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緋月和緋畫便推門而入,出乎意料的人,剛進門就見一向睡到日上三竿的人居然已經起來。
此時,正坐在桌邊與自己博弈。
倆人一陣詫異,所以,這是睡起來了還是根本沒睡?
見到倆人進來,顧流離眉眼微微挑了一下,“讓歐陽賦回到燕盛天身邊吧。”
聞言,緋畫一陣詫異,“公子你不繼續懲罰他了么?”
“嗯,不懲罰了,免得到時候燕盛天出事那些人又把罪責歸咎到我身上?!?
“公子說的是。”南山狩獵,可是所有事情高發的地段,現在朝中之人除了那些寒門仕子,就沒有人不想殺公子的。
“那些前來朝賀的人都走了么?”在棋盤上落下一子,她挑眉問道。
“西明帝王司馬賦還在,聽說他母親有東西要他交給太后,估計要等到太后禮佛回來才會走,至于其他的,已經走了。”
“走了就好?!辈蝗贿€要分心出來防備某些人,真心是挺累的。
在棋盤上落下最后一子,顧流離這才站了起來,一雙眼睛沉沉的看向天際。
“聽說,一向不參加狩獵的南宮大學士這次去了?!?
聞言,緋畫皺著眉頭點了點頭,“公子,我覺得這事很不尋常,之前我們的人還看到朝中很多朝臣進出南宮大學士府,我想……”
緋畫抬頭看了一眼顧流離,就算后面的話沒有說完,她們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南宮家可是舉世無雙的忠臣,清君側是他們的義務。
他們打著正義的旗號,想必已經看她不順眼許久了吧。
“走吧,該出發了。”
剛走到門口,顧流離似乎想到什么,腳步猛地頓住,“鳳璽呢?”
“鳳璽也走了?!?
聞言,顧流離眉頭忍不住的皺了起來,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有種悶悶的感覺。
走了,也不知道道個別。
搖了搖頭,把心中那些奇怪的復雜情愫拋之腦后,她才大步走了出去。
高懸的烈日下,一隊人馬正浩浩蕩蕩的從南山走去。
棗紅色的汗血寶馬之上,一襲白衣的少年風度翩翩的立于馬背,一雙眸子慵懶的睜著。
正在這時,一倆馬車快速的躥了上來,簾子被掀開,露出了一張明艷的小臉。
那人仰著頭,一臉笑容的看著她,“顧流離,我想和你一起騎馬。”
皺眉看了一眼馬車里的人,顧流離眉頭一皺,一夾馬腹,日行千里名貴非常的汗血寶馬快速的躥了出去。
只留下一臉不甘的永和。
到了前面,顧流離才慢了下來,沒走幾步,南宮拂塵便騎馬追了上來,與她并肩。
“如果你不想狩獵的話可以先回去,皇上那邊我去說。”
顧流離深深的看了一眼南宮拂塵,從他這句話她便已經確定了,南宮家那老家伙果然想將她斬殺于南山。
既然如此,那她就只能先下手為強了。
“我當然想去。”
似是而非的丟下一句,她猛地一夾馬腹,棗紅色的馬快速的向前奔去。
飛快的速度帶起一陣勁風,讓前面一倆馬車的簾
子微微揚了起來,就在瞬間,無色無味的七里香從馬車里鉆了進去。
來到南山,顧流離便躲進了帳篷,沒有出門,就連飯也是丫鬟送來的。
黑夜漸漸的來臨,外面期初還有點聲音,后來,便漸漸消失無蹤。
明月高懸,到處一片萬籟寂靜。
帳篷里,顧流離執白子與黑子跟自己博弈,高深莫測,緋月和緋畫站在一旁靜靜的陪著。
就在即將天明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尖叫,接著,一陣掩飾不掉的嘈雜傳來。
緋月和緋畫偏著頭往外看了看,卻依舊沒有走出去。
不一會的功夫,簾子外面便想起了侍衛的聲音,“顧大人,南宮大學士被猛獸襲擊,現在已經身亡,皇上下令,讓大家保護好自己不要隨便外出?!?
“知道了。”淡淡的吐出三個字,她放下最后一顆白子。
看著上面絕處逢生的棋局,她粲然一笑。
七里香當中有一位叫做犀牛角的材料,犀牛角經過了獨特的香料熏染而成,野獸聞之便會發狂。
而且,那沾染在人身上的氣味,會隨著他的死亡而消失無蹤。
如此,就算有人懷疑她,也絕對找不到證據。
今年的狩獵注定不會很太平,轉眼之間便下了瓢潑大雨,除了交通不大方便外,空氣倒是清新了不少。
天色一亮,顧流離便撐上傘走了出去,繞過帳篷,遠遠地她便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南宮拂塵。
此時,他欣長的身子正立于雨下,已經完全的濕透,而他卻仿佛沒有察覺到一般,站如老僧入定。
他的身上,有一種無邊的孤寂在蔓延,莫名的,引人心疼。
顧流離眉頭皺了皺,走了過去,靜靜的把傘撐到他頭頂。
他那雙沉寂了許久的眸子輕輕眨了眨,繼而開口,“我不需要你的關心?!?
聞言,顧流離的傘再度過去了幾分,“這個賣給你,只要十兩銀子?!?
緋月緋畫:“……”
站在不遠處的倆人把她的話一字不漏的收進耳朵,無奈的對視了一眼。
南宮拂塵慢慢的轉過身子,那雙眸子靜靜的凝望著她,“告訴我,這件事跟你有關系么?”
“沒有?!毕胍膊幌?,她一口否決,很平靜。
南宮拂塵那雙原本期待的眸子在瞬間變得黯淡無光,一種如同溺水一般的無助感深深的包裹著他。
果然是她!
他就知道,他對她所有的關心都是多余的,他能在眾人唾棄中立于皇朝之巔而不敗,就說明她謀略非凡。
而他……卻可笑的為她擔心。
也是到了此刻他才知道,在她的心里,從未信任過他,如果信任,就不會下此狠手,不會自己去防備。
他開始明白,曾經那個單純的孩子,已經在時間長河中逐漸變得……面目全非。
閉上眼睛,他深深的嘆息了一聲,“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顧流離心里“咯噔”一聲,他這是在試探她,而且,似乎成功了!
不過那又怎么樣呢?難道人要殺她她還不能自保一下了。
把手中的傘強勢的塞進他手里,她
由衷的開口,“這傘十兩銀子,記得還我?!?
說完,他轉身,決然的走進雨里,和緋月緋畫一同離開。
緋畫扭頭看了一眼矗立在水中的男人,不禁有點同情他。
“公子,十兩銀子對你很重要么?”
聞言,她不屑的輕哼了一聲,“呵!十兩銀子對我來說跟本就連錢都不算!”
緋畫詫異的挑了挑眉,懷疑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就聽到她咬牙切齒道:“那特么是命,是我的命你知道么?”
緋畫:“……”
好吧,她早該猜到會這樣的。
雨還在繼續下,搞搞的上坡之上,司馬賦從上到下看著南宮拂塵,他似乎在這邊站了許久,久的把他和顧流離的談話全部聽在耳朵。
他身邊一襲勁裝的侍衛眉頭皺了皺,“主子,原來北燕的大學士是右相殺的?!?
司馬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下面,墨色的瞳孔中有一片無邊的幽深,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見他沒有說話,侍衛也默默的閉了嘴。
……
顧流離回到帳篷便開始洗臉和洗腳。
看著她的舉動,緋月嘴角抽了抽,“公子,其實,奴婢帶了兩個盆,你沒有必要洗臉洗腳都涌一個的?!?
聞言,她抬起頭悠悠的看了她一眼,“都是自己的肉,還分什么高低貴賤?!?
“……”緋月嘴角抽了抽,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公子什么時候這么不講究了?
拉開被子,顧流離躺了進去,“晚上吃飯叫我?!?
今日一天都是雨,目測是不會去狩獵了,而且,南宮大學士還被猛獸襲擊死,大家心里都有點顧慮。
顧流離一覺睡到下午,這個時候,陸言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公子,陸煥中午就出去打探環境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你說他會不會是迷路了?”
躺在床上的人眸子慵懶的張開,懶洋洋的看了他一眼,“陸煥,你不要老是往壞處想,他不會迷路的,興許是被野獸咬死了。”
陸煥原本已經安下來的心,瞬間就被她后一句給提了起來。
“……”公子,你這真想往好處想!
這個時候,陸言終于從外面走了進來,身上沾著點雨水,“公子,找到了,后山上是有一個溫泉,很隱蔽,一般人找不到,你可以到那里去沐浴?!?
“好,知道了。”
陸煥:“……”
公子明明讓陸言找沐浴的地方去了,為什么還要嚇他。
看了一眼幽怨的陸煥,顧流離嘴角一抽,直接翻了個身,“沒事你們休息去吧,我繼續睡?!?
陸言陸煥:“……”
第二天,燕盛天出門狩獵,她以身體不適推脫了,一個人拿上歡喜的衣服去了陸言找到的溫泉,打算好好的放松一下。
來到后山,顧流離簡單的布了一個八卦陣,便一頭扎了進去。
正當她泡的正慌的時候岸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顧流離一驚,猛地看了過去,頃刻之間,便和一雙鷹眸一般的眸子對在了一起。
剎那間,身子驀然僵住。
是殺人滅口呢還是殺人滅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