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託納爾帝國,恩格山脈
“這該死的暴雨…”
萊特走進抹了一把臉上的冰冷的雨水,打著哆嗦走進了哨所內(nèi)。
雖然只是一名服役還不到一年的年輕哨兵,但萊特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已經(jīng)呆得夠夠的了。
說變就變的天氣,各種毒蟲、野獸甚至低階的魔獸,每天對著外面一成不變的樹林警戒,都讓他感到乏味和痛苦。
哦,對了,還有那些硬得能當武器使的黑麪包和黏糊糊的土豆湯…光明神在上,那真是世界上最糟糕的玩意兒。
“嘿,萊特,換崗時間還沒到,你這小子又偷懶!”
另一邊,一頭凌亂的捲髮,鼻頭紅紅的哨兵麥克見到對方進來,放下手中被翻爛了的小說讀本,不滿地道。
這個偏僻的關(guān)卡哨所裡,加上萊特在內(nèi)只有四名哨兵,他們的任務(wù)就是監(jiān)視關(guān)外獸人們的動向,並在發(fā)現(xiàn)異常後及時通知要塞。
“哼,有什麼關(guān)係,這種鬼天氣,在外面站著又有什麼用?”
萊特滿不在乎地嘟囔了一句,將手中的遠望鏡一丟,一屁股坐在屋內(nèi)燃燒的壁爐旁,順手拿起正在入神地看著什麼的雅科夫手邊的黑煙葉,咬下來一大塊一邊嚼,一邊脫下被雨水溼透的外套開始烤起火來。
這種枯燥的工作時間久了,又沒有人監(jiān)督,很容易玩忽職守。
“哈哈,說的也是,何況自從瓦西里將軍痛扁了那些不老實的獸人一頓之後,這些傢伙就徹底慫了!”
從廚房中出來,手中端著土豆?jié)鉁秃邴牥那菔勘蟹蛞贿厡⑹澄锓职l(fā)給幾個傢伙,一邊自豪地道:“真不愧是瓦西里大人,只出動了區(qū)區(qū)五百鐵騎隊,就把那些愚蠢的獸人打的落花流水,真是痛快!”
“是啊,”捲髮的麥克費力地將自己的黑麪包一點點掰碎成小塊,泡在土豆?jié)鉁e:“說不定有一天,這些獸人的威脅徹底解除之後,這個哨所也就可以撤銷了!”
“哦?”
聞言,萊特眼睛一亮,原先作爲聖託納爾南部比較富裕的尼德蘭行省出來的士兵,因爲得罪自己的上司被調(diào)到這種邊境哨所,他可是滿腔怨言,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可惜,來到這邊的人,基本都是些倒黴鬼,除非那個愚蠢的上司翹了辮子,再有人幫自己疏通關(guān)節(jié),否則是很難調(diào)回去了…
但他想了想,又覺得這傢伙在做夢:“這不可能吧,即使暫時將這些獸人擊敗,但這些骯髒殘忍的傢伙可不是那麼容易臣服的。”
獸人們在荒原中缺少食物的時候常常小股前來襲擾聖託納爾帝國綿長的邊境,雖然對於古雷尼要塞這種硬骨頭無可奈何,但帝國軍防禦較爲薄弱的一些邊境村鎮(zhèn)可就遭了秧,如果遇到豺狼人等生性殘暴的獸人,那景象真是慘不忍睹。
如果不是有險峻的恩格山脈的阻擋,這些獸人造成的災(zāi)害恐怕還要深重得多。
這些獸人多年劫掠,早已經(jīng)總結(jié)出了一套游擊戰(zhàn)的精髓,即使帝國正規(guī)軍聞訊出兵進行清剿,對方卻往往都已經(jīng)搶掠完畢溜之大吉,勞師動衆(zhòng)卻難見成效。
萊特雖然很想離開這鬼地方,但他並不傻,對於這種聽起來很美好的話也無法相信。
“哼,也沒什麼不可能,這都要感謝瓦西里將軍啊。“
麥克取出身上的鐵酒壺,灌了口烈酒:“剛調(diào)來鎮(zhèn)守古雷尼要塞,就一改之前將軍們的措施,對比較溫和的獸人部族採取懷柔政策,而對那些無可救藥的殘忍獸人則是毫不留情地主動出擊,這纔不到一年,我們這邊已經(jīng)很少碰到敵情了吧。”
沒事時喜歡看書的麥克得意地賣弄著自己剛剛從書中學到的新名詞,對最晚來到哨所的萊特解釋道。
之前端食物出來的乾瘦士兵列夫聽到也點點頭:“瓦西里老將軍可真是了不得的人物,聽說他本人還有6階騎士的實力呢。”
“而且最近不少獸人部落已經(jīng)開始向帝國釋放友好信息,我還聽前幾天來送補給的士兵說,科裡鎮(zhèn)那邊最近甚至能看到不少霜蹄部落的牛頭人行商販賣毛皮和草藥呢。”
接著,列夫又拋出了一個新的消息。
“哦?”幾人聞言一驚,獸人居然已經(jīng)能夠在邊境科裡鎮(zhèn)和居民們做生意了?這放在以前可真是萬萬不敢想象的事啊。
“這可是個好兆頭,說不定,我真的能等到獸人問題徹底解決,調(diào)回尼德蘭行省的那一天?”
萊特一邊啃著難以下嚥的黑麪包,一邊不由想到。
“好了,夥計們,別再瞎想了,我是說,趕快吃完東西繼續(xù)站崗。”
作爲服役了好幾年的老兵,列夫?qū)Ξ斍暗男蝿莸目捶ㄒ脖容^樂觀,但他依然不會像幾個小子一般,因爲一段時間的平靜就掉以輕心,三兩口吃完自己的食物,就習慣性地拿著遠望鏡往哨塔頂樓走去。
“喂,雅科夫,看在主的份上,吃飯了,別再看你女朋友的信了!”
麥克吃著土豆?jié)鉁莺邴牥止嗔丝诹揖疲瑳]好氣地對依然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紅髮小夥子道:“我敢打賭,你那信紙都爛得像我蘇珊嬸嬸的隔夜蘋果派一樣了!”
之前,幾人熱烈地討論瓦西里將軍的時候,唯有這個滿臉雀斑的紅髮小夥子一言不發(fā),只是一直盯著一張皺巴巴的信紙傻笑。
此刻聽到麥克的話,他擡起頭,得意地笑道:“你們這些傢伙就是嫉妒我,告訴你們,我已經(jīng)託我波莉姨媽的表舅找軍部的人了,再過不久,我就要離開這裡回老家和安娜結(jié)婚了!”
說完,他也不再理會兩人,繼續(xù)低下頭聚精會神地看著手中的信紙。
“真該死,你這隻愚蠢的土撥鼠,還在這裡做白日夢,你女朋友早就已經(jīng)…”
麥克的話剛要出口,就被一旁的萊特捂住了嘴巴,搖了搖頭。
麥克一愣,也沉默了下來,半晌,放下手中的黑麪包嘆了口氣:“哎,真想早點離開這個到處都是毒蛇和臭蟲的鬼地方,我他媽真是受夠了!”
說完,他看著萊特:“喂,夥計,如果有天真能從這個鬼地方回去,你還打算繼續(xù)當兵嗎?”
萊特聞言,想了想道:“嗯,如果能回去的話,我就再當幾年兵,攢些錢然後退役去買條駁船,在哈德遜河上跑運輸。”
“嗯,聽起來挺不錯。如果瓦西里將軍哪天真的徹底征服了獸人,不再需要這個小小的哨所了的話…”
他的眼中反射著壁爐裡的火光,映照得臉色的雀斑彷彿也在閃閃發(fā)亮:“我就回冬泉城,離這個見鬼的破山脈越遠越好,然後買個魯特琴,他媽的魯特琴。我要做個吟遊詩人,一路流浪去斯坦因公國,每天唱歌,唱個沒完…”
“…哦,光明神在上,這到底是…”
聽了麥克的“宏偉志向”的萊特正想說些什麼,突然聽到哨塔上,傳來列夫難以置信的聲音。
接著,他就看到列夫狂奔下樓,一拳砸碎樓下牆壁上的一個方形的玻璃盒,渾不顧自己流血的手,按住盒中牆壁上泛出紅光的魔法陣用盡全力大喊道:“獸人來襲!一級警報!”
萊特剛剛回過神,就感覺到哨塔上方的玻璃窗外,因爲暴雨晦暗的天空亮了起來。
下一秒,他看到一顆“隕石”裹挾著熊熊烈焰,從天空中向這個小小的哨所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