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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邪惡初現

韓冰衣的婚禮辦得隆重而不奢侈,婚宴的貴賓包間里邀請的都是民安委的主要領導和以前獨立聯盟的元老們,他們有的是人,有的是半獸人。

老伙計們寒暄一番后,得知委員長升到了二級,并且新練成一種名叫“蛤蟆變”的法術,可喜可賀,桌子上有酒有菜,于是大家借花獻佛,紛紛舉杯相慶,這實在是地球之福,人民之福啊。

委員長提起他近來最關心的話題,說道:“諸位前輩、同胞,前不久的日蝕你們可曾聽說。當時受其干擾,所有繞地衛星和高山上的生化雷達都失靈了,從種種跡象推測,似乎有外星飛船偷渡到我們地球。我已派出許多偵察兵,至今還沒有尋找到確切的證據。大家怎么看呢?”

此言一出,眾精英各抒已見,議論紛紛。

薩滿教的先知開言道:“喬喬,首先我非常贊賞你這種高度的責任心,有你這樣的領導,人民就放心了。就在日蝕當天,我的家鄉霜狼旗牧業公社丟了一只白鹿,古語有云,‘秦人失鹿,天下共逐之’,許多人認為這是個不祥之兆,我當然不迷信,但受其啟發,想了很多。都說‘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當年混亂之治,我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終于恢復了地球的秩序,到現在已經一個多世紀了,這期間民安委幾屆領導班子殫精竭慮、謹慎維持,更是不容易啊,主要原因在于秩序和混亂的不平衡性。搞建設總是千辛萬苦,而搞破壞卻相當容易;好人都在明處,而壞人都在暗處;進攻方往往主動,而防守方相對被動。宇宙中的邪惡勢力一刻也沒有停息過窺探我們,伺機搞破壞,地球表面安定和諧,而地下則暗流涌動,還埋藏著深刻的矛盾,那些沉渣糟粕隨時都想顛覆我們。所以說,我們唯有防微杜漸,絲毫松懈不得……”然后微微一笑,“我想起來就想說,說得太多了,不說了。”

先知是薩滿教的精神領袖,名叫薩爾,孛兒只巾氏,是鐵木真的后人。先知是一位身材矮小,頭戴蒙古羊皮兜帽的老獸人,衣著打扮酷似畫像中的成吉思汗。他須發皆白而目光如電,手握一根閃電權杖,座下乘一匹雪白如霜的巨狼,是一位神秘的智力型英雄,如今快三百歲了。混亂之治的時候,薩滿教發展成為獨立聯盟的主要力量,但地球光復后,薩滿教并沒有直接領導全球建設,一直以來,它只是向民安委推薦一些德才兼備的教徒,對關鍵問題提供一些合理化建議而已。當初幾乎所有人都推舉先知出任民安委委員長,先知力辭不受,他對自己的軍事天才是十分自信的,但自謙不善搞經濟建設,于是回老家當小學校長去了。霜狼旗牧業公社在呼倫貝爾草原境內,此處有個呼倫池,亦有個貝爾湖,這片富饒的草原便因此而得名,草原東面就是松濤滾滾的大興安嶺。先知最崇拜的人是古時候的人民英雄毛主席,特別喜歡他的詩詞,先知常說,我的祖先曾席卷歐亞大陸,而在這位老人家眼中,也不過是“只識彎弓射大雕”而已。

喬喬回言道:“先知過譽,晚輩愧不敢當,既蒙人民的重托,雖肝腦涂地不足以報。我們的工作肯定還有很多不足之處,您認為具體應該加強哪幾方面呢?”

就在這時,韓冰衣攜新婚妻子走了進來,要給大家敬酒。他們走完婚禮,自然要第一個來這里的。

委員長喬喬向他們擺了好幾下手,“等一等,先別忙敬酒,等我們把話說完。”

在座的有一位終于忍不住了,說道:“這不是討論具體問題的場合,我們回去不能開個會嗎?今天是人家年輕人的大喜日子,就不應該談論公事,我說委員長同志,你不覺得自己很掃興嗎?”說話的人是一個又矮又胖的獸人老頭兒,身披雪白的狼皮大衣,雙手戴著狼爪手套,狼頭帽子把整個臉都裹住了,儼然一個威風凜凜的狼人。他是薩滿教的首席祭司,也叫大祭司,教中地位僅次于先知,民安委委員,擔任全球總工會主席,雖與委員長政見多有不合,但這屬于人民內部矛盾,只是具體做法上的差異,為人民服務的根本觀念是完全一致的,二人也沒有任何私怨。薩滿大祭司名叫秀戎,法師,懂軍事,經歷過混亂之治,是先知的得力參謀,也有一百四十多歲了。

喬喬聽了氣不順,嚇道:“秀戎!你總是與我作對,破壞團結的大好局面,是何道理?”

秀戎祭司心靈口快,隨即應道:“這就影響團結了?我只是提點意見,動不動就上綱上線的,你是不是神經過敏吶?”

喬喬氣得拍了一下桌子,巨魔巫醫趕忙調停道:“喬喬,你不要動怒嘛,你們都說得嚴重了,工會主席說的有理,還是先敬酒吧。”然后朝韓冰衣擠了幾下眼睛。

韓冰衣隨即會意,從伴郎落葉騎士的手中接過老白汾,第一個來為委員長斟酒——他從小在父親的教導下是頗識禮度的。敬完酒,韓冰衣把前幾天的小誤會向委員長簡要解釋了一番,并將書面檢查交給委員長。

委員長瀏覽了一下,笑著說:“嗯,自我批評很深刻,凡事先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是我輩中人的優良傳統,不錯。其實沒什么的,這小子驕傲自大,出來凈丟我的面子,給他點教訓也好,回去我還要教訓他呢。不過,你小子能打敗我的部下,倒也有兩下子嘛,剛才敬酒不算,再罰酒一杯。”

韓冰衣諾飲。

喬喬樂道:“好、好。等你生下孩子,我們會考慮你加入地球衛隊的。”

韓冰衣大喜,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又干了一杯謝過委員長。

喬喬道:“好了、好了。快敬各位前輩去吧。”

于是韓冰衣依次敬酒,待敬到巨魔巫醫時,老人家百感交集,欣慰的眼淚都滴落在酒杯里。韓冰衣也激動得不行,滿飲三杯。然后巫醫緊緊拉住一對新人的手,似乎有吩咐不完的話。

婚禮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姐姐韓雪芳沒有參加,她這幾天都不在家,誰都不知道她去哪兒了,手機也關機,韓夫人對此很生氣。韓冰衣不敢生姐姐的氣,只是覺得非常遺憾。

韓雪芳并不是故意氣韓夫人,也不是不給弟弟面子,而是有她認為更重要的事。她我行我素慣了,用不著和誰商量,幾天前獨自開車去了北京。未來的交通工具都使用魔法液,加一次燃料能用好幾年之久。

秋天的北京城已有幾分涼意,然而這里的氣氛卻像香山的紅葉一樣熱烈。就在前門大街天橋附近的生化棋院里,九年一度的“哥布林”杯圍棋大賽已經接近尾聲,大廳里依然坐著許多棋手捉對廝殺,有地球人,有外星人,只不過爭奪的都是后面的名次了。本屆的冠、亞軍已被聰明的地精星球人包攬,季軍是一位侏儒星人。

在未來,圍棋是星際文化交流的重要媒介,也是我們引以為榮的地球四大發明之一,大家公認其中蘊含著宇宙、人生的哲理。然而星際通用圍棋是藍綠棋子,這有別于地球傳統的黑白棋子,許多地球高手聲稱很不適應。

雖然尾聲了,本屆大賽卻還有一個看點,由取得冠軍的地精星球職業九段,對局號稱地球圍棋第一人的東方先生業余十段,類似NBA正規賽之后的全明星賽。雖說只是場表演賽,但地球人格外看重,能不能挽回些面子就在于此了。職業冠軍固然已無壓力,而我們的東方先生也是有名的富貴閑人,心態超好,經過一番云里霧里的神仙般的較量,雙方妙手迭出,最后結果竟然是三劫無勝負,平局!這一下,地球人欣喜若狂,現場掌聲、歡呼聲雷動,各大媒體競相報道。

誰也沒有發現,大廳頂梁上的燈影里,倒掛著一個神秘的看客,雙臂互搭在胸前,嗤嗤冷笑道:“哼,淺薄的地球人,一場游戲值得高興成這樣,其不知邪焰日盛,大禍將至。悲哀,實在悲哀。”說完在空中一轉身,收縮成一只灰色的夜蝙蝠,從天窗飛走了。

卻說韓雪芳在棋院收藏室里找到東方先生,二人顧不得問候就先擁抱在一起,親吻又摟抱。這里是不許一般人進來的,東方先生迷醉在韓雪芳的體香中,在她身上貪婪地嗅個不停。

東方先生名叫東方學勤,老北京人兒,從小在四合院兒里長大,正值而立之年,姿容十分俊美。他是哥布林集團公司的老總,本屆大賽的獨家贊助商,整個生化棋院也是他的財產。哥布林集團是家外資企業,哥布林就是Goblin,地精的音譯,這家企業的創始人是一位地精,名叫安金尼爾。安金尼爾老先生不但是商人,還是軍事家、政治家,他辦企的主要目的就是為抵抗燃燒軍團籌措軍費。他在地球上通過下棋認識了東方學勤,發現這個年輕人棋風瀟灑,言談不俗,非常喜愛,而自己已經是風燭殘年,須盡早料理后事,于是把公司托付給了東方,讓他繼續自己未竟的事業。不僅如此,安金尼爾老先生還是一位十級英雄,他把畢生的內力、敏捷度和智力都傳給了東方,雖然東方無意于修習魔法,但就憑屬性誰敢小覷他。哥布林集團主要經營便利店,是一家超大規模的連鎖超市,收益的七成要交給地精星球**,剩下三成歸東方所有。東方從來懶得過問生意,公司交由一個機器人女秘書打理,東方給她取名叫酒色露。東方極愛玩,名煙名酒,名表名車,時尚的東西都玩膩了,于是就玩古董。

韓雪芳恣意地躺在東方的懷里,她是第一次來這間收藏室,只見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棋具,很多看上去十分古舊,想必是珍貴的文物。她摟住東方的脖子問道:“我的Superman,我親愛的,剛才你為地球人爭了光,大家都那么高興,可你的神情似乎有些憂郁,到底有沒有啊?”

東方學勤一本正經地說:“有。因為三劫無勝負是不祥之兆。”

韓雪芳好奇地問道:“為什么啊?什么叫三劫無勝負啊?”

東方學勤講道:“三劫無勝負實際上是萬劫無勝負,由三個劫構成循環,局面不斷重復,是解不了的僵局,只能判和……”

韓雪芳插言道:“和棋不是很好嗎?為什么說是不祥之兆?”

東方學勤笑著說:“寶貝兒,聽我給你講嘛。為什么說不祥呢……古時候的日本,京都寂光寺有位高僧,法名日海。當時是日本的戰國時代,織田信長也是棋迷,被讓五子仍然下不過日海。日海每出妙手,信長便夸贊道,‘你可真是個名人啊。’這便是名人稱號的由來。天正十年,織田信長設下棋宴,邀請日海和另一位高手鹿鹽利賢對弈,結果出現了三劫無勝負的平局。當晚子夜,部將明智光秀反叛,織田信長和他的兒子信忠死于亂箭烈火之中,史稱本能寺之變。所以后人才有三劫不祥的說法。”

韓雪芳笑道:“嗨,原來只是傳說嘛,不必當真。”

東方學勤又補充道:“日海和尚非常仗義,在叛軍得勢時,仍公開為織田父子作水陸道場,祈求冥福。不久豐臣秀吉回師平叛,他認為弈理與兵法相通,于是大力弘揚,并助日海擴建寂光寺。日海后來改號本因坊,改名算砂,他就是歷史上有名的初代本因坊。”

韓雪芳笑道:“噯呀,我的先生,你真是百科全書,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對了,最近有沒有什么好玩兒的,讓我也見識見識。”

東方學勤笑道:“有。前幾天我得了一張古時候的影碟,英文名叫Triangle,三角之意,中文譯作《恐怖游輪》,聽起來很俗的恐怖片名,然而故事講了一個很可怕、很耐尋味的循環,不可不賞,我認為片名譯作《萬劫不復》似乎更好些,等你看完就知道是否和我有同感了。”

韓雪芳興奮地說:“好呀,走,我們現在就去看。”

這二人都喜歡尋新奇找刺激,不必多說了。就在韓雪芳從北京回來的那天,韓家發生了一件怪事。

像往常一樣,韓夫人在小區花園晨練完了之后,總愛回到自己房間里打扮打扮,然后再去為全家人準備早餐。她一開門,發現韓雪芳竟然坐在自己的梳妝臺前,背對著她,正在化妝。

韓夫人忍不住責備道:“這幾天你去哪兒了?弟弟的婚禮也不參加,想回來就回來,想走就走,這里是旅館嗎?”

“我和你說話呢,你還有心思臭美?耳朵聾了還是……怎么的?”

“誰允許你用我的東西了?你說話呀。”

韓雪芳一句話也沒有回答,搗哧搗哧這兒,再搗哧搗哧那兒,一會兒涂涂唇,一會兒又描描眉,根本不理會她。

韓夫人知道,死丫頭有意氣自己,不想和她慪氣,走出房間,噔噔噔來到樓下的客廳里,韓家所住的高層是樓中樓結構。這時家門上有鑰匙的響聲,然后見韓雪芳從外面進來,她確實剛從北京回來。韓夫人覺得很奇怪,遂問道:“你剛才不是在我房里的嗎?”

韓雪芳道:“真可笑,我躲你還來不及呢,我會去你的房里?你是不是又想找茬兒?”

韓夫人心里納悶兒,如果回來的是韓雪芳這死丫頭,那剛才在屋子里的又會是誰呢?

韓雪芳見她詫異的表情,奇怪的問話,也是莫明其妙,韓公樸不在家中,弟弟韓冰衣也住到了他自己的新房里,于是韓雪芳匆匆收拾一下就去學校了,她可不想和這個神經兮兮的老女人待在一起。

韓雪芳走后,韓夫人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慢慢走上樓去,門虛掩著,推吧,吱呀一聲開了,梳妝臺前空空如也。叫一聲“有人嗎”,只聽到鐘表的嘀咑。心里想走,又忍不住回頭看看,這一看不得了,韓雪芳就坐在梳妝臺前,背對著她,正慢條斯理地梳頭發,用的正是那把讓自己耿耿于懷的桃木梳子。

韓夫人心里有些發毛,硬著頭皮問道:“你是雪芳嗎?”

梳妝臺前的韓雪芳終于說話了,怪嘆道:“真是一夜梳頭百夜愁啊!”聲音凄慘到了極點,剛說完,一頭亮發變得暗淡無光澤。

韓夫人感覺瘆得慌,腿顫栗,動彈不得,道:“你……你不是雪芳……你到底是誰?”

那女人又怪笑道:“我是誰?咯咯。我是誰?咯咯咯。讓你看看也不打緊。”說完緩緩扭過頭來,露出死灰色的臉孔朝韓夫人獰笑。

韓夫人立刻嚇得不省人世……

韓冰衣得知此事,心中著急,馬上來看母親。只見她躺在床上,面色蒼白,渾身發抖。床邊掛著輸液吊瓶兒,里面裝著淡綠色的生命液。

韓冰衣失聲痛哭道:“媽,您的臉色為什么這樣難看?”

韓夫人看見兒子、兒媳,強作笑容說道:“你別哭,媽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你們也要十分小心,咱們家里有不干凈的東西,我親眼看見的。”

韓冰衣驚問道:“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聽完母親的講述后,韓冰衣將信將疑,于是寬慰道:“媽,您不要擔心,相信我,這不是真的,您一定是在做夢。一切都過去了。”

韓夫人搖搖頭道:“不,我早上鍛煉了回來清醒得很,怎會做夢,我真的看到她了,那是個女鬼。”

韓冰衣握住母親冰涼顫抖的手,心中又忍不住難過起來,又安慰道:“媽,有兒子在,什么都不用怕。鬼是幻覺,幻由心生,世上本沒有鬼的。”

自從遭此驚嚇,韓夫人就一病不起,醫藥全不濟事,病情仍舊一天重似一天,好像真有什么東西在和她糾纏不休,終于熬不過去世了。這給家庭中的其他成員造成了沉重的打擊,尤其是韓雪芳,韓夫人至死都不肯見她,因為只要看到她,就會想起那個可怕的女鬼。這讓韓雪芳很是郁悶,她很擔心大家懷疑是她搞的惡作劇,因為這個女人向來對自己有成見,以前不論有什么壞事都往自己身上賴,但這一次卻沒有。韓雪芳號稱黑暗游俠,是頗有些江湖經驗的,竟也猜不出這是怎么一回事。

妻子死后,韓公樸有些心灰意冷。按照當地風俗,他在樓下搭起靈棚悼念亡妻,今夜是還魂夜,他決定獨自一人為妻子守靈。兒子韓冰衣有些不放心,想陪父親一起守,母親的死本來就有些蹊蹺,他不想父親再出什么意外。但韓公樸不同意,因為他想單獨陪妻子再說說話兒。韓冰衣見父親執意如此,也沒有辦法。

夜深人靜,韓公樸一個人坐在靈堂上。靈堂正中的棺木里盛放著妻子的遺體,供桌上擺著燈燭祭品。韓公樸回想起妻子生前的儀容,回想起他們從相識到相知的往事,哀痛不已。忽然一陣陰風,吹得燭影闌珊。韓公樸見此風有異,思妻心切,便哭道:“你我塵緣未了,你就拋下我,一個人走了。我知你還未去遠,必是想我,又回來了,那就現身一見吧。”

他話音剛落,只聽棺木里竟然傳來韓夫人的聲音:“你若是真想見我一面,就走近些。”

韓公樸本來知道人死不能復生的道理,但他和妻子的感情深篤,此時此刻鬼迷心竅了,哪里知道危險正在向他逼近。他認為即便是妻子的魂魄真的來了,也絕不會害他的。于是他從容地走到棺木旁,打開棺蓋,只見妻子平靜地躺著,遂疑心剛才是不是聽錯了,竟有幾分失望。

就在這時,只聽到尸體上又傳來發顫的聲音:“黃泉路遠,野風肆虐,你若念夫妻一場,就來送送我吧。”

韓公樸還執迷不悟,對愛妻的尸體說道:“果真是你嗎?你說吧,我如何送你。”

話剛說完,卻見尸體突然睜開眼睛,又突然坐了起來,用冰涼的僵手死死抓住韓公樸的肩膀,不停地朝他獰笑,尸體的雙臂上還隱隱有藍氣流動。

韓公樸動彈不得,大驚道:“你這是干什么?你別嚇我,我是你丈夫呀。”

尸體笑道:“我當然知道,你不是舍不得我嗎?以后,我們再也不分開了。”說完挺身向韓公樸撲去。

韓公樸大叫道:“有鬼!有鬼!”

卻說韓冰衣本來就不放心父親,躺在床上卻睡不著,就在樓道里徘徊,聽見父親在樓下喊有鬼,就立刻奔向靈棚。趕到時,只見父親已經倒在了棺木旁,神情十分緊張。于是他扶起父親問道:“爸,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韓公樸驚恐地說道:“孩子,我看見鬼了,一個猙獰的女鬼,和你母親生前所說的一模一樣。剛才,她想從背后害我,被我發現后,就不見了。一定是她害死你母親的,我們要想個法子對付她。”

韓冰衣聽后十分懊悔,道:“如果兒子剛才在場就好了,決不放過她。不過,我還是不能相信,這世上竟有鬼?父親是不是過于思念母親,產生了幻覺,您最好還是早點休息吧,熬夜有傷身體。”

韓公樸大怒道:“這是我親眼所見,難道你連自己的父親都不相信嗎?”韓公樸雖然一向對冰衣很嚴格,但沖兒子發這么大的火,這還是頭一次。

韓冰衣見父親生氣了,忙說道:“兒子不敢,只是擔心您。”

韓公樸隨即平和地說:“沒事了,其實你說的話也不無道理。這樣吧,你先回去睡覺,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韓冰衣只好告退。韓公樸看見兒子這么聽自己的話,乖乖離去,臉上竟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此時的他早已不是韓冰衣的父親了。這不是什么女鬼,世上也不可能真有鬼,她只不過是個邪惡的女巫師,但凡有點道行的人都不會讓她這么輕易地上身。韓公樸雖能治理一方,卻既不會武功,也不懂法術,和我們普通人沒什么兩樣。

第二天吃過早餐后,韓冰衣來到客廳,只見父親正在喝茶,神情悠閑得很。韓冰衣問道:“早上好,父親,您剛才說有事要找我商議,究竟是什么事?”

韓公樸不慌不忙地說:“孩子,你母親的死不明不白,于是我請了一位高人,晚上就來捉鬼。我已經聯系了咱們華北農社的所有公務員,你把你的好友、同學都叫來,大家共同作個見證。”

韓冰衣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疑惑地看著父親說:“您真的相信母親是被鬼害死的嗎?您教導我們熱愛科學,反對迷信,難道您忘了嗎?再說這種事也不是什么好張揚的。”

韓公樸見兒子言之有理,一時語塞,大怒道:“你懂什么?年輕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世界之大,有多少奇人異士。此人名叫北溟神巫,法力無邊,這次正好讓你長長見識。”

韓冰衣趕忙說:“父親息怒,兒子沒有別的意思,只是……”

韓公樸直接打斷兒子的話,說道:“沒關系,咱們是父子,我不會不原諒你的,你照我的吩咐去辦吧,現在就去。我要休息休息了。”說完,突然顯出很困倦的樣子。

韓冰衣只好先告退,然后找到姐姐,只見她正用電話聯系她的同事、好友,看見弟弟,笑著說:“冰衣,找我有事嗎?”

韓冰衣問道:“姐,你們這是在干什么?你也相信那個……北,什么巫師嗎?世上根本就沒有鬼,他能抓什么?他一定是得知我們這里出了事,趁機來招搖撞騙的。父親是一方總管,搞這些神神鬼鬼的事,傳出去會被公務員們恥笑的。”

韓雪芳笑道:“就你聰明,我們都是傻瓜呀?你說的這些,我又何嘗不知道呢。只是……”她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冰衣,又繼續說道:“只是你想過沒有?如果真就不是幻覺呢,那就是說有人在裝鬼。”

韓冰衣聽姐姐這么一說,脊背上不由得涌起一股涼氣,道:“對呀,唉,我怎么沒往這兒想。姐,你快說,繼續往下說。”

韓雪芳不慌不忙地說:“我也只是推測而已,你想,父親管著偌大一個華北農社,你可不要小看了他。父親此舉莫非是將計就計,讓搗鬼的人誤以為我們相信了,設圈套把他揪出來。晚上你可千萬別沖動,免得攪了父親的計劃。”

夜幕漸漸降臨,韓公樸領了兒子、女兒,站在小區花園的空地上,靜靜等候神巫到來。公務員們、同事、同學、朋友大家都來了,還有不少新聞記者。

沒等多久,北溟神巫果然就來了。他面容枯槁,頭戴一頂羚羊骷髏帽,身穿猩紅色長袖聳肩的法師袍,灰白的長胡須分成兩岔垂在胸前,腹部交叉懸掛著兩柄帶鞘的彎刀,一手持蝙蝠權杖,另一手拿了一本又厚又大的硬皮書,封面正中央印著一個醒目的骷髏,下方還有些蝌蚪文。神巫的身后跟著五個僵尸般的隨從,他們名叫侍僧,身著帶斗篷的黑色道袍,個個表情呆滯,讓人望而生畏。

韓公樸恭恭敬敬迎上去,說道:“歡迎神巫到來,我們把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

神巫癟嘴笑道:“韓總管太客氣了,既然如此,那咱們就開始吧。”說完右手一揮,手中變出一顆白森森的骷髏頭,此寶名叫獻祭頭骨。他把骷髏放在地上,用手一摸,只見一道藍氣滲出手掌,又注入了骷髏。骷髏的七竅中立刻流淌出綠色粘稠的液體,散發著惡臭。獻祭頭骨漸漸融化了,卻延伸出一大片腐蝕之地,湮沒了遠近的高樓大廈。地上散發著腐朽的氣息,原先生長的花草樹木都枯萎了。五個黑衣隨從在神巫的吩咐下,圍成一圈兒作起法來,只見他們的雙手藍氣繚繞,中央空地上升起一大片黃綠色的光芒,光芒底端的四周生長起五根粗壯的骨刺,彎攏向中央的高空中,結成一個圓形的魔法陣。然后他們又在周圍的腐蝕之地上分別召喚了四座大小不等的類似的魔法陣,然后回到神巫身旁待命。

韓冰衣悄聲問身旁的姐姐:“姐,你看他們這是在捉鬼嗎?”

韓雪芳悄悄應道:“不像是。他們這是在玩弄魔法。”

北溟神巫見魔法陣運行正常,這才對眾人說道:“周圍已經被我用魔法定住,女鬼跑不了了。我們去家里看看吧。”

于是眾人將信將疑地跟著神巫進了韓公樸的家,神巫領著侍僧四處搜尋,最后把目光鎖定在一間更衣室里,用威嚴的口吻說道:“邪惡的幽靈,我已經看見你了,還不現身,更待何時?”

只見昏暗的更衣室里應聲出現了一個妖婦,她的樣貌真的很像韓雪芳,因為她本來也是月夜星球人,而她的容貌卻丑陋之極。這個妖婦似乎很怕北溟神巫,用卑怯的口氣說:“您饒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神巫指著妖婦問韓公樸:“韓總管,你所見到的女鬼是不是她?請仔細看一看。”

韓公樸咬牙切齒地說道:“沒有錯,正是她,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是她害死了我的妻子,昨晚又想害我,神巫要替我報仇啊!”

神巫點點頭,向妖婦嚇道:“你還有什么話可說?”

妖婦分辯道:“我承認是我害死了韓總管的妻子,但這并非我的本意,我也是受人指使,身不由己呀。”

神巫又問道:“快說,是誰指使你加害韓夫人?到底有何企圖?”

妖婦為難地說:“這個人我不敢說,說出來我就活不成了。”

神巫逼迫道:“你不說一樣會死,說了我倒是可以保護你。”

妖婦非常猶豫,似乎是不相信神巫的話。神巫有點兒不耐煩了,揮動權杖,藍光一閃,女鬼的四肢好似遭到酷刑一般,痛苦萬分,慢慢癱軟在地上,這也是一種魔法,名叫“殘廢”。女鬼吃不了痛,終于哀求道:“我說……我說……”她隨即帶著惡毒的眼神說道:“這個人,韓總管想必一定認識,他就是頂頂有名的地球民主*****委員長,喬喬!他想要當皇帝,稱霸世界,他說韓總管不忠于他,于是假借偵察之名,派我來暗殺韓氏夫婦。他野心勃勃,卻又小心謹慎,為了掩飾自己,讓我變成女鬼的模樣,我不是什么幽靈,而是委員長的部下,巨魔獵頭者。”

此言一出,眾人都感到無比驚訝。

北溟神巫看到人群中一片疑惑的眼神,于是向妖婦怒喝道:“韓總管宅心仁厚,而你們竟用這樣卑鄙齷齪的手段,害死了他的夫人。這還不夠,你們還要害他本人,掃除異己,稱霸世界,簡直不可饒恕。”說完揮出一團綠色的火球直指妖婦。妖婦被擊中后,慘叫一聲,倒在地上不見了。人們走過去,卻發現了一具巨魔獵頭者的尸體。韓冰衣他們一眼就認出,這正是交過手的那個半獸人。

韓公樸隨即說道:“看來他沒有說謊,他被神巫打死后終于現出了原形,那個背后作怪的人毫無疑問是委員長了。現在回想起來,我們是曾有過政務上的分歧,想不到他竟要對付我。唉,這個人常把民主自由掛在嘴邊,原來是佛口蛇心,妄想稱霸世界,自己當皇帝,卻也沒那么容易,為了人民的利益,我誓死與之周旋。”眼前的事實似乎不容辯駁,然而牽涉到委員長,大家都沉默不語,只有幾個淺薄之徒迎合韓公樸。

韓冰衣看來是相信了,激憤不已,用手在胸前畫著十字,含淚禱告母親的在天之靈。然后他對姐姐說:“姐,真是太好了,母親的死終于有結果了,和姐姐的推測完全一樣。委員長有什么了不起,人人平等,我們不會放過他,民安委的大法庭也不會放過他。姐,他甚至還想誣陷你,搞得母親臨死都不肯見你,現在真像大白,你也不必為此難過了。”

此刻的韓雪芳,心里千頭萬緒,總覺得剛才的一切都好像在演戲一樣,雖然所有的細節都嚴絲合縫,不由你不信,但還是說服不了她敏銳的直覺,她在弟弟的耳邊悄聲說:“冰衣,姐只能告訴你,這事情已經鬧大了。”

就在這時,神巫對韓公樸說道:“韓總管,女鬼作亂,我已經幫你除掉了,我看我也該走了。”

韓公樸見神巫要走,急忙挽留道:“神巫,此言差矣,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您現在若是離去,這里的人將死無葬身之地。您想啊,死了一個巨魔獵頭者不要緊,他的后臺委員長那里又豈肯善罷甘休。您就好事做到底,留下來保護我們吧。”說話時言辭懇切,其意甚誠。

神巫頗感為難,說道:“近來老夫夜觀星象,就知天下將有一場浩劫,如今果然應驗。只是我乃閑云野鶴,方外之人,不便管紅塵中事,休要纏我,韓總管還是自求多福吧。”

韓公樸見神巫執意要走,不便強留,苦笑道:“只是日后,委員長又來找麻煩,我們如何應付呢?”

神巫想了想說:“這樣吧,我留件寶物給你們,也許能派上用場。”說完伸手一抖,掌中已握了一把黑色發亮的硬弓,弓身上還雕刻著許多神秘的咒語。他環視眾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韓雪芳的身上,說道:“姑娘,此弓就送給你吧。”

韓雪芳接過弓,笑道:“神巫怎么知道我會用弓箭?”

神巫也笑道:“天機不可泄露,我要走了。”臨走時又送給韓雪芳一枚黑玉扳指。

韓冰衣見姐姐受神巫器重,還得到了寶物,遂有幾分妒意,追上去說道:“神巫請留步。您這一走,我們不知何日方能再見面?晚輩也是習武之人,希望神巫指點迷津。”神情非常誠懇。

神巫聽后心花怒放,轉身說道:“浩浩北溟極地川,冰為王座雪為冠。我們還會有相見的時候。”說完領著五個黑衣侍僧飄然而去,消失在北方的夜色中。

北溟神巫走了,卻留下了五座魔法陣,還有那意味深長的兩句話。以后的幾天里,最大的魔法陣變成一座巨大的城堡,呈正八面體,飄浮在半空,正面懸掛著巨型的骷髏浮雕,四角屋檐長出八根長長的骨刺,頂端的避雷鐵塔開始輻射出濃濃的戰爭迷霧,屏蔽了外界的生化信號。周圍的四座魔法陣也都變成了高大的建筑物,它們雖然形態各異,卻都一律黑色,和主城共同構成格調一致的建筑群。如期而至的寒冬陰云密布,晦氣深重的腐蝕之地決不會甘于平靜,它正悄悄孕育著黑暗與死亡。

韓夫人的靈柩出殯之日,韓家的許多朋友都趕來吊唁,其中當然少不了委員長喬喬和巨魔巫醫,這二人身后還跟著兩名巨魔獵頭者。喬喬遠遠就瞧見不大對勁,不由得縮了縮腦袋,對巫醫說道:“奇怪啊,這里何時變成了這般模樣!還有這土地,這黑色的土地,不但寸草不生,好像還能聞到一股腐敗的氣息。”他的嗓音老氣橫秋,低沉而有力。

巫醫也驚奇道:“是啊,還有這五座黑色的建筑,以前可沒有。”

委員長喬喬伸手一指,又說道:“快看西北角上的那一座,好像是個英雄祭壇。韓總管他這是要干什么?”

巫醫捋了捋胡子,嘆道:“華北的新聞媒體都說韓夫人的死和你有關,這本來就很蹊蹺,而眼前的景象更是讓人費解啊。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會不會和那伙神秘的人有關?我們要不要先在電話里問一問?”

喬喬笑道:“來都來了,還打什么電話?我正要當面問問他。邪不壓正,有我在,怕什么?嘿呵呵呵呵哈。”

于是四個半獸人不緊不慢地朝靈棚走去。委員長喬喬特別敏感,一過來便覺察到人們看他的眼神不對,充滿了恐懼與敵意。

韓冰衣對巨魔巫醫頗有好感,雖然明知他是仇人喬喬的助手,可還是上前寒暄道:“老爺爺,您還好吧?”

巫醫連忙微笑道:“好,還好。孩子,看到你,我這心里真高興啊。”他見韓冰衣臉色凝重,又安慰道:“孩子,人事無常啊,不要太難過了。”

韓冰衣黯然道:“難過也沒有用了,待會兒不管發生什么事,您老人家都不要插手,因為,我不想傷到您。”

韓公樸看到兒子和巨魔巫醫說話,立刻沉著臉叫道:“冰衣,快過來。你母親尸骨未寒,而你卻不長記性,和仇人有什么好說的?”

委員長喬喬從來不會糊里糊涂看別人的臉色,于是他縮了縮頭,上前說道:“韓總管喪妻,老夫特來吊唁,沒有別的意思,還望總管節哀順變。”

韓公樸冷笑道:“不請自到,我們這里的人都管他叫不速之客!你不要演戲了,貓哭耗子,假慈悲。”

喬喬也笑道:“嘿呵呵呵呵哈,韓總管言重了。但不知總管所指的貓是誰?耗子又是誰?”

韓公樸轉過身去,很不耐煩地說:“你明知故問。”

喬喬斂容道:“不錯!你裝神弄鬼的新聞報道我都看過了,簡直是一派胡言,血口噴人!今天你拿不出真憑實據,休想老夫饒過你。”

韓公樸冷笑道:“哈哈,有些人鬼鬼祟祟,大有圖謀,卻不敢承認。你不是要真憑實據嗎?來呀,把那家伙的尸體抬上來,讓委員長好好認一認。”幾個幫忙的把巨魔獵頭者的尸體舁了出來,放在了喬喬的面前。

委員長的性格本就十分怪僻,脾氣又極差,眼見部下的尸體,氣得“三尸神暴怒,七竅內生煙。”只見他搖頭晃腦,吹胡子瞪眼地說道:“好你個韓公樸,你殺了我的愛徒,婚禮上還讓你兒子假惺惺地遞檢查給我看。老夫自從接管全球事務,盡心盡力,未嘗有半點松懈,你無緣無故毀謗我企圖稱帝稱霸,我豈能容你?”話一說完,便要發作,多虧巨魔巫醫從旁勸解,方才止住。

且說站在一旁的韓雪芳,一直在聽他們說話。父親向來隱忍怕事,今日的表現實在有些反常,于是她忍不住說道:“委員長,您的高徒不是我們殺的。父親,我想您一定是氣糊涂了,您剛才并沒有把話說清楚。前不久,有個自稱北溟神巫的道士來過我們這里。捉鬼的是他,審鬼的也是他,殺鬼的還是他。這么關鍵的一個人,父親怎能不提呢?今天大家都在場,不妨把北溟神巫也叫來,大家當面對質,正好可以把這件事弄個明白。”

巨魔巫醫也勸道:“喬喬,我看這是場誤會。只是不知這北溟神巫又是何許人也?”

誰知韓公樸對女兒怒斥道:“小孩子懂什么?事情已經很明白了。北溟神巫是為了我們才殺死他的,這和我們殺了又有什么分別?”

委員長喬喬強忍怒火,道:“你這個人向來謹小慎微,在我面前唯唯諾諾,近來到底是誰給你撐腰,竟敢出言頂撞我。先不說這些,我且問你,周圍這幾座陰森森的建筑,你要用來干什么?”

韓公樸神情似有些緊張,只簡單地說:“我們的事用不著你來管!”

委員長笑道:“這個自然。但如果危害到人民的安全,我暗影獵手非管不可。老夫戎馬一生,什么陣仗沒見過,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把好端端的住宅小區變成了軍事基地,我倒要問問你,你有何圖謀?”

韓公樸變色道:“這正是為了對付你。你這厚顏無恥的小人,這里人人都知道你要稱霸世界。勇士們,還等什么呢?報仇的時候到了。”

華北農社的警衛們隨即圍了上來,韓冰衣血氣方剛,也早忍不住了,召呼同學、朋友們,大家拿出兵刃,要殺委員長。喬喬身后的兩名巨魔獵頭者挺槍迎戰,大吼大叫,絲毫不落下風。他們是委員長的貼身侍衛,武功比死去的巨魔獵頭者還要高。而委員長喬喬手持蛇杖,卻只在一旁嘿嘿冷笑,但有人走近,只需輕輕一杖,便打翻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巨魔巫醫慌忙勸道:“喬喬,千萬不要鬧出人命啊!誰是誰非就真的說不清楚了。你們兩個,也不許下狠手,制敵即可。”

委員長喬喬畢竟要給老兄弟留點兒面子,兩個巨魔獵頭者更是不敢不聽,可即便如此,這些所謂的勇士們仍然被打得落花流水。沒過多久,眾勇士都已負傷倒在地上,就只剩韓冰衣一人,還在和委員長的兩位高徒苦戰。

再說韓雪芳本是愛弓之人,見神巫所贈之弓非常奇特,便帶在身邊反復把玩,由于事先并沒有料想到今日會發生打斗,卻不曾準備箭,但見此情景,又怎能袖手旁觀,因此只提了弓,上前助戰。她的武功和韓冰衣大不相同,輕靈飄逸,乖巧機變,不求內力之深厚,走得全是捷徑。兩個巨魔哪里見過這樣的對手,不出二十個回合,就糊里糊涂被她的硬弓抽落許多生命液,立處險境。

委員長喬喬突然大嚇道:“怪不得要造祭壇,原來這里出了英雄。好,你們先退下,讓老夫來領教閣下的高招。”兩個巨魔慌忙閃到師傅身后,巨魔巫醫在地上插了治療守衛,為二人恢復生命液。

韓冰衣早做好了迎敵的準備,卻沒想到委員長喬喬竟是沖著姐姐來的,仿佛全沒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微感失落。喬喬見對方有弓無箭,遂丟了蛇杖,不占兵器上的便宜,立顯大家風范。韓雪芳自幼修煉詠春拳,在機巧繁復的梅花樁上早已練得捷如狡兔,可沒想到喬喬的身手更敏捷,下盤功夫尤其厲害。

巨魔巫醫一直凝神觀戰,忽然叫道:“姑娘小心,他要用肘!”

說時遲,那時快,韓雪芳不及躲閃,被喬喬的鐵肘硬生生撞在胸口上,向后飛出好遠,勉強站起來,竟吐出一口鮮血。膝功、肘功乃是泰拳的精髓。韓冰衣大怒道:“老匹夫,敢傷我姐姐,我要殺了你!”舉劍猛砍委員長喬喬。

誰知喬喬輕描淡寫,就把他最拿手的幾招化解為無形。韓雪芳見弟弟不是對手,帶傷上前助戰。喬喬冷笑一聲,左手已握了一根古銅色的小木棒,木棒周身繚繞著濃濃的藍氣,口中念道“立”,隨即把它插在地上,木棒頂端騰一下鉆出一條橙紅色透明的眼鏡王蛇,口噴毒焰,攻擊韓氏姐弟。這正是委員長喬喬的一項成名絕技,叫做毒蛇守衛,厲害無比。韓冰衣心懷仇恨,遂奮不顧身,不知不覺中生命液已不足一半。就在這時,只見喬喬的雙手藍光一閃,叫聲“變”,竟把韓冰衣變為一只小青蛙。這是喬喬的新學絕技,蛤蟆變,雖然只能持續很短一段時間,但由于對手被變后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行動亦緩慢,實有生命危險。喬喬自然深知此術之妙,馬上掏出一枚古利人的回旋飛刀,朝韓冰衣反復拋擲。

眼見韓冰衣的生命液只能承受兩三刀了,女妖附身的韓公樸忽然使出了魔法,雙手藍氣一動,給喬喬頭上戴了一個紫色的小骷髏,此法是一種詛咒,喬喬的攻擊其中一部分落空了,沒有傷到韓冰衣的生命液。

喬喬大怒,轉而要殺韓公樸。韓公樸雖長了能耐,卻哪里是英雄的對手,被喬喬一膝蓋頂倒在地上,體內女妖的生命液也受傷了。見喬喬又要施展魔法,女妖嚇得魂不附體,差一點真身出殼。

這可急壞了韓雪芳,為救父親性命,她下意識地拉開了那張黑漆漆的弓,哪里還記得手上根本沒有箭。說也奇怪,就在拉弓的瞬間,一股藍氣涌出手臂,凝結成一枝黑色的能量箭,恰好搭在弦上,原來她在無意中已經學會了使用體內的魔法液,而此寶和她也確實大有緣法。韓雪芳顧不得猶豫,一箭射向喬喬。委員長喬喬中箭后頗難受了一下,大感驚訝,惡狠狠地說:“臭丫頭,你從哪里學來的黑魔法,老夫今天非滅了你不可!”

喬喬正要發難,卻被巨魔巫醫死死拉住,勸道:“喬喬,咱們是來吊唁的,萬不可殺人啊。他們都是好孩子,你如果一定要他們死,那就先殺了我吧!”言辭表情甚是堅定。

此時的韓冰衣也已變回原來的模樣。

委員長喬喬氣得兩顆獠牙抖個不停,道:“我的老弟呀,我怎么忍心殺你呢?只是我懷疑他們已和黑暗勢力勾結,不可不除啊!”

巫醫道:“我看這其中有很深的誤會,在弄清楚之前,如果錯殺了好人,豈不可惜?”雙手仍然抓著喬喬不放。

喬喬萬般無奈道:“老弟,我走,這總行了吧?”雖說要走,可還是忿忿地說:“小子,想殺我還嫩了點兒,老夫縱橫馳騁的時候,你還沒出世呢。”又對韓雪芳說:“臭丫頭,你的武藝還算可以,但以后如果讓我看見你再使用這張弓,別怪老夫不客氣。”說完縮了縮脖子,領著獵頭者大搖大擺地走了。

喬喬他們走遠后,巫醫在地上插了一根治療守衛,為韓氏姐弟以及眾勇士恢復生命液。他忍不住又說道:“韓總管,你不妨再仔細地想上一想,千萬不要受人挑撥,冤枉好人啊。”

韓公樸怒道:“哼!你廢話少說,咱們戰場上見。”

巫醫懷著滿心遺憾走了出來,卻見喬喬他們并未離去,正在奮力拆除那座黑色的英雄祭壇,又上前勸道:“喬喬,你還嫌誤會不夠深嗎?”這五座黑色建筑都是生化時代的軍用建筑,它們也有生命液,護甲類型為城甲,可以對大多數攻擊大打折扣,異常堅固。

喬喬正色道:“邪惡初現,如不趁早根除,等養成氣候,少不得又要費一翻周折,這又是何苦呢?不拆這些建筑,我實不甘心。”

巫醫嘆道:“唉,那好吧,拆完祭壇我們就走。”

喬喬言道:“這還差不多,稍解胸中之恨。”

韓公樸得知半獸人拆了黑暗祭壇,氣得暴跳如雷,對兒子怒斥道:“冰衣,你太令我失望了,看來你們根本就不是老家伙的對手,下一步也只有求助于北溟神巫了。這樣吧,帶上你的勇士們,明天早上就出發,去請他老人家出山。如果請不到,你也別回來了。去吧。”

韓冰衣對自己的武功一向很自負,今日一試,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于是慚愧地說:“是的,父親,我一定完成任務。今天多虧父親相救,兒子以前怎么不知道,原來父親還懂法術,身手也不錯。”

韓公樸笑道:“為父沒必要什么事都告訴你們,呵呵,要沒有兩下子,怎么能當華北地區的總管呢。”

韓冰衣又問道:“只是不知道神巫家在何方?父親您應該知道,請您告訴兒子,我好去登門拜訪。”

韓公樸想了想,吞吞吐吐地說道:“這個嘛……其實為父也不知道,上次是一位好朋友介紹的。既然是高人嘛,當然是云游四海,居無定所了。”

沒想到韓雪芳繼續追問道:“是哪一位朋友?”

這一問,韓公樸憋得臉也紅了。這怪物雖然占據了韓公樸的身體,但時日尚短,對他的人事交際還不熟悉,怎敢在韓雪芳面前瞎編胡說,只能怒道:“你問這么多干什么?你怎么能這樣和父親說話呢?”沉思片刻,又道:“其實為父是想考考你們,神巫臨走時不是還留下兩句話嗎,‘浩浩北溟極地川,冰為王座雪為冠’,你們書都白讀了嗎。莊周寫的《南華經》里有一篇非常著名的《逍遙游》,其中有句話是這樣說的,‘北溟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幾千里也。’北溟在書中的意思就是北海,如果放在我們的時代來解釋,應該就是指北冰洋吧。意思好像在說,神巫就住在北冰洋的一座冰山上。”

韓冰衣聽了以后有種執迷頓悟的感覺,欣然說道:“兒子真是糊涂啊,神巫的道號就是北溟嘛,說實話,兒子也想盡快見到神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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