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天晚上,蘇菲和崎兒均盤腿坐在大床上,兩人面對著面探討了一個比較嚴(yán)肅的問題。
“蘇安崎,目前有兩種方法可以讓你恢復(fù)原來的模樣。一種是吸媽咪的血,另一種就是讓樺使用他的異能來幫助你。你選哪一種?”
“……”崎兒眨巴著大眼睛望向蘇菲,被她那嚴(yán)肅的神情所影響到,小身體迅速繃緊,“我……”
“當(dāng)然,你也可以選擇就保持這副模樣。媽咪倒是不介意,只不過這樣你就必須得在黑暗中生活了。”
“為什么?”
“因為你一出去就會被人當(dāng)做動物園里的動物一般看著玩,而且還有可能被變tai科學(xué)家抓去解剖做研究?!?
崎兒一聽解剖,不由地想起電視里播放的解剖青蛙的情形,嚇得小身體一縮。
“那還是讓樺大叔幫我吧!”崎兒最后說道。
蘇菲盯著他看,好半天不說話,似是想看穿他的真正心思是什么。
“是嗎?”蘇菲輕嘆一口氣,“其實媽咪倒是想讓你采取比較穩(wěn)妥的一種方法,就是吸媽咪的血。沒關(guān)系的,反正媽咪的血被吸了以后還可以再生?!?
“不要!媽咪被樺大叔吸血就已經(jīng)夠痛苦了,崎兒絕對不要媽咪再痛苦啦!”崎兒爬起身撲向蘇菲,小臉貼著蘇菲那軟軟的胸口,就好像害怕她會突然離開他一般,小手緊緊攥著她的衣服。
蘇菲摟緊崎兒,心里涌動著某種異樣的情緒。
“用那種方法,會很痛。你明白嗎?”蘇菲淡淡地說道。
“明白!”崎兒沖著蘇菲堅定地點了點頭,小小的心中已經(jīng)做好了忍受一切痛楚的覺悟。
今夜無風(fēng),周遭一片寂靜。黃色的圓月高掛天空,偶有淺淺的云絮飄浮而過,讓圓月看起來更朦朧,更神秘。
樺拉開窗簾,注視著那輪圓月,忽覺有淡淡的血色漫過。他不動聲色地拉上窗簾,接著拉開門走進(jìn)客廳。那里,蘇菲正抱著崎兒在等著他。
“怎么了?身體不適?”蘇菲敏銳地察覺到樺的臉色不對勁。
“……”樺并不應(yīng)聲,只是在離他們兩米遠(yuǎn)的距離處停住腳步,“把小鬼放在那里,你離開!”
“不要!”崎兒抱著蘇菲的胳膊,大眼睛瞪著樺,借此表達(dá)他的強(qiáng)烈不滿。
蘇菲直接用眼睛斜睨著樺:“你在開玩笑吧!”
“……到時候別怪我沒事先跟你說,普通的人類是無法承受我的能量的!”樺冷睨著蘇菲和崎兒,視線最后與蘇菲對接。
“媽咪……”崎兒有些不安了,如果媽咪有事那該怎么辦?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的,你開始吧!”蘇菲握著崎兒的小手,兩人挨坐在一起。
樺冷笑,不再多說什么,反正到時候受罪的是她自己!
當(dāng)一束類似于閃電一般的強(qiáng)光自樺的掌心射出并直接擊在崎兒的身體上時,蘇菲的那只與崎兒緊握在一起的左手瞬間便如電擊一般麻木疼痛。十指連心,手的痛感直達(dá)心臟,有一瞬間,蘇菲以為自己會就此喪命。
她一個大人尚且痛苦如此,試問崎兒這么個小嬰兒又如何能忍受得住?
果然,崎兒的臉頰在強(qiáng)光下扭曲變形,因疼痛而嘶啞嚎哭起來。
“……媽咪!媽咪!好痛……”
“媽咪,崎兒不要在這里!媽咪……”
“媽咪,痛……壞蛋,大壞蛋……”
“媽咪……”
崎兒聲聲痛苦的嘶喊,聽在蘇菲的耳中有如萬千鋼針刺進(jìn)她的心臟。
崎兒經(jīng)受的痛苦順著兩人握緊的手傳達(dá)到她的身體。她的臉色蒼白,額頭冒出隱忍的冷汗,牙齒死死咬住,嘴唇發(fā)青,想要發(fā)出一絲聲音都難。
她本可以松開握著崎兒的手,這樣她就可以安然無恙地安慰著他,或是用玩具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借此來讓他暫時麻痹自己的神經(jīng),暫時忘卻身體所遭受的疼痛。
可是,她沒有松開,她不會說溫柔的話語,也不會露出明媚治愈人心的笑容,目前她能做到的就是和她的崎兒一起承受痛苦。
蘇菲哆嗦著嘴唇努力上揚,上揚,再上揚,握著崎兒的手稍稍加了力道。她望著崎兒,暗暗祈禱著自己此刻顯露在臉上的表情是微笑著的。
崎兒,乖寶貝,你所遭受的痛苦,媽咪全都知道。這并不算什么,你只要記得媽咪會永遠(yuǎn)陪在你的身邊就好!
“媽咪啊媽咪……”
崎兒尖聲哭叫著,此刻,蘇菲才感受到一個小嬰兒痛苦無助時哭喊的音量有多么驚人。無論崎兒的真實身份是什么,他也只是一個小嬰兒。就好像哭喊可以減輕他的疼痛一般,他拼盡全力在哭,哭得嗓子干啞滲出血絲,哭得肺腔沒了氧氣,哭得小臉漲得青紫……
“媽……”
崎兒終于哭不出聲音了,只剩下汩汩的淚水不停地從眼角流下……
蘇菲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她的心可以像此時此刻這般悶痛到近乎窒息崩潰,喉頭似被人死死勒住一般難受,眼睛里也有某樣濕熱的東西充溢著,滿滿的,似乎要流竄出來。
二十二年來,她經(jīng)歷過兩次比較慘烈的疼痛,一次是生產(chǎn)崎兒的時候,還有就是這一次。然而,現(xiàn)在比較來看,她覺得生產(chǎn)的疼痛遠(yuǎn)遠(yuǎn)比不得這次來得巨大。因為這次的痛能讓人瘋狂地想要將自己的心臟剖出來千刀萬剮。如果可以,她寧愿生產(chǎn)十次也不要再經(jīng)歷這么一次。
半個小時后,樺掌心的強(qiáng)光消失無影,已然變回原來模樣的崎兒因哭累而昏睡在蘇菲的懷里。
這半個小時對于蘇菲來說,簡直比半個世紀(jì)還要來得漫長,也許生不如死形容的就是剛才的情形?,F(xiàn)在她覺得以前作為殺手的自己,心地算是善良的,因為她所暗殺的對象都是瞬間死去的,省卻了**疼痛的神經(jīng)反應(yīng)。
蘇菲的左手依舊和崎兒握在一起,只是仍覺麻木鈍痛。這只手不會就此廢了吧!
“過一段時間就會恢復(fù)正常!”樺坐在對面的沙發(fā)上,臉色比之剛才明顯蒼白了許多。
“謝了!”蘇菲抬起眼看向樺,眸光漆黑如墨。
“不客氣,這只是交易不是嗎?”樺的表情帶著一抹嘲諷與無奈的苦笑,身體狀況似乎很不樂觀,“看來,你馬上就得兌現(xiàn)你我之間的交易了!呵呵,沒想到人來得還真快!”
蘇菲面色一凝,下一秒她便俯下身體抱著崎兒從沙發(fā)上滾到了一邊,一腳踢翻樺所落坐的沙發(fā),三人躲在沙發(fā)的后面。而蘇菲和崎兒先前坐的地方則早已cha滿了鋒利的冰錐。
客廳內(nèi)的四只熒光燈倏然間“啪啪”碎了一地,整個房間漆黑一片。蘇菲摸到沙發(fā)旁的一株盆栽,手中瞬間多出兩把手槍。
“你可以嗎?房間太黑暗,對你似乎不利……”樺小聲說道,語氣中有些嘲諷的氣餒。
“不勞你費心!你和崎兒躲在這里,我引開那個費事的家伙!”說完,蘇菲便貓著腰迅速離開,腳步輕若無聲,當(dāng)真如貓兒一般輕靈敏捷。
不一會兒,浴室的房門突然發(fā)出“啪”的一聲輕微的聲響,黑暗中一個高大的身影右手一伸,數(shù)支冰錐再次向浴室的房門飛刺了過去。
此刻,蘇菲戴著紅外線透視鏡,將黑暗中的那個男人的行動看得一清二楚。經(jīng)過特殊消音處理過的手槍也在瞬間發(fā)射出數(shù)枚子彈,撞擊在墻壁、家具上,擦出火花,并發(fā)出破壞的聲響。
黑暗中的男人開始還囂張狂妄,在見到蘇菲如燕子一般左右忽閃,子彈連環(huán)發(fā)出,讓他只有躲避招架的份兒時,他不由地端起十二分的謹(jǐn)慎心情,小心對付著神出鬼沒的蘇菲。
“你是什么人?”男人首先出聲。
“哼,真是好笑!半夜突襲我家,居然還敢問我是什么人,真不知該說是你可愛,還是愚蠢了!”
一道機(jī)器的合成女音輕蔑地傳了出來,男人隨即向聲音的方向放出數(shù)支冰錐。遺憾的是,他射中的目標(biāo)只是一只機(jī)器匣子。
“怎么,想確認(rèn)我的氣息?呵呵,勸你別費力氣了!”又一道機(jī)器合成的女音冷笑著說道,“能平安無事地入侵到房間里來,算你還有點兒能耐,不過,你就在這里安心地死去吧!”
黑暗中的男人氣得急忙轉(zhuǎn)身,險險避過蘇菲發(fā)射向他的子彈。
“說,你是什么人?”男人的頭頂突然傳來蘇菲的聲音,男人身形一閃,隨手甩出冰錐,“唰唰唰”,全數(shù)陷入天花板上。
“不說,我可就不客氣了!”聲音恰好從男人門戶大開的正對面?zhèn)髁诉^來,同時兩發(fā)子彈向男人掃射了過來。
男人再次躲過,剛想松口氣,后心處卻突然被一支手槍狠狠地抵住。同一時間,客廳內(nèi)的燈光驟然大亮,璨若中午的太陽。
男人本能地用手護(hù)住眼睛,再一睜開時,發(fā)現(xiàn)樺正抱著一個孩子坐在沙發(fā)上看著他。
“好久不見了,姬道!”樺輕扯唇角,臉上一派泰然。
“呵呵,是啊,有三百年了吧,樺鴛大人!”男人剛想彎腰行禮,卻被蘇菲強(qiáng)硬抵住后心不敢動彈。
“這就是你的見面之禮?呵,是因為我沉睡得太久的緣故嗎?我都不知道,血族的禮儀規(guī)矩已經(jīng)有所變更了!”樺說話的語氣一反平時的易怒別扭,整個人像是換了一種性格,冷漠、威嚴(yán),外加永遠(yuǎn)的高不可攀。
“我……”喚名姬道的男人忽而有些惱怒,抬起眼與樺對視時,氣焰卻立刻被樺給壓制了下來,紅著臉說道,“很抱歉冒犯了您,樺鴛大人!可是……”
姬道的“可是”二字剛一出口,臉頰就迅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啪啪”甩了兩耳光,甩得他目瞪口呆。
“你是想選擇自己消失,還是由我代勞?”樺的表情平靜得有些可怕,他的聲音更是讓姬道有種不寒而栗的威迫感。
“呵呵呵……”姬道忽而低笑出聲,數(shù)秒之后,笑聲又嘎然而止,“樺鴛大人,您以為您現(xiàn)在還有發(fā)號施令的資格嗎?”
姬道偏臉看向身后的蘇菲,同一時間,蘇菲也在冷眸打量著他——
與樺不相上下的高達(dá)身軀,體格更壯碩一些。一頭黑色的長發(fā)用橡皮筋簡單束在腦后,英俊的五官,噴火的藍(lán)眸,那剛硬的嘴角線條表明他是一個脾氣火爆,且固執(zhí)己見的人。
不,他與樺同類,也是吸血鬼!
“沒想到三百年前高高在上的樺鴛大人,竟淪落到靠一個屬于人類的女人來保護(hù)!看來傳言說你身受重傷,已經(jīng)無法恢復(fù)以前的能力是真的了!”姬道不屑地瞥了蘇菲一眼,隨即便將視線移開。哼,只不過是一個毫無姿色可言的女人,看了只會讓自己心生厭惡罷了!
“你剛才說了什么?可否再說一次!”樺微微一笑,悠閑地坐在沙發(fā)上,左臂微彎輕扶著坐在他腿上的小嬰兒。
姬道注意到那個小嬰兒此刻正用小手抓著樺胸前的衣服,紫發(fā)銀眸,漂亮異常,與樺的容貌如出一轍。小嬰兒不明所以,睜著大眼睛,撲閃撲閃地望著他,小臉上一派天真無邪狀。
姬道回轉(zhuǎn)臉再次看了蘇菲一眼,突然想到一個事實,藍(lán)眸驀地大睜。
“你,你們……”啊,不,不可能的,一向自視甚高的樺鴛怎么可能會同人類的女人有了后代?!
“啊——,我明白了,這個女人只是你圈養(yǎng)的食物對不對?那個孩子也會被你吃掉對不對?呵呵,我就說嘛,你怎么可能會忘了玖……??!”
姬道的話被突然刺穿他耳廓的冰針生生截斷,一滴血滑落在他的臉頰上。
“不想死的,就給我立刻消失!”樺的聲音陡然變得陰煞鬼魅,聽得人頭皮發(fā)麻。
“呵!沒想到你的力量依然如此驚人,是我找錯了時機(jī),算我倒霉!”姬道訕訕地說道,但抵著他后心口的槍支卻似乎并沒有撤離的打算。
“這個女人……”姬道望著樺,嘴角向一邊拉了拉。
“放他走!”樺看向蘇菲,發(fā)現(xiàn)蘇菲也正似笑非笑地睨視著他。樺突然覺得預(yù)感不妙,因為蘇菲討厭別人命令她。
不過,蘇菲并沒有讓樺的面子過意不去,果真撤離開手槍,槍托在手中快速轉(zhuǎn)動了幾圈,繼而向樺和崎兒走過去。
姬道冷笑著轉(zhuǎn)過身打算離開,卻在轉(zhuǎn)身的一剎那沖著樺揮出了一支冰錐。
此刻,樺的力量早已耗完,他根本就沒自信能夠躲過姬道突如其來的攻擊。他沒料到姬道會留著一手。
“演戲到此為止,去死吧,樺鴛!”姬道陰笑著吼出一句話來,原來他早已察覺到樺是在努力撐著門面上的光鮮,實則已經(jīng)沒有能力對付他了。
就在這時,已經(jīng)走到樺身邊的蘇菲,忽而順勢落坐在樺的腿上,左臂勾著樺的脖頸,右手快速扣動扳機(jī),剎那間,連發(fā)兩槍。
一槍擊落冰錐,另一槍射入姬道的體內(nèi),發(fā)出“噗呲”一聲與血肉摩擦的聲音。
蘇菲單手滑下槍托蓋,嘩啦啦倒出數(shù)枚空的子彈殼,槍膛內(nèi)還剩下最后一顆子彈。
“就讓這最后一顆子彈送你上西天吧!”蘇菲瞄準(zhǔn)姬道的心臟。
受傷的姬道脊背生起一陣寒顫,他沒想到人類的女人竟有如此厲害的角色??磥恚@回是真的要永遠(yuǎn)消失掉了!
“放他走吧?!睒逦兆√K菲的手腕,平靜地說道。
“是嗎?我可要警告你,他可不是那種輕易就會放棄殺你的家伙。他,頑固得很!”蘇菲沖著樺說道,雙眸卻是緊盯著單膝跪在地上的姬道不放。
“放他走!”樺又說了一次。
“哼!你說放就放?這家伙以后一定會再次出現(xiàn)的,我可不想自己的生活變得一團(tuán)糟!”蘇菲對樺的命令不屑一顧,徑直走向姬道。
姬道第一次感覺到蘇菲的可怕,腦袋被槍支抵住,耳中傳來蘇菲那冷漠異常的聲音:“記住了,惹惱了我,殺無赦!”
下一秒,“呯”地一聲槍響,樺不由地別開臉去,崎兒也將小臉埋進(jìn)樺的胸膛,四周一片靜寂。
“滾?!?
這是蘇菲的聲音,音量不高,不慍不火,甚至還保持著她一貫的淡淡語氣,但是聽在姬道的耳中卻像是千斤重錘猛擊心臟的感覺。下一秒,人便消失在客廳內(nèi)。
蘇菲收起手槍,冷眼掃視著客廳內(nèi)的狼藉,接著便若無其事地動手清理地上的血漬。
房間內(nèi)過分安靜,耳邊充斥著吸塵器嗡嗡的蜂鳴,接著便是蘇菲在整個屋子內(nèi)安裝莫名裝置的聲音。
樺和崎兒自始至終都坐在一起,他們的視線一直都追隨著蘇菲的身影。
蘇菲忙完后,掃視了一眼墻上的鐘表,晚上十點鐘。
“崎兒,該去洗澡睡覺了。”蘇菲望著崎兒說道。
“嗯,好!”崎兒望了樺一眼,接著便爬下他的腿向蘇菲走去。
此刻的崎兒有些奇怪,他似乎對樺很是依戀。雖然蘇菲剛才一直在忙著對付那只莫名出現(xiàn)的吸血鬼姬道,但是她依舊察覺到從昏睡中醒來后的崎兒有些怪怪的。
以往崎兒與樺是水火不相容的,而且他也是極其害怕樺的。可是剛才,他居然乖乖地坐在樺的懷里,而且還用小手抓著樺的衣服。此情此景就如正常的父子那般,親昵無間。
崎兒伸出小手拽著蘇菲的一根手指,抬起大眼睛在蘇菲的臉上仔細(xì)觀察著:“媽咪,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碧K菲的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氣,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么會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太好了,崎兒好擔(dān)心媽咪會受傷呢!”崎兒嘆了一口氣,聲音大得讓人覺得滑稽。
“崎兒剛才是不是很害怕?”蘇菲推開浴室的門,發(fā)現(xiàn)門上還cha著幾支冰錐。
“嗯!不過因為有爹哋在身邊,所以崎兒不會太害怕!”
崎兒的話像一根針一樣猛地刺向蘇菲的心臟,使得她的心臟驟然間刺痛了一下。是了,問題就出現(xiàn)在這里……
“媽咪,崎兒可以和爹哋一起洗澡嗎?”
轟——
蘇菲的腦子突然產(chǎn)生一陣混響,下一秒她便丟下崎兒沖進(jìn)客廳,尋找的對象就是依然閉目坐在沙發(fā)上的樺。
樺的臉色愈發(fā)蒼白,就連嘴唇的顏色都幾近透明。閉著眼睛的他,看不出是在養(yǎng)神,還是在隱忍著身體的不適與痛楚。
蘇菲顧不得許多,右腳踩在沙發(fā)上,一把薅起樺的衣領(lǐng)口,眼神透著極寒。
“說,你到底對崎兒做了什么?”蘇菲挨近樺,溫?zé)岬暮粑鼑姙⒃谒哪樋咨?,兩人的鼻尖若即若離,“他怎么會叫你‘爹哋’的?”
被蘇菲提起來的樺,雙臂無力地垂搭在身兩側(cè),呼吸微弱。他睜開眼睛,原本透著驕傲,張揚著高貴的漂亮銀眸,此刻卻如死水一般毫無生氣地望著蘇菲。
“喂,你怎么了?”
蘇菲突然察覺到樺的異常,剛想松開手時,卻見樺猛地一皺眉,下一秒,一口暗紅色的鮮血便噴了出來,全數(shù)沾染上蘇菲的胸口。
“媽咪,你怎么了?是要讓爹哋一起洗……”
崎兒已將自己的上衣和褲子脫了去,身上只穿著一件平角小褲褲。此刻,他正光著兩只小腳站在浴室門邊望著蘇菲和樺。
樺的下巴上沾滿了血,而蘇菲的胸口也沾滿了血,在滿是血的畫面下,崎兒嚇呆了,大眼睛毫無預(yù)警地涌出兩行淚水來。
“崎兒?”蘇菲隨手丟下樺,朝著崎兒走過去。可是,被她丟下的樺,因為頭部撞上了沙發(fā)的靠背而帶動胸腔的鼓動,于是他再次吐出一口血來,人也一動不動地癱在沙發(fā)上。
“嗚嗚……爹哋死了,爹哋死了……”崎兒抱著蘇菲的小腿哭泣起來,雖然哭的是爹哋,可是卻連樺的臉都不敢看。
“……他還沒死?!碧K菲抽了抽嘴角。
“可是,爹哋吐血了!”崎兒還是不敢抬頭看向樺。
“讓他休息一會兒,我們先去洗澡,放心吧,媽咪不會讓他死的!”
蘇菲牽著崎兒的小手再次向浴室走去,崎兒貼著她的小腿走得很慢,似乎是想讓她抱他。蘇菲裝作不知情,任憑他光著小腳在地上“踏踏”地走著。不知為何,她的心里有些悶悶的感覺。至于是什么?她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