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片刻之后,白錦詩徑直走到了藥房的一側(cè),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拿出一個淺藍(lán)色的小瓷瓶來,與此同時(shí),她從桌上拿出一把薄薄的小刀來,低聲道:“雅兒……”
那原本纏繞在白錦詩手腕上的小蛇,竟然突然間在她的手指上咬了一口,而被咬的位置則立刻變了顏色。
郁輕璃驚詫不已,連忙上前一步,焦急道:“三小姐,這下該怎么辦?你沒事吧?”
白錦詩沉默不語,只迅速的用那刀片在手指的位置劃開一道小口,隨后,利落的拿起那淺藍(lán)瓷瓶旁邊的一個小木盒打開。
木盒之中,擺放著一顆色澤透亮的藥丸,白錦詩則直接將那傷口處的血液擠到了那木盒之中。
神奇的是,那藥丸很快就將滴落在上面的血液吸收了,而原本通透的顏色則沉郁了幾分,變成了一種淡淡的朱紅。
白錦詩做完這一切,迅速的將那盒子蓋上,隨后將那瓷瓶和木盒一起交到了郁輕璃的手中。
郁輕璃一愣,“這是什么?”
“皇子妃不是想要這蝕骨散么?”
郁輕璃心中是又驚又喜,面上卻是一片茫然,她舉起手中的兩樣?xùn)|西,“怎么會有兩種?難打要這兩樣?xùn)|西合起來用?”
白錦詩笑了起來,這個看起來精明的皇子妃私下倒是呆萌可愛,不知道為何,她就是看她十分的順眼,雖然身份高貴,卻一點(diǎn)都沒有架子,甚至比起那個總是溫和笑著的大皇子好相處千萬倍。
真沒想到,皇子妃竟然會有如此的一面,她倒是很想有這樣的一個朋友。
白錦詩斂了笑意,拿起那瓷瓶道:“這里面是蝕骨散,皇子妃使用的時(shí)候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沾染到,否則自己也會十分的危險(xiǎn),至于這木盒之中的其實(shí)是解藥。”
“那么方才三小姐為何要傷害自己呢?”
白錦詩的神情柔和了幾分,大約是因?yàn)橛糨p璃的話聽上去帶著幾分關(guān)切,讓她心中一暖,“尋常人都以為這藥丸就是解藥,其實(shí)不然,真正的解藥是要融合了血液和雅兒的毒液才行,所以平日里,這解藥就算是被人偷了去也是不打緊的。”
“竟然是這樣!”
郁輕璃暗自慶幸,還好自己沒有貿(mào)然行動,否則,只會將一份根本沒有什么用處的解藥帶回去。
為了不讓白錦詩產(chǎn)生任何懷疑,郁輕璃笑意盈盈道:“我可以再要一些其他的毒藥嗎?”
“那是自然!”
白錦詩顯然對這個興趣和自己相同的皇子妃沒有任何的戒備,更加沒有想到她是為了這蝕骨散而來。
郁輕璃小心翼翼的將那蝕骨散和解藥收了起來,心情卻無端輕松了幾分,有了這解藥,慕容燕回總算是性命無憂了,接下來只要盡快將這解藥送出去就好。
相比之下,夕落的狀況要讓郁輕璃擔(dān)心的多,也不知道她和白家二公子相處的如何了?
夕落此時(shí)心情也十分的郁悶,她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可是真正和白錦棋獨(dú)處的時(shí)候,還是覺得有些尷尬,最重要的是,利用旁人的感情讓她有些難受,盡管曾經(jīng)她作為殺手的時(shí)候,不止一次的做過這樣的訓(xùn)練。
“夕落,夕落你在想什么?”
溫柔的嗓音從耳邊傳來,讓夕落陡然回神,就對上一雙滿是情誼的眼睛。
夕落低聲咳嗽,緩解自己內(nèi)心的尷尬,隨后沖白錦棋笑了笑道:“沒什么,只是覺得二公子與我想象中的有些不同而已。”
白錦棋好奇道:“哦?你覺得我是什么樣的呢?”
夕落斟酌著用詞,仔細(xì)盯著白錦棋的臉,她該怎么形容呢?從見到這個人第一眼開始,直覺告訴她,這個人應(yīng)該是個好人,雖然他們的立場不同,這卻是無法抹滅的事實(shí)。
“想不出來嗎?”白錦棋笑道,語氣意外的溫柔。
夕落搖頭,“不是,事實(shí)上是有些意外,我本以為像是二少爺這樣的人,應(yīng)該是性情冷淡的,卻似乎對自己親近的人又特別的在意,這一點(diǎn)倒是和三小姐給人的感覺相同?!?
白錦棋一愣,沒想到夕落看人這般的透徹,眼底的情緒又深了幾分,這個女子……
“怎么了?是覺得我說的不對么?”
白錦棋連忙搖頭,卻見到夕落眼神有些迷惑,“其實(shí)我有些不太明白,二公子為何會看上我?”
白錦棋似乎沒想到夕落會問他這樣的問題,片刻之后,他勾起了嘴唇。
“夕落,感情的事情本來就是無法言喻的,事實(shí)上,我也不知道為何會喜歡上你,或許,這就是緣分吧!”
“緣分?”夕落越發(fā)迷惑,“我不明白。”
“其實(shí)我也不是太明白,不過,我覺得,一切隨心就好!”
夕落轉(zhuǎn)頭看身邊的男子,一切隨心,那么,若是他知道自己來打掃這里就是為了利用他的話,不知道他還會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夕落陷入了沉默,她抬頭看著不遠(yuǎn)處的墳?zāi)?,盡管對這人的行為有些愧疚,她卻并不打算為此而忘記自己的初衷,更何況,這個人根本就不知道她血腥的一面,他將自己想的太過美好了些。
而在此時(shí),錦繡山莊的書房之中,白錦書和白錦畫對面而坐,陳思敏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三人的臉色都十分的嚴(yán)肅,似乎是在討論著什么極其秘密的話題。
白錦畫率先開口,一改素來溫柔的面容,甚至帶著幾分嫌惡。
“大哥,我不明白,我什么我們一定要和這個皇子妃合作?我覺得她應(yīng)該是有所圖謀的,否則也不會到這里來,還有,她特意提出什么毒藥,八成是沖著蝕骨散來的,你不覺得奇怪嗎?”
白錦書沒有立刻回答她的話,只是輕輕抬眸瞥了陳思敏一眼,“思敏你怎么看?”
陳思敏放下手中茶盞,手指輕輕撫了一下杯沿,“在下倒是有不同的看法,且不說這皇子妃為何要這么做,就算她真的是為了蝕骨散而來,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不過是一種毒藥而已,這世上可怕的不是毒藥本身,而是如何應(yīng)用毒藥的過程。”
“陳先生,你未必想的太天真了,該不會是看那皇子妃長的不錯生了歹意吧?”
白錦畫冷嘲熱諷,陳思敏的臉色變了變,尚未開口就聽到白錦書警告道:“錦畫,管好你的嘴!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想來不用我來教你吧!”
白錦畫蠕動了一下嘴唇,“是!”
白錦書的目光這才稍稍柔和了些,仿佛方才那銳利的目光并非他所發(fā)出來的一般。
“錦畫,你想說什么不妨全部說出來,有什么懷疑也可以一并提出來,思敏是我白家的朋友,又是殿下親自選的人,是不會如此膚淺的?!?
白錦畫聞言也不再顧忌,將自己的疑問一五一十的都提了出來。
“大哥,你還記不記得前些日子皇子妃來山莊的時(shí)候,突然出現(xiàn)刺客的事情?”
“錦畫你懷疑此事與皇子妃有關(guān)?”
“沒錯,如果我沒記錯,那一天,我本來是帶皇子妃去藏書樓的,但是半路上,夕落姑娘突然說肚子痛然后就離開了,這之后就發(fā)現(xiàn)了不明潛入者,后來,等我再回去藏書樓的時(shí)候,皇子妃已經(jīng)不在那里了,但是藏書樓中卻沾染了不少的血跡,從地上的血跡來看,若是沒有人幫助,那個刺客根本不可能走遠(yuǎn),而且更加奇怪的是,在藏書樓外面竟然找不到任何的血跡,這一切,大哥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確實(shí)有些怪異,但是這也并不代表這一切就是皇子妃做的,據(jù)當(dāng)時(shí)看到那刺客身形的人說,來人是個男子,而且當(dāng)時(shí)已經(jīng)受傷了,中了毒,按照蝕骨散的毒性來說,他一定會陷入昏迷,那么,單憑皇子妃一介女流,如何搬得動那男子呢?”
“若是加上刺客的同黨呢?”
白錦畫的詢問讓白錦書陷入了沉默,確實(shí),當(dāng)時(shí)他們雖然只看到了一個刺客,卻并不能保證對方只有一個人,只不過,若是對方有同黨的話,那個同黨又是怎么逃脫的呢?難道山莊之中有內(nèi)應(yīng)么?
白錦書的臉色越發(fā)難看起來,“除此之外,錦畫你還有其他的懷疑么?”
“懷疑自然是有的,我覺得那個真正的刺客并沒有死,而是在皇子妃和他同黨的幫助下逃出去了,但是身上的毒卻并未解除,所以,皇子妃才會再次來錦繡山莊尋找解藥?!?
“哈哈哈……”
白錦畫話音剛落,陳思敏就發(fā)出一陣笑聲,讓她頓時(shí)尷尬無比。
“你笑什么?”
白錦畫有些惱羞成怒,語氣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沒什么,我只是覺得有趣,沒想到四小姐如此擅長推理,此事被小姐這么一說,倒像是真的一般,只是若是要拿到臺面上來講,似乎根本站不住腳?!?
“你!”
白錦畫氣急,這陳思敏分明是她白家的奴才,卻字字句句都在幫著那郁輕璃,到底對方給了他多少好處?
“好了,都別吵了!”
白錦書一聲令下,兩人都停止了爭吵,齊齊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