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夢在心中嘆了一口氣,轉過身準備離開。
夢啊,他就在自己的面前,甚至剛纔她還接觸他,分明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可是,可是她卻覺得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夢,終究要醒來了。
顧一夢沒有發現的是,她轉身時,牀上的人眉睫微微顫動,垂在牀上的大手也瞬間擡起,準確無誤地抓住她轉身甩動的右手。
“啊!”顧一夢完全沒想到身後會出現這種情況,當即嚇得花容失色,而她整個人也因爲手上的力度,整個人往後倒,直到她落到大牀上被人壓在身下時。
她還沒反應過來,只是怔怔地瞪大杏核眼看著近在遲尺滿眼紅血絲的男人。
壓著她的人並沒有說話,而是帶著厚繭的手撫在她的臉上,那小心翼翼的模樣似乎擔心她下一秒會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好大一會時間,顧一夢終於反應過來,用力地推開壓在身下的人。
也不知道是身上的人沒了力氣還是怎麼回事,只是用力一下,她竟然直接把盛承衍推到了一邊,甚至他直接摔在地面上。
嘭。
地面上響起沉悶的重物落地聲,還在牀上的顧一夢怔怔地看著地面上一動不動的盛承衍,心有些慌亂從牀上起來。
瞧著地面上依舊一動不懂的盛承衍,她心裡慌亂的同時卻強撐著漠不關心,“別裝死了,我不會吃你這一套的。”
說完,她便要繞過盛承衍離開房間,然而盛承衍似乎跟她耗上了,直接伸出雙手抱著她的小腿。
對,就是抱著她的小腿!
顧一夢瞪大雙眼不敢相信地看著臉皮厚成砧板的盛承衍,他,他居然……
高高在上的盛承衍居然死皮賴臉地躺在地面上,而且還象條哈巴狗似的抱著她的腿!
此時的顧一夢已經找不到話語來說明她此時的驚訝了,只能瞪大雙眼瞧著抱著她小腿的盛承衍,一臉的愕然。
“你走吧。”盛承衍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臉上卻依舊有些蒼白,雙手緊緊地抱著她的小腿,“你儘管走。”
顧一夢不知道自己此時該哭還是該笑,該生氣還是該樂,臉上的神情看起來有些猙獰,她咬牙切齒地開口道,“盛總,麻煩你鬆開!”
該死,盛承衍什麼時候變得這般死皮賴臉了?
瞧著顧一夢想生氣卻又無法把怒火發泄出來的模樣,盛承衍嘴角輕揚,卻是認真地開口道,“你儘管走,我沒別的要求,只要你走到哪裡把我拖到哪裡。”
臥槽!盛承衍你這個不要臉的種馬!
顧一夢覺得自己的不耐全被盛承衍挑起來了,怒目圓瞪著地面上的盛承衍,她一字一句地開口問道,“盛承衍,你是狗嗎?!”
盛承衍何曾聽過這些話,而顧一夢也真是惱怒地口不擇言,當這句話落下時,房間中一片寂靜。
“顧一夢,只要你消氣,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會應下來。”
盛承衍突然開口,眼中都帶著認真,他直接從地面上順著顧一夢的腿站起來,雙手禁錮在她的肩膀周圍,“只要你聽我解釋,可以嗎?”
他用商量的語氣跟她說著話,甚至帶著一絲乞求。
顧一夢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盛承衍,在她認識盛承衍短短日子裡,她已經見識過盛承衍的高傲和自大,從來不允許別人說他一句不好聽的。
尤其是那些不實際的話。
如今,她諷刺他是狗,他居然還乞求著跟她說,“只要你聽我解釋,可以嗎?”
“顧一夢,只要你消氣,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會應下來。”
他的話在顧一夢的心中激起了不小波瀾,當她聽到這句話時,她下意識地挪開腳步,雙眼直視面前的盛承衍,“盛承衍,你說,不管我說什麼你都會應下來?”
顧一夢突然斂下自己的眼眸,哪怕是盛承衍也看不出她此時在想些什麼,直到她再次擡起自己的頭時,眸中清明而堅定,“不要再糾纏我。”
禁錮著她肩膀的手突然鬆了鬆,他整個人也往後踉蹌幾步,他愣愣地看著面前的顧一夢,話語從他嘴中輕輕吐出,“你,你要我答應的事情就是這個?”
盛承衍的眉頭緊緊鎖起,“一夢,事情並不是像你想象的……”
“盛總,我和你之間已經沒關係,不,是從來都沒有過關係。”顧一夢雙眼直視面前的盛承衍,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夠撫平她自己心底那些撕心裂肺的痛。
是,她和他從來沒有過關係,她只是他集團中一個調香師而已,甚至可以任由別人欺負,她有幸住進他的別墅中,卻不代表著她和盛承衍有關係。
他自己不也說了嗎,只要是有能力的人,住進他的別墅也未嘗不可,何況,他的別墅中曾經還有那麼多的女人。
包括柔雅,又包括,李伊。
起碼,柔雅是有一個所謂的情婦身份,李伊更大牌,以前是盛承衍的未婚妻,現在應該是盛承衍的妻子了吧。
妻子……
當顧一夢腦子裡出現“妻子”兩個字時,整個人渾身一顫,更是用力地推開面前的盛承衍。
也許是盛承衍不防,顧一夢也順利把他推到一邊的牀上,她當即起身二話不說地直接往外面走,直到她離開房間,盛承衍都沒有一點動作。
盛承衍不是不想追,而是因爲此時的他追上去一切事情都說不開,顧一夢根本不給他機會,他強自把話說出來也只會引得顧一夢反感而已。
從牀上坐起來,盛承衍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再環視一番房間中的東西,看到顧一夢的東西都在房間中時,他的心也就放了下來。
只要東西還在,就不怕人會走。
離開房間的顧一夢心情一直都沒能平靜下來,不知道是因爲盛承衍的話還是因爲她內心還沒放下,心頭一片雜亂的她,頭也不擡地走出樓房卻是撞進一個堅硬的懷抱中。
腳下一個不穩她整個人都要跌向一邊,一雙大手直接把她拉進懷中,笑聲在她頭上響起,“沒想到你還是一個小迷糊啊。”
不算陌生的聲音,因爲上午纔剛剛見過,是前來幫忙把盛承衍扶到房間中的鄴哲。
顧一夢尷尬地擡起頭,連忙從鄴哲的懷中離開,站穩腳跟後尷尬地開口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尷尬之下她直接說出了一連串的英語,聽得鄴哲一愣一愣的,等到鄴哲反應過來時大笑道,“天啊,你實在是太可愛了!”
聽到他毫不吝嗇的誇獎,沒有絲毫貶的意思,她依舊有些尷尬,開口說道,“鄴醫生,你別打趣我了。”
鄴哲饒有趣味地瞧著面前的臉色通紅的顧一夢,忍不住地開口逗趣道,“小迷糊,我決定以後就用‘小迷糊’這三個字代替你了。”
沒想到他居然還執意著這個稱呼,顧一夢有些頭大,但也不想再多說,朝著鄴哲的方向點了點頭,離開了。
在這個異鄉的地方,她來到這裡的主要原因是因爲那一片薰衣草。
爲了躲避盛承衍,她卻無處可去,只能前去她自己所熟悉的薰衣草花田。
站在薰衣草花田中,清幽的香氣時不時地飄上她的鼻息,置身在無垠的花田中,顧一夢的心似乎也得到了平靜。
“薰衣草的話語是什麼,你知道嗎?”
一道聲音突兀響起,卻是個女聲,顧一夢下意識地循著聲音方向循去,見不遠處有一對年輕男女正面對面地交談著,大概二十出頭的女孩子擡起頭認真地瞧著面前的男子。
她的話語中有著愛意,而她對面的年輕人眼中,卻一直是冷漠的,似乎千年寒冰,無法得到融化一般。
顧一夢愕然,也許是覺得自己雖站得遠卻打擾了別人的談話,她下意識地半蹲在地面上,薰衣草蓋過她的身子,把她掩埋在薰衣草的花田中。
女孩再一次瞧著面前的男子,只是這一次她並未說話,而是等著面前男子把薰衣草的花語說出來,但顯然易見的是,男子並不把她放在心上,花語什麼的更是不清楚。
她不憂傷,因爲結果早已經在她的意料之內,輕笑著,她擡起頭看著面前心愛多年的男子,一字一句地開口道,“薰衣草有一個花語,叫做等待愛情。”
“我曾經以爲,你一直在等我,但是現在看來這個花語並用不上。”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帶著一絲諷刺,可更多的是心死如灰,再次擡頭時,她依舊選擇開口,“它還有一個花語,叫做心心相印。”
“但是,這個花語我們也用不上,因爲我們從來都只有兩心相隔,沒有心心相印一說。”
也許是不習慣女子如今這般模樣,男人皺起眉頭冷淡說道,“你就是爲了跟我說這些事情?”
他的言語外,似乎在說,叫我來如果是爲了說這些事情,那未必太過無聊!
雖然未能看到男人和女子之間的互動,但顧一夢能夠感受到,女子一定爲他這句話傷痛了心,果不其然,在他的話語落下之後,女子突然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