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中頓時亂作一團,我站在那里就像是在看笑話一般。
忽然一個聽起來很是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卻是四海城的都尉。
我依稀記得這都尉姓劉,是朝廷那邊貶下來的人,來到四海城之后混的很是如意,因為幾乎沒有人敢得罪他,傳說中,敢得罪他的人都死了…
劉姓權貴,在這個時代很容易讓人想起一些身份敏感的家伙。
他本來不是四海城這個圈子里面的人,胖子剛說過的四海城第一代人更是和他沒有半毛錢關系。而在場眾人,不是四海成所屬的也只有他一個而已!
他這次被帶到這個大堂之上,已經可以說明一些事情了——這個姓劉的家伙就是這次逼宮的主導!
凡事只要牽扯到皇室,就會變得異常復雜,而當這個皇室還是末代皇室子弟的時候,事情就變得更加耐人尋味。
末代皇室為了復辟政權,鋌而走險勾結豪強取得寶藏,招兵買馬抵抗野心家,這真是個很好的劇本!
我心里暗罵,瑪德這些傻子是要造反么?他們不知道曹丕有多少兵?還是不知道司馬懿有多么狠?只憑區區一個四海城就想跟偌大一個曹魏作對,你們真是傻了不成!
劉都尉看著我,眼神平淡的很,看不出半點鋒芒。
“骸王已經死了?!彼麉s不是對著我說的,這句話一說出口,立即就成了在場眾人的定心劑,亂糟糟的氛圍也靜了下來。
畢竟是一群只知逐利的商人,當投資的風險遠超過收益的時候,自然就想要放棄了,那些想要跑的人不足為慮,要顧及的只有劉都尉和那些坐懷不亂的人,他們知道的更多,也更貪婪。
“三十年前,東海骸王進了花海群島,從此再無音訊。”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連我也被驚了一驚,實在是因為這句話包含的信息太多。
三十年前正是爺爺帶著張棍子出海的時間!而據張棍子所說,他們當時只到達了花海群島外圍的迷霧而已!我已經知道了張棍子可能是在騙我,那么他當時很可能就已經進到過花海群島之內!
那么,悖論便出現了。
張棍子當時才二十歲左右,還沒有成為骸王,在東海打拼成為骸王是之后的三十年才對,那么劉都尉所說的“東海骸王”是誰呢?!
而且,我從所有人那里得到的答案,全都說明了張棍子就是第一代的骸王!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很快就分析出了兩個答案。
第一,劉都尉在說謊,他只是想讓在場眾人安心而已。
第二,之前所有跟我提過骸王這個事情的人都在說謊,張棍子并不是第一代骸王。
對兩個答案的篩選是顯而易見的,之前那么多人都知道的事怎么可能是假的???真正的答案就是劉都尉在說謊!
冷汗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他如果是在說謊,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他一定要讓四海城的這群人跟著他去花海群島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他的真實目的,但我知道的是,他一定沒安好心,大堂中這些被寶藏蒙蔽雙眼的人遲早會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劉都尉注視怪獸良久,然后緩緩開口:“證明給我看?!?
“看”字的最后一個音階還沒落下,怪獸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便出現在了劉都尉面前,他的拳頭比身影更快,已然砸向劉都尉的面門!
拳頭的影子穿過了都尉面門的影子,卻沒有帶起一點鮮血,甚至是一點血霧。
因為不知何時,劉都尉的身影出現在了怪獸背后。
我咽了一口吐沫,因為我剛才竟然沒有看到他是怎么移動的!
他是誰?他是人嗎!
劉都尉卻沒有還擊,他臉上終于是露出了微笑,這笑容很平常,就像鄰家大叔善意的微笑。
我卻看得一陣頭皮發麻,此時我眼中的劉都尉已經不是人了。
我見過的高手里面,也只有呂布能和他抗衡了吧……
事情越來越麻煩了,我本以為能依靠怪獸的蠻力解決,但現在看來怪獸那點力氣完全是無濟于事。
劉都尉留下了一句話,便輕飄飄的離開了大堂。
“讓這小子帶路吧?!?
大堂中一片寂靜,隨后便是一陣告辭之聲,老爹應付這些“客人”,我和怪獸在一旁站著。
不多時,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商人們不會為了談好的生意多說一句話。
最后離開的是碼頭老大二扁,他想拍拍怪獸的肩膀,伸出的手卻在半空中收了回去。
他對怪獸說道:“讓你家人離開四海城吧。”
他張了張嘴,好像是想說些什么,卻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我知道,他想跟怪獸說教,說海盜對于四海城的意義。
但這些怪獸都懂,他不只是一個成年人了,如果這次旅途可以脫離劉都尉的掌控,他說不定還能成為下一個震懾全天下海域的骸王。
碼頭老大從來都是一個好長輩,不只是跟老爹,跟張棍子也很熟,我們跟他的孩子是從小玩到大的。
在場的人多多少少都是和程家有關系的,大家在這幾十年里雖然都是走南闖北,但起先都是在四海城發家的,也都在城里有自家最根本的基業,所以他們這次來不是要逼迫我們做什么,而是請求我們去做什么。
用全四海城幾十年的交情來請求我們帶他們去花海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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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船隊就準備出發了,這些船只不論是水手還是補給,都像是提前準備好的一樣。
我準備和怪獸一起去,卻被他攔了下來。
“如果我回不來,照顧好我媽和我妹,如果四海城呆不下去了,就帶她們到別的……”
怪獸還沒說完,我一拳都打在了他的肩膀上,這一拳對我來說挺重,但對他來說卻是輕如鴻毛。
“不要立Flag,很靈驗的……”
怪獸笑笑:“你從小就什么都懂,我一直在你旁邊,也不用怎么動腦子,但我不笨?。〈虿贿^就跑唄!”
我們此時是站在碼頭上的,這次出行的船隊很大,大到官府都達不到的程度,這些船的吃水線很深,明顯是商人們為了遠洋航行所特意打造的。
怪獸看著這些船,對我說道:“我遲早要去東海的,到時候,你要來幫我?!?
我點了點頭,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一時三刻后,船隊起錨,風帶著大大小小的船只很快消失在了海平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