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鄭氏之死
清晨,衛(wèi)君陌出門當(dāng)值去了,南宮墨照例給長平公主請晚安就回自己舒雲(yún)院待著了。並沒有人限制她出門的自由,但是身爲(wèi)一個剛剛過門的兒媳婦,顯然她即使有這個自由也是沒有這個時間的。舒雲(yún)院許多地方需要整治,衛(wèi)君陌剛剛送到她手裡的產(chǎn)業(yè)需要整理。以後的事情也需要規(guī)劃,南宮墨實在很難想象自己中規(guī)中矩的做一個豪門貴婦是什麼樣子。何況,靖江郡王府也沒什麼需要她打理的地方啊。
書房裡,知書鳴琴蘭嬤嬤還有舒雲(yún)院的管事楊忠以及另外一個管事嬤嬤陸嬤嬤都恭敬地站在跟前聽她的訓(xùn)示。公主身邊的兩位嬤嬤在回門當(dāng)天就回到公主院子裡去侍候了。如今跟前站著的就是以後她舒雲(yún)院能用的主力人選了。楊忠和陸嬤嬤都是公主精挑細(xì)選的,蘭嬤嬤從小跟著孟氏長大更是不用說,知書和鳴琴兩個也是一直跟在蘭嬤嬤身邊罩著主子的得力助手一直調(diào)教的。只有另外幾個大丫頭能力不足,暫時只能當(dāng)成普通的貼身丫頭用。
南宮墨翻了翻桌上的賬冊,擡眼看向楊忠道:“以後舒雲(yún)院外面的事情就勞煩楊管事了。”楊忠連忙恭敬地道:“謹(jǐn)遵世子妃吩咐。”南宮墨點點頭道:“下面的人交給陸嬤嬤管理,若是有什麼不妥當(dāng)?shù)牡胤綃邒邇嵐苷f。特別是那些想要吃裡扒外的……”
陸嬤嬤連忙道:“請世子妃放心,老奴一定管好這些人。”
南宮墨點點頭,含笑看向蘭嬤嬤道:“嬤嬤,你是打理慣了賬房的。我房裡的帳還是你管著吧。”蘭嬤嬤點頭笑道:“是,世子妃。”
雖然管著帳是個肥差,也更得主子信任,但是楊忠和陸嬤嬤都是聰明人也知道世子妃不可能放著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嬤嬤反倒去信任重用根本不熟悉的自己,心裡倒也沒有什麼不平之意。只是兩人不知道,南宮墨之所以讓蘭嬤嬤管賬還有一個原因,南宮墨手中的財產(chǎn)到底有多少,只怕沒有多少人能夠猜得清楚。而南宮墨並沒有將這些全部都留在手中,反倒是摞出去了很大一部分做別的事情。若是讓別人管賬,自然會發(fā)現(xiàn)她手中現(xiàn)持的財產(chǎn)與預(yù)計的相差太多。她什麼時候再想要做什麼也不方便。這些人雖然都是長平公主給的,但是南宮墨現(xiàn)在卻還不能完全信任他們。
南宮墨點點頭道:“就這些,都退下吧。對了,咱們舒雲(yún)院有小廚房,以後每個月的用度直接領(lǐng)回來,在舒雲(yún)院開火就可以了。若是不夠,陸嬤嬤和蘭嬤嬤商量著著辦便是。”
蘭嬤嬤點頭笑道:“小姐放心便是。”蘭嬤嬤從小便在世家長大,自然也知道即使是大家子公中大廚房的飯菜有許多貓膩,一般有些地位的主子自己院子裡都有小廚房的,只是這小廚房的花費(fèi)卻需要自己負(fù)責(zé)。她們又不差錢,自然捨不得自家小姐受委屈。
南宮墨點點頭,看著三人退了出去。南宮墨有才伸手將跟前的兩本賬冊交給身後的知書和鳴琴道:“這是早幾年母親留下的那幾件鋪子的賬冊,你們先學(xué)著看看吧。”知書鳴琴皆是一喜,她們個別的丫頭不一樣,蘭嬤嬤是叫過看賬冊的。但是學(xué)習(xí)的時候和真正看還是不一樣的。世子妃讓她們看這些顯然是要她們開始幫著打理手中的產(chǎn)業(yè)了。跟在世子妃身邊有了這些經(jīng)驗,將來別說是年齡到了指給那些幫小姐打理產(chǎn)業(yè)的管事了,就是主子開恩給了賣身契,嫁給一些出身清貧的小官做官夫人也未可知。這可比那些以色侍人給人做妾有前途多了。她們這樣的身份就是做妾也只能做通房侍妾,難不成還能有那個王孫公子願意娶他們做側(cè)室不成?
即便是側(cè)室,又能如何?
“奴婢謝小姐提點!”兩人驚喜地互望了一眼,齊聲拜謝道。
南宮墨淡淡笑道:“起來吧。我身邊需要用人的地方多得是,只看你們是不是忠心是不是有那個本事。”她其實並不是一個容易信任別人的人,對從丹陽帶回來的幾個丫頭就不如對知書鳴琴信任。但是即使相信蘭嬤嬤的爲(wèi)人,她們也是蘭嬤嬤看重並一手調(diào)教的,她也一直觀察了這麼久才決定真正的用這兩個人。她要用的人,不僅要有本事,還需得能得能讓她信任。南宮墨算得上是馭下有方,所以身邊的人都還算安分。但是她也不介意偶爾給她們一些犯錯的機(jī)會,雖然有人說信任是禁不起懷疑和試探的,但是…這世上也沒有無緣無故的信任。
“是,小姐!”
“啓稟世子妃,二少夫人和三少夫人來了。”門外,迴雪恭敬地稟告道。
南宮墨挑眉,道:“她們怎麼來了?請她們進(jìn)來吧。”
“是,世子妃。”
不一會兒,沈氏和薛氏便跟著迴雪聯(lián)袂而至。南宮墨不愛出門,也不喜跟靖江郡王府的人打交道,對於這兩個妯娌也不怎麼熟悉。上次見面也是新婚第一天的事情了,除了見禮的時候看了幾眼也沒有打量過這兩個人。此時再看,兩人都是十八九歲的模樣。沈氏纖細(xì)溫婉,相比之下薛氏便顯得豐腴了許多。濃眉大眼,比起沈氏的白皙膚色也顯得沉暗了幾分。這樣容貌的女子本該是大氣端莊的模樣,但是薛氏的眉眼間卻帶著一股淡淡的幽怨和戾氣,讓人不自覺地想要離她遠(yuǎn)一些。
聽說衛(wèi)君澤跟妻子的關(guān)係非常不好,想必也是她這般模樣的原因之一。
“見過大嫂。”兩人上前對著南宮墨盈盈一拜。
南宮墨含笑起身道:“兩位弟妹怎麼來了?請過來作罷。”三人移到書房外面的花廳落座,很快就有丫頭送上了上好的香茗。薛氏打量著一水兒紫檀木精雕細(xì)琢雅緻大方的陳設(shè),再看看侍立在南宮墨身邊和門口的幾個丫頭,忍不住嘆道:“大嫂真是好福氣,看看這些傢俱…還有這麼多的俏丫頭…”
沈氏沒好氣地瞥了薛氏一眼,原本好好的話被她這麼一開口倒是說的怪里怪氣的了。不知道的還以爲(wèi)她們嫉妒世子妃富有呢。卻不知道,財富是一個方面,重要的是薛氏婚姻不幸,衛(wèi)君澤院子裡但凡長得好看一些的丫頭幾乎都跟衛(wèi)君澤有那麼一些關(guān)係。因此薛氏最厭煩的便是那些長得美貌的丫頭了。偏偏南宮墨身邊的丫頭一個算一個還真沒有長得不好的。南宮墨和長平公主的想法倒是差不多,男人若是要變心,就算你將院子裡的丫頭都換成醜八怪,難道他不會去外面打野食麼?
“大嫂真是賢惠,大哥可算是有福氣了。”薛氏笑吟吟地道。
知書和鳴琴等幾個丫頭臉色都有些難看,就是新來的霜月和晴雨臉色也有些發(fā)白。
南宮墨垂眸,平靜地喝了一口茶淡淡笑道:“三弟妹這話倒是真的,養(yǎng)幾個美貌的丫頭在身邊也是養(yǎng)眼,世子可不是有眼福了麼?”
這靖江郡王府誰不知道,薛氏剛過門沒一個月,四個陪嫁丫頭就被衛(wèi)君澤給享用了三個。薛氏險些氣瘋了,從此衛(wèi)君澤院子裡的丫頭要不是年紀(jì)大的,要不是容貌醜陋的。但是即使如此又如何?衛(wèi)君澤同樣三天兩頭的從外面帶女人回來。若是算下來,只怕如今整個靖江郡王府幾個男人的後院加起來也沒有衛(wèi)君澤一個人多。聽了南宮墨的話,薛氏臉上露出一絲尷尬和惱怒,卻也只得訕訕地笑了笑。
南宮墨擡眼看向還算能溝通的沈氏問道:“兩位弟妹來訪,可是有什麼事?”
沈氏道:“也沒什麼大事,只是老太妃和側(cè)妃都病著呢,就吩咐了我和三弟妹打理府中的瑣事。咱們想著應(yīng)該來跟世子妃說一聲,請世子妃指點。”南宮墨揮揮手笑道:“那就辛苦兩位了,我剛進(jìn)門,這府裡的事情也摸不著頭腦就不瞎摻和了。何況,這舒雲(yún)院十多年沒有住人,我這兒事情也不少呢。”
南宮墨這才瞭然兩人的來意,這是來試探她是不是真的無心插手府中的事務(wù)呢。還有大概是想要告訴她老太妃和馮側(cè)妃被她氣病了。南宮墨有郡主的頭銜,並不比老太妃低多少。雖然是孫媳婦,卻也不必每天去請安。因此,南宮墨倒是真不知道老太妃和馮側(cè)妃病了。只是不知道這是真病了還是假病了。
聽到她這麼說,沈氏和薛氏都暗暗鬆了口氣。這位是名正言順的世子妃,如果她想要插手府中的事務(wù),她們兩個弟媳婦也是阻止不了的。何況,想起那天這位對付老太妃的時候的模樣,兩人紛紛覺得最好還是不要跟這位世子妃爲(wèi)敵的好。雖然…從一開始她們就已經(jīng)站在對裡面了。
沈氏笑道:“如此,我們就不麻煩大嫂了,舒雲(yún)院若是缺了什麼東西,大嫂派個人來知會弟妹一聲,弟妹著人送來便是。”
南宮墨點頭稱謝,倒是多看了沈氏兩眼。衛(wèi)君陌和衛(wèi)君博之間雖然還沒到撕破臉的地步,但是明眼人卻也看得出來關(guān)係僵硬了。這位二少夫人還能夠如此親切和善的來來跟她說話請安見禮,可見確實不是個草包。
跟沈氏閒聊了一會兒,期間薛氏酸了幾句,倒也沒人在意。沈氏二人正要告辭的時候,門外楊管事急匆匆的進(jìn)來稟告,“啓稟世子妃……”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沈氏和薛氏,楊管事將口中的話吞了回去。
沈氏立刻識趣地站起身來笑道:“大嫂有事,咱們先回去了。”
但是薛氏卻不肯如此識趣,扭著身子不去理會沈氏拉自己的手笑道:“大嫂有什麼事兒咱們不能知道麼?說不定咱們還能幫幫忙呢。”
南宮墨挑眉道:“楊管事,有什麼事直說便是。”
楊忠躊躇了片刻便挑好了說詞,道:“回世子妃,楚國公府上來稟告說鄭夫人過世了,請世子妃回去。”
南宮墨秀眉微蹙,鄭氏即便是當(dāng)了十幾年楚國公府的家,在南宮墨眼裡也只是個妾室而已。南宮懷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態(tài)度,即使是鄭氏真的死了也不太可能會讓她回去,最多就是通知一聲罷了。但是如今…那麼只能說鄭氏的死不一般,必須要她回去。
一聽是喪事,沈氏和薛氏都是一怔。薛氏更是覺得有些晦氣,掩脣笑道:“喲,原來是楚國公府有白事啊。那弟妹就不打擾了。”
沈氏猶豫了一下,看著南宮墨道:“大嫂剛剛成婚,其實不回去也沒什麼。”畢竟不是親孃,回不回去也沒人敢說什麼。
南宮墨點頭,淺笑道:“多謝弟妹提醒。”
不送兩人出去,南宮墨收起笑容看向楊忠道:“到底出什麼事了?”
楊管事道:“回世子妃,方纔楚國公府二公子命人前來稟告,說是今天一早有人發(fā)現(xiàn)鄭夫人死在了楚國公府的地牢裡。看起來像是被毒死的,大公子是鄭氏臨死前見得最後一個人。所以……”
“所以,我爹懷疑是大哥毒死了鄭氏?!”南宮墨問道。
楊管事沉默不語,顯然就是這個意思。猶豫了一下,楊管事方纔問道:“世子妃,這是…要不要稟告公主和世子一聲?”南宮墨起身道:“你去稟告母親一聲,然後讓人去通知世子吧。我先帶人回去看看。”之前就覺得南宮緒不對勁兒,倒是沒想到南宮緒敢直接毒死了鄭氏。不過…到底是南宮緒下的手還是被人栽贓了還未可知。
“是,世子妃。”世子早就吩咐過,世子妃想要去哪兒都不能攔,世子妃說什麼都跟世子本人說的一樣,所以楊管事也不會質(zhì)疑什麼,只是恭敬地退了出去。
一進(jìn)了楚國公府,就看到南宮墨沒有去見南宮懷,直接去了南宮緒的勵勤院。
一進(jìn)去就聽見林氏正在大廳裡哭天搶地,南宮暉也愁眉苦臉的站在門口發(fā)呆。看到南宮墨進(jìn)來,南宮暉眼睛一亮連忙道:“墨兒,你總算回來了!”話音還未落,只覺身邊一道人影閃過,林氏已經(jīng)衝了出來朝著南宮墨的方向衝去。
南宮墨皺了皺眉,側(cè)身避開了衝過來的林氏。林氏險些一頭栽到了院子裡,忍住了身子愣了愣也顧不得許多,林氏便哭泣著道:“妹妹,求你救救夫君吧…嗚嗚…”
“夠了!”南宮墨沉聲道。
林氏的聲音頓了一下,很快又呼天搶地的大哭起來。南宮墨忍不住擡手揉了揉眉心,對身邊的人吩咐道:“請少夫人先去休息。”南宮暉也早就被林氏的哭聲弄得頭暈?zāi)X脹,揮揮手對勵勤院的下人吩咐道:“請大嫂下去休息。”
幾個丫頭這才一擁而上,拉著嗚嗚咽咽地林氏下去了。
兩人進(jìn)了大廳坐下,南宮墨方纔問道:“二哥,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哥現(xiàn)在在哪裡?”
南宮暉有些無奈地苦笑道:“大哥被關(guān)在書房裡,但是…沒有父親得允許誰也不許見。今天中午…送午膳的人發(fā)現(xiàn)鄭氏死在了地牢裡。聽說地牢裡是一天送一次飯,昨天送飯的時候發(fā)現(xiàn)鄭氏躺在乾草堆裡也沒在意,今天再送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鄭氏依然躺著昨天的飯菜也沒動。這才覺得不對,讓人進(jìn)去檢查發(fā)現(xiàn)鄭氏已經(jīng)死了一天多了。前天送過飯之後,據(jù)說只有大哥見過鄭氏,而且大哥給鄭氏送進(jìn)去了不少吃得,鄭氏也吃掉了。現(xiàn)在父親正在找仵作和大夫檢查呢。”
“找仵作和大夫?如果查出來確實有毒呢?”南宮墨問道。
南宮暉沉默地望著南宮墨。南宮懷此番做派兩人都心知肚明,只怕他是沒打算姑息南宮緒了。
“我去看看大哥。”南宮墨起身道。
南宮暉也跟著起身,道:“父親親自派了人守著,他們不會讓你進(jìn)去的。”事情一出來,他就想進(jìn)去見大哥了。但是無論他怎麼說那些人都不肯放行。南宮墨道:“去看看就知道了。”兩人剛出了大廳門還沒往南宮緒的書房走去,就看到南宮懷急匆匆地帶著人走來。看到南宮墨臉色一沉,沉聲道:“誰讓你回來了?!纔剛剛成婚就往孃家跑像什麼樣子?”顯然南宮墨回來只是南宮暉單方面派人叫的,南宮懷並不知道。
跟在南宮懷身邊的是眼睛通紅的南宮姝,正捏著手帕一臉怨恨地瞪著他們。
南宮墨淡淡道:“大哥出了事,我做妹妹的難道不該回來看看。”
南宮懷冷哼一聲道:“看看也好!我也想看看那個孽子到底是存了什麼心!”南宮墨微微蹙眉,並不答話。南宮懷道:“既然都來了,就進(jìn)去吧。去將那個孽子帶過來。”南宮墨和南宮暉對視一眼,沉默地跟著南宮懷重新返回了大廳。
大廳裡,南宮姝扶著還根本看不出來的肚子靠在椅子上哭泣,旁邊越郡王府的丫頭正在細(xì)聲安慰著。只是越安慰南宮姝哭得越傷心,瞪著南宮墨和南宮暉的眼神也就越怨恨。南宮懷給她哭得頭疼,沉聲道:“行了!哭哭啼啼的幹什麼?”南宮姝噎了一下,含淚道:“孃親被人給殺了,我做女兒的難道連哭都不能哭了?嗚嗚…父親,你一定要爲(wèi)母親做主啊。”
“夠了夠了!”南宮懷顯然有些心煩意亂,不耐煩地道。
不一會兒,南宮緒在兩個侍衛(wèi)得押送下走了進(jìn)來。他倒地是楚國公府的大公子何況罪名未定,也只是被關(guān)在書房裡不準(zhǔn)出去而已,倒是沒有受什麼苦。
南宮懷冷冷地盯著他,厲聲道:“孽子!你可知罪!”
南宮緒擡眼,望了南宮懷一眼道:“孩兒不知所犯何罪,請父親示下。”
“還裝糊塗!前天你是否去看過鄭氏?我嚴(yán)令不許任何人探視鄭氏,你爲(wèi)何不聽?”南宮懷道。南宮緒也不害怕,平靜地道:“我聽說鄭氏的許多惡行,一時間無法接受想要問清楚一些的。但是父親早早地便將人關(guān)進(jìn)了地牢裡,也從未給過衆(zhòng)人一個交代。孩兒只好自己去問以解心頭之惑。”
“你去過之後,鄭氏吃了你送去的飯菜就死了,你要作何解釋?”南宮懷緊緊地盯著他道。
南宮緒問道:“我並不曾在飯菜中下毒,請問父親,鄭氏可是中毒而死?雖然鄭氏與我們兄妹恩怨頗深,但是她已經(jīng)被父親囚禁在地牢難見天日,我爲(wèi)何還要毒害她?”南宮緒被問得一睹,南宮緒道:“父親若是不信,可請?zhí)t(yī)院的太醫(yī)前來驗毒,或是請大理寺的仵作官差前來查案,兒子問心無愧,請父親明鑑。”
南宮懷沉默不語,家裡出了這樣的事情當(dāng)然不可能讓官府知道。無論南宮緒是冤枉的還是真的殺了鄭氏,這種事情傳了出去總是不好聽的。但是看著南宮緒一臉正直的模樣,南宮懷心中也多了幾分疑惑,難不成…真的不是他做得?
“老爺,王大夫和張大夫在門外求見。”
南宮懷點點頭道:“請他們進(jìn)來。”
一個五十多歲的灰髮老大夫和一箇中年大夫走了進(jìn)來,齊齊朝著南宮懷見禮。南宮懷點點頭讓兩人起身,問道:“兩位檢查過了,可有什麼問題。”兩位大夫?qū)σ暳艘谎郏q豫了一下方纔道:“回公爺?shù)脑挘俏弧蛉舜_實不像是中毒而死的。牢房裡剩餘的飯菜中也並沒有發(fā)現(xiàn)有毒。”
南宮懷神色微變,沉聲道:“既然如此,那人是如何死的?”
灰髮大夫撫著鬍鬚道:“這個…以在下灼見那位夫人只怕是…吃得太急、吃得太多了所致。”
“怎麼說?”
“那位夫人之前的生活應(yīng)當(dāng)是極爲(wèi)金貴的,之後突然餓了數(shù)日本身就腸胃空虛脆弱。在之後又突然一下子吃了許多大魚大肉,而且數(shù)量太多…如果能夠…剖開屍體的話,或許就能知道那位夫人到底吃了些什麼。不過現(xiàn)在……”大夫搖頭晃腦地說道,說完還連連搖頭嘆息道:“暴飲暴食實非養(yǎng)生之道啊。”
南宮懷道:“這麼說…人是因爲(wèi)吃太多才死的?”南宮懷不太相信這個結(jié)果。
兩個大夫點點頭道:“可以這麼說。”至少他們看來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人沒有中毒,也沒有外傷。倒是那肚子鼓得…也不知道吃了多少東西。
“這不可能!”南宮姝尖叫道:“一定是你殺了我娘!爹,你要替娘報仇啊,一定是他們,是他們殺了娘!”兩個大夫連忙低下了頭,原本還不知道那個女人是什麼身份,現(xiàn)在才知道竟然是這楚國公府的夫人。這是真是攤上大事兒了,當(dāng)下老大夫?qū)⒆约盒闹衅漯N的猜測和懷疑統(tǒng)統(tǒng)嚥了回去。
“住口!”南宮懷沒好氣地道,“辛苦兩位大夫了,請兩位大夫出去領(lǐng)賞吧。”
“多謝公爺。”兩個大夫連忙感恩戴德的走了,再留下去誰知道還會聽到什麼驚天之秘。
南宮墨淡淡地道:“既然已經(jīng)證明了跟大哥無關(guān),父親是否可以放了大哥了!”
“不行!”南宮姝咬牙道:“誰說能證明與他無關(guān)了?就算沒有下毒,也不能證明他沒有用別的方法殺了娘。”南宮墨挑眉看她,“哦?什麼方法?二妹說來聽聽?聽說婉夫人是死在牢房角落裡的草堆裡的。牢房裡應(yīng)該有牢籠吧?請問大哥要怎麼越過牢籠殺了她?”
南宮姝本來就不是聰明人,哪兒答得出來?只是一口咬定是南宮緒殺了鄭氏。
南宮懷盯著跪在大廳裡的南宮緒,問道:“鄭氏的死,當(dāng)真與你無關(guān)?”
南宮懷是從亂世中殺出來的開國名將,當(dāng)他真的盯著一個人的時候那股從血雨腥風(fēng)中磨練出來的氣勢也是非同小可的。南宮墨曾經(jīng)就感受過這樣的威壓,但是南宮墨的身份來歷奇特,這樣的威壓即使給她淡淡地壓力卻也算不得什麼,至少還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宮裡那位。但是南宮緒卻不一樣,南宮緒是個沒經(jīng)過戰(zhàn)爭甚至連朝堂之爭都沒怎麼經(jīng)歷過的年輕人,這樣的壓力可想而知。
在南宮懷沉重的壓力下,南宮緒神色平靜,面容卻有些蒼白。緊要著牙關(guān)沉聲道:“回父親,沒有!”
“既然如此,你跟鄭氏說了些什麼?”
南宮緒垂眸,緩慢地道:“孩兒只是問了當(dāng)年…墨兒還有孩兒受傷得事情。鄭氏、鄭氏並不承認(rèn),只說自己是冤枉的。但是罪證確鑿,孩兒一時動怒,罵了她幾句…將食盒扔在地上就走了……”
“她沒有說別的?”南宮懷問道。
南宮緒的後背被汗水浸溼了一大片,只是穿著深色的衣衫並不怎麼看得出來。南宮墨坐得近,倒是清楚地看到額上細(xì)密的汗水滑落順著脖子流進(jìn)了衣領(lǐng)中。南宮緒咬牙道:“她說…父親會放她出去的……”
大廳裡沉默了良久,南宮懷終於慢慢地移開了眼睛,道:“你起來吧。”
南宮緒心中鬆了口氣,險些一頭栽倒在地上。卻依然強(qiáng)撐著站起身來,“多謝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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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就是醬紫。但是…鄭氏真噠是撐死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