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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爲師不是說了麼,再過半年,祈月、真卿他們都會下山遊歷,到時我向觀主說明,讓他們在長安遊學,這樣你便又能天天見著他們了不是?別哭了,來,去洗個臉,然後我們走路。
嗯,祈鶯抹了抹淚水和鼻涕,然後歡快的向溪邊走去。
不遠處只見了四個行腳的年青道人在往亭子這邊行來,他們有些人見得這麼多女徒,還有三個書生模樣的人。
再看,一個老得不能再老的老道婆,一個光著腳的小道士,大笑道:“前面可是玉女觀的道友們,貧道終南玄真教邱無機、周通、王陽、鄧雄,今日一見,貴觀女眷衆多,真不愧爲玉女之名?!?
祈鶯剛剛把手巾拿出來,往那水中漂洗擦了下臉,卻聽得這幾個人出言相調戲,不由得有些生氣,前面哪來的假道士,一點都不積口德,她憤憤罵道。
喲,這是誰家的小妞,在洗臉嘛,看著也還周正,大爺們給你加點玄真香腳水,四個人腳了靴子在上游洗起腳來,不時的打鬧作戲。
祈鶯看不過,便罵道,喂,你們什麼能這樣哪,沒看見有人在下面洗手麼?
就你們能洗手,不讓我們洗腳,有本事你們上上面去洗去,就算脫光了身子,大爺們屁都不放一個,還樂得撿個白花花的小娘皮,回去好好調教一翻。
哈哈哈,就是不知道姑娘你能不能讓大爺們快活了。
哪裡來的野狗,如此不長眼,真卿見他們出言污穢,不禁怒道。
喲嗬,說你是大爺們看得起,不說你,你就像個屁,放了也白放,說你的心上人,你生氣了,有種你也來說說咱家的小娘子,看咱家氣不氣。那王陽無賴道。
表妹,別理他們,祈月拉著祈鶯往亭子這邊走。但祈鶯仍氣呼呼的不肯吃這虧,硬是被拖著也要瞪著那四個道人。
真卿,你給我回來。那如意道姑有些冷言道。
是,道長。真卿穿了靴子,束好道袍,便往亭子這邊走。
那洛功權見表姑發話,便也往回走。
喂,前面的幾個小白臉,不要走,把那個蒙面女娃的面紗給大爺們扯下,大爺重重滴有賞哈,那四個人鬨笑道。
祈鶯,水嫣、功權,我們走。真卿、祈月,你們就此回山,勿與他們交惡,切記。拉著水嫣和祈鶯二人,便直直的下那山道去。
師姐,我們回去吧。真卿站在她一旁道。
哈哈,玉女觀的,見了我們就跑,大爺們又不吃人,你們怕個球,走,我們跟著去看看,弄不好,今晚有得樂。
簡直無恥到家了,原以爲我已經夠無恥的,沒想到,有人比我還無恥,走走走,李兄,這等人咱們惹不起。
俗話說寧得罪君子,勿吃罪小人,咱們也跟緊點,免得被這幾個臭東西污了屁股。話未說完,二人一路小跑,跟著隊伍一路往北走去。
師姐,我們回去吧,真卿不欲與那四個道人相撞於道,便扯了扯祈月的道袍。
好,我們走。祈月抓著真卿的手,大步便往回走,不時的回過頭,看那隊伍中的身影。
好了,別看了,你手中不是拿著畫麼,到了長安,再細看不遲,如意道姑溫笑著拉著祈鶯的手,原來她一步三回頭,都快把行腳的速度給擱下了。
姑姑,那四個道人什麼來頭,看來起面相多有不善?
這世間,有好人,有壞人,好人堆裡有壞人,壞人堆裡又有好人,他們四個就是臭名遠揚的終南四子。
個個都是玄真教的私生子,學了些本事,到處惹事生非,還真以爲沒有人能治得了他們,爲師不願多生是非,咱們還是快走吧,離他們是越遠越好。
終南山通往長安的官道上,四輛馬車轉著車軲轆,前面帶路的是一個驛站的馬伕。
馬伕趕車不緊不慢,走得四平八穩,後面三個卻是洛功權、張秋寒、李炳龍在趕車。讀書人詩書樂禮御,騎馬駕車,弓馬嫺熟,自是必要的。
看洛功權駕車,不敢太過張揚,按著繮繩平穩的走著,就怕顛了車上的美人。
後面的是李炳龍在駕車,他兩隻
腳坐得平穩,駕駕駕,叫個不停,大聲向前面道:“功權,叫前面的車伕快點,若照這樣的速度,只怕是天黑,也難到長安,最怕誤了進城的時間。”
“好的,馬伕,快點,莫誤了進城的時間”,洛功權鼓足中氣道。
“公子,誤不了時辰,你們還是叫我老馬吧,照這樣的腳程,保證日落前能送你們到長安”,那馬伕不停的抽著菸袋,也不知他是從哪裡學來的。
“好秋光,秋光好,酒把燈殘,爺把娘攔,好秋光,秋光好,燈把酒殘,娘把爺攔,行路難,路難行。若得爺孃生我一身好皮囊,難行路,行難路,奈何爺孃不與我金銀和瓊漿,哈哈哈?!?
張秋寒落在最後,也不知想什麼把兩隻腳懸在馬車的踏腳下,不時的把一串串的歪詞掛在嘴上,還回過頭問道,幾位小妹妹,公子我的歌唱得什麼樣?
太難坐了,張公子,你能不能讓馬兒走得穩一點,那馬車中傳來幾個女子叫叫嚷嚷、哼哼嘰嘰不滿的聲音。
馬伕駕的的車裡。
師父,我們還有多久到長安?祈鶯握著那捲畫問道。
快了,再過半個時辰,我們就到了,是不是坐久了累了?
不是,是徒兒想下車小解。祈鶯小聲說道。
我也想要,那洛水嫣此時把那面巾摘了下來,只見一張絕世容顏,玉質華光,含水珠眼,豐骨香肌,每次都把祈鶯看得入迷。
嫣兒,掩上,你見不得風。那如意道姑伸手把她的面巾合上,便向前道:“老馬,前面找個隱蔽的路口,給我下車小解?!?
原來午後喝水喝得多了,現在有些女弟子都有些內急,但如意道姑卻不說是她們要小解,卻跟趕馬的師傅說自己要下車小解。
道長,好勒,前方有個河道,夾草縱生,蘆葉高齊人頂,就在那停下吧。那老馬把車駕得快了一些,而後往後面道:“三位公子,前面道稍作調整,看看馬車車軸有無鬆動。話未說完,車便到了。
籲、籲,四人把馬勒住,然後躍下車,把車篷子拉開。
一衆女徒躍下車,功權把腳踏放下,然後跑過前面的車子,伸手扶住如意道姑,然後又扶著表妹下車。
輪到祈鶯下車的時候,祈鶯盼笑連連道:“洛公子真會體帖人,小女還是自己來吧?!彼旬嬀矸旁谲噧?,然後輕輕的躍下。
師父,張公子太會欺負人了,老是把車帶得東倒西歪的,我們不是跟你坐一起吧。
胡鬧,有馬車坐你們還嫌,不然走路吧,到得了長安,如意道姑責罵道。
師父,那三個女徒發嗔著,扭過頭去,委屈起來。
好了好了,你們速速去小解,爲師給你們看著。
祈鶯姐姐,我們一起去吧,那洛水嫣柔手牽著祈鶯,二人找了處四面不透風的蘆叢,看了看那地上的枯枝,再看,估量著無人瞧見,便分找兩邊小解。
嘻嘻,水嫣妹妹,我看見你的那個了。祈鶯透過葦叢的根部竟看到了洛水嫣雪白透水的小腿,不知不覺間跟自己的對比起來,一看之下,只覺得自己的小腿,粗糙無比,還長有細小的腿毛,頓覺氣餒。
啊,洛水嫣被鬧了個大臉紅,回過頭看見祈鶯惡作劇的笑,束了衣帶,然急匆匆的從蘆叢裡出來。
哈哈,水嫣,等等我,祈鶯也跑了出來,二人挽著手,到河邊洗了下手,看那河中,靜悄悄的,遠遠的地方倒是有些小船,只不過現在都是空的。
祈鶯姐姐,送你畫的那位師弟是不是一年前剛來的那個短頭髮的徐安?。吭谒吽虇柕?。
是啊,那時他第一次來我們殿裡讓師父指點功課,我就在後面偷看,他那時的樣子,別提有多好笑了,什麼都不懂,對了,你什麼知道他呀?祈鶯扭過頭兩隻眼睛盯著洛水嫣的雙眸,關切的問道。
剛纔一路上,聽師妹們提及,也不知有沒有這麼神奇,一年練成九重玄功。
什麼,你不信我的眼光啊,我看上的男子會像那些庸人一樣,十幾年也一事不功。
祈月,水嫣,速速上車,我們還要趕路呢。如意道姑遠遠喊二
人回來。
走,師父喚我們回去呢。洛水嫣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牽著祈鶯的手便往馬車前去。
此時,有四匹快馬奔來,到了河邊也停了下來。
馬伕剛讓馬喝完水,上完繮繩,便聽得那四人道:“喂,那老匹夫,前面可是玉女觀一干人等在行路,我們的馬換一換?!?
原來竟是玄真四子到了,跳下馬來便想過來牽馬。
四位道爺,小人恕難從命,且不說你們的馬不比我們的馬好,這天下間也沒有驛馬半途換騎的道理。老馬恭敬回道。
好你個山野村夫,大爺我要換你的馬是看得起你的馬,不是看起你,別給臉不要臉,那王陽一根馬鞭就要往老馬的馬頭抽了一下,只聽得一聲嘶裂的馬嘯,那馬豎起兩隻前蹄便要狂奔起來。
吁吁籲,老馬也是管馬多年,使出四十來年的力氣,把馬給按住了,輕輕的把馬牽開,只見那馬臉上一道血痕腫起,直看得老馬心中一陣發酸。
他不住的有手撫著馬驃。
四位道爺,你們若覺得小人得罪了你們儘管打小人便是,什麼把氣撒到了馬身上?馬伕一臉不懼,直直的盯著王陽。
算了,大人不記小人過,四位道長,這裡有些盤纏,拿去將就著用吧,你們就不用爲難馬伕了。那張秋寒把四錠金黃的足金掏了出來,遞給那王陽道。
這位公子,如此大義,好,我們就不揭了這老小人的皮了,兄弟們,我們走。那王陽拿了錢便上馬,催馬前去,一行人打著呼哨,狂奔而去。
張兄弟,你何必給他們臉色,若是事情鬧大了反而更好,讓國學大人請求程府主治他們一治也好,那洛功權氣憤道。
朝中有人好做官,你當他們玄真教是白叫的麼,若是沒有人撐腰,他們敢這麼飛揚跋扈?
李炳龍狠狠的說道,待我明年若中得科舉,便要先治一治這道籍。
哎,兩位兄弟,此等事情,天天有,天天不少見,既然遇上了他日再還這場恩怨不遲。
再說咱們現在身在長安外,無依無靠,如意道長又不宵身份與這羣宵小動手理論,咱們還是忍著些啊。
拍了拍二人,看著那天啊,這還有王法麼?老小兒一生老老實實,在這終南山下當馬管二十幾年。
這日子越過越難過,說完便撲倒在地大哭起來。原來,被抽的馬兒現在倒在地上,四蹄抽搐不止,口吐鮮血,兩耳亂扇,連嘶叫聲,都斷斷續續的。
無恥,那如意道姑下得車來,看到這場景,頓覺得剛纔自己爲何不宵出手教訓一衆小輩,弄得現在這等場景,無法收拾。
原來,那王陽抽鞭子時用上了內家暗力,把這馬的腦袋都給點碎了,用勁十分巧妙,初時沒什麼,但過了一會那勁力便會發作。
再說打人不打臉,馬臉也是臉不是,特別是那鞭鞘,是力道最重之處,只須往馬頭正中一點,立時便死。
但看這馬在不停的痛苦抽動,四蹄亂掙,一時死不了,也不知是那王陽功力不到還是有意爲之,如果是有意爲之的話,那他的功也恐怕也在八層頂尖了。
老馬,你不必難過,他日我玉女觀必當幫你討回這個理,那如意道長甩下袖袍重重發言道。
只見那老馬點了下頭,悲愴的從懷裡掏出一把剔骨尖刀,把馬的雙眼兒用衣角蓋上,而後狠狠的把刀刺進了它的心口。那馬便軟將下去,不再掙扎。
他伏在馬屍上不斷的拍著,過了一會便拖著馬沉入河中。就算是馬死了,他也不肯把馬屍留在別人吞食。
他在道河邊道:“馬兒,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別擔心害你的人沒有報應,只是時候未到?!?
一衆女徒看著這老車伕,一步步把馬的向那河中拖去,馬血沾在草葉上,都有些手無足措。
好了,衆位姑娘上車吧,不夠坐的跟前排的駕坐上擠擠,我們快點到長安去吧,老馬抹了抹眼淚,用布擦乾手上的血跡,收好刀,仍舊駕了車。
待會到了長安,咱們去馬市給老馬找幾匹好馬,再送他些金銀細軟,也能略作補償他吧,李炳龍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