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千尋開始說道:“很多啊,三國都去過了,大齊中十六州都去過了,真正富裕的地方是在江南一片,像這種官府監管不力三不管的地段完全是靠天吃飯。
天空作美了,今年收成好了,這年就好過了,要是天空不作美,刁難了一下百姓,鬧蝗蟲啊,鬧洪災啊,鬧干旱啊,一到冬天,必定餓殍滿地?!?
煙熏妝老五說道:“很遺憾的是這些年來,天空都是那樣的不作美?!?
華慕嬈問道:“朝廷派發下來的賑災糧食與銀兩呢?”
煙熏妝老五笑道:“當官不貪是傻子,尤其是在上梁不正的情況下,人啊,都是自私的,尤其是握有皇權的人,腦子里滿是玩弄權術,誰真的有心為百姓干事情啊?”
樓千尋道:“別看了,看了也管不了。”
煙熏妝老五笑道:“要不然你家長好好謀劃一下,登上大齊第一人,他或許有能力改變一下這種情況?!?
樓千尋一想到要是白帝城當皇帝,后宮肯定是佳麗三千,小華必然會受不了,笑著贊同道:“有道理,我也相信他有這個能力?!?
華慕嬈不想要白帝城當皇帝,那樣他多累啊,也從來都沒有想要他去當皇帝,因為他根本沒有去當皇帝的長命。
“那么,依你們在三國之中游走,哪一國的百姓生活最為富裕與安逸呢?”
“這還用說嗎?當然是南陵國了?”煙熏妝老五笑道:
“別說南陵國的管理秩序非常不一般,在這個年代既然鼓勵男女平等,真是非常人所想,當然這些是緣由南陵皇后的功勞,千年公主也是非常厲害的女角色?!?
華慕嬈想起了云族的事情了,“那西鴻國呢?你們對西鴻國的印象如何?”
樓千尋摩挲了一下下巴,笑道:“跟大齊狀況差不多,半徑八兩。”
煙熏妝老五望著蕭條民怨沸騰又寂寥的一條街,道:“總有一種感覺,好像天下馬上要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華慕嬈也有這么一種不祥的感覺,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暗藏洶涌的醞釀之中,但是她這一會,暗暗沒有想到會跟她有關。
收拾好東西后,華慕嬈、樓千尋、煙熏妝老五準備退房,去往目的地,畢竟找尋與采摘火焰雪果比較重要。
這邊剛一付好款,那邊就有捕快啪的一下,猛拍一下桌子,開始找酒樓老板的麻煩。
長著八字胡須的捕快氣焰囂張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們這店中怎么回事?菜里面竟然會有頭發!還這么粗的頭發?”
酒樓老板一看那些客人,感到頭痛與棘手的按了額頭,嘴上嘀咕道:“今天已經是這個月的第十次了,每一次都是用這一招。”
民得罪不起官。
煙熏妝老五早看膩了這種事情了,心中早已經沒有那種年輕時候,要見義勇為的一把火。
自然是不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再看華慕嬈的神情,樓千尋見華慕嬈神情不開心,說道:“欺人太甚,我去幫你出一口氣?!?
煙熏妝老五趕忙拉住了樓千尋,知曉他是想要在華慕嬈面前逞英雄,要是惹上官府,反而對他們形勢不利。
不過令樓千尋感到驚訝的是能夠理解穩重的煙熏妝老五拉住他的意圖,可是,可是華慕嬈為什么也拉住他呢?
華慕嬈沖樓千尋搖了搖頭,即便如今把這些官兵痛打了一頓,又能夠得到什么呢?
到時候他們惹上了麻煩不說,也會給這家客棧添加麻煩,整個朝廷都是烏煙瘴氣的,又怎么要求底下的人行的端正呢?
不能因逞一時之能,害苦了別人。
他們三個人走出了客棧,春雨連綿不絕,壓在人的心頭悶悶的,華慕嬈沒有想到這一次旅程會讓她如此不痛快。
她不過是一名女子,沒有那種大的抱負,轉身戴上斗笠,三人消失在煙雨蒙蒙的阡陌巷間。
雨天在叢林里頭奔走著,耳邊時不時傳來了鳥兒啼叫聲。
華慕嬈想起那座村落是在山谷,卻發現那一座山找不到了,根據記憶里的路線一路找尋,摸了摸地上濕潤的土地,“好奇怪,找不到那座山?!?
樓千尋一點足,瞬間飛到了樹頂上,向下俯視著,道:“叢林里的樹太多了,根本一眼望不到頭,根本看不到有村莊的影子。”
煙熏妝老五見華慕嬈陷入凝思,道:“你確定在這里,沒有錯嗎?”
華慕嬈點頭道:“我確定,非常確定?!闭f話時,她向前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了她當初與白帝城是順著郁江江水沖刷到了此處。
那么在這這邊附近必定會有一條郁江湖畔的支流。
樓千尋迅速跳了下來,煙熏妝老五發現這一處透著一絲詭異,“會不會是因為天氣不好呢?”
村莊會因為天氣不好而被藏了起來嗎?華慕嬈認為這樣的說法挺可笑的,突然想起了陶淵明的《桃花源記》。
當初她學這篇古文的時,還以為那是真實存在的事情呢,眼下倒是有幾分桃花源記的感覺,從桃花源中出來之后,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煙熏妝老五環視一圈,雙臂環在胸前,發現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了,說道:“這樣在雨水里找,視線受阻,未必能夠找到,我們先找一個山洞躲躲雨吧,再商量對策。”
華慕嬈贊同,樓千尋的身體剛剛恢復,沿途趕路,已是疲憊,不太再次適合受涼了。
森林里小山多,山洞也不少,三人躲進了離最近距離的洞穴之中,看著天空中的雨水,腦中想到那些乞兒們,人生之凄苦,讓她想起自己在京城里小打小鬧吃貨人生。
樓千尋看華慕嬈一臉愁容,道:“小華,你在想什么?”
華慕嬈笑著說:“比較他們,我發現自己過得挺幸福的?!?
樓千尋不以為然地笑笑,“你永遠不會像他們一樣的,是金子在哪里都能發光的。”
看著這樣的華慕嬈,想起了他的小華。
忽然想起了臨別之前,白帝城與他的一段對話。
樓千尋到處尋找華慕嬈的身影,怒聲去問白帝城,質問他將華慕嬈藏到哪里去了?
白帝城道:“按照她的希望,給她暫時去飛翔了?!?
“什么?”
“她離開了你?”樓千尋不敢相信,白帝城舍得讓華慕嬈離開他。
“暫時的?!卑椎鄢峭鴺乔み@個裝瘋賣傻的聰明人,知道用什么辦法賴在華慕嬈身邊最好。
“她去了哪里?我去找她?!?
“告訴你可以,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樓千尋感覺白帝城怪怪的。
白帝城道:“保護她,跟在她的身邊,好好保護她。”盡管他相信華慕嬈可以保護自己,可是終究江湖閱歷太淺了。
“如果比真的想要保護她的話,就應該放開她?!睒乔だ淅湟恍?,“讓她跟我在一起,才是最好的歸宿。其實你知道自己根本保護不了她。”
白帝城抬起眼睛,眼底沉靜如深淵,道:“你知道什么?”
“知道你所知道的一切,她的身份,她的人,還有世人對她身份與云族秘密的企圖心。”樓千尋道:“你很清楚,讓她隱姓埋名隨我走最好,你是一國王爺,永遠都無法自在?!?
“帶她遠走高飛就是保護她嗎?”白帝城道:“在你口中的瀟灑,在本王眼中只是逃避問題,無論她是什么身份,本王都有信心保護好她,因為她是本王的女人,也只能是本王的女人?!?
說這句話時候,白帝城身上顯露出的王者之風,令樓千尋都為之一震。
“本王的女人,本王一定會守護好,無論用什么辦法?!卑椎鄢堑哪蔷湓?,在此時樓千尋的耳邊響了起來。
“我可不是什么金子,只不過是被人鍍了一層金而已?!比A慕嬈知道原主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她的,她卻在享受原主的生活。
原主看似不堪,卻也是自由的,能夠不斷的揮霍老侯爺對她的寵愛,這種榮譽不會是當下男尊女卑的世界被認可,可以存在的。
樓千尋則搖了搖頭,認真地望了華慕嬈一眼,繼而看著灰暗的天色,風雨之中,森林里更加陰森黑暗,光線都透著深寒的氣息。
“不是的,不要妄自菲薄,你就是金子,真金不怕火煉的金子。”樓千尋笑了起來,好像能從樹與樹之間的縫隙里頭看到陽光透進來。
華慕嬈隨著與樓千尋接觸久了,有時候,會混淆自己就是他口中曾經說的那個小女孩。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為什么她會忘記了樓千尋,去追尋那個叫南宮靖杰的家伙呢?
煙熏妝老五望著華慕嬈與樓千尋兩個人站在洞口聊天,打了一個哈欠,道:“小妖女,你能不能重新找到那一片你口中的山谷呢?”
華慕嬈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存在必然是能夠找到的,沿著出來的路走回去卻發現他們一直都在繞圈子,“你發現了什么嗎?”
煙熏妝老五道:“說不出,感覺這森林里透著一股死氣,當初老七修煉的功夫就是死人功,你怎么到達那地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