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詛咒的陰影籠罩著,但是依舊磨滅不了大家對圣誕節的熱情。
晚上八點,舞會準時開始,湖邊的樹上掛滿了閃閃發光的小燈珠,仿佛是星星落了下來。悠揚的音樂回響在春藤的夜空下,連星星和月亮都陶醉了。
裝點一新的大禮堂聚滿了人,大家都打扮得非常隆重精致,衣香鬢影中,讓人仿佛以為進入了某個電影場景。
我無精打采地拿著一瓶雪碧,站在餐桌邊,看著那些為了這場舞會竭盡所能地把自己打扮的非常搶眼的男男女女一起跳舞。
惠真對舞會沒興趣,一個人留在宿舍上網,麻理沒空玩,忙著操辦舞會。我也沒有看到殷月輝,在這種時候,估計他根本沒心情過圣誕節吧。
就Q和景夜蓮那兩個沒心沒肺的家伙玩得很開心,因為春藤男女比例失調,女生比男生要多一倍,所以連他們這兩只標準得可以當青蛙男的楷模的青蛙男居然也有女生愿意和他們跳舞,于是這兩個人就得瑟得找不到東西南北了。
“……夏直美真是活該,看她平時傲慢的樣子,看了就讓人討厭。”
“是啊,真是自作自受,不過就是有點小紅,就得意成這個樣子,我看其他大明星都沒她這么大的架子。”
這時,兩個女生邊聊著邊往我這邊的餐桌走來,臉上帶著幸災樂禍地表情。
看來春藤很多女生都不喜歡夏直美呢,她出事了,居然還有人這么高興。
兩人拿起桌子上的可樂,邊喝邊繼續聊剛才的話題——
“詛咒落到她頭上,也算是惡有惡報。”其中一個穿著翠綠色長裙的女生邊喝著飲料,邊痛快地說道。
“什么詛咒啊,這你也信,你是三歲小孩啊!”另外一個穿著鵝黃色短裙的女生嘲笑著笑道,接著又說,“我看根本就是蘇惠真把她推下樓的,她肯定還在對那件事懷恨在心。”
惠真!
聽到惠真的名字我整個人一驚。
我趕緊轉過身,焦急地問:“你為什么說是惠真把夏直美推下樓的?還有對那件事懷恨在心是什么事?”
兩個人被我的唐突嚇了一條,穿翠綠色長裙的女生意外地望著我,那個穿鵝黃色短裙的女生冷冷地笑了笑說:“全春藤的人都知道蘇惠真和夏直美勢不兩立。”
她說的我完全就不知道呢,我不解地問:“她們有什么深仇大恨嗎?”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她雖然這么說,但八卦本性改不了,絮絮叨叨地對我講述起事情的整個經過,“她們曾經是好朋友,也曾經是一個公司的模特,不過那時候蘇惠真要比夏直美紅。后來兩個人參加了電視臺舉辦的模特選秀比賽,那時候蘇惠真的人氣要比夏直美高許多,大家都認為優勝者肯定是蘇惠真,可是最后公布的結果獲得優勝的卻是夏直美。聽說她是靠關系,走了后門,才得到優勝的。之后夏直美就簽約了新公司,也就是現在的東家,出了單曲又拍了廣告,人氣一路直升。而蘇惠真因為那次比賽失敗后,心灰意冷,退出了模特界。”
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我一點都不知道惠真居然也當過模特……
“可是也不會因為這樣,惠真就去殺夏直美啊?”我不敢相信惠真會去殺人。
她冷冷地笑了笑,似乎在嘲笑我的天真:“人心難測,一點小小的摩擦都有可能引起殺意的,而且昨天還有人在學校看到夏直美動手打了蘇惠真呢。”
“為什么?”我非常震驚,雖然夏直美平常看上去很孤傲很難相處,可是也不至于打人。
她聳了聳肩膀:“不知道,好像是起了什么爭執。”
難道是惠真謀殺夏直美……可是如果是惠真做的,那曉秋又是誰殺的?當時發現曉秋時,惠真一直在我和麻理身邊,她不可能有機會去殺曉秋,然后又把她的尸體搬走的……難道兩個案件是兩個人所為,可是現場都留下了同樣的布偶,而且都是按照傳說來殺人,應該是同一個人作案。這又怎么解釋呢?
難道……是惠真和夏直美合謀殺了曉秋,之后兩個人起了爭執反目成仇,夏直美動手打了惠真,惠真新仇加舊恨,一下子殺意大起,約夏直美晚上來到圖書館,然后趁夏直美不注意把她推下了樓!
我越想越覺得恐怖,但是又覺得這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而且居然非常合情合理。
唯一的不解就是惠真和麻理為什么要殺曉秋?
曉秋和她們無冤無仇,和她們倆的過節也毫無關系,她們沒有理由去殺曉秋啊……
這其中肯定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瓔珞!”
正當我一個人站在餐桌旁想著案件時,麻理突然朝我跑了過來,臉上的表情非常慌張。
“怎么了?”看到麻理的臉色那么難看,我擔憂地詢問道。
麻理神神秘秘的湊到我耳邊,小聲對我說:“我大姨媽來了,回下宿舍,能不能幫我照看下會場?”
我一聽笑了起來,爽快地說:“沒問題。”
見我這么爽快的答應了,麻理一下子松了口氣,微笑著說:“還有等一會兒會有蛋糕店的人送蛋糕過來,你能不能幫我簽收下?”
“好的,你去吧,如果身體不舒服就在宿舍休息吧,這里交給我就行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溫柔地叮囑道。
“沒事的。”麻理微笑著搖了搖頭,“我很快就回來,這是我的手機和訂單,等一下蛋糕店的人過來會打我電話的。這里就麻煩你啦!”她把手機和單子交給我。
“嗯。”我點了點頭,接過手機和單子。
她沖我笑了笑,然后轉身跑出了禮堂。
麻理走后,我就幫她照看著會場,看似簡單,其實挺煩的。要換什么音樂啊,那邊的燈不亮了呀,還有汽水不夠了呀之類的都要我去解決。當親自接手這些事時,我才體會到麻理的不容易。
沒過多久,果然麻理的手機響了起來,我一接起電話,手機里就傳來氣喘吁吁的焦急聲音。
“是麻理小姐嗎?你,你要的蛋糕我們送來了,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來晚了。”
“沒關系,你們搬到大禮堂來吧。”
“好的,我們的車子已經開進來了,你在大禮堂門口等我們吧。”
那邊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我合上手機,然后就趕緊跑出了禮堂。
外面很冷,我只穿了條薄薄的裙子,跑出來太匆忙,忘記披外套了。想著他們馬上要到了走開不好,就抱著雙臂哆哆嗦嗦地站在門口。
可是我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看到蛋糕店的車子開過來,不會是在校園里迷路了吧?我站得手麻腳麻,整個人都凍成冰塊了要,于是我打算給他們打個電話。
我翻開麻理的手機,然后點進了通話記錄,當我在看已接電話時,居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號碼——那個號碼居然是夏直美的!
難道麻理也認識夏直美?
她們倆還有著密切的聯系?
正當我想翻閱麻理手機里的短訊時,等了好久的車子終于開了過來。
一輛白色的面包車在我面前停下,接車車門被刷地拉開,里面走出來一個穿著白制服的青年。
“不好意思啊,在學校里轉了好幾圈在找到大禮堂,讓你久等了。”青年樂呵呵地走下車子,然后把蛋糕從面包車里搬下來。
我合上手機,微笑著對他說:“請隨我來。”
我帶著他走進禮堂,他后面還跟著兩個人,都手捧著蛋糕盒。我把他們帶到了禮堂的餐桌邊,他們放下蛋糕,在訂單上簽了字就告辭離開了。
4
蛋糕是為圣誕節定制的,非常精致漂亮,是圣誕屋的造型,蛋糕做的屋子,巧克力做的屋頂,還有奶油做的雪人,看著都舍不得吃了。
大家看到漂亮的蛋糕都聚了過來,像饑餓的螳螂般分刮看上去很可口的蛋糕。我心里牽掛著其它事,沒胃口吃蛋糕,就拿著手機躲到了一邊。
我翻開麻理的短信箱,在許多短信中看到了幾條她和夏直美發的短信。
12月21日 12:27
收件人:夏直美
詛咒,這是詛咒,我看到了!我們完了!
12月21日 12:34
發件人:夏直美
不要胡說了!這個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詛咒!
你肯定是弄錯了!
12月21日 12:38
收件人:夏直美
不,我不可能弄錯!
我親眼看到的!我真的看到了!
我們怎么辦?我們都會死的!
12月21日 12:59
發件人:夏直美
你不要自己嚇自己了,只是別人的惡作劇而已!
我要開工了,不聊了,拜拜。
短信一共就這么幾條,從短信中能看出來麻理當時非常緊張害怕,字里行間用了很多驚嘆號。可是她們的對話很含糊,一直提到“詛咒”兩個字,而具體什么詛咒完全沒提起,應該是她們倆都知道的事情,又都不想提起。仿佛對此非常忌諱。
麻理害怕的那個詛咒難道就是寫在文科樓正門上的詛咒嗎?
那個詛咒所有人都看到了,但其他人都沒有她這么害怕,為什么麻理那么害怕呢?難道那個詛咒跟她們有關……
我又想起了麻理看到那個布偶時驚恐得如同石灰般僵硬蒼白的臉。為什么她這么害怕那個布偶,那個布偶又和詛咒有什么關系呢?
兇手留下那個布偶難道就是為了警告麻理她們嗎?
曉秋的死、夏直美從樓下滾下來陷入昏迷,這些都和麻理有關系嗎?
這幾條短信讓整個案件的局勢都扭轉了,范圍一下子縮小,匯聚在了曉秋、麻理、夏直美和惠真四個人身上。
麻理似乎對整個案情都很清楚,她似乎隱瞞著許多事,等她回來,我一定要找她問清楚。
心里充滿著疑問,讓我坐立難安,我拿著麻理的手機等著她回來,可是直到舞會結束,所有人都走了,麻理都沒有回來。
或許她身體不舒服,回宿舍休息了吧。
這么想著,我把收拾會場的工作交給了其他人,就跑回了宿舍。
可是跑進我們寢室,我看到寢室里只有惠真一個人。她正在打游戲,旁邊放著許多零食,一個人自得其樂中。
“惠真,你有看到麻理嗎?”我走上前問道。
惠真轉過身,望著我臉上流露出疑惑的表情:“她回來過,拿了包衛生巾又出去了,說還要回舞會。”
我驚訝地睜大眼睛,心里有股不祥的預感:“她有回來嗎?可是我沒看到她呀,舞會都結束了!”
我們兩個都驚詫地僵在原地,一股森冷的寒意撫遍我們全身,皮膚上迅速浮起一粒粒雞皮疙瘩。
“啊————”
這時,一個凄厲的尖叫聲劃破了整棟宿舍樓的寧靜。
出事了!
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沖出寢室,惠真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跟著我跑了出去。
跑到樓道上,我們看到其她人也跟我們一樣被尖叫聲吸引了過來,尖叫聲似乎是從二樓傳來的,我們跟著人群往二樓跑去。
二樓的廁所前圍滿了人,所有人都好奇又害怕地盯著廁所,我和惠真穿過人群擠到了廁所前,我們發現了一件非常震撼的事情——二樓的廁所間的門居然敞開著!
原來被鎖著的二樓廁所間的門不知道被誰打開了。
而更加讓人無法置信的是里面居然還躺著一個女生,腳上穿著一雙棉拖鞋!
我發現那個女生的衣服非常熟悉,突然一下子意識到了一件事,趕緊推開擋在面前的人沖進了廁所。
當看清那女生的臉事,我驚詫地楞在原地——果然是麻理!
“麻理!麻理!”我跪在地上,用力搖晃著麻理,可是她一動不動的,渾身僵硬,臉色蒼白而發青,一點生氣都沒有。
一個不好的念頭劃過我的腦海,我顫巍巍地伸出手,往麻理的鼻翼探去。只是一瞬間,我就嚇得縮回了手……
麻理沒氣了!
我看到她的脖子有明顯的勒痕,應該是被繩子類的勒緊脖子,窒息而死的。
“快打電話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惠真驚慌失措地大喊大叫。
我伸出手,拉住惠真的褲腿,用冰冷得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聲音說:“沒用了……”
“不!怎么可能!麻理——”惠真跪倒在地上,趴在麻理身上,崩潰地放聲痛哭起來。
而看到了這么多不幸在面前發生的我,心臟早就就刺激的麻木了,只覺得渾身冰冷得直哆嗦,心里慌慌的找不到任何依靠。
前面還對我微笑的麻理此時居然去了另外一個世界,再也不會對我微笑,再也不會親切的叫我瓔珞,關心我的學習和生活了。
想到這里,我的眼淚也控制不住流了下來。
這到底是怎么了……
我身邊的人一個跟著一個死過去。先是曉秋,接著是麻理,為什么會這樣子……
難道真的是那個該死的詛咒?
可是為什么它要奪取曉秋和麻理的生命,明明她們兩個都那么好……為什么?為什么……
我想不明白啊……
猛然間,我在麻理的左手邊看到一個布偶,非常的熟悉,兩根土氣的麻花辮,土里土氣的衣服。
又是布偶!
難道你是兇手嗎?
我抓起那個布偶,心里難受得要死。
半夜,我們被帶到警察局錄口供。已經第二次來到警察局錄口供,對于周圍的一切我都已經沒有任何興趣,我麻木地坐在椅子上,很冷很冷。旁邊還坐著惠真和另外一個第一個發現麻理尸體的女生,惠真跟我一樣,一臉悲傷而麻木的表情。
“死者離開前對你說過什么?”左警官坐在我們對面,點了個香煙,問我。
“麻理說她大姨媽來了,要回趟宿舍,讓我幫她照看下會場,還把手機和訂單交給我,說有蛋糕會送來。”我機械地敘述著,仿佛自己只是一臺會說話的機器。
“還有什么嗎?”左警官看到我這個樣子,似乎對我有點同情,語氣不像剛才那么生硬了。
“沒有了。”我木然地搖了搖頭,面無表情地說,“我以為她很快就會回來,沒想到這是我最后一次見麻理。”
聽我這么說,左警官轉過頭望著惠真問:“死者回宿舍了嗎?”
“嗯,麻理回來了,拿了包衛生巾很快又出去了,說是會場很忙,還要回去。”惠真點了點頭回答道。
“可是她沒回會場對嗎?”左警官又轉過頭望著我確定一遍。
“是的,沒有回來,一直到舞會結束都沒回來。”我的聲音凄凄慘慘的,在寒冬的夜里聽起來特別凄涼。
左警官癟了癟嘴,沉默了一下,又望向惠真說:“據我們了解那天就你沒去參加圣誕舞會,一個人留在宿舍里。”
“你的意思……”惠真突然意識到什么,無法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們該不會是懷疑我是兇手吧?”
左警官沒有否認,面色冷峻地說:“因為宿舍的管理員說除了你,沒有任何人留在宿舍,中途也只有被害人回來,所以除了你宿舍樓里根本沒有其他人。”
“開玩笑!我怎么可能殺麻理,她可是我的好朋友!”惠真雙手撐著桌面激動地站了起來,“而且當時發現曉秋尸體時我和大家也是在一起的,就算我有機會殺麻理,也沒機會殺曉秋吧!”
“你不要激動,我們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左警官沉著地望著情緒激動的惠真,安慰道。
惠真坐回椅子,憤憤地扭開頭,表情十分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