了?”那婆子想了想,明白過來,笑道:“哦,您是說您啊。說實話,您只能算半個主子。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確實比您有體面。她不用對您有禮,這才是規矩。”
“我怎么是半個主子?”涂氏深深不平,“我可是七爺的人!我還生了兒子!”
那婆子見跟她說不清楚,也不想再說,急匆匆將她帶去早先備好的院子安置下來,就回去復命。
王氏硬是晾了他們一晚上,等第二天早上,盛七爺回來之后,才命人請涂氏和三個孩子過來。
盛思顏是長姐,當然也被叫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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