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宋三姐掙扎在要不要出真相之中。
她真不是關心這位美如玉琢的青年。
雖然是在宮中當人質的,可是堂堂王卻叫個公主這樣欺負卻連反抗都沒有,起來早就失了風骨,還不及那等破釜沉舟與安泰公主來個你死我活痛快。
哪怕這青年的不反抗在許多人眼里被稱作隱忍,是一種美德,可是宋明嵐是完全看不慣的。
她一點都不同情這青年,因為自己都只知道妥協,期期艾艾,那還要別人的同情做什么呢?因此,見他對自己露出勻凈美麗的笑容,宋明嵐只是笑了笑。
“王也不是哪一次都有今日的運氣,得晉王殿下庇護的。”她絕美的臉上就帶了幾分冷淡。
起來,還是晉王出手,才叫岳笙歌得以從安泰公主的羞辱之中掙脫。
可岳笙歌不去感激晉王,卻在她的面前獻殷勤,她怎么可能對這樣的人有一點的好感?
見宋明嵐的臉色淡淡的,并未因自己的可憐與落魄露出同情的表情,岳笙歌的眼底多了幾分異色。
他輕輕地拿修長優美的手指,拂過了手腕上那刺目的淤青。
“王還有事?”宋明嵐卻是個完全沒有同情心的姑娘,見岳笙歌看起來也并沒有受到更嚴重的傷害,想到安泰公主方才哭著跑去告狀,她瞇了瞇自己的眼睛,轉身輕巧地背對著岳笙歌對晉王輕聲道,“既然此地無事,咱們還是走吧?!?
晉王是為了她才管了岳笙歌的閑事,宋明嵐心底覺得抱歉極了,她輕輕地拽著晉王的衣袖,臉上帶著輕柔的笑容,那份與眾不同的親近,頓時就叫晉王的嘴角微微勾起。
岳笙歌靜靜地站在宋明嵐的身后,帶著幾分落魄與可憐。
“少玩花樣!”晉王掃了他一眼,目光掃過他那面如美玉的臉,冷笑了一聲。
岳笙歌一雙清透的目光就落在宋明嵐攥住晉王衣擺的那只雪白的的手上。
宋明嵐卻懶得去理會旁人是不是可憐。
她本就是最古怪的性,如今見了岳笙歌與晉王之間仿佛有幾分心結,越發地不理睬他了。拽著晉王就離開了此地。直到走到了很遠的地方,她這才回頭,卻見那岳笙歌修長的身姿依舊優雅地立在遠處向著此地看來。
這岳笙歌處處透著奇怪,宋明嵐就忍不住好奇地問道,“他到底是什么來歷?”
她當然知道岳笙歌是西岳國的王,可是一國王,哪怕是做人質的,也該受到尊重。
然而岳笙歌卻被安泰公主那樣欺凌。
“我當日燒了西岳國的王宮?!币娝蚊鲘共⑽幢辉荔细杳曰螅瑫x王就淡淡地道。
燒了人家王宮就跟昨兒上街買了一株大白菜一樣輕松。
“哦,那就怨不得人家王恨你了?!?
都把人家皇家的尊嚴給燒了,顯然當初晉王沒少干壞事兒,或許鐵騎踏平人家山河差點兒滅了人家西岳國也是晉王這家伙帶著軍隊做的。一想到這里,宋明嵐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瀲滟的目光順勢看向晉王的方向,見他一雙凜冽的眼垂下來看著自己,就忍不住搖頭笑道,“你以為我要為他抱不平?你燒的又不是我家,我怎么可能為了此事與你依依不饒?!?
“他在西岳國并不得寵,只是我當年殺了西岳國不少皇族,他心中恨我也是理所當然。”
“得寵的也不會被送來做人質。”
“且他的生母聽當年不過是西岳國王隨意臨幸的一個歌妓,身份卑賤,因此他在西岳國皇族之中也被人輕賤。當年我火燒皇宮要求質與我回來扣押,他那個好父皇這個兒舍不得,那個兒舍不得,好容易想到還有個他,就亟不可待地送到我的面前?!?
起來岳笙歌也是蠻倒霉的,從兒就叫人看不起,名為王,其實過得還不及后宮的奴婢。誰知道到了當人質的時候,大家又都把他當做王了。
“所以你們也看不起他?”安泰公主是因為此事才……
“并不是。他生得極美,當初……”晉王沉默了很久,方才慢吞吞地道,“后宮有個公主十分想要嫁給他,連質的身份都顧不得,只是父皇不肯,那公主只能嫁給別人,然而心中抑郁,不到兩年就病死?!?
起來,那也算是晉王的妹妹,只是后宮的公主多了去了,晉王也對那妹妹關注不大,見宋明嵐露出詫異的表情,他輕輕壓了壓宋明嵐婀娜柔弱的肩膀。
“你不要擔心他。他看著可憐,實則父皇很喜歡他,他很得寵?!?
“真的?”
晉王就短促地冷笑了一聲。
“那安泰公主還敢去告狀?”宋明嵐就詫異地問道。
“她蠢,有什么辦法?”
岳笙歌在乾元帝面前非常得寵,叫晉王這兩年冷眼看著,安靜溫順的岳笙歌雖是質,可是竟然能住在后宮之中就已經是極大的寵愛。且岳笙歌雖特立獨行,可是卻也來往幾個皇,除了與晉王冷淡之外,余下的幾位皇都有來往結交。這兩年宮中也有些關于岳笙歌的不堪的流言蜚語,他諂媚帝王,可是那岳笙歌不動如山,不管別人什么都并不在意。
被帝王寵愛,也不得意,被安泰公主欺負,也不見他報復。
安泰公主大概是忘了,乾元帝最痛恨的就是別人打皇帝的臉。
岳笙歌那么得乾元帝的寵,安泰公主卻敢背后欺負他,分明是不把乾元帝放在眼里,乾元帝還能繞得了她?
果然,晉王與宋明嵐一同在逛御花園時,正看著壯麗奇巧的山石奇花好奇,卻見遠遠的有幾個宮女走了過來。她們走在長長的石路上,因步履匆匆,頭上已經滿是晶瑩的汗水,見了晉王與宋明嵐看過來,最前方的一名穿著飄逸的宮女服飾的美麗女急忙福了福,對晉王畢恭畢敬地道,“安泰公主殿下正在陛下面前,是叫殿下給打了。陛下叫您趕緊過去,也叫……”
她頓了頓,方才繼續道,“叫這位姐也過去。”
這就是要興師問罪了,宋明嵐笑了。
晉王顯然也想知道乾元帝還想做什么,伸開手臂擋住了那幾個美貌宮女疑惑看向宋明嵐的目光,護著她就往乾元帝的宮中走去。
宋明嵐走到了乾元帝的宮中,就見廣大深沉的巨大的廣場,壯闊威嚴,全都是由漢白玉鋪地,漢白玉雕琢著各處的棟梁,繁花莊重,九龍在棟梁上盤旋奔騰而下,露出深深的威嚴與帝王之氣。各處的無聲而立的宮女與太監都叫人心上緊張,她踏上了這廣場,慢慢地走向了遠處的那巨大巍峨的宮殿。
更多的宮女太監簇擁在一起,見晉王與宋明嵐聯袂而來,輕輕打開了厚重的大門。
宋明嵐與晉王在門口停了停,聽一個宮女進門稟告。
里頭隱隱地傳來了一個年少女的傷心畏懼的哭聲,嗚嗚咽咽,可憐又倉皇,仿佛遭受到了世間最可怕的事情。
果然還真是安泰公主。
宋明嵐就覺得有點兒意思了。
她戲謔地笑看了晉王一眼,見他安撫地握住自己的手,就心下越發安穩。
哪怕里頭安泰公主在告狀,可是宋明嵐卻覺得這一刻自己是什么都不怕的。
她只是凝神靜立,待那無聲走出的宮女請她進去,這才與晉王一同踏入了乾元帝的宮中。只覺得這宮殿之中彌散著淡淡的龍涎香,高貴典雅,各處都奢華又透著尊貴的皇家氣象。
乾元帝一身常服百無聊賴地坐在御座上,從高高的臺階之上俯瞰一身狼狽,哭得不能自己的安泰公主,有些不耐地道,“行了!哭得朕頭疼?!?
“父皇,兒臣真的很害怕。“安泰公主哭著控訴道,”晉王兄為了個女人就將兒臣險些溺死,這還是在后宮之中!今日晉王兄如此猖狂,來日,來日只怕他都敢對父皇動手了?!币娗鄣哪樕下冻鰩追謵琅?,顯然被自己破了心中事,安泰公主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繼續哭哭啼啼地道,“晉王兄仗著這幾年軍功在身,越發無法無天了!如今就眼高于頂,父皇,來日他的眼里還有誰呢?!”
她中了乾元帝的心事。
晉王這兩年不是一般的與乾元帝對著干了,簡直有咄咄逼人之勢。
都天無二日,國無二主,這世間能夠目空一切的,只應該是乾元帝。
晉王這樣猖狂,乾元帝都擔心一不心有一日自己被這逆給滅了。
因此當晉王修長挺拔的身影走進來的時候,乾元帝的臉上已經充滿了不善,聽著安泰公主的一聲聲哭訴,再看看晉王那不疼不癢的模樣和他身邊的宋明嵐,眼底怒意一閃而過,突然冷笑了一聲,探身冷冷地看著晉王挑眉道,“怎么,沖冠一怒為紅顏?你如今大了,如今是開竅兒了,知道討好女人了?為了個女人,連你妹妹都敢殺,你這般的癡情種,朕真是大開眼界??!”
“還好,”晉王對乾元帝厭煩的目光視而不見,耿直地道,“不及父皇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