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準(zhǔn)許宋祁淵和盧桉二人和離,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于是盧太師一回府就將宋祁淵當(dāng)初送來的聘禮如數(shù)送回郡王府,宋西也將盧桉的嫁妝送回了盧府。
這件事鬧得京中流言紛紛,眾人自然好奇不已,當(dāng)初宋祁淵和盧桉成親是皇上下的圣旨賜婚,為何不過一年雙方又和離了?
各種猜測宋祁淵沒空去理會,他一直在找夏喬安,自夏喬安離開已有半月,他已經(jīng)快要將整個京城翻遍了,派去臨川的人也已經(jīng)傳回了信,夏喬安并未回臨川。
天色漸漸黑了,宋祁淵已經(jīng)好幾日沒有睡覺了,這些天,他一直自責(zé)自己無能,不能保護(hù)夏喬安,讓她遭受了那么多苦,現(xiàn)在還要一個人遠(yuǎn)走,他迫切的想要找到夏喬安,但是偏偏夏喬安仿佛人間蒸發(fā)了一般,沒有一點蹤跡。
他回到郡王府,躺在醉墨居的床上,只覺得那被子,那枕頭,都還留著她的味道,但是人卻已經(jīng)不在了。
他擁著那條被子,終于睡了過去。
而回到盧府的盧桉,爺爺對她失望,將她留在盧府的偏院里,令她思過,宋祁淵與她恩斷義絕,她只覺得人生再沒有什么值得留戀的,在這個靜謐的夜里,用一根細(xì)細(xì)的腰帶,將自己掛在了房梁上,等下人們發(fā)現(xiàn)時,她早已死去多時,只留了一封信給盧太師,說自己不孝,去尋爹娘了。
盧太師承受不了打擊,一病不起,宋祁淵去見過他一次,兩人說起盧桉的父母,盧太師終于將盧桉的身世完整的告訴了宋祁淵,宋祁淵聽后并沒有覺得憤怒,只是久久不語,最后離開了盧府,沒多久,就傳來盧太師病逝的消息,從此,盧家算是斷了香火。
原來當(dāng)初盧太師拿出“血蕤根”時要求宋祁淵娶盧桉時,并非完全是因為盧桉傾心宋祁淵,盧太師成全她的心愿,而是因為盧太師告訴宋祁淵,盧桉乃是西梁懷慶長公主的孫女。
宋祁淵對這個消息自然震驚不已,雖然京中關(guān)于盧桉的生父盧俊江有許多的傳言,比如當(dāng)年盧太師的兒子盧俊江從不在人前露面,是因為面貌丑陋,還有人說他生來就有宿疾,后來盧桉出生后,他就再沒了蹤影,有人說他是死了,有人說他是和他的夫人一起去游歷了等等,但是宋祁淵萬萬沒想到,盧桉的父親竟然是西涼的皇親。
他當(dāng)時想知道事情的原委,但盧太師只閉口不言。
當(dāng)時西梁使臣就要達(dá)到京城,太師擔(dān)心使臣中有人從相貌上認(rèn)出盧桉,畢竟盧桉和懷慶長公主年輕時簡直一模一樣,為免生波瀾,盧太師才讓宋祁淵娶了盧桉,用郡王妃的名頭護(hù)住她。
當(dāng)時宋祁淵急著要“血蕤根”救夏喬安,自然就答應(yīng)了盧太師的要求,并且答應(yīng)他,日后除非盧桉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否則絕不休妻。
臨終盧太師才告訴他關(guān)于盧桉的所有事。
當(dāng)年盧太師出使西梁時,年輕氣盛,風(fēng)流不羈,西梁長公主也是個好玩鬧的主,一次出宮游玩,碰到晉朝使臣盧太師,兩人一見鐘情,沒幾天就偷吃了禁果。
當(dāng)時的盧太師只是一個小小的翰林院六品官,哪里配得上一國公主,兩人雖是郎有情妾有意,但是兩人也都清楚彼此沒有在一起的可能,所以兩個都未許終生,只是享受當(dāng)下偷偷摸摸的愛戀。
沒多久晉朝使團(tuán)回國,盧太師隨著使團(tuán)走了,懷慶長公主即便不舍,也不得不放他走,但是臨走時將一株“血蕤根”送給盧太師,只因為長公主的閨名便是“雪芮”。
盧太師走后沒多久,長公主就發(fā)現(xiàn)自己懷了身孕,只好匆匆選了一位夫君嫁了,然后悄悄生下了一個兒子,送到了晉朝交給盧太師。
盧太師突然得了一個兒子,欣喜若狂的同時也害怕這段風(fēng)流秘史被人知道,所以將盧俊江記在了嫡妻名下,一直像個閨閣小姐一樣養(yǎng)大,所以京中之人大多只知盧俊江其人,但見過的卻沒有幾個。www
盧俊江十八歲時,娶了自己的表妹為妻,然后生下了盧桉。
盧桉出生后,盧太師才將盧俊江的身世告訴了他,盧俊江執(zhí)意要去西梁尋自己的母親,盧太師苦勸無果,只好放他和他的妻子一起走了,一走就是這么多年,再無音信。
如今,盧桉死了,盧太師也死了,這段往事也隨著他們的消逝而結(jié)束了,再無人知曉。
京中這些事情剛剛結(jié)束,皇上在朝會上,忽然問起夏喬安,宋祁淵和秦子衡當(dāng)時都在殿上,兩人對視一眼就知道皇上這是要下手了,想到夏喬安早就走了,松一口氣的同時又苦于不知道她的情況,擔(dān)憂不已。
皇上有問,宋祁淵就將夏喬安離京去游歷的事報了上去,皇上聽后果然很生氣,發(fā)了一通火,但是因為沒有理由責(zé)怪任何人,只好不再提起此事。
幾個月里,宋祁淵已經(jīng)快要將整個晉朝翻遍了,都沒有夏喬安的消息,就連夏正慎和喬氏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轉(zhuǎn)眼就是一年。
某日,宋祁淵聽說西梁國有一位“桑蠶娘娘”,短短一年,先后在西梁推廣桑蠶養(yǎng)殖,讓西涼的人也能穿上便宜的絲綢,又還將西梁遍地都是,沒有人要的羊毛,織成了花色精美,柔軟,沒有異味的毛毯,很受大家士族的喜歡。
平民百姓都將她叫做“桑蠶娘娘”。
宋祁淵越聽越覺得,這人可能是夏喬安,就各處打聽,結(jié)果打聽來的消息是,那位“桑蠶娘娘”是西梁逍遙郡王的郡王妃。
聽說是逍遙郡王的郡王妃,宋祁淵心里就涌起巨大的歡喜,因為他知道西梁的逍遙郡王就是剛從晉朝找回去的紀(jì)王之子-李慕白。
他一直在晉朝找人,卻忘了夏喬安可能會去其他的國家。
如果夏喬安去了西梁,找李慕白,那就說的通了,她和李慕白是朋友,她又知道李慕白喜歡的是顧恒,去找他自然是最放心的。
他想到打聽消息時,打聽到逍遙郡王和郡王妃有一個幾個月大的兒子時,更是狂喜,那可能是他的兒子,他宋祁淵的兒子。夏喬安離開至今剛好一年,如果桑蠶娘娘真的是夏喬安,那孩子怎么算都該是他的。
當(dāng)下宋祁淵就坐不住要出發(fā)去找她,可是就在他出發(fā)之際,云州來人,說是云州黑老七來找寧溪郡王討當(dāng)年的一諾。
當(dāng)年為給下喬安解毒,宋祁淵曾答應(yīng)云州黑老七,以后為他辦一件事,如今人家找上門來,君子一諾,他自然不好毀諾,只好暫時放下去找夏喬安的念頭,去為黑老七辦事。
黑老七的事說來并不難辦,但是很繁瑣,宋祁淵用了好幾天才將事情辦妥,于是向皇上告了假,背了包袱就離開了晉朝,踏上了尋妻之路。
離開之前,他找了秦子衡,告訴了他關(guān)于桑蠶娘娘的事,并直言自己要去找她。
秦子衡聽后心情很復(fù)雜,但最終還是祝他早日找到喬安。
秦子衡明白,夏喬安最后沒有答應(yīng)和他定親,都是因為放不下宋祁淵,所以,他就明白了,這一生,夏喬安都不會是他的,他只需要默默地祝福她就好了。
她過得開心幸福就好了。秦子衡默默地在心中勸誡自己。
宋祁淵踏上了去往西梁的路,沒幾日就遇到了去西梁的顧恒,兩人相伴而行。
又過了一個月,從西梁傳來了寧溪郡王遇到山匪,葬身山崖的消息,舉國嘩然,靖國公痛失愛子,皇上痛失愛將,舉國縞素,悲痛不已。
又過了一個月,西梁逍遙郡王病逝,郡王妃悲痛萬分,隨他去了,不足一歲的小小世子,失去了父母,沒多久也失蹤了。
八年后,已經(jīng)是晉朝一國丞相的秦子衡收到一封未署名的信。
年輕的秦丞相看過信后,將自己關(guān)在書房中,下人只聽得書房中傳出陣陣似歡喜,似遺憾的哭泣聲,一日后,書房門再次打開時,出來的又是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丞相大人,仿佛那一日夜并未曾存在過。
數(shù)年后丞相病逝,他的墓前,一個少年白衣墨發(fā),將一束花放在墓碑旁,先叫了一聲:“秦叔叔”然后頓了頓改口道:“干爹。”
遠(yuǎn)處一個梳著丫髻,穿著粉色衫子的小姑娘,被一個更大一些的少年拉著,朝墓碑前的少年喊道:“二哥,快點走了,爹爹說再不走就要下雨了!”
“哎,來了!”墓碑前的少年直起身,朝自己的哥哥和妹妹看了一眼,然后回頭道:“那干爹我走了啊,等我下次回來,再來看你?!?
說完朝著那邊的二人跑去,雨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天地間一片蒼茫,只有遠(yuǎn)遠(yuǎn)傳來一聲笑聲,還有小姑娘稚嫩的聲音:“哥哥,爹爹和娘親呢,又躲起來玩親親嗎?”
萬籟俱靜,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墓碑,只是上面原本只有“秦子衡之墓”五個字,現(xiàn)在卻在墓碑的落款處多了一行用小匕首刻出來的字。
子:宋秦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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