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沒有睜眼，像是睡著了一樣。但是一雙秀眉一直緊緊皺著，半分不曾鬆開。

小離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她出聲，還以爲有什麼事，擡頭看看，原來是睡著了啊。她揉揉膝蓋徑直站起來，不顧旁邊嬤嬤驚嚇的眼神，走進了內殿去，接替了正在給太后捶腿的宮女，力道適中地給太后捶腿。

捶了好一會兒，太后終於睜開了眼睛，看著認認真真低著頭的小離，一肚子想說的話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她的力道很好，不輕不重，比宮女舒服很多。太后安靜了一會兒，心情就好了起來，嘆了一口氣，拉著小離一起坐到了貴妃榻上。

“你這孩子，讓哀家說你什麼好呢？”太后拉著小離的手，搖頭道：“哀家沒有想到，你的性子竟然這樣柔軟，先前聽說東方家的次女賢惠大方，哀家還以爲會更厲害一些。”

小離有些愧疚地擺弄著自己的衣角，對不起啊，原先的東方離，是挺厲害的。可是再厲害，也……

“不管以前怎麼樣吧，現在你既然做了王后，就該有王后的樣子，不然早晚有一天，連最低級的才人都敢爬上你的頭，懂麼？”太后語重心長，今天的情景實在是讓她太擔心了。

東方離似懂非懂地點頭。

“哀家的王兒，你也看見了。多幫著他吧，作爲王后，你要做的事情還很多。不用這麼溫婉，該強硬的時候，還是強硬起來，知道麼？”

小離又似懂非懂地點頭，她只繼承了東方離的記憶，可是有些東西還是不太能理解啊。人界的關係都這複雜麼？強硬？柔軟？這跟過日子有什麼關係呢？說實話，做想做的事，不才是正常的日子麼？

太后又嘮嘮叨叨了一陣，看著小離乖巧地聽著，最後也無奈了，賞賜了她一些東西，就讓她回去了。

走在路上，小離望了望很高很遠的天空，嘴角泛起一絲笑，然後跟只歡快的鳥兒一樣，往前面跑去。

這是一種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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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身後跟著的宮女嚇了一跳，不知道爲什麼好端端的王后會突然這樣跑起來。烈烈的紅衣在風裡翻飛，看起來很不合規矩，但是……

追了兩歩，宮女卻愣住了，看著王后的身影，有些失神。

她穿著的還是那一身紅色的鳳袍，奔跑起來，竟然像一隻自由自在滑翔的凰鳥一樣，線條很流暢，很美麗。彷彿從天而降，不小心落在這人世間。

小宮女突然就有一種幻覺，像那前面跑的不是王后，而是一隻鳳凰。一隻真正的，活生生的鳳凰。

小離沒有感覺到異樣，她只是想回剛剛宮女告訴她的屬於她的宮殿裡去，這是她最常用的行走方式，人類的身體，還不是很習慣。

“王后娘娘！”路過的宮女紛紛驚呼，躲開又站在後面訝異地望著她的背影。

小離卻什麼都沒發覺地閉著眼睛往前跑，引起多大的叫聲都沒有打斷她。直到突然撞上一個人，撞得她猛地停了下來，後退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