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箐箐呆呆的趴在桌子之上,本來嬌俏的臉上此時面無表情,玩弄著面前的杯子,發(fā)出清脆的聲音。云夢見自家妹妹自來到這里開始便一臉呆滯,不由得覺得疑惑,不過能讓她這個樣子的,怕只有沐逸軒無疑了。
“你和他怎么了?”云夢蹙起眉頭,開口問道。
云箐箐沒有搭理云夢,雙眸仍舊無神的盯著面前的杯子。
“吵架了?”
“還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見她沒有回答自己,云夢不禁開口問道,心下不禁猜測,或許是箐箐又任性了,惹惱了沐逸軒也說不定。
良久,云箐箐幽幽的吐了一句:“姐姐,妖到底和人是不同的。”實(shí)話說,沐逸軒那句話確實(shí)是深深的傷到了她,她現(xiàn)在的心還是微微的在發(fā)痛,他是聞名于世的文竹公子,她是人人都唾棄的妖精,這條線生生的將他們劃開。
云夢聽云箐箐這般口氣,一雙美目變得幽深,心下有些了然,緩緩說道:“我們雖然是妖,但是我們和人一樣是有感情的,會痛,會傷,會愛,悔恨……”說到最后語氣已經(jīng)變得有些無奈,這些話雖然冠冕堂皇的,但最終仍舊是自欺欺人,不知道是欺騙了箐箐,還是自己欺騙自己。在人的眼里,妖就是個異類,就是人人鏟除的東西。
“是啊,會痛,姐姐,我現(xiàn)在就好痛,好像一只手抓住自己,讓我快要不能呼吸了。”云箐箐抓住自己的衣襟,用力的扯著,這樣的壓抑讓她渾身都覺得好不舒服。
云夢伸出輕輕拍了拍云箐箐的胸口,她用她那讓人聽著都覺得舒服的聲音說道:“乖,乖,不疼了。”一如小時候一樣,讓云箐箐不由覺得心安。
云箐箐的眼眶一熱,放下捂住胸口上的手,緊緊的抱住云夢,那溫?zé)岬臏I水就順著她的臉頰滑落,滴落在云夢的衣衫上。
云夢的視線溫柔的看著撲在自己懷中哭泣的云箐箐,透氣手輕輕撫摸了她那柔軟的秀發(fā),嘴里哼著什么遙遠(yuǎn)而又古老的歌曲,伴隨著低低的哭泣聲,一遍一遍,在房中響起。
姐姐他是人,我是妖,或許我們就不應(yīng)該在一起。云箐箐的梨花帶雨一張臉,讓人看了不由得一陣心疼。
“今世相遇說不定前世就已經(jīng)結(jié)緣。”
不,人人都似乎想要拆散我們一般,或許我們本不注定在一起。云箐箐的腦海中顯現(xiàn)那些個人都是一臉猙獰,巴不得他們不要在一起一樣,或許她以前就不應(yīng)該逼婚、
“相愛本是兩個人的事,哪管他人所想!”云夢說的堅(jiān)定,眸子中有著微微的冷意,他人若想傷害她的箐箐的一絲頭發(fā),她云夢也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云箐箐的哭泣聲漸漸停下來,從云夢的懷中抬起頭來,淚眼朦朧的看著她。云夢淡淡的一笑,而后抬起袖子,輕輕的擦拭掉她眼角的淚水。
“婆婆嫌棄我無所出,可是人和妖真的可以有孩子嗎?”云箐箐的話語中帶著濃濃的鼻音。
云夢聽到云箐箐這句話的時候,臉頰上莫名的閃過一絲紅暈,只見她的眼中有些閃爍。
看見她這個樣子,云箐箐不由得有些疑惑,突然,她恍然大悟一般脫口而出說道:“姐姐,你該不會?!”她的一雙美目睜得渾圓,里面有詫異,有猜測,更有一絲絲的驚喜。
云夢見云箐箐猜到了,更加嬌羞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聲的說道:“恩。”
“太好了。”云箐箐見云夢承認(rèn)了,心頭的喜悅大過了剛才的愁悶,急躁的伸出手要拉她,但又想到什么一樣,怕自己那么魯莽會傷到她,又悻悻的收回了手,只是她的眸子中均是滿滿的好奇,直勾勾的盯著云夢平坦的肚子。
云夢見她的樣子忍不住的笑出聲來,她搖搖頭說道:“現(xiàn)在還看不出什么,箐箐你不要看了。”
“他可是我的外甥呢。”云箐箐美滋滋的說道,又想到姐姐成親三年了才有這么個孩子,那自己呢。哎,她嘆了口氣,不過姐姐現(xiàn)在幸福就行了。
突然,云夢想到了什么一樣,神色變得有些嚴(yán)肅,她轉(zhuǎn)過身,走到抽屜邊,慎重的拿出了一個小盒子。她的視線落在那里,久久,不發(fā)一言。
云箐箐不由得心下有些奇怪,為何姐姐盯著那盒子看了這么久,就在她起疑惑的時候。云夢緩緩走到她的面前,抬起自己的手,將盒子放入她的手心之中。
“姐姐這是?”
云箐箐垂下眸子,視線落在了那個做工精致小巧的小木盒之上,翻開了盒蓋,只見盒中穩(wěn)穩(wěn)的安放了一顆白色藥丸,鼻尖縈繞著它散發(fā)出的淡淡香味。
“吃了它,箐箐你便可以變成了人。”云夢看了那藥丸一眼,聲音沒有起伏的說著。
云箐箐的心頭微微一顫,眼睛之中滿是不敢置信,連拿著盒子的手都有些微微發(fā)顫,她斷斷續(xù)續(xù)的問道:“姐姐……怎、怎么會有這個的……”
云夢吸了一口氣,才說道:“是娘前幾天交給我的。”
“娘,娘怎么了,她去哪里了?”云箐箐有些激動的問道,這顆藥丸必定是極其珍貴的,娘肯定是費(fèi)勁千辛萬苦才拿到的。
“娘逆改天命,以三千年的修為加上珍貴藥材練就了這顆藥。”云夢沒有回答她,只是兀自說著,語調(diào)平緩且憂傷。
云箐箐瞬間覺得手上的盒子有千萬般的重,心頭是一陣陣的恐慌,她不自知的拉住云夢的手,搖頭說道:“不,不,我不要什么藥丸,我只要知道娘去哪里了。”心頭有一股莫名的驚恐,如果因?yàn)檫@個藥丸失去了娘,那她寧愿不要,她不要藥丸,她只要娘還是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
依然像從前一般對她淺笑吟吟,柔柔的叫著她的名字:“箐箐……”或嚴(yán)厲,或斥責(zé),或?qū)櫮纾皇乾F(xiàn)在,她是不是再也見不到了?
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她重復(fù)的問了一句:“娘去哪里了?”一雙淚眼看著云夢。
云夢見她這樣,不忍心看她,撇過頭說道:“不知道,娘讓我們別去找她了,好好過自己的生活,重新做‘人’。”云夢的這個人字,明顯深意顯然,一字一句的打在了云箐箐的心中。