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愛已殘
月宮寒
對影比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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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愁暗
再聚無間
雪飲幹
魂已斷
憔悴了伊人紅顏
雪窟墓
美人眠
回憶皎潔一醉間
發如雪
絲絲撥亂
等待冰冷了淚眼
生死冢
英雄鐗
萬年盟約輪迴盼
——天女賦
※※※
當夏天感覺自己的身體一直在往下落，往下落！好像永遠也接觸不到實處和地面，也沒有落到雪地裡的時候，這種感覺就和夢中一模一樣。
一種似夢似幻的感覺將他包圍。
他終於掉進了幽深寒冷的冰天雪窟。
剛一站穩，夏天迅速環視冰窟四周的環境。
此時的洞窟幽深寒冷，並無一物，給人一種亙古絕世的感覺，月光灑在洞口透過雪影照射進來，墓窟便如明月之屋，皎潔如銀卻是滿室的空曠和寂寥。
他呆呆的站在洞窟中央，這是一個和夢中一模一樣的地下洞窟，然而此時已是舊境如新唯獨不見伊人面。
也許她走了吧！
這樣冰冷隔世的冰川天山。好像自己和她這裡的主人有著萬年盟約！
也許，她忍受不了孤獨。
夏天好想重溫舊夢，夢中那個身著纖塵不染白色衣裙，飄逸飛紗絲帛柔荑、白髮、雪膚，那種脫俗之美的女子，那一夜，那一夢，只疑天上得見，世間絕絕無的冰川天女，除了震撼於她的完美，更有一種異樣的情愫，一種從未有過的異樣的情愫、那種好似被埋葬或塵封了千千萬萬年的愛，這種情感在夢見她後突然復甦。
撫摸著四壁皆空的洞窟，手中傳來的感覺光滑如玉，他相信這裡一定住過人，這不是渾然天成的結果！忽然，他的手在一個更爲潮潤的窟壁上停下。他輕輕敲試窟壁三下，就聽見空曠寂寥的洞窟中發出三聲響亮的回聲。
夏天大喜過望，雙掌舒展平放窟壁之上往外一推，就聽轟隆隆聲響起，洞窟的石壁豁然開啓。
原來還有一扇門通向別處。
好奇之心頓起，整冠邁步悄悄地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冰冷刺骨的水晶小屋，看上去和普通人家的臥房一般大小，冰晶小屋和外面的石壁冰窟有所不同，裡面徹建而成的是一塊塊未經雕琢的紅色冰晶，中間擺放著一個不知稱爲何種傢俬的白色水晶物體，除此之外再也見不到其它。
他向前又邁一步。
白色水晶物體看上去有點像牀，可它窄得僅可容身，且是四側晶板高出半人多高，試想常人怎麼日復一日的爬出再進呢？說它是口棺材，可它又沒有棺蓋，竟是這般古怪，倒不如說它更像一口敞開的水晶缸。
無不令人大爲驚訝，夏天移步輕近。
如果裡面真有人睡覺，這樣冒冒失失的闖進來可不是什麼君子所爲。
但他知道不可能！
『你終於來了......』
令夏天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剛一靠近，那個夢中縈繞的聲音突然冷若霜雪的在他耳際響起。
真是又喜又驚啊！喜的是終於有緣再見夢中的天女，驚的是爲何她不是如夢中所示娉婷仙姿地站在自己面前？而是隻有聲音留在寂寥的水晶小屋？
思到此處，人已疾步邁向水晶缸。希望聲音是從裡面發出來的。
啊！！！
夏天剛一凝神，便已倒退三步，裡面真的躺著一個人！！！
可這個人還是夢中的天女嗎？？？
就一窺眼之間他已驚得不能言語。
水晶缸裡躺著的是一個雙目緊閉，滿臉褶皺，白髮如銀、一雙放在低垂胸部的手雞皮一般，早已老矣！
水晶缸中臥著的她，已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老婆婆！她且是還睡著了的。
呵！謝天謝地，希望她只是我要找的月光女神而不是我夢中的絕世天女！
他撫著自己的心口，如此安慰。
『婆婆睡著了！那麼，剛纔說話的人又是誰呢？』
從天堂跌回谷底的夏天自言自語，將目光四周搜尋，盼望著能夠找出新的洞門或是可以藏匿嬌軀的所在。剛纔聽見的聲音青春而優美，如今仿似依然縈繞在水晶小屋。
這絕不可能是如今躺在水晶缸裡的老婆婆所發。
夏天如此想著，一邊尋找聲音的來源。
然而，沒有，他什麼也沒有找到，除了水晶缸裡沉睡了不知多久的白髮老婆婆，小屋中再也找不到別的人甚至是別的出口。
那麼，這魔窟依然如故，可人兒芳蹤何在啊？
一股淡淡的惆悵涌上心間，夏天感到被一股莫名的失落壓迫得好難受，他找不到夢中的天女，但他相信天女一定在這裡生活過，甚至在這裡等過他，因爲他是那麼感同身受的和夢中的天女在一起過。
夏天是相信夢是真的，不然不會在他來到時有此一問，他相信這一切都不是巧合，因爲夢和現實是不可能有巧合的，只有預示，只有曾經擁有才會在潛意識裡留下痕跡，夢只是道出輪迴中的記憶。
也許天女和這個婆婆有著某種關係，說不定是她的奶奶也爲未可知吧！
那一眼，他畢竟發現了絲絲相同，夢中的天女和水晶缸裡的老婆婆依然還存有眉形中的神似。
由於希望越大失望總會令人感覺越大，前一眼確實把他驚嚇壞了，如今有此轉念，夏天的心中重又燃起了新的期望。
“婆婆，在下夏天，誤闖冰窟，求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在下不請自來之過吧。”他衝著水晶缸深施一禮，畢恭畢敬的請求寬恕。他不知道“婆婆”究竟是睡著了還是已經隕落。
......
水晶缸中的老婆婆依然熟睡，並無一點醒轉之意。
“婆婆，您是不是睡著了？您能告訴在下，夢中的天女和您究竟有什麼關係啊？”
當他發出此問的同時，心裡確又升起另一個想法：該不會是睡死過去了吧？見她久不作答，想要試她一試。就在夏天準備伸出手接觸一下她的鼻息時，他的右手無意之間從婆婆臉龐劃過，就在接觸撫劃的一瞬間，他清楚的看見婆婆的眼角淌著淚水，就像短線的珍珠，冰冷而透明......
這一怔還不令人發呆？他的心就在婆婆流眼淚的瞬間急速凝固，他不知道一個人的眼淚原來可以毫無理由的感染別人，令一個“毫不相干”之人毫無理由的哀傷，毫無理由的身同感受，他呆呆地站在水晶缸前，一種莫名其妙的心疼和憂傷鑽進靈魂，他將手伸向自己的臉龐。
不知何時，觸撫之間是細膩光滑的肌膚，那上面確已沾染上溼溼的淚滴。
有誰嘗過眼淚的味道？沒有人那麼傻！即使有，也沒有人懂得淚水的玄機，此時夏天的淚腺是不受今生的控制，也許他流的只是前世的淚。
『韶華已逝，時光縱橫......一萬年啊！你可知道玥兒信守承諾一直在此等候...好苦......』。自稱玥兒的婆婆醒了，她終於甦醒過來。她的語音就像夢中天女一樣，撼人心絃，然而——確已蒼涼而冰冷。
多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把夢成真，把真還夢啊！
不是都說神仙不老嗎！對於婆婆的甦醒，夏天還是分外高興的，他想：也許能夠從她嘴裡知道夢中天女的下落。他把自稱玥兒的婆婆抱出了水晶缸。
婆婆雖然一直在流眼淚，然而，當她睜開眼真真切切看見夏天的時候，她臉上的笑確在試圖如春花般燦爛。
『爲我心愛的人，玥兒這樣做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