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理會宋金玉眼神兒裡的不解與震驚,沈安容把目光轉向了別處。
這麼多女人都在各聊著各的,並未有人在意到這邊的動靜。
“嵐妃娘娘到?麗淑容娘娘到?”
就瞧著徐零露與羅美清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向著蕙貴妃與嫺淑妃兩人行了禮,羅美清又朝著沈安容請了安,兩人才落了座。
沈安容向徐零露看去,今日的她倒是明豔的過人。甚至,快要壓過林燕婉去了。
偷偷看了一眼林燕婉未達眼底的笑容,沈安容低眉。
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就等著最尊貴的兩人到來。
約摸過了一刻鐘,終於聽到了殿門外的通傳聲。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便看著蕭瑾瑜牽著皇后的手走了進來。
瞧見皇后娘娘面兒上難掩的笑容,沈安容心裡嘆息了一聲。
蕭瑾瑜就是這般,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偶爾的一點點溫情,就讓人奮不顧身的靠近,最終,卻都是心死。
之前的楚靜姝、胡採萱、寧琇瑩、雲薈蔚,哪一個不是這般?
在蕭瑾瑜的免禮聲中緩緩起了身,沈安容才意識到自己彷彿想的有些遠了。
如此喜慶的日子裡,自己爲何要想這些事情。
收回了思緒,沈安容隨著衆人一同又落了座。
鬆開了皇后的手。蕭瑾瑜坐在了最上首的位置上。
其實一踏進來,他第一眼便瞧見了沈安容。
穿的便是那件他賜予的錦襖。
他記得曾經說過,只有她配得上那衣裳,她便說日後便常穿與他看。
再向上看去,嘴角不自禁的揚了揚。
眉間的玉蘭花,頭上的桃花釵。自己說過的話她彷彿都記在了心裡。
心情甚是不錯的開口:
“今日雖說是年宴,但也如同家宴一般,你們無需多禮,即使有些逾越。朕也不會同你們計較的。”
“嬪妾謝皇上隆恩。”
一衆人應道。
待衆人說完,皇后娘娘纔開口:
“皇上,可否傳那些朝臣覲見?”
蕭瑾瑜沒有開口,只是點了點頭。
看著衆人依舊平靜的面色。沈安容有些不解。
朝臣?既是家宴,怎還會有朝中大臣?
還在疑惑中,就聽李德勝聲音響起:
“宣葉丞相、林統領、沈御史覲見?”
就看見葉丞相走在最前,後跟著林非煜與沈御史走了進來。
“臣(末將)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三人跪在殿中央開口說道。
“愛卿無需多禮,起來吧。李德勝,賜座。”
蕭瑾瑜開口免了他們三人的禮,又朗聲吩咐道。土系反巴。
三人又謝過聖上方纔起身慢慢落了座。
沈安容明顯的感覺到有目光向自己投來,微微擡眼看去,卻撞上了沈御史的眼神兒。
沈安容這才反應過來,這個沈御史,便是自己的親爹了。
還真的有些不適應,前世一個人孤獨的生活慣了,突然有了爹孃……
但是沈安容還是向著沈從道微微的報以一個笑容。
左右自己現在用著她的身子。就當是爲原已死去的她做些什麼吧。
而林非煜卻是連眼都不敢擡。
方纔落座時朝她看去,見她要擡頭的樣子便匆匆收回了目光。
生怕再被何人抓住什麼把柄,生起何等事端對她不利。
沈安容這才明白過來,怪不得方纔徐零露對自己話裡藏話的。
原來是因著父親進宮參加年宴罷了。
可是爲何瞧著一衆人彷彿都知曉,自己卻絲毫未曾聽聞呢?
這宮裡便是這般,說著前朝後宮不可有何瓜葛,可如今哪一件事不是前朝後宮聯繫著的?
如今因著她如今得寵,所以她的父親便可以來參加年宴。
而皇后娘娘和蕙貴妃的家人受邀參加年宴,這倒無甚奇怪的地方。
葉丞相是當朝一品丞相,皇后又是後宮之主,而林非煜是御封大將軍。
無奈的笑了一下,沈安容倒是希望這宴會上沒有沈從道纔好。
如今這般,沈從道在朝堂上應是也會成了衆人想要巴結的對象。
沈安容想著身體原主的性子,怕他也會忘乎所以,再被人利用陷害,犯了蕭瑾瑜何等的底線。
罷了。找機會再與他們說罷。
蕭瑾瑜沒有忽略沈安容方纔的一個笑。
就知曉她這般的年紀定是會思念家人,於是便有了這番三人蔘加年宴的聖旨。
且林非煜大勝歸來,自己必須要穩住他。
看了衆人一眼,蕭瑾瑜開口朝著李德勝吩咐道:
“傳菜吧。”
接著,便聽見李德勝的聲音:
“傳菜?”
看著呈上來的一道道菜品,沈安容才徹底的明白什麼叫皇室的貴族生活。
如此對比起來,之前的壽宴的確是要節儉的多了。
年宴分前菜七品,沈安容能叫得上名字的只有薑汁魚片、五香仔鴿和糖醋荷藕三道。
接著就是御菜五品,比方纔的前菜還要精緻細膩。
瞧來瞧去,沈安容也就只認出了桂花魚和銀耳雞絲。
每道菜淺嘗輒止,便由下人收去換上新一道菜。
後來又是什麼蜜餞四品,膳粥一品,乾果四品。
總之,單上菜品菜,都用了一個多時辰。
沈安容感覺這不像是在吃飯,倒像是品菜師。
不過人家品菜師好歹還可以一道道細細嘗來,而她們便如同走馬觀花一般。
終於,算是用完了年宴的所有菜品。
又吩咐著上了些水果糕點,衆人才算是閒了下來。
沈安容這才得空向林非煜看了一眼。
只見他神色平靜的似在思慮著何事,而身後的孟初寒也有些呆滯的望著前方。
這時,皇后娘娘起身,福了福身,朝著蕭瑾瑜開口說道:
“啓稟皇上,既是年宴,臣妾想著總是需要些曲子來助興,於是便吩咐舞樂坊提早備下了,不知皇上可要宣來?”
蕭瑾瑜拍了拍皇后的手,開口說道:
“還是皇后思慮周全,朕很是欣慰。既是這般,便宣來與衆人一同觀賞。”
皇后面上的笑容更深了些,又朝蕭瑾瑜拜了拜,才順著蕭瑾瑜的手重新落了座。
沈安容就知道,這樣的宴會上怎可能少了那些歌姬舞姬來。
況且據說,上一次林非煜得勝歸來,西朗國所獻的舞姬一直在舞樂坊,還未曾出現過。
想來這一次年宴,便是她們出來表演一番了。
然後蕭瑾瑜再從中看上一個兩個的,封爲後宮的妃子,這不就是一貫的套路麼。
沈安容有些邪惡的在心裡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