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位擁有著令人驚艷魅力的青年。
長長的睫羽,白皙如玉的臉孔,還有身上那清冷沉靜的氣息,叫人見之忘俗。
晉王冷哼了一聲。
若論俊美,他自然艷壓那青年。若論氣勢,那青年不及晉王的一根手指頭,可只論那清雅之氣,渾身充滿了冰冷彪悍的晉王就完全不是著青年的對手了。
面對這青年,會令人感到兩個字。
靜美。
只要見到他,仿佛什么令人煩惱的事情都忘記。
哪怕他不笑,不看你,可是只要他在身邊,都叫人仿佛覺得渾身都輕松了下來。
想到這里,晉王就忍不住側頭去看宋明嵐,見她明媚的眼底只有對美麗的一瞬間的驚艷,且并不是令人擔憂的心動,這才放心下來,冷冷地看向那因兩人走來而詫異看過來的幾個華服女。
那幾個女見了是晉王駕到,頓時都大驚失色,方才的囂張與張揚嬉笑都不見了,瑟縮著退后了幾步,將道路讓出來大氣兒都不敢喘,只有兩個膽大一些的,好奇地去看晉王身邊令人陌生的絕世佳人。
見到晉王握著宋明嵐的手,她們的臉上就多了幾分古怪。
仿佛最近帝都,確實有些奇怪的傳聞,晉王似乎看中了忠靖侯府的三姐,幾次三番地為她出頭生事,鬧得帝都不寧。
若從前她們還只當這又是誰家貴女想要攀附晉王,因此胡亂傳些流言蜚語,可是當看到晉王若無其事地用自己的肩膀護著宋明嵐不叫她們放肆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之前的傳言頓時就可信了幾分。
其中幾個還好,只是晉王一向如同高貴的天空中的云朵,若他不喜歡誰也就罷了,若他當真如此珍重地將一個女放在手心兒上寵愛,卻令那些失落的女感到極為嫉妒。
不敢對晉王露出怨恨,可是這幾個女中大多身份不讓宋明嵐,看向宋明嵐的目光就帶了幾分不善。
宋明嵐完全沒當一回事兒。
若只想光拿目光就想殺死她,那真是做夢比較快。
可是晉王卻冷哼一聲,一雙冰冷帶著殺機的眼掃過那幾個華服女。
華服美玉,美貌各異的幾個女同時被那目光刺得心頭發涼,只覺得一種發自內心的驚懼與畏懼令她們很快就垂下了頭不敢再多看宋明嵐一眼。她們只一眼就叫晉王給嚇破了膽,哪里還敢張狂,急忙聚集在一起瑟瑟發抖。
倒是那正在青衣青年面前的美人看似不將晉王放在眼里,其實緊張地握住了手中如意,偽裝漫不經心地回頭看了一眼,拖著帶著幾分驕矜的聲音道,“原來是晉王兄。”
她一雙美目流轉,一張本就十分美麗的臉越發光彩照人。
這毋庸置疑是個美人,特別是她還管晉王叫王兄,那顯然是乾元帝膝下公主中的一位。
見她對晉王懷著畏懼又偏要逞強的樣,嵩明滿就瞇了瞇眼睛。
晉王卻對那女的強裝鎮定完全不屑一顧,理都不理她,帶著宋明嵐走到那青衣青年的面前。
“岳笙歌。”他冷冷地看著那青年。
宋明嵐站在他的身邊,見晉王看向這青年的目光里多了幾分與眾不同的異樣。
那青年本在晉王出現的時候垂了垂頭,然而聽到他叫了自己的名字,一怔之后慢慢地抬起了頭來。
他人趴在滿是塵土的地上,連身上的青衣與烏黑如墨的發間都滿是塵土,可是一張臉卻白皙得透明,還有一雙內斂沉靜如同晨星的眼睛。這令他身上充滿了一種奇妙的魅力,手中握著白玉如意的女目光一陣的迷茫心動,之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冷哼了一聲,白玉如意壓在了青年的眉間。
“怎么,晉王兄突然對他感興趣了?”
“他是誰?”宋明嵐從未見過如此榮辱不驚的青年。
若換了是她,只怕早就撲上去一口咬死這些女人了。
“西岳國的王,扣押在我朝做質的。”晉王看向宋明嵐的目光就多了幾分溫和。
宋明嵐一怔。
西岳國是邊陲大國,只是多年之前據被晉王率軍打得稀巴爛,險些一蹶不振,因此不得不對本朝俯首稱臣,這些年來一直都十分恭敬,將本朝當做上朝來侍奉,年年的供奉無數。就比如之前乾元帝問罪皇后時提及的那些玉器,都是產自西岳國。
那是個美玉之鄉,富庶華麗,更有傳,岳西國的皇族自幼都在美玉之中長大,因此幾乎每一位西岳國的皇族不論男女,都是世所罕見的美人。
宋明嵐不過是當成笑話,可是今日見到這岳笙歌,卻覺得此言大概不虛。
這青年的確生得極美好。
“看來王兄還記得他。既然知道他不過是個人質,難道王兄還要來管閑事嗎?”那女就笑了笑,看向那青年的目光帶著幾分鄙夷地道,“不過是西岳國里被人輕賤,最被人看不起丟垃圾一樣丟來我朝的質,死在這里都無人來管的被放棄的人,還自詡什么王?你也只有這最后的一點遮羞布了。”
她放肆地踐踏這青年的尊嚴,見岳笙歌不話,便冷笑道,“裝作一副冰清玉潔的模樣,莫非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很尊貴的人不成?”
能被西岳國毫不猶豫地送來做人質許多年不聞不問,岳笙歌自然不是一個得寵的王。
只是宋明嵐卻瞇了瞇流轉的美目。
“她又是誰?”
她壓低了聲音在晉王的耳邊問道。
晉王的耳朵動了動。
“是安泰。”
這就是安泰公主?
宋明嵐就忍不住多看了面前那女幾眼,見她神色驕傲,身上穿著一件大紅及地有著長長裙擺的宮裙,整個人美麗得光彩熠熠,又想到這是與李貴妃交好的公主,前些時候還想要召見她,沒準兒還要給她一個沒臉,宋明嵐心底就冷笑了兩聲,轉頭對晉王好奇地道,“莫非是我讀書少,不知道這世間的大道理?難道如今這世上,王都不尊貴,都要被人笑話一聲遮羞布了?”
見她目光狡黠,晉王忍不住垂頭捏了捏她的臉頰。
“殿下?”宋明嵐發誓,這是她看晉王最嫵媚動人的一次。
顯然晉王是很受用的,見眼前第一次對自己十分親昵的少女美目流轉,仿佛真的是在好奇,嘴角微微勾起,淡淡地道,“吃不著葡萄葡萄酸罷了。”
自己當不成王,因此羨慕嫉妒得無以復加,因此才要踩踩真正的王,滿足一下自己的那點嫉妒與無法攀附的自卑。
這話簡簡單單幾個字,卻直接捅進了安泰公主的心窩。
“王兄胡什么?!”她漲紅了一張芙蓉面,柳眉倒豎,顯然被晉王這句話給氣得發狂了。
見晉王身邊宋明嵐笑得可惡,她不敢對晉王什么,只拿那白玉如意指著宋明嵐就尖聲叫道,“你又是什么東西,敢在本公主的面前如此放肆?不過是個沒來歷的丫頭,你竟敢沖撞皇族不成?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你……”她見宋明嵐生得絕色,那姿容美麗甚至壓過了屬于她的容光,不過是展顏一笑,可是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宋明嵐的身上,越發嫉妒起來。
“現在我明白殿下話中何意了。”宋明嵐就意味深長地道。
這顯然是罵安泰公主嫉妒她的美貌,吃不著葡萄葡萄酸,因此惱羞成怒,格外發怒了。
安泰公主頓時驚呆了。
作為如今公主之中與李貴妃交往最為密切,感情最為要好的一個,因李貴妃盛寵,因此與她交好的安泰公主不論是在乾元帝面前還是在后宮,還是在帝都的豪門世家之中由著獨特的影響力。不然也不會一呼百應,平日里的詩會設宴等等都有那么多的世家貴女來捧場。
她如今在帝都十分風光顯赫,也與那些貴女或是官宦之女交好,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可是卻叫一個不知好歹的人給打碎了自己的美夢。
見到宋明嵐臉上那嫵媚多情的笑容,她一頓,突然福至心靈。
“你是宋明嵐?!”一到這個名字,安泰公主就氣得牙疼。
宋明嵐是唯一一個當她下帖邀請,卻斷然拒絕了自己,還沒有一個請罪或是解釋的臣下家的女孩兒。
她就是一句話。
不去。
目中無人到了極點,也將安泰公主的臉給踩在了腳下。
因為安泰公主從沒想過宋明嵐膽敢拒絕堂堂一位公主的邀請,因此下了帖之事并未隱瞞眾人。可是宋明嵐的不去的回答也顯然沒有隱瞞別人的意思,如今帝都皆知安泰公主巴巴兒地想要見宋明嵐,然而人家宋三姐統沒有將安泰公主放在眼里,輕慢冷淡,這叫安泰公主的面往哪兒擱?
叫她越發生氣的是,宋明嵐這明顯就是踩著她的尊嚴在帝都名聲鵲起的。
這真是安泰公主的大仇人了。
“賤……”她才用如意指著宋明嵐吐出一個字來,陡然感到手腕上傳來巨大的拉扯的力量,手腕仿佛被鉗給夾住了。
之后,她只覺得眼前一花,周圍女的尖叫連連,一轉眼身體陡然騰空,帶著莫大的聲勢飛了起來。
片刻,不遠處碧綠的湖面上,傳來了一聲沉悶的響聲。
“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