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荊棘密布,攜手春光無數8
“李主任,我爸他......究竟怎么樣了?”曉蘇望著李一鳴,緊張得聲音都在顫抖。舒榒駑襻
“肺癌已經到了中晚期,”李一鳴看著曉蘇,然后沉聲的道。
“什么?”曉蘇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瞪大眼睛望著李一鳴,疑惑的追問了句:“肺癌?”
“是,”李一鳴點點頭,然后用手扶了扶眼鏡說:“顧部長是6年前查出肺癌的,當時為了不讓家里人著急,所以一直不讓我告訴你們,他也不肯做手術,一直希望保守治療能治好,但是......”
李一鳴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然后輕嘆一聲說:“現在已經到了必須要做手術的時候了,當然,顧部長已經五十多歲了,身體又差,手術的風險非常大,你還是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好,然后給我一個答復,目前人已經醒過來了,當然要住院,如果還不做手術的話,估計,沒多少日子了。姍”
聽了李一鳴的話,曉蘇只覺得手腳冰涼渾身發抖,父親是肺癌,可以前一直都說是胃炎,一直都說只是操勞過度平時工作忙生活習慣不好造成的,可誰知道......
曉蘇是晚上才回三醫院的,剛剛來到熠熠病房門口,正準備推門進去,蘇耀武卻已經推門走出來了,看見她,即刻把她拉到一邊低聲的問:“曉蘇,你跟你父親談好沒有?我們明天可以去墓地把你母親的墳遷走了吧?”
曉蘇微微一愣,然后搖搖頭,輕聲的道:“那個,我還沒有跟我爸說這件事情呢。伍”
“什么,你為什么不跟他說啊?”蘇耀武當即就不高興了,聲音忍不住提高了兩個分貝道:“曉蘇,外公跟你說的那么清楚,而且你也說了你母親臨死前已經后悔了,你為什么......”
“我爸的病今天復發了,”曉蘇趕緊接過蘇耀武的話來,然后又急急忙忙的解釋著:“今天上午我和非墨去到顧家......”
蘇耀武聽完曉蘇的敘述,眉頭皺了一下,沒有再責怪她了,只是悶聲問了句:“那現在他情況怎樣?”
“還在重癥室呆著,醫生說最好做手術,可手術風險比較大,我一個人不敢做主,”曉蘇如實的說。
她一個人的確是不敢做主,因為這關系到父親能不能下手術臺的問題,高風險的手術,肯定要家人都簽名才行。
而父親的家人,除了她還有鄭心悅和顧明珠,父親的直系親屬,首先是他現在的妻子鄭心悅,然后才是她和顧明珠,所以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要通知到鄭心悅和顧明珠。
蘇耀武也覺得頭疼,在得知顧嘉良病情如此嚴重的情況下,也就不好再就蘇薇安遷墳的事件去找顧嘉良了,至少目前不宜去找他。
這個晚上,曉蘇沒有留在熠熠的病房里,而是去了父親那邊,雖然父親有王媽照顧,可到底,王媽不是父親的親人啊,父親醒來,想必還是希望看見自己的親人在身邊吧?哪怕是他不怎么喜歡的親人。
季非墨開車送她過去的,見她一臉的愁容,忍不住擁抱了她一下道:“曉蘇,生活中有很多無法預料的事情,你愁是愁不完的,再說愁也沒有用,還是趕緊想辦法治療才是關鍵。”
曉蘇點點頭,望著他重重的嘆息一聲,最后叮囑道:“晚上你一個人在病房里要警醒一點點,多注意熠熠,她身體差,有時晚上睡覺不老實,等她睡著了,你一定要把病床兩邊的防護欄拉上來......”
曉蘇念念叨叨叮囑了一大堆,季非墨就那樣安靜的聽著,直到她不再說話了,然后才趁沒人時低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低聲的道:“今晚沒有你當抱枕,我肯定睡不著。”
曉蘇臉一紅,抬頭起來,季非墨已經轉身朝電梯方向走去了,她望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又喊了句:“我明天一早要去一趟看守所。”
也不知道季非墨聽見沒有,總之他沒有回頭過來,而是快速的走進那已經開了門的電梯里去了,隨著電梯門一關,她就看不見他的身影了。
顧嘉良的病情非常的嚴重,曉蘇和王媽輪番守著他,聽著他一聲又一聲難受的呻喚,曉蘇的心也就跟著揪緊起來,所以整個晚上幾乎沒怎么閉眼。
顧嘉良是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的,當看見守在病床邊的曉蘇時,激動得差點說不出話來了,他用手抓著曉蘇的手,半響才說出一句:“曉蘇......你肯來看爸爸了?”
曉蘇的鼻子一酸,眼眶有些濕潤,望著自己臉色灰白的父親,沉吟一下道:“爸,李主任說......”
“我不做手術,”顧嘉良即刻就搶斷了曉蘇的話,然后有氣無力的說:“你不要跟我說這個,也不要勸我,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
曉蘇聽了這話心里愈發的難受,父親還知道自己的身體呢,都已經到晚期了,他還不做手術,他這分明就是在虐/待自己。
“爸,我一個人不會替你做主的,”曉蘇趕緊開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淡一些,微笑著說:“何況你的身體也沒有那么嚴重,我剛剛只不過是想跟你說,李主任說你的身體沒多大毛病,主要還是操心過度了,其實我覺得你......”
“我已經不上班了,”顧嘉良趕緊接過曉蘇的話來,然后望著曉蘇道:“其實,上班也沒什么好的,而且去我現在是無事一身輕,覺得這樣的日子過得也挺好的,只是......”
顧嘉良說到這里停頓了片刻,接著又輕嘆一聲說:“等我身體好些了,等這段時間過了,我就辦病退,然后回貢山去,像你爺爺當年一樣,在那青山綠水的地方養老,落葉,總歸是要歸根的?!?
曉蘇點點頭,也不和他爭辯,只是附和著他的話說:“爸這話還真說對了,貢山是個好地方,那地方山清水秀空氣也新鮮,那里的人也淳樸一些,是個養老的好地方,以后我老了,也和非墨去那里?!?
顧嘉良聽她這樣說,就欣慰的嘆息一聲,輕聲的說:“我第一次帶你母親去貢山,那時還沒有你呢,薇安一下子就喜歡上了貢山那個地方,她說以后老了就去貢山養老,這次,等我病退了,我就帶著薇安一起回去,讓她陪著我在貢山養老。”
曉蘇聽了父親這話微微一愣,卻是沒有再接話下去了。
因為外公執意要把母親帶回北京去,可父親卻要帶著母親去貢山養老,而她,這個蘇耀武的外孫女,顧嘉良的女兒,卻是不知道該站在哪一邊好。
就在曉蘇發愣的瞬間,門外傳來了篤篤篤的敲門聲,曉蘇趕緊應了一聲,轉過身來,發現季非墨已經推開門進來了。
“爸醒了?”季非墨率先給顧嘉良打招呼,然后又趕緊把帶的早餐放在茶幾上,一邊拿出來一邊說:“給爸帶了粥,菠菜瘦弱粥,還有牛奶,王媽的是荔灣腸粉和蔥花卷?!?
季非墨把早餐擺放好,然后看著曉蘇道:“你洗漱好了沒有?洗漱好了趕緊跟我走吧,昨晚不說要去做檢查嗎?”
曉蘇聽了季非墨的話稍微一愣,隨即迅速的反應過來,然后點點頭,隨即對顧嘉良說:“爸,那我跟非墨先回去了,等我做了檢查再過來看你?!?
“去吧去吧,都忙去吧,”顧嘉良揮揮手,接著還補充了句:“沒時間就不要過來了?!?
曉蘇笑了一下,趕緊說自己怎么會沒時間呢,只不過是上午要做一個檢查而已,中午肯定會趕過來的。
跟隨季非墨一起走出病房,剛到轉角處,就看見有警察朝這邊走過來,她心里一驚,趕緊望著季非墨,低聲的問了句:“怎么回事?怎么會這樣?”
“應該是來做調查的,”季非墨拉著她的手來到僻靜處,然后輕聲的道:“曉蘇,你要挺住,今天早上我才剛剛得到消息,你爸牽涉進了一樁重大的販毒案件中,至于他有沒有參與進去,目前還不知道,但是那個大毒梟已經在云南邊境被抓了,所以......”
“大毒梟叫什么名字?”曉蘇迅速的切斷季非墨的話,心里隱隱約約的已經猜到是誰了。
“鄭建新,”季非墨用手握緊她的手,然后又低聲的道:“據可靠消息,這個鄭建新和鄭心悅的關系非同一般,而你父親之所以受到牽連,估計還是因為鄭心悅是他妻子的緣故,只要調查清楚了,我想你父親應該就沒什么大事的?!?
“那鄭心悅是毒販嗎?”曉蘇依然覺得不可思議,鄭心悅一個女人,整天在家里養尊處優,沒事就美容什么的,怎么會去販毒呢?她的錢難道還不夠用嗎?
“現在還不清楚,”季非墨用手拍拍她的肩膀說,“好在你那幾年在德國,跟你爸的這些個事情拉扯不上任何關系,其實鄭建新最近兩年在g市開旅游公司,生意非常不錯,如果不是這一次上頭查出來,沒準他還能拿著那些黑錢平安無事的過一輩子呢,只是,人在做天在看,過去做了那么多事情,老天到底還是不容他逍遙法外......”
曉蘇是上午十一點多到的看守所,要求見鄭心悅和顧明珠,可看守所的人說,目前鄭心悅和顧明珠因為涉及販毒案件,所以任何人不能探視,請她趕緊回去。
曉蘇又趕緊求情,說自己的父親急需要做手術,這件事情拖不起,她見她們,也只是告知她們這件事情,然后問問她們的意見而已。
看守所的人依然不同意她的請求,說這是上頭規定,他們不能私自做主,讓她趕緊回去,等事情調查完了再說。
曉蘇氣得瞪了那警察幾眼,卻也是沒有辦法,只能無奈的走出來,剛到季非墨車邊,就看見兩名警察在那里等著她了。
當然詢問她那幾年的情況,問她在什么地方,都做了些什么?
曉蘇的情況很簡單,她即刻就把自己在德國的情況述說了一遍,警察錄了口供,然后要求她簽字,同時提醒她,不能說謊,因為這些都是要去做調查的,最后通知她,目前她已經被禁足,也就是不能離開中國境內。
等警察離開,曉蘇才感覺到一身都發軟,抓住季非墨的手臂,趕緊問了句:“我爸那邊情況怎樣了?警察都走了嗎?”
季非墨搖搖頭,輕聲的說:“沒有呢,我剛剛打了電話給李一鳴醫生,李一鳴說,警察好像已經問完話了,不過并沒有離開,而是守在病房門外在,而且還問李一鳴,爸什么時候可以出院。”
“那......這個情況是不是表明很嚴重,我爸他......真的有涉毒?”曉蘇曉蘇的聲音都顫抖起來了。
警察守在病房門外,還問什么時候能出院,這一切都表明父親肯定脫離不了干系,一旦出院,那估計就會被帶走。
“我們先回去再說唄,在這里瞎猜測也沒有用,”季非墨幫她拉開車門讓她上車,又細心的替她把安全帶系好。
“是回我父親那邊還是回三醫院?”曉蘇側臉望著開車的季非墨,臉上已經是愁云密布了。
“先回熠熠的病房這邊吧,”季非墨側臉看著她,又低聲的解釋道:“現在你父親的病房外邊守著警察,你去也不一定會允許你進去了,王媽在那兒呢,有人照顧著,而且王媽很可能都會被警察調查。”
曉蘇點點頭,不再啃聲了,父親這件事情來得突然,她根本沒有想到外公動作這么快,而且......
她也沒有想到那個照片中的男子會和自己的父親拉扯上關系,她原本只是想要找出那個男的,原本以為那男人只是和鄭心悅有關......
回到熠熠的病房,已經是中午,熠熠點滴掛完正在吃午飯,是蘇耀武陪著她在吃,一老一小吃得很開心,臉上都帶著樂呵呵的笑容。
“媽咪,媽咪,老外公說等熠熠病好了要帶熠熠去北京呢,”熠熠看見曉蘇就高興的喊著,嘴里還含著沒有吞下去的飯:“燦燦也嚷著要跟去,可是燦燦那么小,燦燦又不姓蘇,姓顧,我不要燦燦跟我去。”
曉蘇聽了她的話就笑了起來,輕聲的問:“怎么不讓燦燦去???燦燦不是你妹妹嗎?哪里有你這樣做姐姐的???”
“燦燦不姓蘇不是蘇家人,”熠熠一本正經的說著,然后又看著蘇耀武問:“老外公,你說是不是?”
“對對對,”蘇耀武附和著熠熠的話,然后還補充了句:“除非燦燦改姓蘇......”
“外公,”曉蘇忍不住打斷了蘇耀武的話,然后有些哭笑不得的說:“熠熠才多大,你怎么跟她討論這個?”
“哈哈哈,”蘇耀武一下子笑了起來,然后一邊把熠熠吃完飯的碗收起來一邊笑著解釋著:“今天上午熠熠在掛點滴,燦燦進來搗亂,把熠熠手背上的針都給拔掉了,熠熠跟妹妹生氣呢。”
曉蘇聽了這話明白了,然后趕緊把外公手里的碗筷接過來,又輕聲的跟女兒說:“熠熠,燦燦還小,她不懂事,做錯事要批評她,希望她改正,但是不能排斥她,不管她姓顧還是姓蘇,始終都是你妹妹啊?!?
“哦,我知道啦,跟你開玩笑呢,”熠熠笑著接過曉蘇的話,然后還對蘇耀武一本正經的說了句:“老外公,你看我媽咪連開玩笑都不會。”
蘇耀武笑呵呵的,即刻拿過旁邊的玩具遞給熠熠,一老一小又玩了起來,而曉蘇則拿著這些碗筷去廚房里清洗。
等她和季非墨把飯吃完,蘇耀武已經把熠熠哄睡出來了,看見曉蘇,低聲的問了句:“你爸那邊......沒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