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去。”
再沒有了剛才那樣的冷酷,卻也并沒有好到哪里去。
還是將她拒之于千里之外,遙遠(yuǎn)而不可觸及。
滿懷著期待的寧萌瞬間就枯萎了:“………”
掏心挖肺的對他訴說心里話,那樣不在乎的展現(xiàn)出她的關(guān)切和擔(dān)心,她是個女孩子啊!
這多沒面子!
別看她膽子從來大,可是能做到這一步,老實(shí)說,真的是鼓足了她全部的勇氣了,這么多年來的頭一遭,卻沒想到,竟然還是被拒絕了。
雖然絕非表白,寧萌也沒有挺會過表白被拒的滋味兒,可她就是知道,這兩者差不了多少。
都一樣的難過、受傷。
心口好像都被塞住了!!
還保持著那盯著他瞧的姿勢,仰望不休,在厲少霆那說不清到底是什么意思的眼神之中,張了張嘴,寧萌其實(shí)很想要再說些什么,卻最終,就連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這下可好,不止是心口,她就連喉嚨管,都堵塞了!
被他,親手,殘忍的,無情的!
……
這樣的她很可憐。
絕非她慣常故意使出來的小手段,她是真被他傷到了。
這樣也好,也不必他再使出更殘忍的招數(shù)了,否則就她這小炸毛,指不定該炸到什么程度了。
最后看了一眼寧萌,將她那樣毫無保留的表情納入眼底,握住門把的拳再狠狠一個用力,手背上的青筋在暗光之下凜凜盡顯,頗有幾分駭人之氣,再猛然松開,厲少霆霍然轉(zhuǎn)身。
將整個后背留給了寧萌,他大步伐的走了進(jìn)去。
這是個套房。
為了做的隱蔽,面積并不算多大,卻是五臟俱全,臥室,客廳,廚房,洗浴間,甚至連書房都有。
一應(yīng)配套,存貨也足,設(shè)計的也很舒服,人哪怕就在這里面待上半個月足不出門都不成問題。
最關(guān)鍵是它的隱秘性。
除了厲少霆,這世上也就只有寧萌一個人知道了。
厲少霆去的,就是最里面的臥房。
他早已到極限,剛才為了趕她走,更是強(qiáng)撐了太久,其實(shí)就只剩下一個冷硬外衣了,內(nèi)里,已然被藥效啃噬干凈。
再不安頓好,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連他自己都沒辦法控制了!
他是絕不會允許有這樣的可能性出現(xiàn)的!!!
步伐越發(fā)邁大,卻不再復(fù)一貫的穩(wěn)健,相反,甚至是有些踉蹌的,最后兩步甚至是跌撞著走完的,厲少霆眨眼之間,就沖進(jìn)了臥室。
就在這個時候。
“砰!”
混混沌沌之中,厲少霆只覺得耳膜一震。
是關(guān)門的聲音。
她走了。
腳下微微頓了一下,只不過一秒鐘,便重新邁開,厲少霆更是徹底的放松了下來,都顧不上去關(guān)臥室的門了,用拳頭用力抵住心口,他直接就往洗浴間去。
去沖冷水,在萬般煎熬之中,度過他這一夜,獨(dú)自一人。
……
卻就在他即將踏入洗浴間的那一瞬間,身后竟突然這樣一句——
“姓厲的,你還好嗎?”
那才剛松懈下來的背,一瞬間就又恢復(fù)原位,比松柏還要更筆直,站在原地,厲少霆就像是被雷擊中了,從頭到腳都是僵硬。
姓厲的,也就只有她會這樣叫他了。
這樣干凈暖心的聲音,也就只有她有。
只是……
她不是走
了嗎?
她竟沒走?!
“那當(dāng)然啦,我都說過了的,我是不會丟下你的,我寧大萌別的不說,說話算數(shù)這一點(diǎn)還是一貫保持著的,可不能在你這里就破例了。”
寧萌的聲音聽起來,簡直半點(diǎn)難受的痕跡都沒有,還是那樣輕快活潑,靈氣逼人。
一邊說一邊向著厲少霆走去,來到他身后,她停了下來:“再說了,是你帶我來這里的,要走,那也應(yīng)該是你帶我走,我們一起!”
一起兩個字才剛說出來,寧萌就看到,厲少霆似乎站更直了。
還有這脊背的僵硬程度,嘖嘖……
“吶,我都這樣主動了,就連你趕都趕不走,你確定你都不要回頭看我一下的嗎?”
指頭伸伸,戳一戳,寧萌就像是在玩耍,直把厲少霆的背當(dāng)成玩具了。
都快要上癮了。
一邊還嘟囔不休:“喂,姓厲的,你別在這里扮石頭裝雕像的了,一點(diǎn)都不好玩兒,你回下頭,看看我,理理我嘛。”
理我理我,簡直就是在撒嬌!
嬌氣的小女友纏著自家男人要疼愛,要呵護(hù)!
厲少霆卻還是沒有回頭,那僵直的背影看上去還是那樣冷冽肅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寧萌給戳煩了,還是戳出火來了?
他大步一跨,直接就進(jìn)了洗浴間。
倒是想鎖門,只可惜,門是滑動的,并沒有鎖。
寧萌這個跟屁蟲啊,才不會顧忌什么男女授受不親,人前腳剛進(jìn)去,她后腳就跟上去了。
小喇叭一樣,追著他喊個不停:“姓厲的姓厲的姓厲的……”
“出去。”冷冰冰一句。
“我不要!”立刻頂撞回去。
“出去!”聲音更冷了。
“才不要!”頂撞的也更賣力了。
“出、去!”溫度直降三百六十度,直逼北極冰寒之地,厲少霆簡直是在磨牙。
“我說過了,我不要!”還是那樣清脆脆的嗓音,執(zhí)拗到九頭牛也拉不回來,寧萌啊,這可當(dāng)真是鐵了心了,徹底跟他杠上了。
氣氛一時非常緊迫,劍拔弩張的,誰都不肯退讓一步。
最后實(shí)在拿她沒轍了,也是厲少霆真的撐不下去了,都懶得再搭理她了,他將水一擰,站在蓮蓬頭下就沖了起來。
任那冰涼的水,從他發(fā)旋上流下,淌過他的每一寸,勉強(qiáng)算是不那么燥了。
可只怕是仙丹靈藥也解救不了他此刻的危機(jī),因為有個比藥效要麻煩百倍千倍的女人纏著他不放。
沖上來就拉他:“姓厲的你怎么可以沖涼水?現(xiàn)在溫度雖然說不算低,可是夜晚最是容易著涼,你這樣對著沖,一會就該頭疼發(fā)熱了,你會生病的!”
這磨人精!!
簡直就是不給他活路!!!
耳邊就像是聚集了千萬只蒼蠅,嗡嗡嗡,嗡嗡嗡。
雙掌撐在墻上,微微低著頭,厲少霆頭更暈了。
“閉嘴!”
“可是我擔(dān)心你,你不可以這樣沖涼水……”
“閉、嘴!”
“那你只要聽我的,不沖了,我就不煩……啊!!!”
!!!
震驚,寧萌捂住PP就向后跳:“姓厲的你竟然打我屁,股?!”
“煩。”
“我當(dāng)然知道煩了因為我是故意的呀。”
紅撲撲的臉蛋上都要笑開了花兒,寧萌俏皮的對著厲少霆擠了擠眼睛:“誰讓你剛才故意氣我,我差一點(diǎn)就當(dāng)真了,那時候真
的是很傷心的,這樣大的仇,我當(dāng)然要報復(fù)回來了,看你剛才那么煩躁,我覺得很過癮哇哈哈。”
她還有臉笑?
直接屏蔽了那催魂魔笑,厲少霆隔著涼水飛給她一記冰刀眼:“差一點(diǎn)?”
意思是她并沒有被自己唬住?
“你竟也有腦?”
“嗯啊,那是,我寧大萌是誰,我聰明著……不是姓厲的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沒腦子了?難道在你眼里,我一直就是個蠢……唔!晃開窩……唔唔!”
他倒是省事,直接就把寧萌的嘴給捂住了,這粗魯勁,嘖嘖。
寧萌也不惱,撲棱著一對大眼睛瞅了他幾眼,然后眉眼一彎,狡黠的笑意瞬間綻放,落入?yún)柹裒难垌校谷挥X得不妙?
就像是只小狐貍,在琢磨著奇奇怪怪的想法,連他都是防不勝防。
為避免中招,厲少霆干脆直接把寧萌往墻上按,讓她背對著自己,眼不見心為凈。
可誰知道,她卻是直接在他掌心之中,一舔!
跟著,抓過他張嘴就是一口!
倒是一點(diǎn)都不疼,小狼崽子磨牙似得,估計她就沒打算真咬他,卻不知道,這樣反倒更磨人了。
撩的他心肝脾肺都在炸。
差一點(diǎn)就要對她下手了,她卻突然松口,看著他:“唔,讓你提提神的,免得你失去了意識,做出什么無法挽救的事情來。”
厲少霆眼瞳一縮:“你知道?”
“嗯。”
點(diǎn)點(diǎn)頭,寧萌坦率承認(rèn):“我好歹上次也經(jīng)歷過,那是什么感覺我再清楚不過了,你從剛才就一直很不對勁,我就在想你應(yīng)該不是普通的生病什么的。”
“只不過。”撓撓頭,寧萌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只不過我也是在你都走進(jìn)這里才反應(yīng)過來的,看你連走路似乎都很急,我再聯(lián)想起你的眼神,那呼吸,還有攥住我那掌心的熱度,全都跟我那次一樣一樣的,我就確定,你是被下藥了。”
“然后我就跟過來了,嗯,我就是因為知道你的情況,所以才故意來煩你的,一來當(dāng)然是為了報復(fù)你,誰讓你欺負(fù)我。”
哼哼。
“二來就是我自己的僥幸心理了,我想著,或者被我這么一煩,你就會忘記你的難受,只想著該怎么收拾我了,那樣,你應(yīng)該能稍微得到緩解。”
莞爾一笑,或者自己都覺得這樣的想法很傻很天真,寧萌伸手去探厲少霆的額頭:“這么燙,果然我還是想的太簡單了,姓厲的,你告訴我,你這樣,是不是情況非常嚴(yán)重?”
“恩。”
“那該怎么辦,有我能做的嗎?還是說。”咬了咬唇,任涼水打落自己,寧萌鼓足勇氣:“還是說,你需要……”我?
就像那一晚,我需要你一樣。
水簾下,她的眼睛就像是被這涼水沖刷而過的黑珍珠,晶瑩通透,一下一下的閃進(jìn)了厲少霆的心。
就好像有陽光,突然照進(jìn)密封幽暗的室內(nèi),厲少霆在這一瞬間,突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
原來,這就是被人放在心上的滋味。
原來,被人毫無保留的在意著,是這樣感覺。
太美好了,真怕他會就此上了癮,一發(fā)不可收拾了。
“寧萌。”
長眸深深,忽然,他喚她。
寧萌一愣,心都有要被叫酥了的趨勢,盈盈眼波,溫柔蕩漾:“嗯?”
“你真是能要了我的命!”
無奈又寵溺,語罷,厲少霆直接,壓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