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山書院
清云先生一如往常悠然的坐在書院后山的竹林中品茗。如今驪山書院早已經(jīng)走上了正軌,而且清云先生年事已高也不再適合親自授課。除了每隔一段日子清云先生會親自為所有的學(xué)生講學(xué)以外,大多數(shù)時間都還是很悠閑的。
竹林里,今天卻是熱鬧非凡。墨修堯葉璃帶著墨小寶和麟兒心兒,還有徐家眾人都齊聚于此。雖然上了年紀(jì)之后性好安靜,但是看著兒孫繞膝的情景,清云先生臉上還是更多了幾分笑容。
“明天就是麟兒和心兒的周歲宴,你們今天還出城來干什么?”清云先生一邊喝著葉璃親手沏的茶,一邊問道。葉璃笑道:“正是因為明天是兩個小家伙的周歲宴,我們才來接外公回城里啊。”
清云先生笑看著她道:“難道我已經(jīng)老得自己不能回城了?”
墨無憂靠著葉璃掩唇低笑,道:“分明是王妃說回來這么久還沒有來跟清云先生請安,才要親自跑過來的,誰知道大家都要跟著來了。”云歌也被徐清塵帶著一起來了,笑瞇瞇的看著眾人道:“城外很好玩兒啊,大家都喜歡嘛。”
葉璃有些愧疚的看著清云先生,回來將近一個多月時間,她卻一直沒有空出城來給外公請安,就連剛從外地回來的四哥和清炎都來過了,真是太過不孝了。
清云先生慈愛的看看葉璃笑道:“你們都有正事要辦,外公一直都在這里,什么時候來不是一樣的?這點(diǎn)小事何必放在心上?”
葉璃淺笑道:“璃兒不孝,讓外公擔(dān)憂還讓那些人來打擾外公了。”
清云先生搖搖頭,示意葉璃不必在意。看看葉璃在看看坐在旁邊的墨修堯,還有跟前的幾個孩子,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當(dāng)初將葉璃嫁給墨修堯,清云先生其實并不是十分滿意的,只是情勢如此不得不為,清云先生一直對于沒有照顧到女兒留下的唯一的孩子很有些愧疚。幸好,璃兒跟他那早逝的女兒性格并不相信,這么多年過來,如今兩人倒成了人人艷羨的神仙眷侶。清云先生自然也看得出來,墨修堯?qū)⑼鈱O女看的比什么都要重要。葉璃能夠如此幸福,清云先生就十分滿意了,哪里還會在意這些旁枝末節(jié)。
“聽說這些日子出了不少事情,南詔女王還沒有找到?”清云先生問道。
徐清塵微微蹙眉道:“祖父放心便是,安溪公主和王子應(yīng)該沒有什么大礙,這兩天…大概就會有結(jié)果了。”到底是在定王府的地界上,如果真的讓墨景黎耍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定王府也就不用混了。定王府的暗衛(wèi)已經(jīng)查到了一些墨景黎的行蹤,只是要估計安溪公主的安危,不能過分的緊逼罷了。但是無論如何,也絕對不會讓墨景黎和他的余黨再一次逃出璃城了。
清云先生也不愛管這些事了,聽徐清塵這么說便也放下了心來,只是囑咐道:“俗話說,狗急跳墻。大楚皇室的這些人的性格…”老先生搖了搖頭,嘆息道:“總之你們也要小心一些,免得到時候墨景黎弄個魚死網(wǎng)破。”
墨修堯點(diǎn)頭道:“謹(jǐn)記清云先生教誨。”
葉璃挽著清云先生的胳膊笑道:“外公,其實今天我們來,還有另外一件事情想要請教外公呢。”清云先生挑了挑眉笑道:“你們都做得很好,還有什么事情要我這個老頭子操心?”
葉璃含笑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徐清鋒徐清柏等人,又看了看另一邊的兩位徐夫人,笑道:“我跟大舅母和二舅母商量著,等麟兒和心兒的周歲宴過了之后,就將三哥和四哥的婚事給辦了,所以才要請外公回去主持大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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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鋒等人都沒想到葉璃會突然說這個,徐清鋒和徐清柏還好,墨無憂和華天香卻立刻紅了一張俏臉。清云先生神色溫和的看了看兩個姑娘,含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如此也好,我記得…這個月二十六是個不錯的日子,不過…時間太趕了,來得及么?”
“來得及,來得及,咱們家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不好時候了。”兩位徐夫人連聲應(yīng)承道。盼著兒子成婚這么多年,總算是盼到了,別說是還有些日子,就算是明天她們也要給他準(zhǔn)備好啊。
清云先生點(diǎn)頭笑道:“那就好,那就定在這一天吧。清鋒清柏,你們年紀(jì)也不小了,成婚以后也就是獨(dú)當(dāng)一面的大人了,可要好好代天香和無憂。”
“是,祖父。”徐清鋒和徐清柏齊聲應(yīng)道。徐家的孩子成婚普遍較晚,更有徐清塵這樣年過而立還孤家寡人一個的,所以在未成婚之前他們其實也早就已經(jīng)能夠獨(dú)當(dāng)一面了。清云先生對自己的孫兒也十分放心,這么說也不過是長輩對晚輩的關(guān)愛罷了。
交代完了徐清鋒和徐清柏,清云先生目光淡淡的從徐清塵和云歌身上掠過,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么。因為葉璃提起的婚事,眾人頓時都興奮起來了。除了要做新嫁娘的華天香和墨無憂以外,都興致勃勃的討論起如何辦婚禮來了,就連一向沉穩(wěn)持重的徐鴻羽和徐鴻彥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
”王爺,王妃。”秦風(fēng)快步而來,沉聲稟告道。
墨修堯問道:“何事?”
秦風(fēng)道:“有南詔安溪公主的消息了。”
葉璃和墨修堯?qū)σ曇谎郏R齊站起身來。墨修堯道:“回去再說吧。”葉璃有些歉然的朝眾人點(diǎn)點(diǎn)頭道:“我們先走一步。”
徐清鋒笑道:“璃兒放心便是,三哥保證安全將祖父和父親他們送回璃城。”徐清鋒是麒麟的統(tǒng)領(lǐng),有他在墨景黎就是再不長眼也不會跑來對清云先生動手。葉璃點(diǎn)點(diǎn)頭,拍拍墨小寶的腦袋示意他要乖乖聽話,才跟著墨修堯一起走出了竹林。
看著二人攜手離去的背影,清云先生淡然一笑道:“你們這一大早過的過來,是擔(dān)心墨景黎對驪山書院動手?”徐清鋒摸了摸腦袋,笑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誰敢保證墨景黎那個瘋子不會對這里下手。”清云先生淡淡的瞥了眾人一眼,道:“那你們這么多人跑過來,不是讓人家一鍋端?”
聞言,跟著來湊熱鬧的諸如徐清炎等人連忙縮著腦袋丟下一句到處逛逛快速的逃離了。不到片刻,剛剛還熱鬧非凡的竹林里就只剩下清云先生,徐鴻羽徐鴻彥和徐清塵徐清澤和徐清柏幾人了。
“可是還有什么事情?”清云先生看著跟前的兒孫平靜的問道。徐鴻羽猶豫了一下,道:“確實有些事情要請示父親。”
清云先生雪白的眉頭挑動了一下,“是跟清鋒清柏他們的婚事有關(guān)?”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璃兒不會這么突然的提起徐清鋒和徐清柏的婚事。雖然說兩人訂下的婚事卻是該辦了,但是也不必急于這一時。
徐鴻羽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不錯,這些日子有不少世家都上門過,表示想要與徐家聯(lián)姻之意。”清云先生微微蹙眉,極難得的眉宇間閃現(xiàn)出一絲不悅道:“難道他們不知道清柏和清鋒都已經(jīng)訂婚了?”
徐鴻羽有些無奈的苦笑,這世上那些規(guī)矩禮儀都不過是做給不知道真相的尋常黎民百姓看的白了。哪一個家史淵源的高門大族沒有一點(diǎn)見不得人的事情?就連徐家這樣的家族,也有這背主弒君的歷史。所以,只要能夠達(dá)到自己的目的,得到自己想要的利益,這些人哪里會管徐家的公子是不是訂過親了?更何況,華天香和墨無憂雖然說起來身份尊貴,但是看在那些人眼里也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家道中落罷了。最重要的是,就算徐清柏和徐清鋒成了婚,徐家最重要的一位公子——徐清塵可還是單身一人呢。
“璃兒怎么說?”清云先生平靜的問道。
徐鴻羽淡淡一笑道:“璃兒說,朝堂上的事,不需要牽扯到婚姻上,她更不需要自己的兄長和朋友為了她而犧牲自己的幸福。所以今天才更父親提了想要清柏他們早日成親,也算是斷了這些人的念想。璃兒這性格和想法還真是……”這世上的人,早就習(xí)慣了將朝堂和婚姻連接在一起。所以才有了聯(lián)姻這個詞,但是葉璃卻似乎天生就反感將這兩件事情混在一起。并非是單純的因為對象是徐家的人和她的朋友的關(guān)系。
清云先生贊許的點(diǎn)點(diǎn)頭道:“想法雖然異于常人,但是敢想敢為,有勇氣承擔(dān)后果。這一點(diǎn),你們不如璃兒。”
徐清塵笑道:“璃兒這樣的女子,世間千萬個也出不了一個。不過也幸好只有這么一個了。”
徐鴻羽沒好氣的瞥了兒子一眼道:“你也別置身事外,說到底,這事兒也不是沖著你三弟四弟來的。清塵公子…定王府右相,你打算怎么辦?”
年過三十還沒有成婚的人定王府里不少,諸如韓明月韓明晰甚至鳳之遙等等都是。但是向清塵公子這樣身居高位卻絲毫不近女色的卻少之又少。之前定王府各種事情連連不斷也沒人在意,如今天下太平了,而且徐清塵又已經(jīng)是定王府兩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右相了,盯著他的人自然就多了。只怕徐清塵再不上心,以后什么難聽的話都要出來了。鴻羽先生素來擅長未雨綢繆,自然不能不先給兒子敲個警鐘。
徐清塵淡然一笑,絲毫也沒有著急的意思。旁邊徐清柏挑了挑眉,笑容溫雅如風(fēng),“大哥不是跟沈姑娘…。”徐清柏常年在西陵,可說是徐家跟云歌最不熟的人了,所以稱其為沈姑娘。
徐清塵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道:“四弟,你想太多了。”
徐清柏眨了下眼,眼中流過一絲詭異的笑容,閉口不言。
但是被他提醒了的徐鴻羽和徐鴻彥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由徐鴻彥開口道:“清柏說得對,清塵啊,你對云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母親和二嬸還有你父親都很喜歡這個姑娘,如果你有這個意思的話……”
“二叔,你想太多了。”徐清塵依然優(yōu)雅出塵,連笑容的幅度都沒有絲毫改變。
徐清柏打量了自家大哥片刻,笑瞇瞇的道:“聽說云歌姑娘挺怕大哥的?清塵公子素來以和藹可親聞名,怎么會有人害怕呢?大哥,你到底對人家姑娘做了什么?”
“徐清柏。”徐清塵淡淡的叫道,但是看向徐清柏的眼神里充滿了警告。徐清柏含笑聳聳肩抬起手來表示到此為止,雖然這個大哥一貫的外表超凡脫俗如世外仙人,但是整起人來可是毫不手軟的。他暫時還沒有那個能耐跟大哥較勁兒,徐清柏一向最明白什么叫自知之明了。
“那個叫云歌的姑娘,倒是不錯。”清云先生含笑悠然的下了定論,看著他最看重的長孫道:“如今你二弟已經(jīng)有了睿兒,你三弟和四弟也要成婚了。咱們徐家倒是也不著急子嗣的問題。你自己的婚事,我和你父親也從未給過你什么壓力,但是你也該好好想想了。總不至于,將來你真的打算去修道成仙?”
“祖父言重了,清塵明白。”在清云先生面前,徐清塵一向很是和順也是真心聽從的。
“明白就好,你們也不要太催促他了。”清云先生滿意的點(diǎn)頭,對兩個兒子道:“不過,這件事既然是沖著你來的,還得你自己去處理。你若真看中了哪個名門世家的千金,娶回來倒也無妨。但是…你妹妹說的不錯,定王府不需要聯(lián)姻,徐家也不需要,你可明白?”
“清塵謹(jǐn)記祖父教誨。”徐清塵沉聲應(yīng)道。
徐清塵和徐清柏兩人并肩除了竹林,就看到秦箏帶著華天香等人和幾個孩子正在竹林外一片開滿了鮮花的草地上嬉鬧著。徐清柏的目光淡淡的從墨無憂身上轉(zhuǎn)到了正捧著一簇鮮花笑得格外燦爛的云歌身上,淡淡笑道:“這么多年,還從來沒見過能夠笑的這么快樂的姑娘。我們這些人…都經(jīng)歷的太多,懂得太多也知道的太多了,即使是快樂,也很難肆無忌憚的表達(dá)出來了。大哥,你說是不是?”
循著他的目光望去,徐清塵的神色也微微柔和了一些。綠草如茵的草地上淡紫的,鵝黃的,淺藍(lán)的,粉紅的花朵裝點(diǎn)著這篇嫩綠的天地。美麗的黃衣少女捧著一束五顏六色的野花,歡快的笑著。淡淡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整個人仿佛都帶著一層淡淡的柔和的光芒讓人從心里感到溫暖。徐清柏說的不錯,從沒見過能夠笑的這么快樂的姑娘。即使什么都不做,只是看到她的笑容都能讓人覺得所有的疲倦和不悅都一掃而空。這或許是因為她的人生太過單純而快樂了,從小到大沒有經(jīng)歷過任何的勾心斗角和那些陰暗的事情。她很聰明,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她能分的清清楚楚。對她好的人她會加倍的回報,對她不好的人,她會干干脆脆的將對方拋到腦后不在理會。這是另一種意義的快意恩仇。
“大哥,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徐清柏含笑留下一句話,朝著草地上玩鬧的人群走去。
“大舅舅,四舅舅!”原本正在跟徐知睿糾纏的墨小寶看到兩人立刻歡快的撲了過來。徐清柏一把接住墨小寶,皺了皺眉道:“墨小寶,你胖了……”
墨小寶精致的小臉頓時僵硬了,半晌才可憐巴巴的抬起小爪子,“四舅舅,我很快就會瘦如柴骨的。”
“為什么?”
“我被娘親罰了,禁足三個月。”墨小寶幽幽道。
徐清柏同情的拍拍他的小腦袋,“這幾天多吃點(diǎn)。”小寶沮喪的耷拉下腦袋。
“大哥,四弟。”秦箏拉著徐知睿,含笑跟兩人打招呼。徐清塵走上前來,點(diǎn)點(diǎn)頭道:“祖父已經(jīng)準(zhǔn)備的差不多了,大家也準(zhǔn)備一下該回城去了。”秦箏也知道明天就是定王府的壽宴,事情還多得很。連忙點(diǎn)頭道:“是,我們?nèi)タ纯催€有什么要收拾了。”
秦箏帶著幾個姑娘和孩子離去,云歌理所當(dāng)然的跟在墨無憂身邊,悄悄瞄了徐清塵一眼在心中吁了一口氣。
“云歌,你跟我一起走。”身后傳來徐清塵淡淡的聲音。
云歌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回過頭來呆呆的望著徐清塵。徐清塵漫步走到她跟前,問道:“我讓你寫得功課寫完了么?”
“寫、寫完了!”云歌姑娘手足無措,看那模樣若不是在驪山書院只怕立刻就要奔去書房拿自己的功課來給徐清塵檢查了。徐清塵微微皺了下眉,點(diǎn)頭道:“走吧。”
云歌連連點(diǎn)頭,亦步亦趨的跟在徐清塵身后,只是看那背影怎么看怎么蒼涼蕭瑟。
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徐清柏不由的撲哧一聲低笑出來。
“四弟,笑什么呢?”徐清鋒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他身后,有些好奇的問道。徐清柏?fù)u搖頭,轉(zhuǎn)身笑道:“大哥是不是想收徒弟?”
“收徒弟?大哥手什么徒弟?”徐清鋒一臉茫然,徐清塵收徒弟能教什么,再教出來一個神仙公子?
徐清柏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道:“可是…我怎么看大哥對云歌像是學(xué)生和老師呢?而且還是…很怕老師的學(xué)生和老師。”
徐清鋒瞥了一眼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的兩個背影,低頭一想不由得一樂。別說,還真的是很像。半晌,兄弟兩人對視一眼,一個十分詭異的念頭出現(xiàn)在兩人的腦子里:天縱奇才的神仙公子…該不會真的不食人間煙火,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追求心儀的姑娘吧?
要說清塵公子真把云歌當(dāng)成自己的弟子看,誰也不會相信。云歌姑娘是很聰明很可愛,但是對琴棋書畫,特別是權(quán)謀什么的可一點(diǎn)興趣都沒有。而且也沒有聰明到能夠讓清塵公子另眼相看的地步。
想到此處,兩人齊齊的打了個寒戰(zhàn)。
“這世上啊…果然是人無完人的。”徐清柏嘆息道。
“這沈姑娘上輩子是做了什么孽了,才被大哥給看上了?”徐清鋒搖搖頭,惋惜的道。清塵公子看著溫文爾雅讓人如沐春風(fēng),但是教訓(xùn)起人來,只需要一個淡淡的眼神就能讓你羞愧的恨不得自己沒出生過。也難怪云歌小姑娘看到徐清塵就像耗子見到貓一樣了。
兄弟倆對望一眼,齊齊在心中對云歌小姑娘致以最真誠的的祝福和祈禱。
璃城外一處僻靜的小村落,墨修堯和葉璃站在一處簡陋的房舍外面,墨修堯臉色陰沉如水。葉璃拉著他的手輕輕搖了搖,墨修堯低頭看了一眼葉璃,臉色才緩和了一些。
秦風(fēng)站在兩人跟前不遠(yuǎn)的地方,沉聲道:“王爺,王妃,人已經(jīng)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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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修堯望著眼前簡陋的房子若有所思,“這段日子,墨景黎就是住在這里?居然沒有人發(fā)現(xiàn)?”秦風(fēng)點(diǎn)頭道:“屬下讓人暗中問過了,這段時間住在這里的是一個長著大胡子的中年男子。時間上和墨景黎潛入西北的時間吻合,但是外表完全不像墨景黎本人。”
“大胡子?”墨修堯的臉上閃過一絲古怪,道:“易容了。”
秦風(fēng)點(diǎn)頭道:“是易容了。在房間里找到了一些易容的東西。不過…并沒有安溪公主和小王子的蹤跡。附近的人也說沒有看到過女子和嬰兒。”
墨修堯點(diǎn)點(diǎn)頭道:“墨景黎如今倒是變聰明了,自然不會將安溪公主和孩子更他自己放在一起。不過…如果他真的是住在這里,那么…安溪公主離這里也絕不會太遠(yuǎn)。”
葉璃點(diǎn)頭贊同墨修堯的意見,吩咐道:“以這里為中心,方圓十里內(nèi)看看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
秦風(fēng)應(yīng)聲而去,墨修堯轉(zhuǎn)身拉著葉璃道:“咱們進(jìn)去看看。”
兩人進(jìn)了房間,因為剛剛定王府暗衛(wèi)的搜查,房間里顯得有些凌亂。不過就算是原本的模樣這個房間也好不到哪兒去。簡陋粗拙的桌子和四根長凳子,一張木板拼起來的床,還有一個破破舊舊的柜子。床上還混亂的扔著一些破舊的粗布衣服,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有用的東西。
葉璃輕聲嘆道:“他倒是變了不少,若是換成從前,這樣的地方他絕對住不了這么久。”說墨景黎心狠手辣也好,說他魯莽沖動也罷。墨景黎其實從沒有吃過什么苦,所以總是高高在上的給人一種目空一切的感覺。在這樣粗陋的地方,住了這么久實在不是從前的墨景黎能夠做得到的事情。
墨修堯勾唇笑道:“人總是會變得,他想要活著自然就要忍受一些從前做不到的事情。現(xiàn)在看來…效果很不錯。墨景黎走到現(xiàn)在一敗涂地的地步,明顯就是吃得苦不夠多。”只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句話并不說說說而已。若是把墨景黎現(xiàn)在的經(jīng)歷換到十幾年前,說不定墨景黎的未來還大有可為。墨修堯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想著,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就是墨景黎所有苦難最大的始作俑者。
“這是什么玩意兒?”葉璃低頭從床腳下?lián)炱饋硪粋€有些精致的盒子皺了皺眉。打開一看,這是一盒桂花味的淺紅色胭脂。葉璃疑惑的皺眉道:“這里怎么會有這個?難道…安溪公主確實被幫綁到這里來過?”葉璃很快就意識到不對,搖頭道:“不對,就算安溪公主身份特殊,墨景黎也不可能還要給她提供胭脂。”但是看這盒胭脂的模樣,也不像是這座房子的前一任主人留下來的。這盒胭脂的價值足夠這個村子里一戶人家半年的花銷了。
“東西不錯,秦風(fēng)。”墨修堯接過來看了看,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轉(zhuǎn)手交給了門口待命的秦風(fēng)。秦風(fēng)拿在手里聞了聞,沉聲道:“是璃城里品香閣上個月才開始賣的胭脂,名叫廣寒香。”
“你倒是知道的清楚。”墨修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秦風(fēng)有些窘迫的低下了頭,葉璃淡然一笑。她記得瑤姬似乎也很喜歡桂花的香味,搖搖頭道:“我記得品香閣的胭脂價值不菲,能買得起的人也不多。去查查看這是什么時候買的。”秦風(fēng)點(diǎn)頭稱是,轉(zhuǎn)身出去吩咐人辦事去了。
墨修堯拉著葉璃笑道:“咱們回去吧,這里應(yīng)該查不到什么了。明天才是重要的日子。”葉璃輕輕點(diǎn)頭道:“也好。”無論墨景黎想要干什么,都不會錯過明天這個日子的。他們確實應(yīng)該多做一些準(zhǔn)備。
偏僻陰暗的山洞里,安溪公主抱著孩子眼神憐愛的親哄著。孩子剛剛吃了一些母乳,已經(jīng)睡了過去。幸好這孩子也還算乖巧,這幾日他們被關(guān)在這里墨景黎來過幾次正好孩子都睡著了,也沒有惹怒了那個明顯已經(jīng)瘋狂了的人。
低頭算了算日子,明天就是定王府的小世子和小公主的周歲宴了。安溪公主明白,無論墨景黎想要干什么,都必定是在這兩日了。輕輕地嘆了口氣,看著懷里的寶寶。寶貝兒,別怕。無論發(fā)生什么事娘親都會保護(hù)你的。
一個高大的人影出現(xiàn)在洞口,墨景黎夾帶著一身的怒意走了進(jìn)來。看著安溪公主的神色充滿了憤怒,“你倒是悠閑的很!”
安溪公主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被關(guān)在這里,除了悠閑還能干什么?你從來沒有這個時候來這里,除了什么事了?”
墨景黎冷笑一聲道:“定王府的人發(fā)現(xiàn)了朕的藏身之處。不過你不用高興,就算是這樣,他們也找不到這里。”
安溪公主道:“我沒有高興。”沒有帶著孩子脫離危險,她就一刻也放松不了,自然也高興不起來。墨景黎滿意的輕哼一聲,惡聲惡氣的道:“起來,跟朕走!”安溪公主一愣,有些不解的道:“去哪兒?”
“怎么?在這里帶上癮了?不想見你的丈夫了?”墨景黎譏諷道,“把孩子給我!”
安溪公主神色一變,連忙將孩子抱到自己身后,怒道:“休想!”
“朕再說一變,把孩子給我!”墨景黎沉聲道。
“不可能!你想要我的孩子干什么?”安溪公主警惕的道。墨景黎也不跟她爭辯,直接上手就要去搶孩子。安溪公主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zhì)女流,自然不肯輕易就范。但是她一手抱著孩子,這幾天被關(guān)在這里也是有一頓沒一頓的,本身體力就較弱。沒幾個回合就被墨景黎制服,從她手中奪過了孩子。
“朔兒!”安溪公主焦急的叫道:“墨景黎!你到底想干什么?把孩子還給我!”
墨景黎抱著孩子,淡淡的掃了安溪公主一眼,“再敢輕舉妄動,朕就掐死他。”安溪公主立刻就僵在了原地,眼睛一動也不動不敢動的盯著墨景黎放在孩子脖子上的手。生怕他一個用力就將孩子給傷到了。看到她的模樣,墨景黎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道:“很好,等一下會有人給你易容,然后帶你進(jìn)城。你最好老實一點(diǎn)別搞什么事情。否則…朕保證讓你看到這個小東西死的慘不可言!”
安溪公主神色一變,臉色頓時蒼白如紙,“不要傷害朔兒,他是無辜的。有什么事情你沖著我來!”墨景黎斜了她一眼,好心情的笑道:“你放心,只要你乖乖聽話,朕自然不會傷害這個孩子。多么可愛的孩子啊。朕的兒子…這么大的時候,朕還從來沒有見過呢。”
安溪公主定了定神,沉聲道:“你最好言而有信!”
墨景黎冷冷一笑,轉(zhuǎn)身抱走孩子走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洞口。
安溪公主怔怔的望著洞口出神,過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回過神來,“朔兒,別怕,娘親一定會救你的。”安溪公主輕聲呢喃道,眼中閃過一絲堅決的光芒。
洞口,兩個布衣男子掠了進(jìn)來,走到安溪公主跟前沉聲道:“公主,皇上命我等來為公主易容。”
安溪公主冷漠的掃了兩人一眼,沉聲道:“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