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荀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南侯府,雖然他性子沖了些,但是也知道沐音的事情不能明目張膽的去找,便喬裝打扮了一番從南侯府后門悄悄的離開了。
或許旁人不知道但是一直時刻關注南侯府動向的人卻是知道的。比如說祁瑾熠,沐音被劫的消息傳出后,他就立即派人時刻注意著南侯府的動靜,是以,南侯府發生的一系列事情,祁瑾熠都是知道的,沐音之前的事情他也都是知道的,但是卻沒有這么清楚地知道其中的細節,如今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倒是在心里狠狠的對南侯府又記上了一大筆,等以后慢慢的清算。
然而對于沐荀的態度,祁瑾熠卻是屬于旁觀的態度的,沐府欠沐音的實在是太多了,單憑這些根本就不足以彌補,他既然要去,那他就拭目以待,看看他到底能堅持多久。
“唉,你聽說了沒?南侯府的那個大小姐被人劫持了?”一個長相俏麗的小丫鬟拿著手中的抹布,興奮的朝一旁的丫鬟開口道。
另一名丫鬟聞言,皺眉皺眉道:“今日一早就傳遍了,說是已經失蹤了兩日了呢,現在還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她不是再過一個多月就要與熠王成婚了么?真是紅顏薄命啊。”俏麗的小丫鬟感嘆道。
“誰說不是呢。”另一個小丫鬟拿起抹布,站起身道:“聽說那位沐小姐長相極美,就跟天仙兒下凡似得,真是可惜了啊,難怪人家都說紅顏薄命,這話還真是一點兒也不假。”
“你們說什么?!”
突然一道溫潤的聲音傳來,夾雜著一絲濃濃的焦急之感。
兩人回眸便看到一身雪白色衣衫的韓雪風一臉蒼白的站在那里,清攜俊秀的面容上布滿了濃濃的擔憂,眉宇微蹙,原本白皙柔弱的面容顯得更加蒼白了。
“你們剛才說的可是真的?”
韓雪風看著兩個有些呆怔的丫鬟,又突然開口道。
兩個丫鬟這才回過神來,立即跪在了地上,其中一個長相略微俏麗的丫鬟有些猶豫的開口道:“公子說的是南侯府的大小姐被劫持的事情?”
“她真的被人劫持了?”韓雪風的瞳孔猛的一縮,開口道。
小丫鬟微愣了一下,才點了點頭,道:“這件事都已經傳開了,據說她已經被劫持了兩日了,到現在也沒有一點兒的消息,他們都說……說……”
小丫鬟看著韓雪風越來越蒼白的面色,面色有些微微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眼前的這位主子他們剛一來到忘月居當差的時候便被吩咐過,要安守本分,不能胡言,之前在這里當差的那個小丫鬟,據說就是因為觸犯了這兩條才會被處斬的……
“說什么?”韓雪風的聲音依舊很溫和,但是溫和中卻夾雜著一絲凌厲。那種從未有過的凜冽的神情,讓兩個小丫鬟不自覺的抖了抖身子。
“說……說……她已經…被…被殺了…”
小丫鬟說完這句話立馬嚇得垂下了頭,跪在地上不敢開口了。
被殺了?韓雪風略顯孱弱的身子不由得顫了顫,想起那個清冷絕艷的女子,雙眸不由閃過一抹清明,不可能!她身懷武功又懂毒術醫術,怎么可能會這么輕而易舉的就死了呢?!一定是謠言沒錯!
思及此,立即開口吩咐道:“吩咐下去,馬上出宮。”
兩個小丫鬟像是得了赦令,連忙應了一聲,匆匆站起身朝外走跑去。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馬車已經備好了,韓雪風立即出了宮門。
在宮里他持有特權可隨時出宮,任何人不得阻攔,是以,當守宮門的侍衛看到是他的馬車時確認了身份便立刻讓開了路,將人迎了出去,只不過,心里卻是有些微微的訝異的,這位韓公子向來不喜出去,平日里出去也都是由晉王世子拉著出去的,今日怎么忽的出宮了?而且眉宇間布滿了緊張之感。
不過這也只是想想,畢竟這些事情可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守衛該擔心的事情。
馬車出了宮門便直接朝著晉王府而去,雖然晉王一家都在幽州,但是盛京的府邸卻還是在的,宮門距離晉王府倒是不算近,馬車行駛了將近半個時辰才到。
祁弘毅原本正在書房練字,聽到韓雪風來府的消息,頓時嚇得筆鋒陡然一轉,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來。韓雪風竟然會親自來府上找他?!要知道這位主兒平日里可是拉都不一定能拉出來的,怎么今日突然會到他的府上來找他呢?莫不是出什么事了?想到此,立即放下手中的毛筆,即刻迎了上去。
祁弘毅過去的時候韓雪風已經坐在大堂等他了。
看到韓雪風穿著淡薄,面色蒼白,不由得皺了皺眉,不悅的道:“你怎么穿成這樣就出來了?”
韓雪風垂眸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著,方才來的著急也沒加件披衣,一路上竟也沒覺得冷,抬眸淡淡的道:“不礙事,我今日來是有事要問你。”
祁弘毅蹙眉:“在重要的事也沒你的身子重要。”說完吩咐身邊的人道:“去將我的那件雪裘披風拿來。”
說完這才
坐下,看著韓雪風道:“什么事讓你這么著急忙慌的?”
“沐音被人劫持的事你可知道?”韓雪風道。
“當然知道啊。”祁弘毅道:“怎么你今日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小嫂子被人劫持的事情他早就聽說了,甚至還上門找過三哥,但是卻被三哥給擋了回來,他了解三哥的行事作風,這件事三哥肯定已經插手了,不然他這幾日也不可能關門謝客了。
是以,這些天他也沒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畢竟,三哥都已經插手了,小嫂子肯定會平安無事的。
韓雪風點了點頭,道:“這么說她被劫持的事情是真的?”
祁弘毅喝了口茶,挑眉道:“我也不太清楚這件事,三哥什么也沒跟我講,南侯府也沒什么動靜。”
韓雪風皺了皺眉,突然低低的咳了起來,正巧此時下人已經將雪裘披風拿來了,祁弘毅站起身接過披風走到一旁給他披上,輕輕在他后背敲了敲,以緩解他的難受:“讓你穿這么少,這下好了,染上風寒就夠你受的了。”
面對祁弘毅的責難,韓雪風卻只是擺了擺手,道:“沒…咳咳…沒事,只是嗓子有些不舒服罷了…咳咳…”
祁弘毅不悅的瞪了他一眼,都咳成這副模樣了還沒事?!手下的動作卻也不慢,將放在一旁的茶水遞給他。
韓雪風笑了笑,面上更蒼白了幾分,嘴唇也有些微微的泛白了,接過茶喝了兩口,這才好了些。
祁弘毅見他神色好了些,才轉身回了自己的位置,神色不是很好看,轉眸又瞪了他一眼,不悅的道:“自己的身子都不知道護著點,萬一病情加重了看你怎么辦?”
韓雪風無奈的一笑,淡淡的道:“我如今的病情加重了又能怎么樣,無非就是一死罷了。”
“韓雪風!”祁弘毅最見不得的就是他這副模樣,還有這樣無所謂的話語,每次聽到他說這種話,總是忍不住想要揍他一頓。
看著他咬牙切齒的模樣,韓雪風眉宇間閃過一抹無奈,道:“好,好,我不說了還不行么。”
祁弘毅這才重新坐回了凳子上,只是神色間還有些淡淡的不悅。
“你這兩日可有見過沐音?”韓雪風突然道。
祁弘毅一愣,這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道:“自從上次小嫂子派人送來兩枚梅花牌之后我還真沒見過她,對了,梅花牌在這我這里,正打算過兩日給你送去,正巧你來了,等下我讓你取來給你。”
說起這件事,祁弘毅到現在心里都是止不住的高興,沒想到小嫂子說話竟然這么有用,才剛過了兩日不到就派人送來了兩枚梅花牌,若不是不合禮數,他還真想立馬跑到南侯府去好好的謝一謝小嫂子呢。
韓雪風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她竟然送來了兩枚梅花牌,這代表了什么自然清清楚楚,沒想到她竟然也會送他一枚,立時有些蒼白的唇角彎了彎,雙眸也更亮了幾分,停頓了片刻才開口道:“你可有去一醉樓找過她?”
“今日一早聽到她被劫持的消息,我就跑到了一醉樓,我問過掌柜的,她根本就不在那里,上官筠那里我也問過了,她也說這兩日沒見過小嫂子。”祁弘毅道。
韓雪風皺眉:“難不成她真的被人劫持了?”
“不是都說無風不起浪么?聽這消息小嫂子八成是真的被劫走了。”祁弘毅道:“不過你放心,小嫂子的本事你又不是沒見過,況且還有三哥在后面,不會出事的。”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心里還是有那么一點小小的擔心的,畢竟已經失蹤了兩日了。若是不然他也不會親自跑到三個的府上去打探消息,還派人時刻觀察著南侯府的動靜了。
韓雪風眉頭依舊沒有舒展開來,眉宇間充斥著濃濃的擔憂:“熠王已經派人去找了?”
祁弘毅搖了搖頭,道:“三哥什么也沒跟我說,不過依照他的性子肯定是已經派人去找了。”
“這都已經兩日了,為什么一點消息都沒有?!”韓雪風神情有些緊張。
祁弘毅道:“再等等吧。過兩日一定會有消息的。”
“若是過兩日依舊沒有消息呢?”韓雪風看著他。
祁弘毅也難得的沉默了,是啊,若是過兩日再沒有消息又該怎么辦?
沉默良久,韓雪風突然道:“若是明日再沒有消息,你就將他們放出去找人吧。”
祁弘毅神色一愣,他們?他們是誰?不解的看向韓雪風,看著他堅定的雙眸,忽然腦中閃過一抹精光,神情一動,有些猶豫的開口道:“你說的是那批人?”
韓雪風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但是足矣說明了一切。
“你瘋了!”祁弘毅突然站起身,雙眸大睜,不敢置信的看著他,聲音有一絲微微的顫抖:“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意味著什么?!”
韓雪風斂下雙目,蒼白的神情上閃過一抹凄涼,唇角也勾起一絲苦笑,像是呢喃又像是在告訴他:“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
“知道你還這樣做?!”祁弘毅神情很是激動,面色也有些微微的漲紅。
“但是我不能看著她被人劫持什么都不做。”韓雪風神色很平淡:“你知道的,她曾救過我的命。”
“就算小嫂子救過你的命,你報答的方式有很多,也用不著這樣啊。”祁弘毅道:“況且還有三哥他們,小嫂子一定會沒事的。”
韓雪風垂下的雙眸中閃過一抹譏諷,是啊,還有熠王,憑借熠王在盛京的權勢想要找出一個人并不是難事,但是若是什么都不做,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心安的,雖然他心里清楚,此生都不可能擁有這樣美好的她,但是存放在心底的那一抹悸動,讓他想要留住她的美好,哪怕是為此付出巨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只希望能為她做點事情,哪怕只是一點點的綿薄之力,他的心里也不至于會這么的苦澀。
從出生到現在,除了母妃之外她是第一個他想要用生命守護的女子,他又如何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陷入困境而坐視不理呢?
祁弘毅見他不說話,心中就更是著急了:“真的,我向你保證好不好,小嫂子一定會沒事的,你若是不信,我現在就去問三哥,你等著,我這就去。”
話落,祁弘毅就要朝外面走去。
“弘毅。”韓雪風淡淡的叫住他:“該面對的始終都是要面對的,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這些年,我也累了,不想再這么下去了。”
他的聲音很淡,淡的幾乎讓人聽不清楚。但是祁弘毅卻是聽得清清楚楚,他停下腳步,良久才轉過身,看向韓雪風,聲音有些微微的嘶啞:“面對?!你也知道面對?!你這樣做如何面對皇伯父?!如何面對父王?!又如何面對我?!你累了,我們又何嘗輕松過?!皇伯父我了能將你從南姜費了多少心血,損了多少人馬你不是不知道,這么些年他一直如此小心翼翼的照料你,生怕你病情加重,給你建你喜歡的院子,給了你連皇子都享受不到的權利!父王為了你尋遍天下名醫,只為了能讓你的身體能夠堅持的夠久一點!你怎么能這么的狠心?!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但是好歹你能平平安安的呆在我們身邊……你怎么能…怎么能…”
說到最后,祁弘毅的雙眸已經漸漸的泛紅了,面色更是比之前紅了幾分。
韓雪風聽著這一聲聲的控訴,心里又何嘗能舒坦,垂在眼簾下的雙眸已經蓄滿了淚水,雙手死死的握成拳,他一直都知道他們對他的付出,對他付出的心血,他也一直這么小心翼翼的活著,但是這次他不想再逃避下去了,就讓他自私一次吧,就這一次,為了他自己。
“弘毅。”韓雪風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悲涼:“就讓我自私這么一回吧,若是什么都不做,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心安的,你知道么?當初我就剩一口氣躺在那里,心里閃過了無數的念頭,若是我就這樣死了,也許就是最好的解脫了,但是……就在那一瞬間,我遇到了她,也就是在那時候我重新燃起了希望,我想要變得更好,我曾在心里發誓一定要好好的報答她的救命之恩,但是這么多年來一直沒有機會,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機會,你讓我如何能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我的身子你也知道,能不能活到下一個機會都不一定,難道你要讓我帶著遺憾離開嗎?弘毅,就聽我這一次吧。”
最后的一句像是安慰又像是哀求,讓人聽了忍不住落淚。
祁弘毅沒有說話,就那么靜靜的看著他,良久,才開口道:“韓雪風,這是我最后一次縱容你,我發誓!”
韓雪風突然笑了,眼中打轉的淚水始終沒有忍住,順著面頰滑向了唇邊,真甜!
祁弘毅看著這樣的他,扯了扯嘴角也笑了起來,只不過笑容有些牽強罷了,拗不過他,只能盡量的幫他掩藏了。
沐音被劫持的消息,被司空奕得知后,立馬急的跳了起來,剛巧上次被祁瑾熠耍了一通之后便從閣里調來了不少人,這次剛好派上用場,司空奕大手一揮,讓他們全部加入了探查消息的行列里。
同樣加入的還有郝胥柏以及上官筠,郝胥柏瞞著淳王秘密調遣了一支護衛讓他們暗中查探沐音的消息,上官筠的在盛京并沒有多少勢力,但是來的時候也隨身帶了二十幾個護衛,只余下了兩三個,其余的皆是派遣出去查探沐音的消息去了。
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情況下,盛京已經支起了一張大網,探查的過程中每一隊人馬都察覺到了對方的存在,都一致的保持了默契,甚至是合作了起來。
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僅僅是一人的失蹤,盛京這片地界兒已經是變了模樣,平靜的外表下暗潮涌動,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已經籠罩了整個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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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音音就要霸氣出場了~么么噠(づ ̄3 ̄)づ╭?~
沐音:消失了這么長時間大家有么有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