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圖里頭對寒心病的資料一無所知,華慕嬈記得將所有信息記錄下來,希望有朝一日,利用為白帝城治病解毒成為一代宗醫,徹底開發云圖的功能,再開啟云圖空間的秘密。
可惜,華慕嬈人生面臨了無比巨大的困難,壓根無從下手。
曼陀夫人所撰寫的醫書確有提到寒心毒,說這是一種非常霸道的寒毒,乃世間奇毒之首。
一般人中之,必死無疑,世上無藥可解。
世上傳聞之道是調理,或者用高深內功心法壓制。
世上傳聞?如果是用傳聞的話,豈不是曼陀夫人當初沒有遇見這奇毒。
華慕嬈恨不得掀桌道:“查了那么久的資料,練習了那么久的施針,你竟然告訴我八個字,必死無疑!無藥可解!”
不免讓華慕嬈產生一種挫敗感。
不行,不能隨便認輸,一定會有辦法的,我要淡定,淡定的靜一靜,淡定的出去找人玩耍。
五生相克,寒毒必然怕陽,有什么陽氣草藥能夠克制呢?這是華慕嬈思索的范圍。
華慕嬈原本的計劃是讓白帝城派人來找她,她除了醫術之外,對白帝城手中的兩件案子饒有興趣,恰好調劑一下她學習醫術的逼迫氛圍。
第一,柳如煙之死與尸體消失;
第二,讓京城官員人心惶惶的砸尸案。
離開皇宮已十天有余了,華慕嬈正在不斷提高自身修養中等待白帝城的降臨,無奈白帝城太高冷了,她只能轉換方法去找白帝城。
為了不打草驚蛇,華慕嬈換了一襲男裝出府,有了老李的令牌,出入后門十分方便。
華慕嬈手中拿了一把折扇,戴了一頂書生帽,捋了捋頭發,這樣一打扮,遠處一看,像一位玉面書生,近處一瞧,則像一名流連煙花場所的滑頭公子哥。
原因無它,華慕嬈長了一張較為輕佻的容顏,輕佻跟刻意調戲不同,面目冷情,卻也冷艷。
黑眸纖手執折扇,儒雅君子青衫逸,走在街上,頗有幾分惹人注目。
華慕嬈游游蕩蕩之中,正在嘗試空間置物,身上沒有錢袋,袖中一個反手便能取出錢財,起初第一次試用覺得新意好玩,多玩了幾次之后,也便索然無味。
突然,一道驚呼喊來。
“姐姐,大哥,大姐,我餓壞了,能否賞我一些錢呢?”那小少年滿臉漆黑,來來回回跟著路人游走。
撲騰一下,路邊的瘦骨如材的小乞兒,直接跪下抱著一位小廝的大爺,哀求著大爺不給錢也可以,給他買一個饅頭吧,因為很久很久沒有吃飯,快餓死了。
華慕嬈怔怔地望著那小少年哀求的目光,眼前的一切仿佛模糊了起來,腦中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幕……
那一日,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跪著抱住一位紅衣少女,哀求著說:“姐姐,我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你行行好,給我一些吃的吧。”
紅衣少女嘴巴還念叨:“靖杰,等等我啊!等等我啊!”
而,南宮靖杰回頭一看,看到她被人給纏住,歡快地跑得更快了。
紅衣少女大怒,“給我松開!放開我!否者我抽死你,聽到沒有?!”
那名蓬頭少年淚眼婆娑地說:“姐姐,給我買三顆蜜餞吧,我跟家人走丟了,將來要是找到爹爹的話,我會還你三大缸蜜餞的,我不騙你,阿離不騙人的。”
紅衣少女眼睛冷冷地望著他,用鞭子狠狠地抽了他一下,“放開我!我要去追靖杰啊!”
少年疼得哇哇大哭了,用臟不拉幾的袖子擦眼淚鼻涕,罵道:“壞人!你也是只知道打我的壞女人了,將來一定嫁不出去!”
“你說什么?你說誰嫁不出去?”
“我說你,我說你這個兇巴巴的壞女人!”
“你……你小子,欠抽啊!氣死姑奶奶我了!”
一時間,紅衣少女雙手叉腰,“臭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哭什么哭,一個大男人的再哭,我倒是看看是我嫁不出去,還是你娶不到媳婦!哼!”
紅衣少女被少年哭得受不了了,直接甩下身上的三兩銀子,將那小攤上的蜜餞全部甩給了那臟乞兒,轉身離開。
那少年破涕為笑地說道:“兇壞人是好心姐姐!我會報答你的!一定會報答你的!姐姐,你將來要是嫁不出去的話,我就娶你!”
紅衣少女腳步顛了一下,沒好氣地回頭瞪了他一眼,“本郡主怎么可能會嫁給乞兒呢?真晦氣!”
“我不是乞兒,姐姐,我叫許之離!記住了!姐姐,我叫許之離!”
姐姐,我叫許之離……
那一句話仿佛穿越時空,打破記憶的隔閡,瞬間襲擊了華慕嬈的記憶。
那一句自我介紹的呼喚,讓當年那個畫面顯現她在眼前。
華慕嬈站在街道中央,仿若看到當初那一幕的場景:
紅衣少女冷著臉從她身邊走了過去,那是原主稚嫩的臉。
華慕嬈回過頭,目光去追尋那個紅衣少女,卻發現原主的那張臉變成……那個可憐的乞兒。
而,那個乞兒少年搖身一變,成了京城首富許家公子許之離,如今卻風化成了一座……墓碑。
“許之離……許之離……”華慕嬈的眸光黯淡了下來,終于將他想了起來,如今物是人非事事非。
她下意識走到小攤面前。
小販見華慕嬈穿著不一般,笑說:“公子,要買蜜餞嗎?我們這蜜餞都是自己家做的,不是我自夸,我這蜜餞雖不能說是全京城最好吃的,但是絕對是全京城最甜的,絕對扛餓的活招牌,苦藥甜嘴,當平常零食吃也是良品……”
“全京城最甜的蜜餞。”華慕嬈捏起黏黏的一顆蜜棗,嗅著都是甘甜到發膩的味道。
“是的,采用了蔗糖,還有蜂蜜浸泡呢,公子不信的話,可以嘗一嘗,味道不好的話,可以不要錢。”
“不用了,給我來一包。”華慕嬈將全京城最甜的蜜餞放到嘴巴,起初是甜的,到了最后,卻甜到發苦。
華慕嬈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不想要再體會不斷失去無能為力的挫敗感,丟了幾枚零錢在糾纏路人的小乞兒的破碗里,順便將那一包剩下的蜜餞甩到那乞兒跟前。
那些乞兒眉開眼笑地高喊:“謝謝公子,謝謝公子,公子是大好人,好人會有好報的。”
已經將華慕嬈歌頌為觀世音菩薩。
華慕嬈不禁苦笑,生平皆苦,觀世音菩薩何曾保護過好人,不過人在絕境之時,給自己尋找一點堅強又模糊信念而已,“記住,這世上唯有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