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應與方婉青也是向著兩人微微拱手,說道:“見過呂清鳳鳴師兄!”
兩人微笑著從蒲團上站了起來,細細的打量了一眼秦應與方婉青,神情淡然,說道:“你便是秦應?卜星子師叔新收的弟子?”
雖然與這兩人從未謀面,但這兩人能夠知道自己的姓名,秦應倒也沒有感到多大的意外,見識過監天鏡與血影鏡這種仙家寶物,這些身處皇宮內院的修行者,要知道外面發生的事,也並不是十分困難的事。
“兩位師兄,你們好自在啊!”秦應微笑著說道。
“不入宗門,不知宗門苦啊!師弟,我們鎮守在這裡已經整整三年了,足不能出戶,神不能外遊,這都是宗門對我們的懲戒,若是能夠像師弟一樣,遊走於世間,倒真是一件美事。”呂清的話語中不無憂傷的說道。
秦應說道:“師兄何故這麼說?”
呂清苦笑了一下,望著鳳鳴,說道:“師弟剛剛入門,不知門規森嚴,凡我們這些被駐足小國,當什麼鎮國天師的弟子,皆是修行不精之人。與其說是到這裡享福,其實是在受過,此事不提也罷。”
“師弟在天星城東門之事,我與呂清都已知悉了,秦將軍魂歸故園,天星皇帝被迫下野,也算是了卻師弟心中的一樁恩怨,從此師弟也可潛心修行,於世俗事再無掛礙了。”鳳鳴說道。
魂歸故園!簡短的四個字,激起了秦應心中的憤怒,若是他父親真能魂歸故里,他也不會如此難受,但偏偏他父親浩然一生,最後,卻落了個神死魂消的悽慘下場。
“難道師兄不知道鬼魔與煞魔王已經潛出大樹林,前來天星國了嗎?”秦應並沒有作過多的解釋。
聽到此話,呂清與鳳鳴愕然相視,心裡也有著許多的想法紛至沓來,呂清說道:“有邪物從大樹林中逃出來?難道連卜星子師叔也沒有攔截住他嗎?”
“兩位師兄,如果鬼魔進入天星城,你們能夠感應得到麼?”秦應不想再跟這個深居簡出,待在深宮享清福的人打啞謎,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鳳鳴與呂清也嚴肅了起來,雖然他們不知道鬼魔與煞魔王的實力到底如何,但是如果連卜星子都無法攔截住,那憑他們築基後期的實力又怎麼可能是鬼魔與煞魔王的對手?
呂清說道:“整個天星城都布有監測法寶,如果真有實力強大的妖物出現,必然會示警,如果你所說的鬼魔真的闖入天星城,必然逃不過我們的眼睛。“
“你們身爲鎮國天師,難道就只關心天星城中事麼?現在我可以很確切的告訴你們,鬼魔與煞魔王已出了大樹林,進入了天星國。”
鳳鳴臉色跨了下來,聽秦應話裡責難的意思,他有些不悅,說道:“請不要用質問的語氣,天星國有江山萬里,城池數百,每個城池都有像我們這樣的修行者駐守,我與呂清在這裡呆了整整三年,天星城一直以來都是相安無事,宗門交付我們的職責,我們已經履行了。至於鬼魔進入別的城邦那我們也是鞭長莫及。更何況,你所說的鬼魔還是大樹林中逃出來的。”
話裡最後一句的意思,當然是指這罪過當由你秦應的師父卜星子來擔當。
“師兄,鬼魔出籠,不單是我清流宗的大敵,也是整個修行界的大敵,現在還是不要再追究誰的責任了,我來這裡,也只有一個請求,請你們保住天星城。”秦應說道。
鳳鳴冷哼了一聲,說道:“我與呂清職責所在,倒不需要師弟來提醒。”
秦應心裡冷笑了一聲,現在他總算有些摸清這兩人的脾氣了,不過,這也正是他來這裡的目的,他說道:“師兄能爲天星百姓如此盡心竭力,令師弟萬分感佩!”
鳳鳴瞥了秦應一眼,目光中有些不屑,呂清則是笑著出聲,說道:“既爲修行者,當擔修行責,師弟,這些都是我們的份內之事。”
“呂清師兄,高風亮節!那既然如此,師弟我有個建議。我已經感知到,天星城四周佈下了陣法,只是這些陣法尚未開啓,現在既然鬼魔已經出了大樹林,雖然不知道他是否會來天星城,但爲了保險起見,不如提前開啓護城大陣,以阻止鬼魔進入天星城!“秦應說道。
呂清沉思了一會兒,說道:“這大陣一旦開啓,等同於是堅壁清野,城裡的人無法出去,外面的人也無法進來,這樣做,如果宗門怪罪下來,恐怕不好擔當啊!”
“師兄,非常時期當行非常之事,萬一鬼魔進入天星城,屠殺百姓,到時候更加麻煩,而且鬼魔奸猾狡詐,法力高強,真要掀起屠殺,只怕兩位師兄都無法阻止。”秦應說道。
秦應所說的當然是事實,但是他也有私心,他答應過天星城的百姓,要保他們在這場大戰中不被戰火波及,如果能夠說服呂清與鳳鳴開啓宗門的護城大陣的話,就算是火魯大軍真的來了,也絕不可能突破這仙家手段。
聽到秦應如此說,鳳鳴與呂清都是相視了一眼,臉上露出一絲難色,對於他們來說,世俗間的戰爭,死多少人都與他們無尤,但如果是因爲妖物掀起屠殺,那就是他們天大的罪過了。
鳳鳴低聲對呂清說道:“呂師兄,姓秦的小子所說的也不錯,從大樹林中逃出來的鬼魔,我們的確不是他的對手。如果他真的一語成讖,那就悔之晚矣,現在有了這個由頭,想必宗門也不會怪我們開啓大陣的。“
呂清暗暗點了點頭,說道:“多謝師弟的提醒了,與整個天星城百姓的性命比起來,我們受到一點宗門的責罰也無可厚非,那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開啓護城大陣。”
秦應心裡一喜,開啓了護城大陣,天星城總算是可保無虞了,說道:“師兄正該如此,這樣我就放心了,鬼魔畢竟是從我師父管轄之地逃出,身爲他的弟子,追蹤鬼魔之事,義不容辭!那我就先拜別兩位師兄了。“
從地虎閣出來,三人正行走之間,驀然間看到青石路上遠遠的走來一個身穿皇袍的男子,在男子的身後,四名小太監畢恭畢敬的尾隨著。
走到近處,秦應才發現這身穿皇袍的男子,是萬啓的胞弟,曾經的四王爺。四王爺見到秦應,臉上也帶著一絲訝色,剛想開口叫秦應,但像是想到了什麼,就要跪伏下去。
秦應上前一步,一腳抵住萬京即將著地的膝蓋,將萬京扶了起來,雖然他與萬京只有過一面之緣,但是對萬京還是有些好感的,這萬京雖然也並不是什麼有大魄力的人,但卻是溫良謙恭,能進人言,如果是在不需要大刀闊斧擴張的時代,應該會是個有賢名的守成之君。
萬京看了眼秦應,目光中有些敬畏,說道:“見過秦大仙!”
秦應啞然失笑,說道:“王爺,哦,不對,皇上,你不必這麼客氣,叫我秦應便可以了。”
萬京怔了怔,此時才目光灼灼的看著秦應,但很快他又跪伏了下去,說道:“秦公子,現在火魯國的大軍氣勢洶洶而來,已經抵達天囚關下,天囚關只怕堅守不了多久了。一旦天囚關破,火魯大軍將長驅直入,殺進天星城。求你救救天星城的百姓吧!”
秦應幽幽嘆了口氣,說道:“哪怕天星國只剩下這一座天星城,但你身爲天星國的皇帝,我仍希望你能慎用手裡的權力。”
說完,秦應便繞過萬京向著外面走去。萬京跪伏在那裡,好一會兒之後,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起身,向著秦應離去的方向,深深的一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