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透只覺東方吟此時受寵若驚的模樣很滑稽,卻也是知道他的驚是來自於突然轉(zhuǎn)變的冷岫煙。而她也是吃驚不小,不過對於冷岫煙的好意,她很感激的。
一旁,龍遺眉心不知覺淺皺。爲什麼他心裡隱隱覺得所有的事情都在悄然轉(zhuǎn)變甚至在醞釀著什麼,有種風雨欲來的詭異感?
寒子衿捏著一方繡著銀色芍藥的黑色錦帕,若有所思拭了拭脣角。眼微瞇,在冷岫煙和東方吟身上來回查看,他知道冷岫煙很少在衆(zhòng)人面前殺人,甚至除了他和宮烈,沒人知道他那可怕冷漠的武器……可除了心底那一抹觸之不及的莫名之意,他卻毫無頭緒。
“千蛛手?”
原本若有所思的幾人突然被一聲感興趣的疑惑拉回神思,尋向方纔冷岫煙和烏血‘對戰(zhàn)’的屋頂,東方琥珀摩挲著下巴哼哼著。
對於已是碎屍的烏血,從他那星輝熠熠的眸子裡還真沒看出他害怕。他身側(cè),慕容習從容擡手亮出一抹冷芒閃過,他看向冷岫煙兩人視線相對,輕笑:“我可以將他補回來。”瞥見冷岫煙依舊笑咪咪的臉,收了手,卻見他眉心微皺兀自苦惱,“可我不想將他縫回來。”
本以爲聽見慕容習是要將人救回來的宮遙岑聽罷,暗自朝他嗤了一聲,還真以爲他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琥珀也是從旁睨了一眼盡說風涼話的慕容習,絲毫不給面子的不理會他的自言自語。雖然知道慕容是在向冷岫煙挑戰(zhàn),可眼下人家壓根沒理會在說下去,下不來臺的除了他慕容習,可沒人會同情。
“江湖裡,銷聲匿跡的千蛛手……原來,就在我們身邊,你們說這驚不驚悚?”東方琥珀圍著冷岫煙轉(zhuǎn)了一圈將他從上到下再次審視一變,嘴裡忍不住嘖嘖稱奇。
慕容習隨後踱到寒子衿身邊,同樣笑著:“同一時期裡,消失的可不止千蛛手……黑芍藥,你覺得呢?”
寒子衿與他對視不語,少頃擡起袖籠裡的手,一抹黑色夾著一抹淡銀隨風揚起,還有他依舊清冷的聲線:“慕容公子可看清的了,寒煙手中帕子雖是黑色,可上面的芍藥卻是銀色。”因爲他向來鍾愛單一的色調(diào),不是黑色就是銀色,除了雲(yún)上樓的煙雲(yún)紗。
慕容習接過他手中如絲綢滑的帕子,細細摩挲著那朵銀色鑲邊的黑色芍藥,笑開:“忘了說一點,就算銀色鑲邊,黑芍藥終究是黑芍藥。”話落,手指晃過,手帕上的銀色絲線一頭那在手上緩緩往外扯開,絲線隨著慕容的力道一絲絲散開直至銀色絲線全部扯掉。
原本一方精緻的黑色銀芍藥錦帕,因著唯一的單色調(diào)消失,整方手帕突然變得索然無味。東方透不解慕容是什麼意思,卻只是注視著他將手帕舉過頭頂。淡淡的光透過錦帕從銀色絲線抽空的細小的孔裡透射穿過,一朵黑色芍藥宛如被賦予了生命一般鮮活了起來。
東方吟仰望那一抹黑色,黯然低呼:“好漂亮!”
東方透突然覺得方纔壓抑的一幕被呆子這一聲發(fā)自內(nèi)心的驚呼給破壞了,壓抑失笑。哪知,寒子衿聽了東方吟的讚歎之後,精緻的面上沒有絲毫歡喜,反倒是有一抹被戳中忌諱的錯愕和無奈。
宮遙岑眼見自家兩個哥哥都被人識破,原本幸災(zāi)樂禍的神情突然變得怪異,眼珠兀自亂轉(zhuǎn)暗想,他之前沒幹過壞事傷天害理吧,沒什麼不良作風授人以柄吧……
寒子衿瞇眼看了一眼慕容習手上的錦帕,淡然揮袖。原本精緻的面龐突然在左頰眼角下生出一抹妖嬈的黑,肉眼可見緩緩展開盛放成一朵耀世的黑。
瞥見衆(zhòng)人驚詫的神色,東方透急不可見的皺眉用手肘捅捅身旁的蕭紓羽問:“他們是誰?”
本在注意那邊情況的蕭紓羽被突然的動作驚得收回視線,瞅著東方透小心翼翼的模樣,失笑:“我們與歷城三公子一路至此,小透姑娘你方纔發(fā)現(xiàn)他們的來歷麼?”
哪知,東方透又搖頭:“錯,是到現(xiàn)在也沒弄懂他們的來歷。”
“呃……”蕭紓羽錯愕,愣神下又被捅了一下手臂才苦笑解釋:“我們所知的冷岫煙一直是江湖上新崛起的笑靨公子,家境富足,他爲人親和沉穩(wěn)又很得歷城民心,卻並不知道他就是之前的冷麪千蛛手。”
“他們?nèi)耸且黄鸬模俊币驙懰J識他們開始,他們?nèi)齻€一直形影不離,默契十足!
蕭紓羽點頭,笑著看了一眼欲閃人的宮遙岑,才道:“其他人驚呼並不是因爲他們曾經(jīng)作惡爲歹,而是他們的事不關(guān)己和決絕的手段還有各自令人聞風喪膽的狠毒功夫。”
“比如寒煙?”她很想知道這麼一個精緻的人有什麼殺人手段。
“我從不殺人。”除非那些人找死。
驚愕寒子衿突然的出聲,東方透有些疑惑,不殺人那學那些聞風喪膽的功夫幹嘛?
知道她所想,寒子衿狀似想來一下扯扯嘴角不語,只是擡起手,一朵無根的黑色芍藥懸於掌中。
妖術(shù)?!
從東方透詫異的神色裡,寒子衿苦笑,卻依舊不失風華:“它是異變的幻體。”
“好厲害,你居然會魔術(shù)?”東方吟突然湊近,眨著水墨大眼泛著笑意真心誇讚。寒子衿突然臉色一凜往後退開三步,沉聲提醒,“別靠太近!”
“什麼魔術(shù)?”琥珀好奇。
“就是彎彎說過的,會突然從空無一物的眼皮底下變出任何東西,或者其他東西轉(zhuǎn)變另一些東西。”說著東方透昔日變給他看又講解給他聽的段子,總是他最開心的時候。
東方透一把拉過頭疼的東方吟,提醒:“寒煙的芍藥不是那麼簡單的,別貿(mào)然靠近,到時有你好受!”
“……哦、哦。”瑟縮著眼神,東方吟有些歉然,只是從未見過黑色芍藥的他真的覺得好神奇。末了,還偷偷瞥了一眼寒子衿,卻見他對著自己搖頭笑了笑。
“看你緊張別人靠近的意思,這芍藥應(yīng)該是憑散發(fā)氣味或者其他味道來控制人或者殺人……但是,你說的異變?”她不是很懂?
“就是脫離了原本的預計,成了現(xiàn)在的模樣。”建寒子衿不想多說,東方透也不願追問,有些事,理解就好。
“那宮烈呢?”東方吟指著背影僵住的宮遙岑,好奇。想著他是不是也有什麼新奇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