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一臉茫然,難道他剛剛說的不是這個?
“江淮!說話!”江老爺子一激動,手中的茶杯砰地一聲應聲而碎。
“活……活著啊……”江淮嚇了一跳,神色依舊有些怔愣,不太明白眼下這究竟是個什么情況。
“活著……”江老爺子神色一時間變幻莫測,怔愣!激動!震驚!茫然!
若兒的孩子還……活著?
“那孩子呢?她現在在哪?”江傲從沒有何時像現在這般急切過,哪怕是在戰場也從未有過的心境。
江淮此時也反應過來了,敢情之前他們說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兒,當下也不由得咧嘴哈哈笑了起來。
這個笑話鬧得可真是……
“笑什么呢?!快說??!”江傲此時的心情跌宕起伏,恨不得將人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去。
江若衍輕嘆一聲:“還是我來說吧?!?
話落,便將這兩日的事情由初到使緩緩的道了出來,自然也包括私下調查的事。
“開始沒說,只是怕讓爺爺你們空歡喜一場,后來調查清楚了,就裝作偶遇一道吃了個飯,至于后來的事情就是現在了。”江若衍道:“雖然有些事情還沒徹底查明白,但是她必定是姑姑的女兒無疑?!?
江若衍一直都是三兄弟中心思最為深沉的一個,考慮的也比其他人要周全的多,如今他能毫不猶豫的說出這句話來,那心里無疑是已經確定了此事,不單是他,還有江若修和江若君兩人,經過酒樓的那段相處,他們也都認定了她,她就是當年姑姑生下來的孩子無疑。
不單是因為相貌,更重要的是一種感覺,那種血脈相連的一種感覺,是怎么也抹殺不掉的。
“好!好??!”江老爺子一連說了好幾個好,神色難掩激動:“咱們江家終于又有個女娃了,若兒的孩子啊,終于找到了?!?
江傲亦是滿臉掩不住的愉悅:“不行,我要去瞧瞧去,現在就去?!?
說著,這邊已經站起了身。
“大伯,音兒還不知道這些,你若是這么貿然前去的話,總歸是不太好?!苯粞軣o奈一笑:“壽宴之時便能見到人了,也不必急于這一時?!?
“老二說的是?!苯锤胶偷溃骸耙魞耗茄绢^也是個精明的,你若是現在過去,怕是難免會讓她起疑,壽宴之事就沒那么順利了。”
江傲雖然心中急切,但也知他們說的有理,穩了穩心神,又坐了下來。
“你們說說她喜歡吃什么,到時候讓廚房備上,看缺什么東西趕緊讓人去準備?!苯蠣斪影l話了:“慕青,芫香你們兩個也趕緊收拾出一間院子,打理妥當,看缺什么就趕緊吩咐下去置辦?!?
慕青正是江傲的妻子,而芫香則是江淮的妻子,兩人當年嫁入江府之時,與江若就處的極好,此時聽到她的女兒還尚在人世,心里自然是歡喜的,再加上江府除了江若也就這么一個女兒了,心里自然是更加疼愛了,當下也毫不猶豫點頭應了下來。
“爹,您就放心吧,這些就交給我們來打理就是。”
江老爺子滿意了,想著馬上就多出來的外孫女,嚴肅的臉上亦是多了濃濃的笑意。
“音兒不是說再過兩日她就要離開云城么?”一直默默無言的江若君冷不丁的開口道了一句。
“什么?”江老爺子臉上的笑容一滯:“離開云城?要去哪兒?”
“回北楚啊?!苯艟溃骸八兔梅蚨际潜背耸?,等做完了這邊的生意就要走了。”
妹夫?!
江老爺子眉頭緊皺,江傲也是眉眼一沉,一股不太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哪來的妹夫?”
“音兒已經成親了啊。”江若君一臉無語:“方才二哥不是說了么?我們去酒樓一起吃飯就有妹夫在啊。”
此話一出,不止江老爺子,就是江傲神色也不是那么好了,江淮更是心緒難平,雖然那小子還不錯,但心里總歸是不是滋味。
“他姓甚名誰?家里可還有什么人?”江老爺子沉聲道。
“姓蘇,喚名瑾熠,家里估摸著也沒什么人了?!边@次接話的人卻是江淮:“瞧著也不是個平庸之輩,不過,瞧著對音兒倒是不錯。”
“嗯?!苯蠣斪有念^滿意了幾分,單是對音兒不錯這點就足夠了:“回頭探探品性如何?萬不能讓音兒受了委屈。”
他們江家本就不是那看中家世之人,只要是脾氣秉性不錯,那就足矣了。
江傲點頭:“回頭等壽宴之時我試試那小子。”
若是讓他不滿意,哼!
慕青看著自己夫君的模樣,心里頓覺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好笑的是從未見過他這番模樣,無奈的是這人還未認親,眼下就這么插手起這些事情了,難免有些為時過早了。
正所謂當局者迷,眼下他們都沉浸在這難得的喜悅之中,自然不會往深處想,若是她說了這話,難免徒增不快,還是不開口的為好。
芫香卻不似慕青想的周到,此刻她眉頭微皺,正欲開口說些什么,卻見慕青扯了下她的衣角,對她緩緩的搖了搖頭,知曉大嫂心思比她細膩,想的也比她要更為周到,動了動眉梢,到底是沒開口。
江家退居朝堂已久,再加上有意藏拙,在這繁華的云城之內,倒還真是不怎么顯眼,不過眼下的江府門口卻是頗為引人注目,來往之人都會忍不住側目駐足瞧上一眼,原因無他,而是今日的江家不同以往。
只見那原本清清冷冷的門庭,此刻卻是圍滿了人,且個個衣卓非凡,手中還備著豐厚的禮品,滿臉焦急且興奮,緊緊地盯著緊閉的府門,滿眼期待。
“子華兄,你也來了?”人群中一俊朗男子眼睛一亮,抬腳就朝著來人方向走去。
只見來人一襲長衫,不似眾人健碩魁梧,整個人倒是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儒雅,但卻并不文弱。
“這下可真是齊聚一堂了。”俊朗男子瞇眼笑道:“方才我還和衛榛兄他們說起你呢,前兩年都不見你過來,想著今年你會不會出現呢,沒想到你就來了?!?
“嗯,江老八十大壽自然是要來的?!彼拈_口,神色不冷也不淡。
“也對。”俊朗男子道:“這八十大壽可不比從前,這次咱們肯定能見到江老了?!?
也正是如此,前幾年沒有來的人今年也都來了。
那叫子華的男子應了一聲,卻是沒再開口了。
見他也不搭話,俊朗男子斂下了眉眼,倒也識趣的不在跟他言語,而是轉身跟其他人火熱的聊了起來。
約莫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
“吱呀——”一聲,緊閉的府門終于開了。
相聊火熱的聲音戛然而止,全都眼巴巴的瞧著府門內走出來的人。
出來的人正是江家的管事江左。
“各位都回去吧,今日江家概不見客?!苯苁鲁谅暤?。
“什么?”在場的人紛紛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他所說的話,這可是八十大壽啊,這么重要的日子竟然還一如往年一樣么?
不止是不相信,甚至還有些不能理解。
“江管事,您就再通稟一聲吧,今日這日子特殊,我們也都是專程趕來給老爺子賀壽的,還請您再幫忙說一句?!笨±誓凶由锨耙徊骄従彽?。
語氣懇切,態度誠懇,儼然不似作假。
可江管事從頭至尾神色就從未變過,就連看他一眼也不曾看,只是冷冷一揚手道:“各位請吧。”
這算是變相的下了逐客令了,他們也都知曉江老爺子一家的脾性,嘆了口氣,皆是滿臉失望的提著東西走了。
俊朗男子見此,亦是重重的嘆了口氣,雖然到底有些不甘心,但也無可奈何,只得喚道身邊的人:“子華兄,衛榛兄,咱們也走吧?!?
“眼下也只能這樣了。”那喚名衛榛的男子垂眸看了眼手里拎著的壽禮,眸光閃過一抹黯淡,跟上了俊朗男子的步伐。
而那喚名子華的男子雖然沒有言語,但儒雅的臉上還是難掩有些失望,輕嘆一聲,正要抬腳離開,無意中卻是瞥見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穩穩當當的停在了府門前。
眼見著那還未離去的江管事看到馬車,眸光一亮,就是抬腳上前,走到那馬車旁喚人。
但只見那車上先跳下來一男子,風姿卓絕,氣質出塵,男子走到馬車前,卻是直接將手伸了進去,須臾,只見男子的手上已經握了一只青蔥素白的玉指,而后一道水藍色的身影款步而出,但見那女子側首同男子低聲說了一句話,江管事便是連忙走上了前去,微微躬身朝兩人說了一句,便抬手迎著兩人進了府門。
那喚子華的男子見此緊皺的眉頭緊緊沒有松下,江家這么些年尤其是壽宴之日概不見外客,今日這兩人突然造之,且還能讓江管事如此恭謹,只怕這兩人身份也是非比尋常。
只是兩人看上去都面生的很,在這云城倒也是第一次見。
“子華兄,看什么呢?趕緊走了。”正想著,俊朗男子的聲音在前方已然響起了。
男子蹙了下眉,卻是不著痕跡的收回目光,轉身朝著那俊朗男子的方向走去。
而這邊,江管事將人迎進了府內,入眼便是不大卻打理的井井有條的庭院,不似那些文人雅士的居所清幽雅致,這里的一切擺飾都透著一股凜然霸氣,處處彰顯著這個世代為將的氣韻。
沐音不著痕跡的收回目光,但只聽到遠遠一聲低喚:“可是音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